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级紧急预案启动(3)
麦克：“我十八岁之后一直在周游世界，纽约、巴黎、伦敦、布宜诺斯艾利斯、伊斯坦布尔、布达佩斯、孟买、北京，等等，我最喜欢北京，因为我在这里遇见了我最喜欢的女孩琼斯，但很遗憾，她不喜欢我。”
花美丽：“你撒手了？”麦克：“不，我不会撒手的。我很喜欢你们中国的一句精神标语，不抛弃、不放弃。我还在做最后一次努力，希望能有机会向她摊牌。”花美丽：“你随时都可以摊啊。人不能老想着憋大的！”麦克脸上浮现出一个神秘表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花美丽：“那你什么时候走啊？”麦克：“两周之内。”花美丽：“走之前通知我，我携全体火锅店成员给你送行！”麦克：“一言为定！”
花美丽开车行驶在街上，用耳机接听儿子班主任的电话。司徒英兰：“花女士，我想问一下，这个假期高闯的作业完成得怎么样？”花美丽：“非常及时。我经常陪着他一起做，他有了很大进步。”司徒英兰：“那您带他去见心理咨询师了吗？”花美丽：“这倒还没有。一是还没找着合适的；二是我想等假期过半的时候再带他去，否则怕他逆反。”
司徒英兰：“他的心理上的问题还是得重视。这还不光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他的行为会影响到周边同学。还有那个户口的事儿，我想知道一下进度，也好方便我跟学校沟通高闯的借读问题。大概什么时候能办下来？”花美丽：“司徒老师，这还不大好说，但不会很慢的。”司徒英兰：“能给我一个大概的时间吗？”花美丽：“我过几天通知您吧。”
张铁娇走了好一会，刘得意才恍惚地从墙根站起来。想想还是得给花美丽打个电话：“花美丽，你那边有没有风吹草动？”花美丽一紧张：“什么风吹草动？出什么事了？”刘得意：“张铁娇知道咱俩结婚的事了！你别紧张，她不知道是假的！”花美丽：“你嘴没关好门儿？说漏了？”刘得意：“我就没带嘴出过门！不知道怎么她就打上门来了！她还说政府也插手这事了！”花美丽紧张地把车停到了路边：“这么严重啊？”
刘得意：“她冲动时候的话都会稍微夸张一点，其实我估计应该是那牛芬芳找她聊过什么。”花美丽觉得不能再隐瞒了：“二哥，那牛芬芳也找我聊过。”刘得意：“什么？你怎么不跟我说？”花美丽：“就是随便聊了聊，我很机智地把她对付过去了。”刘得意：“你得跟我说啊！你一卖火锅的，能机智到哪儿去！”花美丽：“你不是说没有重大事情，不许通话和联系吗？”刘得意急了：“你个糊涂娘儿们啊！那合同书你没精读吗？不是让你死记硬背吗？”
花美丽：“我没觉得能出什么事啊。”刘得意：“牛芬芳上门，就是重大事情！合同书里明确规定，凡是涉及咱两人结婚的事儿，不分大小，一律算大！”花美丽：“还没露馅儿吧？”刘得意：“镇定点儿！馅儿在你我心里，没那么容易露。除非你自己招了！”花美丽：“我宁死不屈！”刘得意：“不是喊口号的时候。得谨慎处理眼下局面。”花美丽：“那怎么处理啊？我听你指挥！”
刘得意：“本来想隐婚，现在隐不了了。必须启动合同书里的三级紧急预案。你赶紧翻合同书。”花美丽：“你还是直接下旨吧，合同书让我锁银行保险柜里去了。”刘得意：“花美丽，我好后悔认识你啊！”
花美丽：“二哥，你回不去了。”刘得意：“三级紧急预案的第一步就是三方会谈！我、你、琼斯，必须！马上！”
民政局里局长正在召开办公会：“我给大家传达一下上级的会议精神，最近一段时期，随着房产限购政策的出现，假结婚、假离婚现象又有抬头，上级要求住建、社保、公安和咱们民政部门联合起来，成立联合调查小组，要遏制住这一不良社会现象。对于可疑的办证对象，要查清楚再办，对于已经办了的可疑领证对象，要注意调查走访，一旦发现有虚假事实，坚决吊销其证书。”
副局长：“不光是办假证买房产，为户口办假证的也有，我们要重拳出击，打造绿色环保婚姻生态系统。”局长：“联合调查小组需要从咱们这里指派一个组员，便于联络和互通信息，你们推荐一下，咱们局谁合适啊？”大家互相看看。这时有人敲门，门开了一条缝，是牛芬芳，牛芬芳一见局长在开会，赶紧缩回头去，局长却叫她：“牛大姐，进来。”
牛芬芳走进来，局长对其他人说：“人选我已经有了。你们同意吗？”大家都看着牛芬芳笑了，纷纷表示同意。局长：“那会就开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向各自部门传达、贯彻、落实。”
