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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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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也爱浩,我就不会认为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和你对与我错的,不爱了就选择分开是最明智的抉择。只是,我不爱浩,他只是我寂寞时想要的一份温暖;伤感时的一份安慰;狂野时的一剂清凉药,用以逃避那些不该想不能想的人和事。所以,他为我买来亮晶晶的钻石项链,我可以毫不在意看上一眼收进盒子里,提来十块钱的小蛋糕当夜宵我却可以感动得泪流满面,然后一夜陪着他花样翻新地做爱,让他感受极致的快乐。
     
       他来我接着,他不来我也不会找。他说我懂事,他朋友说他好福气。只有我明白,这个男人根本就没进入我的眼,更别说是心里了。
     
       浩是知道我的心的,好几次午夜醒来,都见到他撑着臂在看我的脸。问他为什么不睡?他说怕一睡着你就不见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傻?睡吧!保证你醒了我还在这里。他说好好,停下来好吗?只要你想要没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我想说你离婚吧,却没有说出口。他如真的离婚了我就能嫁给他吗?NO,这个男人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有钱又怎么样?此时的我,银行卡上的数字足够我不太奢侈地生活一辈子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身心契合的伴侣才是我最终的选择,就像莲和洛桑一样,牵了手再不分离。
     
       好好,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他说,捧住我的脸不住地亲吻,那疼惜的眼神有时也会让我感动。于是翻了身就他,不能给他心,就给他身体吧。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爱很爱我,我是你今生唯一爱上的女人。其实这样的话我说出后就想笑。
     
       他却极认真地说是的好好,说来你不信,我五十多岁了却第一次遇到自己爱的女人。我亲了一下他的眼说我信我当然信了。
     
       这样的对话时时会有,结果总是两人纠缠在一起,无休无止地做爱,听他喊着好好我死在你身下也值得了、好好跟你生活一天比十年都值得啊、好好你让我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你跟我吧,我会爱你的,然后筋疲力尽地睡去。
     
       那天浩的朋友请客,带了我去。他朋友刚从西藏回来,情绪还沉浸在“西藏”两个字里没有出来。他不停地说着大昭寺前磕长头的人如何的虔诚,说纳木错是如何地美丽,还拿出他拍的照片给我们看。我问他你去过革命茶馆吗?他说没有,是在拉萨吗?我说对,还有古修那书屋,一个像酒吧一样的书店,在冲赛康的巷子里特别美。他说没有,问你怎么知道?你去过拉萨?去过。我说。眼里掠过八廓街的转经人、讨价还价的商贩、清雅的莲、阳光的卓嘎,还有那个有着一双黑亮眼睛的天天……“你们什么时候去的?”他朋友看着浩夸张地说,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好一起去啊!
     
       “我可没你那么多时间去玩。”浩说,看了看我,说她在拉萨生活过。
     
       “你在拉萨生活过?”他朋友更惊奇地看我,说:“你在那边工作吗?”
     
       “算是吧。”我说,“我喜欢太阳。”
     
       “拉萨的太阳真大啊,晒得人头皮发炸。”他说,“我也喜欢。看那些转经人牵着狗牵着羊走在阳光下的样子,特别地悠闲自在。哪像我们,整天忙得跟什么似的。”
     
       于是我们不停地说西藏,说到高兴的地方哈哈大笑,然后不停地干杯,喝光了三瓶红酒,上车的时候脚步踉跄。
     
       “好久没见你这么高兴了。”浩说着便开车送我回家。
     
       我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红的、蓝的霓虹灯,萧瑟突如其来。
     
       到了小区楼下,我说浩你回去吧,今天不方便,然后站着看他的车子汇入车流,然后消失不见这才转身上楼。
     
       进了家门迫不及待地放了西藏的音乐,坐到床上,从枕下拿出一叠照片来。水儿的照片,还有水儿和天天在一起的合影。
     
       水儿、天天,天天、水儿……
     
       贪婪地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小人。水儿拿着一块红色积木塞在嘴里,天天坐在码好的房子边,笑眯眯的。
     
       两张像极了的小脸,只是一个粉红,一个黝黑,却有着同样又圆又亮的眼睛。
     
       天天,也该是我的儿子吧?如此一想把自己吓了一跳,握照片的手像被什么烫着一样,飞快地扔了。
     
       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呢?他是卓嘎的吉祥宝贝,那是佛祖赐予卓嘎的,与我有什么关系?不,我不能想他。都过去了,他现在过得很好,被人爱着、疼着、宠着,我怎么可以去想他呢?他不是我的孩子,水儿才是我的宝贝,我只能想水儿的,这个被人偷偷带走的孩子才是我应该挂念的啊!
     
