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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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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不是刚刚搭上的,我想。
     
       珠珠是典型的上海女人和典型的上海白领,娇小精致,说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上海交大毕业,按部就班,找了同专业的工作,工作条件优越,出入高档写字楼。
     
       我们谈论上海。
     
       上海,赵云抽了一口眼,骚包的城市,觉不觉得上海像是情欲的温床,他兴致勃勃的冲我们挤眼。
     
       上海小而雅致,北京大气,都是两个很有特点的国际都市,我说。
     
       珠珠也参与,北京女人夏天穿吊带有的不知道穿隐形的胸罩带子,当然是个别,可是上海女人很少。
     
       上海女人,精打细算注意细节的上海女人,赵云赞同。
     
       上海的酒吧没有北京那么热闹,我说。
     
       不是的,你没有去热闹的地方,珠珠反驳。
     
       有去的,我拿出一本酒吧导向杂志,指给他们看,这些地方,全部去了。
     
       有人特别多,很热闹的地方,可是,我想了想用词,他们的那种热闹,是人多,但是互相之间,非常客气漠然,北京的酒吧,有的人不多,但是大家互相之间,会用眼睛说话的,我笑着解释。
     
       可能,珠珠接过去,上海人就是这样的,娱乐的时候,也精明的和别人保持距离。
     
       上海女人的腿,赵云打岔,丝袜……我喜欢女人穿黑色很薄的丝袜。
     
       然后我看见他手伸过去,去摸珠珠柔若无骨的腿。
     
       她不动声色,仿佛没什么事情发生,这种不动声色的表情在日后另外一个朋友向我解释,他满脸暧昧,他说,这是女人最有风情的时候,脸上是圣女的无辜,举止是婊子的渴望。
     
       我有点觉得我来错了,城市的夜晚总是充满了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我我不爱你或者两个人并不相爱却呆在一起的错位场景。
     
       珠珠她很喜欢苯苯,喂花生米给它,我过一个月到北京去,把苯苯带回去给你好不好,我看着苯苯,有点意外它这样招人喜欢。
     
       也好,我去广州好了,这下我可以坐飞机了,我把苯苯留在那里,决定自己闪,这一对男女的纠缠,我还是不看为好,我继续我的单人游荡。
     
       北京有三百多家酒吧,有做不下去的陆续倒台,也有源源不断开出来的新的城市夜玫瑰,每天晚上变着花样吸引你,出去走了一圈,还是觉得北京最好。
     
       上海也有夜店,但是热闹是自己的,来的人都是自己玩自己,参与性不强,这点我去上海的酒吧,和北京一比非常明显。
     
       我去淮海路上的乔治五世,法国梧桐,park97,东湖宾馆旁边的酒吧,棉花吧,挨家挨户的逛,很多酒吧人很多,可是进去都是自己忙自己的,这和北京不一样,在我熟悉的那几个北京的酒吧里,每一天都有一批专业的固定泡吧人手,他们坐在里面,看见有什么愣头青闯进来,就会眼镜一亮,开始打算把他们(她们)收编在旗下。
     
       在棉花吧里遇到她们的主唱,她长发披肩,又黑又亮,白白的小脸上眼睛途成金色,上身穿黑色小裹胸,配一条长长的同质地长裙,中间露出小肚脐走路一摇一摆,像条深海里的美人鱼。
     
       她是我去了这么多酒吧,唯一和我说话的人。
     
       你是北京来的吧,她问。
     
       我看看自己,浑身上下,那里有痕迹写着北京来的了?
     
       南方女孩,很少有象你长这么高的,她指着自己的脑袋,你看,我才一米五几。
     
       还有你的头发,上海女孩最近流行黑色直发,长长的,发亮,只有北京女孩才这么新潮,她指着我新做的一头如非洲酋长一样的小辫子。
     
       是,我笑,上海女孩个个骨子里那么精明,面子上却总是甲醇原料,今天晚上见到的女孩,多数清汤挂面的样子。
     
       出来混了,还是打扮的纯一些好,太另类古怪,男人不敢招惹的,她说。
     
       说得不错,难怪今天晚上,我绝对漂亮非常,一路招摇却没有人来要我的电话,我笑着和她说,上海男人胆小。
     
       在北京,谁怕谁呀,你越古怪越盯着你看,直到你不好意思为止,我说给这个女孩子听。
     
       她笑,我要去北京。
     
       接着去了广州,失望非常,去的酒吧,女人穿衣打扮,穿普通吊带的都很少,斜肩款,露脐露背,围脖装,没有看到,和我认识的那些北京的partyanimal比起来,就像在郊区长的一样,当然,我只是拿着酒吧导向杂志去了广州不到十个酒吧,可能看的不是全部,不过有歌舞表演的酒吧,气氛还好,去一个叫天河夜总会的地方,大为吃惊,在我原来概念里,夜总会都是有坐陪小姐的,一进去就看见莺语鸟香,你一边路过一边可以挑选,可是这个夜总会,竟然有很多携老带幼,全家人来看歌舞演出的,真是不可思议。
     
