第30章 画家与猎手

     
     
     
     　　年轻的画家常来山中作画。其作品得益于大山熏染陶冶，气度恢宏，苍润郁秀，颇负盛名。
     
     　　年老的猎手常来山中狩猎。他狩猎仅靠一杆猎枪，从不挖陷阱、设机关。他觉得一个优秀的猎手应凭着自己高超的枪法取胜。猎物进他视线，很少有逃脱的。
     
     　　一日，画家正在画一对嬉闹的山鸡，当他放下画笔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猎手的枪口对准了山鸡，他发现画家在作画，便伏在那儿等待时机。可画家刚收笔，山鸡已双双遁入草丛。
     
     　　画家抱歉而又感激地朝猎手笑笑。
     
     　　后来，猎手打了两只野兔。他将野兔挂在树权上，两手各捏住兔子的一片唇，“嘶”地一声，便露出血淋淋的一团肉。画家不忍目睹。
     
     　　猎手拾来一堆干柴将野兔肉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就发出一股浓重的香味。猎手邀画家一起吃烤兔肉。
     
     　　猎手向画家讲打猎的乐趣，充满了传奇色彩。没想到猎手的生活是这么有意思，画家很钦佩猎手。
     
     　　画家便提出向猎手学打猎。
     
     　　猎手教画家怎样使枪，怎样跟踪怎样伏击。
     
     　　一天，猎手和画家发现一只野鹿，野鹿在他们前面时隐时现，时快时慢，竟一直无下手的机会。在一个峡谷，野鹿从他们的视线内消失了。
     
     　　暮色苍茫。他们便出山。可行至天明，竟还未走出峡谷。他们迷路了。又在山中走了大半天，仍未找到出路。两人都已饥肠辘辘。画家不住地悲叹。猎手说：“年轻人，别急，有我这杆猎枪，就饿不死。”可令猎手沮丧的是寻了老半天，竟不见一只鸟兽。他们只好用野果、生菌充饥。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猎手和画家饿得两眼昏花，两腿打晃，无力地躺在山坡上。
     
     　　忽然，画家和猎手一阵兴奋——寂静的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他们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惊得鸟声突然消失。
     
     　　须臾，鸟声又起。抬眼望去，他们头顶的树梢上．停立着一只红色羽毛、玲珑娇态的小鸟。连纤细的爪，尖尖的喙都是红色的，简直就像一个小火球悬在树梢。
     
     　　若是平时，猎手对这样的小东西是不感兴趣的。可眼下，一点猎物就意味着延长两个人的生命。他去摸身边的猎枪，却发现猎枪已被画家抢先握在手中。
     
     　　画家的喉结蠕动了几下，咽下一口唾液。终于，他扣动了扳机——
     
     　　“嗵”地一声，画家倒在了血泊中。
     
     　　猎枪走火了，几点殷红的血溅在画家身旁的画板上。
     
     　　小红鸟迅疾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