众人散去，局长把门关好，坐到牛芬芳跟前：“牛大姐，又有什么指示？”牛芬芳不安地：“局长，您这是讽刺我！我是不是太多事了？”局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不叫工作，叫混日子。”牛芬芳：“局长，您就是有水平。您上次批评我没证据乱讲话我回去好好反思了一下，我这次找到了几个证据。”牛芬芳将自己的证据报告递给局长，局长看了一会儿，问：“这么说，他们上午离、下午结，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做财产公证。”牛芬芳：“我们国家的相关部门提高了工作效率，但是当日事当日毕，还是做不到的。一个人没离婚之前，就跟另一个人做婚前财产公证，这涉嫌重婚和欺诈啊！我还掌握了其他重要情况，比如，花美丽偷偷跑咱们这里来看宣传栏，为什么？心虚啊！她夸大自己相机的像素，就为躲避我，为什么？还是心虚啊！”
局长：“你的分析结果呢？”牛芬芳：“局长，从目前掌握的疑点和证据看来，刘得意和花美丽的婚姻属于闪婚，而且，极有可能是利益速配型。”局长：“你觉得他们的利益目标是什么？”
牛芬芳：“利益速配型婚姻一般有两种目标，一是买房子，二是拿户口。但这两个人的情况非常扑朔迷离，花美丽在房产限购前已经买了一套房子，目前没看出她有什么刚性购房需求。户口是最大可能，但是，一个关键环节的证据又让我打消了对他们这方面的怀疑。刘得意和前妻张铁娇离婚的时候，房子给了张铁娇。现在刘得意名下没有房子。没有房子，他们就没法办户口入京手续。”
局长：“会不会是他们忽略了这一条呢？”牛芬芳：“不会。局长，凡是想通过结婚配对达到利益需求的人，大都心眼儿比较多，思维比较缜密，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局长：“那要这么说，这俩人不属于咱们重点摸底排查对象啊。”
牛芬芳：“局长，我认为这正说明他们属于重点摸底排查对象。因为他们既然不会犯下低级错误，那么他们必然有一个高级想法。这是我在婚姻登记处多年来锻炼出来的一个直觉。”局长：“牛大姐，你长年奋斗在一线，我相信你的直觉。我有一个想法，刚才得到了同志们的认可，想征求你的意见。住建、公安、社保和咱们民政部门成立了联合调查组，每个单位指派一个人为组员，局里想指派你，不知你同意不同意？”牛芬芳强抑住内心的激动：“局长，我已经退休了呀。”
局长：“你如果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牛芬芳：“不不不，局长，我不是不同意，我是说我都退休了，还可以被指派吗？”局长：“牛大姐，联合调查组不是一个正式机构，只是一个收集信息互通有无的渠道，主要为了防止一部分人想通过假结婚、假离婚而钻政策的空子，如果遇到重点摸底排查的对象，各部门之间信息共享，共同核查。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会很高兴，不但有了一个得力人手，还能省出一个在职人员。”
牛芬芳：“我这是被返聘了吗？”局长：“谈不上返聘，主要就是发挥余热吧。”牛芬芳：“局长您放心，我还比较热，我愿意发挥。”局长：“牛大姐，既然发挥就别当摆设，我还是希望你能干出一点名堂。”牛芬芳：“局长，您指的名堂是什么？”局长：“抓一个假典型出来！我们做工作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我们要饮水思源逆流而上，我们要找到问题的根源。”牛芬芳：“我从小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局长：“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同志！我希望你密切追踪刘得意和花美丽的状况，把他们结婚的情况摸清楚。如果他们不是假结婚，我们祝福他们；如果他们是假结婚，那就把他们当成一个典型，写一个《刘得意花美丽婚姻报告》出来，从宏观到微观，从外部环境到内在心理，一一梳理清楚，给咱们民政系统，也给咱们全社会，提供一份婚姻标本，供大家思考。”说着说着自己激动起来，“牛大姐，社会的进步就是这么一点点来的呀！”牛芬芳：“局长，我只想来汇报情况，没想到接了这么一个大活儿。感谢领导信任！感谢生活！”
