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奇遇(2)
刘得意：“钱我正筹着呢。你千万别投敌叛国。”张铁娇：“十天之内，不会；过了十天，难说。”这时刘得意手机响。一看正是关山打来的。刘得意：“说奸臣，奸臣到！”说着接起电话，关山电话里直截了当：“刘教练，我办公室等你，有事跟你说。”说完就挂了。刘得意有些意外：“怎么对我这么不客气？”张铁娇：“你不识他抬举，他客气得了吗？”刘得意：“找我无非是想拿下我。他就是再涨价我也不会卖给他，我要的是分成，是合作，是合伙人。”张铁娇：“你真看得起自己。”刘得意：“多谢夸奖。这正是我的优点。”
天地真情婚姻会所露台，花美丽在给琼斯讲见那个杜先生的事情：“他张口就六十万！”琼斯：“你没给他拦腰一刀啊？”花美丽：“刀了！但只砍下去两万。这男的让人不舒服，我没多说，就撤了。”琼斯：“先不理他。我又约了三个，明天下午，两点一个，三点一个，四点一个。”花美丽：“太密集了吧？”琼斯：“一个个见太费时间，不如论堆儿撮。”花美丽：“定了哪儿见啊？”琼斯：“玉娇龙游泳馆。”花美丽：“咋定游泳馆见？这也不是炫耀身材的时候啊！”琼斯：“别扭吗？”花美丽：“很别扭。”琼斯：“别扭就对了。男人比你还别扭，尤其是中年男人。”花美丽：“那还是挑个不别扭的地方见吧。”琼斯：“不别扭的地方人容易掩饰。今天这个就不该定咖啡馆。要定的是游泳馆，你看他大肚腩一亮还敢不敢要六十万？”
花美丽不自觉地点头：“倒也是。”琼斯：“这是我多年摸索出来的男女约会经验！中年男人为什么喜欢西装革履你知道吗？”花美丽：“社交需要呗。”琼斯：“错！那是藏肚腩赘肉呢！中年男人的杀手场景就是游泳池。不管多自信的中年男人，一到泳池边就不容易自恋自信自强自大，因为一身赘肉已经摧毁了他们全部的伪装。”花美丽：“我现在怕的是摧毁别人的同时也摧毁了自己。我对我的身材也不像二十年前那么自信了。”
琼斯：“这事就得豁出去自己。要跟他假结婚，就必须认清他的真面目。否则一结婚他要讹你怎么办？要切割你的财产怎么办？要假戏真做怎么办？”小声，“要真跟你那个怎么办？法律上可是允许的！”花美丽听得一愣一愣的，真诚地说：“亲爱的，你太阴险了，没你我可真不行。”琼斯：“亲，你夸人总是那么别扭。”花美丽：“好。我回去准备泳装。”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琼斯，还有一特怪的事儿。”琼斯：“什么事儿？”花美丽：“我跟五十八万谈完出来的时候，有个男人盯上我了，跟我到车旁，说他想跟我交易这事儿。”琼斯：“这种男人理也不要理，就是蹲咖啡馆专门拼缝儿的。”花美丽：“我看他倒是真想，说到钱的时候眼里能喷火。”
琼斯：“花姐，你着急我理解，但也不能捡到筐里就是菜啊。我给你挑选的每一个乙方都是打着灯笼找的，不管能不能谈成，至少没有危险，因为我们全面掌握了他的情况。满大街找的话，你在明处，他在暗处，谁知道能遇见什么情况？”花美丽：“哎。是。我应该加强警惕。我还留了他一个手机号，用不用转给你，算一个备选？”
琼斯：“我有专业的渠道，不需要。听我的，你赶紧删了吧。别给自己惹麻烦！”花美丽：“好的，我听你的。”
刘得意匆匆走进关山办公室，问：“关总，您找我。”关山爱答不理地招呼刘得意：“刘教练，坐。”刘得意：“关总，不知是何大事？”关山：“刘教练，经过痛苦思考，我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刘得意看着关山，以为他要加钱：“关总，这不是钱的事儿，您不要再加钱了。因为我只接受版权合作，不接受一次性买断。”关山笑了一下：“刘教练，您多虑了。我说的不是健身操的事儿，我说的是咱俩的缘分。”刘得意意识到事情不对：“关总，什么意思？”关山：“咱们的缘分尽了。你被俱乐部解聘了。”
刘得意愣在那里。关山：“从现在开始，俱乐部将进入转型期，教练年轻化，俱乐部必须要甩掉一些包袱，才能轻装上阵。”刘得意还试图劝关山：“关总，健身不是健美，吃青春饭不行。”关山：“青春饭固然不一定行，但隔夜饭肯定不行。别说您一六零后，七零后、八零后我都准备淘汰，我准备让九零后美女、帅哥教练闪亮登场。”
刘得意：“关总，您这是开迪厅的思路。”关山：“刘教练，我已经通知财务老沈给你清账了，您去办手续吧。”刘得意不甘心：“关总，您还没意识到你将损失什么，我年龄虽然成熟了一点，但我是这里的定海神针。”关山：“刘教练，您这话言重了，地球离了谁都转，您觉得您是这里的定海神针，但我还觉得我让您在这儿工作是为社会解决了一个就业难题二哥，您到全北京的健身房打听打听，谁愿意让一个四十多岁的运动教练活跃在一线？除了您，全北京哪个健身教练不一身的肌肉疙瘩？给您机会您不要，给您钱您不收，您揣着那二十二套运动操想干什么呢？您是想另立门户！我尊敬您二哥，但我不喜欢您的二心！”