       笑着和一堆人看演出,想也许广州的那个夜总会才做到了这些娱乐场所的最高境界。
     
       在回北京的飞机上沉沉睡着,直到飞机降落,接触地面将我震醒,旁边的男人竟然递给我一张名片,放在我的膝盖上。
     
       他见我醒来,对我一笑。
     
       有人来接吗?他问。
     
       没有,我也笑。
     
       那一起走如何,我有司机来接。
     
       不好,怕我男朋友误会,我笑。
     
       他信以为真,这样吧,写一个电话给我。
     
       我没有拒绝,写在他的名片上面,还给他,陌生男人的示好让我微微的觉得安慰,在连着几天疲劳的旅行之后,虽然面色发黄,但我总算还是一个能够让别人有想法的女人。
     
       我添添嘴唇,鼓励自己勇敢生活下去。
     
       我并没有行李,自己一个小包而已,一出机场电话就响,我接起来,Tammy,是我。
     
       北京国际机场,宽敞明亮的大厅,我顾不得旁边人的眼光,喊起来,Amy,怎么是你?你回来了?
     
       Tammy,你今天是不是穿白色长风衣。
     
       是阿是,我说,心里奇怪她怎么知道,这件衣服她在的时候,我没有穿过的。
     
       晕倒,我现在也在机场,她说。
     
       我赶紧到处找她,看见一个女孩,穿跟高的吓人的黑色包腿的靴子向我奔来。
     
       先互相给一个拥抱。
     
       你怎么在这,我问。
     
       回来度假,我想念北京了,她容光焕发,几个月前受伤离开的楚痛模样,全然消失。
     
       在那混得怎样。
     
       好的不得了,英国男人追着送玫瑰。
     
       我开心极了,我的朋友个个精彩,还是我的那句老话,生活真是奇妙,你永远不知道它接下来会给你什么。
     
       半年前我看她谈恋爱死去活来,伤心躲到英国去养伤,谁知道今天在机场,她生龙活虎,穿着一双夸张的鞋子出现在我面前。
     
       新的故事总是接着发生,让相爱的或者马上会爱上的人快乐的谈情说爱吧。
     
       我欣慰这个城市在充斥了被迫的离别,背叛的伤痛,寂寞的偷情的同时,也弥漫着蜻蜓一样的亲吻,被窝一样的温暖,海水那么多的爱恋。
     
       一些悲伤的谢幕,一些刚刚开场,这样很好,让你觉得总不至于对这个城市失望,对爱情对人生失望。
     
       接下来去那,我们不约而同的问对方。
     
       她拎一个lV的大行李箱,到我住的地方放下行李换身衣服就出去。
     
       礼拜二去vics,礼拜三去99,礼拜四去rainly,礼拜五去gree,礼拜六去den,礼拜天去丝绒,礼拜一休息,她在我们打车出去的路上念念有词。
     
       英国的酒吧怎么样。
     
       也有很多酒吧,很多人去,周末非常热闹,要给小费,她简而盖之。
     
       你英文怎样了。
     
       进步多多,你想想,骗的当地小男孩团团转。
     
       我们唧唧咋咋,说了一路,今天是礼拜一,很多店不热闹的,后来想想就带Amy去了peter那,就是在那个酒吧我把这个女孩子带回了我的家。
     
       在这以前都是我的朋友关心我,遇到Amy之后我的角色发生转换,在她面前,我开始做大姐状,我笑笑的看了一眼Amy。
     
       Peter的这个酒吧现在已经被做成俱乐部性质,非会员免入的那种,他们换了一个老板,这个酒吧有了坐陪小姐,新老板于是把这个变成会员制,总是查,还不如索性做成私人俱乐部,里面什么样的大家心知肚明,这个圈子里的人,人带人,生意也不愁。
     
       和夜总会的性质有点象,但是因为不是有钱就能进去,无形中又比夜总会高了一个层次。
     
       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他看见我,远远的一个笑脸。
     
       我认识peter的时候,他刚是酒吧的服务生,个子175左右,圆脸,微微眯着眼睛,30多岁的模样,不知道他叫什么,因为在酒吧,现在每个人都有一个英文名字,连服务生也不例外,一直被叫做peter,他自己似乎也不再提中文名字,有人问,习惯性的笑,嘴唇一张一合,我叫皮特,他回答。
     
       他来自湖南农村一个地方,17岁就出来打工。
     
       去过地方可多了,他和我说,上海人最讨厌,上公车最是遭罪,我也买票了,可是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挤来挤去,总是和外国客人聊天,他现在会无奈的耸耸肩。
     
       上海老女人脏字就出来了,没办法,小弄堂挤出来的,广州前几年,真是到处是打工的,其实全让那些出租房子的人赚钱了,在北京,有一次晚上出去,查暂住证查住过一次,在派出所呆了两天,后来老板给要回来的。
     