       我哭了,毫无征兆地。于是,蒙了被,把脸露在外面,眼泪顺着耳边往下淌。
     
       窗外黑漆漆的。我不是怕黑,我是怕黑夜里的孤独。半夜仍无法进入梦乡,不清楚这夜还有多长,渴望着一下睡去不再醒来。这夜,安放不了我的灵魂,总是辗转反侧着。
     
       索性打开所有的灯却蒙了被,在猩红的被下哭声大恸。肝肠寸断之后起床收拾行李,在晨曦未明的时候出了门。
     
       我要行走。
     
       我的脚步无法停留,我的脑里没有句点。
     
       从不设计路途,走在路上,今天和明天看到的是不一样的风景,遇到的是不一样的人,随遇而安吧。
     
       打了个电话给浩,说我有事要去西藏一趟回来再联系,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挂了电话。本就不该牵扯的两个人,连分手都谈不上。我于他,不过是工作之余的一个消遣而已。他于我,如了那烟花散尽后一丝的余温,终究是要消失的。走就走了,来就来了,谁也不会把谁放在心上,谁也不会因为对方不在而有丝毫的不安。这就是都市男女交往的原则,上床可以,谈情不行。
     
       按照离婚时明给水儿生活费的标准寄了半年的生活费过去,写的是他公司的地址。留言处写着你和我朋友上床,还用卑鄙的手段偷走女儿不让我探视,但我还是把她的生活费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别让你那些情人、二奶碰我的天使。
     
       想象着他公司的员工把汇款单拿给他时,不屑的眼神,禁不住哈哈大笑。
     
       宇琼要磕长头去拉萨的事,还没有人对公公婆婆提起。他自己可能不敢说,扎西昨晚说让我去跟公公婆婆说一下。我觉得现在家里有了央宗,如果我出面去说这事,无论成与不成,央宗都会不高兴的。宇琼的心愿是不能更改的,但这事也必须征得两位老人的同意。嘉措作为家长,他出面告诉大家,应该是最合适的。
     
       嘉措的伤回家养了几天,好得差不多了。
     
       看看外墙上的柴火用得差不多了,我叫上扎西准备去砍些回来。正在喝酒的嘉措站起来说:“我去吧,扎西在家里把牛圈清理了。”
     
       “你的伤还没好,还是让扎西去吧!”公公说。
     
       “没关系了。”嘉措活动了一下胳膊,“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想动一动。”说着,拿过扎西手上的砍刀就往楼下走去。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
     
       央宗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就两天吗?这么快就耐不住了。”然后进厨房去了。
     
       从牧场回来,因为嘉措的伤,公公不让嘉措跟女人在一起,改由婆婆照顾他。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男人多女人少,轮到的那一晚,男人都是急不可待的。受了伤的男人总是身体要紧,何况嘉措还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我朝涨红了脸的扎西安慰地笑笑,把天天往他跟前一推,说:“跟二叔找小牦牛玩去,别乱跑。”便拿了砍刀,下楼叫了黑鹰,跟在嘉措后面往村外走去。
     
       青稞已经收了,地里不时飞起一群群小云雀,唧唧喳喳在低空盘旋,等人过后又重新落下。几个放牛的小孩歪戴着帽子,抱着补了又补的足球在地里欢快地追逐着。
     
       嘉措站在一棵古柳旁等我。
     
       “怎么?家长今天转性了?拿起了砍刀?”我走过去,想起他刚才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他说。
     
       “家长,你没见大伙刚才的样子,像见了鬼似的。请问家长大人,你何时会对砍柴有兴趣了啊?”
     
       “我就不能帮你干点活?”他没好气地说。
     
       “是帮我们大家干活。”我纠正他,“柴火可不是我一个人用的。”
     
       他扯了扯嘴角,不再说什么,而是一把拖过我的手握在手心。
     
       地里的小孩见此吹起了口哨。
     
       “干什么?”我扯了扯手,他却握得更紧。“放开我,放开我,别人在看呢。”
     
       他理都不理,只管拉了我向前走去。
     
       我俩就这样走过青稞地,穿过灌木丛,进了原始森林。
     
       林子里极安静,桦树已经开始掉叶,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花儿、草儿开始过季,偶有湿润的岩缝里伸出一枝野花来,也是极少的了。不少大树梢上挂着淡绿色的松萝,丝丝缕缕随风飘荡。鸟儿不知站在哪根枝头上唱歌,歌声或低沉、或婉转。
     
       走在遮天蔽日的大树下,周围再不见人影,我们都放松下来。他把手指插进嘴里,学着鸟儿们叫了起来,他的声音一停,林子深处却响起鸟儿的共鸣。就这样一人一鸟,声声相和着。
     
       “家长,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我嘿嘿地笑着说,用力抽回了手,把辫套往身后一扔,脱了袍子的衣袖绑在腰上。
     