刘得意、花美丽和琼斯也在刘得意的寓所里召开紧急会议。刘得意：“花美丽，你给人留下了活生生的证据！”花美丽：“我就说了个做婚前财产公证，怎么能是证据呢？”刘得意：“上午离婚，下午结婚，哪有时间做婚前财产公证？你这么说，一、人家会觉得你没说实话；二、咱们是提前做的财产公证。可关键是，如果是提前做的财产公证，那就是说一个人还没离婚之前就做了再结婚的财产公证！”
花美丽和琼斯面面相觑。花美丽：“哎哟我天，牛芬芳那话里有套儿啊！她太阴险了！别让我再见着她！”琼斯：“别跟打鸡血似的，再见着她，也还是你怂！因为你心虚！”花美丽气一下泄了。刘得意：“还有，你那么心虚干嘛？你就不应该去看那什么破照片！”琼斯：“哥，别说没用的，说点亡羊补牢的。”刘得意问花美丽：“翻开合同书三级紧急预案第一款第一条，是什么？”
花美丽翻开，念：“如果万一隐婚不成，则有必要根据态势做必要的小范围的结婚消息的散布，但散布不是为了散布，而是为了封口。二哥，你还真预料到这一天了？”
刘得意：“时代没给我机会。给我机会我就是诸葛亮啊！如果牛芬芳找你，你第一时间通知我，就不会闹到今天这地步。”花美丽：“现在不就是多了一个张铁娇吗？多一个人知道你就不是诸葛亮了？”刘得意：“不是多了一个人，是多了一个女人；也不是多了一个女人，是多了一个最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一个我惹不起的女人。念第二条。”
花美丽念：“在紧急情况下，甲乙双方可以同屋过夜。啊”刘得意：“别啊，还有但是。”花美丽继续念：“但是，甲乙双方必须分床而治；如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则甲方卧于床上，乙方打地铺。咱这就是要住到一起了？哎哟我天，突然冒出二哥这么个人头来，我怎么跟我儿子、文秀、韩盾这一大坨人交代啊？”
刘得意：“我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我怎么跟小惠说？而且，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被我娘知道的风险，离婚都不敢跟她说，这没眨眼又结婚了，啥叫一惊一乍？这就叫一惊一乍啊！”
琼斯：“不管怎么样，这事必须小范围公布了，否则非捅出大娄子。至于怎么跟身边的人说，你们自己想办法，我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顾不上你们了。”花美丽：“那就公开吧。这样不用藏着掖着。不过我有个想法，户口的事儿能不能尽快办，早办完早了心事，否则三年下来，谁知道会出多少幺蛾子！”琼斯：“先把牛大姐对付过去再想办法！”
这时刘得意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娘打来的。刘得意疑惑娘怎么打电话了，接电话时换上爽朗的口气：“娘，吃了吗？”刘得意他娘：“吃了上顿的了，下顿的还没吃。”刘得意：“啥事啊，娘？”
刘得意他娘：“你认识《齐鲁晚报》的记者不？”刘得意：“娘，我是体育界的，不怎么认识记者界的，您想干嘛就直接跟我说。”刘得意他娘：“我今天救助了一个外国人，我估摸着这事儿能上晚报露露脸儿，但我不说，没人知道，人记者也不来采访，我想直接找记者，可也没门路。”刘得意：“妈，您怎么救助的外国人？”
刘得意他娘：“哎哟，你可不知道，一外国男的推开我的门，嘴唇都裂得冒火星子了，渴得呀！我给他喝了一大茶缸子矿泉水我自己都不舍得喝！又给他擀了一碗绿豆面，还陪他拉呱了五袋烟的工夫儿，刚把他送走。你说我帮助外国人这么大事儿能上晚报吧？”
刘得意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起了到他这里来的那个外国女孩。刘得意：“娘，我找人给你问问，看能不能上晚报。我还开着会，先这样。”挂断电话，看着琼斯：“琼斯，我从不跟国际社会来往，你是不是结交什么不良外国人了？今天，我和娘同时被外国人盯上了。一女的到我这儿来避暑，一男的到娘那儿讨水喝。那女的在临走的时候露了馅儿，说了声刘先生。她怎么知道我姓刘？济南那么大，那人怎么就找到娘的门儿上来喝水？还陪着娘拉呱了小半天！屋漏偏逢连阴雨，你不会是给外国人做婚介惹出什么麻烦了吧？”花美丽：“哎哟我天！二哥，看你煞有介事的！我知道这怎么回事儿。”刘得意：“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