       他们新老板也是一个传奇,是一般女人梦想的,现代灰姑娘版,我第一次见她,她穿一件灰色的宽松毛衣,嘴角有颗痣,像个印度姑娘,坐在吧台旁边,看上去也就20多岁的样子。
     
       我以为是客人,直到peter说,这是我们新老板。
     
       才22岁,他压低声音和我说,老公给的钱,开一个小的宝马。
     
       peter总是好脾气的,他总是笑眯眯的,帮着别人拿这个拿那个,其实他现在在这个酒吧已经半年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才来的新人做的。
     
       他从来不再背后讨论别人,和我熟了之后也是这样,问到什么事情,总是笑眯眯的说这个呀,我也不太清楚。
     
       做得这样警小慎微,当然会被注意重用,一般在别人店里做工,你自己晚上跑出去被抓,关我什么事情,能值得操心涝神要回来,就已经显出对他的重视了。
     
       虽然大生意都是老板带来的,但是客人到了这里,我们也要打理的顺顺当当的才好。
     
       干什么都不容易,尤其是男人,你看看女的,笑一笑抱一抱就有钱了,男人就得熬着,他感叹。
     
       peter努力学习外语,因为客人里面,老外很多。
     
       外国男人就是不一样,他说,我昨天和一个外国老头说话,问他想不想要women,他不停地说好啊好,Ilike,你看看中国的老头,一到五六十岁自己就觉得自己不行了,我要是问,肯定一张口就是不行了,老了。
     
       上一次见他,他说起他在乡下的老婆,我在攒钱,现在住店里,吃饭也在这,工资就全部是我的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买房把她接过来。
     
       我出来的时候答应她的,北京花钱太厉害了,可是在这已经呆的感情最深,这个城市挺好的,他说。
     
       这一次见他,他还是老样子,穿白衬衣扎黑领结,可是神态绝对有不同,原来的女主管辞职,他现在是这里的头了,他跑过来和我说话。
     
       老板要生小孩了,现在忙死我了,偏偏昨天晚上,一个小姐偷客人钱,真是气死我了,这种人真是给脸不要脸,他依旧眯着眼睛笑,说最近这段时间的新闻。
     
       什么时候买房呀,现在应该行了吧,我问他。
     
       是啊,首付已经交了,打电话说了,老婆高兴的很。
     
       你终于做到了,我恭喜他,我们举杯。
     
       等她一来北京,你就知道了,这的小姐,那个都比不上我老婆,真的,他眼睛发光,话密起来。
     
       我们坐在一起东一句西一句,Amy告诉我她认识一个在英国夜总会跳艳舞的中国女孩,在那边上学,打黑工赚学费,Peter说他们这里有一个客人要回国了,专门到这里来抱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小姐哭了一场,三个人天花乱坠,直到半夜才离去。
     
       第二天晚上改变计划临时去了另外一个酒吧,这个酒吧在工体附近,是我见到得最崇洋媚外的酒吧,它在网上有自己的主页,在国内外很有名气,里面乌洋乌洋全是老外,各种各样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一次我忍不住说普通话,天哪,这个中国人的地方,有几个人讲流利汉语,旁边一个男的开腔,小姐,我会的,生疏极了,一听就是华裔。
     
       他们也搞会员制,中国人一般不让进,听说一位大陆很有名的歌坛女天后去那也没进去,门口的保安也一幅狗仗人势欺压国人的样子,我第一次是进去找人,他们怎么都不让我进去,直到我打电话,一个朋友出来找我,她认识他们老板,这才对我客气起来。
     
       我们两个进去逛逛,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再去了,凡是中国脸孔的,长发细腰,大多都是小姐,这里的价钱比外面稍贵一些,一千块钱,这是罗怡告诉我的,她在嫁人之前做酒吧老板,对各种行业非常了解。
     
       我突然想起罗怡,心里有点闷闷的,她在那边的手机我也不知道,我写的电子邮件也始终没有人回。
     
       我和Amy在舞池跳舞,一个白人男孩马上过来在我们旁边,非常年轻,穿体恤牛仔,Amy碰了一下我,是我喜欢的那种,她说。
     
       她随即甩开我,去和那个男的贴住扭起腰来。
     
       我笑盈盈的看他们做整个酒吧最炫的一对,他抱住她的腰,她身体反向往下坠,头发和双手飘摇在空中,浑身一颤一颤,非常色情。
     
       她天生就是焦点,很多人在旁边看着她,和她一起尖叫。
     
       我坐到拐角上的沙发休息,这里有一个台球案,我看男人打台球,不断有鬼佬走过来打招呼,意外的看见了李丹的男朋友JOE,这个有着水蛇妖的女人以前在COBAR和罗怡一样做经理,但是人缘和她差的远,她当时的很大安慰,就是这个男人。
     
       为什么这个晚上我总是想起罗怡来,我心里有一点郁郁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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