刘得意明白了：“说到底还是运动操的事儿。关总，买卖总讲究个物有所值你情我愿，你不能钻石让我卖个萝卜的价儿吧。”关山：“刘教练，祝您另谋高就，东山再起。”刘得意意识到事情已无可挽回，他马上想到了张铁娇：“那我这事影响到铁娇没有？她不会也被另谋高就吧？”关山：“刘教练，你太小看我了，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扯上女人。而且我欣赏二嫂，她比你更贴近生活。”说完不再理刘得意。典型的生意人面孔，已陌路相隔。刘得意有些尴尬，但还是真诚告别：“关总，我和张铁娇的确是最落魄的时候先后到您这儿来的，谢谢您的照顾，也谢谢您对张铁娇的照顾。”说完，刘得意伤感地转身出门。
刘得意走进财务室，结算自己的薪水。张铁娇心情复杂地看着刘得意，将一叠钱推到刘得意跟前：“最后一笔工资不是咱们的共同财产了，你全拿走吧。三千六百一十八。”刘得意愣住：“不对吧，我每个月最少时候也拿八千左右啊。”张铁娇：“关山扣除了这几年你在俱乐部的一些消耗费用，俱乐部给你的派车都算上了。三年前，娘来北京旅游，用了六天车，光汽油消耗算了八百四十七，还有”刘得意：“好吧。我明白了。就这样吧。”张铁娇：“你在这儿签个字吧。”刘得意签字：“他这是落井下石，想逼我就范。你可不要上当！”张铁娇：“办公室里咱们还是办公事。怎么办我自己心里有数。”刘得意：“我会按时给你那五十万的！”
刘得意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往外走的时候，却又被正在带领学员跳健身操的杜扬吸引住。刘得意旁边看到一曲跳完，杜扬到场边喝水，忍不住上前攀谈：“杜扬你好，我叫刘得意。”杜扬：“刘教练，久仰。我还想跟您请教呢。”刘得意：“切磋。能留一个电话号码吗？”
两人交换了号码。刘得意走过前台，忽然又被一个女人拉住，是白英，刘得意一时没认出来，白英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白英，想练到老公不离婚那个女的！您忘了？”刘得意这才想起来。白英：“我离了。心里闷，想来健身。”刘得意依然得体地欢迎：“人生发动机健身俱乐部欢迎您。”白英：“我要报您的班。”刘得意：“白英同志，发动机俱乐部有很多好教练年轻教练肌肉教练，不一定选我。”白英：“您不忽悠人，我就选您！”刘得意：“我已经辞职了。”白英：“跳槽了？那我也不报了。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健。”跟着刘得意就往外走。前台招呼她：“白女士，别走啊，您表格都填了。二哥您劝劝她。”刘得意刚要开口，被白英截住话头：“对不起，本姐们江湖脾气，只认人！我认准您了！”刘得意和白英往外走，看见小黑正往下卸墙上刘得意的个人简介。小黑正抱着刘得意的头像跟他告别：“二哥，别了。”
刘得意和白英走到楼下。白英：“二哥，您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刘得意想了想，在夕阳中竟一片茫然：“我不用送。谢了。”白英：“别呀二哥，您上次指点了我的人生。我怎么着也得送送您表示感谢，以后我还要跟着您健身呢。”刘得意忽然想起一个地方：“你能送我去一个地方吗？”白英：“什么能不能，只要是中国境内就能，一离婚我老空虚了，就怕没事干！走着！”
车行驶在大街上。白英问：“二哥，你排行老二？”刘得意：“老大。我还有个妹妹。”白英：“那他们为什么叫你二哥？”刘得意：“嗨，江湖上的一个尊称吧。”白英：“大哥才是尊称吧？”刘得意：“我是山东人，山东话里边，大哥往往指的是武大郎，二哥是武松，所以遇见山东人，不喊大哥，喊二哥才是尊称。”白英“哦”了一声，然后换了一副佩服的口气：“我以后就喊您二哥！”刘得意因为说了谎话而有些心虚：“这倒也无所谓，就是个称呼。”白英：“那不行。我得尊重您的江湖地位。”
刘得意让白英带自己来到了体工大队田径训练场。傍晚，不是训练的时候，训练场空空荡荡，两人走在夕阳照耀的跑道上。白英：“二哥，您为什么来这儿？”刘得意：“我是从这儿出去的，以前在这儿训练。”白英：“嗯。看你的俱乐部简介了，你获过好多金牌。”
刘得意：“你看错了，我只获过一次金牌，其余的都是银牌。”白英：“哦。银牌也了不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嘛！”刘得意受不了白英的称赞和自己的谎言：“白英同志，我必须告诉你，我刚才撒了谎。”白英愣住，看着刘得意。刘得意：“有一个人，叫马达，我总跑不过他，次次都拿第二，万年老二，我因此被叫成了二哥。这不是个尊称，这是个耻辱。”白英：“二刘教练，你不还拿过一次金牌吗？”刘得意：“那是因为不说这个了。”他看着训练场，“这么多年了，这里竟然还没变。”白英：“你还挂念这里？”刘得意：“我挂念曾经的一个朋友。他就是马达。”白英：“总赢你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