       “我从小就在这片林子里长大。上学的时候一到星期天,我就和扎西上山砍柴。傍晚我们就坐在前面的石头上,把学会的课文再教给扎西。可惜扎西事情太多了,他总记不住。”嘉措说,也脱了袍子拴在腰上。
     
       “在几兄弟中,你和扎西感情最好?”我问,拨开扎人的灌木,用砍刀砍下一根树枝,把细小的枝条削去后放在地上。嘉措也跟在我身边干了起来。
     
       “是啊。爸啦让扎西退学后,我难过了好久。每次上山我都带着书本,就是想偷偷教他。后来被爸啦发现了,还把扎西揍了一顿。”
     
       “为什么要揍扎西而不是揍你?”我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想断了扎西上学的念头吧。我们家孩子多,叔叔去世早,家里没人干活。扎西是我们几兄弟中最老实的,不像朗结和边玛,有学上还耍小聪明逃学。”
     
       想到扎西那么小的年龄就要承担起一个家庭大部分的工作,不禁有些心痛。
     
       “怎么了?心疼扎西?”他抬起头看着我,话里明显带着醋意。
     
       我哈哈一乐,朝着他故意抽着鼻子,说:“家长,你身上好酸!”
     
       嘉措脸一红,“魔女,你这个样子,真不像天天的阿妈。”
     
       “天天的阿妈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说,回转身继续砍柴。
     
       “你看看我们村上那些女人,也才二十多岁,一个个就像老奶奶一样。魔女,你的脸怎么没有高原红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莲给的防晒霜管用吧。”我说,扯下头巾抹了把汗,转身帮他也擦了擦,“家长,听说你小时候学习成绩很好?”
     
       “当然,我们五兄弟中就我最聪明。”嘉措直起腰,把砍下的柴削去枝丫码好。在我们民族的习惯里,灶神爷也是高贵的,不能往他肚子里塞乱七八糟的垃圾,柴火要成块状,牛粪饼里不能有石头、纸屑。
     
       只有敬重一切神灵,生活才会平平安安。
     
       我从灌木丛后探出头,偏了脑袋看他,嘻嘻一笑说了声“胆子大”。
     
       “你不信啊?”他说,拿了刀拨开树走过来,突然在我脖子上亲了一下。
     
       “信信信……”我说,偷偷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
     
       “魔女,你不是一向胆子大得很吗?”
     
       “胡说,我哪有?”低了头砍着树干,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他弯腰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抱了砍下的树枝出去削。
     
       “够了吧,魔女。”嘉措大声喊着。
     
       “诺。”我答应了声,砍下最后一棵拿了出去,用绳子捆好,蹲下示意他往我背上放。
     
       他却坐了下来,拉了我靠在柴堆上,说:“歇会儿吧,你也累了。”
     
       于是我俩就这么肩并肩地坐在一起,黑鹰卧在旁边。金黄的落叶铺满地,身前身后都是参天的大树,低矮的灌木也在努力朝着有阳光的方向生长着。
     
       “央宗就要生了。”我说,“两个孩子加上两个老人,只怕冬天要费柴火一些。今年冬天我们得多准备些,家里的牛粪饼也不多了。”
     
       “魔女,我知道她不喜欢你,对不起。”他调整了一下身姿,离我更近了些,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没关系,两个女人嘛,难免有不高兴的时候。”我说,“现在的生活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谁都没法逃避。家长,你跟阿爸阿妈说说,看能不能让央宗到拉萨去照顾你们,拉吉也该上幼儿园了。”
     
       “她去拉萨,家里怎么办?”
     
       “我留下啊。你看,我习惯了在老家生活,什么都会干。我留下照顾老人和牧场,让央宗去照顾你们。”
     
       “你以为我会让你留在老家?”嘉措咬了片树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家长,家里也需要照顾的。”我说,身子向后靠着,让阳光照到脸上、脖子上,半眯着眼看头顶的松萝轻轻荡漾。午后的森林是寂静的,就连刚才还唱个不停的鸟儿都住了嘴,偶尔会听到一两声虫鸣,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看着看着,眼睛就开始睁不开了。
     
       嘉措搂过我,让我靠在他怀里,轻轻摩挲着我的头顶。“魔女,别离开我,答应我别离开我……”
     
       “嗯……”我胡乱点着头,真的快睡着了。这些天一直没睡好,担心他的伤,想多关心他一些又怕央宗不愉快,现在好了,他的伤没事了,心里总算安慰了些。
     
       “魔女……”他轻轻唤我。
     
       我迷迷糊糊地答应着,转过身靠在他肩上。
     
       他抬起我下巴,看着我眼睛,深情的目光是我从没见过的。我抬起手理了理他微弯的长发,说:“你的头发该洗了,明天中午我帮你洗头好不好?”
     
       “好。”他说,低了头把唇慢慢合在我唇上,轻轻地细细地吻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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