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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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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一场历险记,赵国强和高秀红回到三将村,已经是大年三十的中午了。才到村委会,赵国民的电话就追过来,问国强昨晚上出了什么事。赵国强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赵国民说幸亏公安局长到我这来问问,要不然就去人抓你了。赵国强说你该让人抓霍大力,他要糟践高秀红。赵国民说你把人家屁股捅了一刀,幸亏他屁股肉多,要不然就得出人命。赵国强说我当时想的就是捅死他。赵国民说你别再说胡话了,过了年你带着钱来公安局调解吧。赵国强说昨天晚上你咋和他们在一起,你也不过去看看那些老同志的日子是咋过的。赵国民说用不着你教训我,我已让民政局长拉着东西去那了。赵国强问你和嫂子啥时回来过年,赵国民说今天还有点事,明天上午回去,但你嫂子去不去我可不知道。赵国强说尽量请她来……
     
      赵国强话还没说完,一辆车嘎吱一声停在村委会门前,车门子一开,下来个女的,竟是黄小凤。赵国强眼尖,冲着电话就喊:“哥,我嫂子来啦,刚下车。”
     
      黄小凤进屋抓过电话告诉说一早在街上碰见个顺路车,就跟着过来了,只是走得急,要给老人带的年货都没来得及带,明天你来时别忘了。赵国民喜出望外,自然是满口答应。放下电话,黄小凤喝了一口赵国强给倒的热水说:“几年不来,都不认识了,变化可真大。”
     
      赵国强说:“你还没到个人家去看看,屋里也都不是老样子了。”
     
      黄小凤说:“听说你和村里一个女的抢人家钱了?”
     
      赵国强说:“没有的事,我们是要债去的。”
     
      黄小凤说:“人家说你行凶,那个女的跳脱衣舞迷惑人。”
     
      赵国强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嫂子,咱回家吃饭吧。”
     
      黄小凤说:“我有点事,要到河西去晚上我回来,你给我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赵国强反应很快,立刻想到了钱满天。但他没好意思问,而是转了个弯说:“坐车怪累的,歇歇吧,玉芬玉玲说不定啥时候就过来,家里不少活还等着她们动手呢。”
     
      黄小凤说:“我办点个人的事,车还等着我呢。”说罢她就出去上车奔了河西。
     
      赵国强站在当街朝四下望望,街上除了小孩子跑来跑去,很少看见大人的身影。此刻大人都在家忙着做饭呢。年三十后黑这顿饭在这里很被村民们看重,即使是分家单过的,这顿饭也要聚到父母家去吃,父母不在的,就聚到兄长家。赵国强此时就显得很孤单,虽然刚才跟嫂子说玉芬她们姐几个常回来,其实今天她们都不能来,按这地方的风俗,闺女只能大年初二回娘家,年三十和正月初一都得在婆家过。
     
      天气很好,太阳仿佛也知道人间在享受着一个很幸福的节日,便在天空尽情地展示浑圆的身躯,让大地得到光亮和温暖。一只半大的小黑狗摇着尾巴找来,围着赵国强的腿欢跳。赵国强伸手摸了一下狗的脑袋,小声说:“走,回家。”
     
      小黑狗真有灵性,汪汪叫着在前面跑,跑一段路又返回到赵国强的眼前,再往前跑。那意思分明是希望你走得快点。赵国强瞅瞅街两边的人家,炊烟和煮肉的香味儿浓浓地飘来,令他浑身上下十分舒服……是啊,祖祖辈辈在三将村生活的人,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年干着,最盼望的好日子,大概就是过年这几天了。可劲吃上几顿肉,可够喝他几斤酒,死了也甘心了。这发狠的赌咒,十多年前是经常有人说的。现在好了,三将村似乎没有人再说这样的话了,尽管日子里还有困难的时候,但人们好像都知道前景是不错的,而且那个前景是一定能实现的。这不是假话,从草房到瓦房到楼房,从黄土道到沙石路到柏油路,从电灯到收音机到电视,又到了闭路电视,这些东西过去想都没敢想呀,不是都一点点地来到了身边吗……
     
      小黑狗又一次跑到赵国强的脚下。赵国强忽然感到一股子清冷——自己的家中却缺了不少内容。女儿工作后结婚了,要去婆家过年,儿子念了军校,春节不放假……唉,偌大的赵家大院里,只有两个老少光棍汉和这只小黑狗,也是只小公狗。人了不旺呀!没有女人支撑那半边天呀。
     
      李广田从后山果茶厂过来,和赵国强走个对面。李广田说:“回来啦?”
     
      “回来啦。”
     
      “秀红回来了吗?”
     
      “也回来啦。”
     
      “那就好。”
     
      俩人默默无言地互相瞅瞅。赵国强不想多说话,他浑身筋骨都是疼的,就想往炕上一躺,好好睡一觉。
     
      李广田满脸是灰,手上都是油腻,看样子是收拾啥机器去了。
     
      赵国强心中一动,不由地说:“过年啦,别总鼓捣那些机器了。”
     
      李广田说:“搁这一冬,不上点油,来年就得锈住。”
     
      赵国强说:“秀红要回几份钱来,办了大事。”
     
      李广田叹口气说:“可惜……进错了人家……你也歇着吧,回头到我家喝酒,咱在一起唠唠……”
     
      赵国强说:“行啊,我那好像还有瓶老白于,六十七度。”
     
      李广田说:“度数太高不好,电视上说,伤脑子里的血管,你这岁数就得注意啦……”
     
      赵国强说:“咱们都注意,来年事不少呢。”
     
      李广田说:“我没啥,老啦,干成干不成都无所谓,也没几年活头啦。”
     
      赵国强说:“别瞎说,您且得干呢。”
     
      李广田转身边走边说:“话是这么说呀……”
     
      赵国强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很想把他叫住再说几句什么,但他的身影已越走越远了。
     
      孩子们在街上放起鞭炮,声音很大,吓得小黑狗直往赵国强的身后蹿。赵国强也觉得这鞭炮的劲头太大,告诉小孩子们当心。话音才落,一个爆竹炸破了一个小孩的耳朵,血顿时流下来。哇哇的哭声把大人引来,赶紧领回家去。赵国强想起自己小时候放的小鞭,声音也就跟大锅炒豆子炸时差不多。现在这鞭炮,快赶上打枪扔手榴弹了,或许,这就是报纸上说的,都是真正用炸药做的,能不响吗……
     
      前街各家大门两侧都贴上了大红的春联,都是企望五谷丰登财源滚滚的吉祥词。红纸黑字或红纸金字在阳光下格外好看,像山地里摇动的红高粱,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像人群中女孩子的红袄,像桂芝扎在脖子上的红头巾……
     
      赵国强转到后街,望着家门前的台阶,他感到有些陌生……小时候印象中台阶是那么高大,从下面跑上去,像是爬到了山顶。而现在看,台阶和门楼是那么矮和那么窄,和果茶厂进出卡车的大门一比,实在太寒酸了……不过,当年桂芝从这个台阶走上去,走进这个高门楼时,也曾为乡亲们所羡慕。尽管那时日子过得还挺艰难,但俊俏贤惠的桂芝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和希望。记得在订婚的时候,送给桂芝一条红头巾,那是一条极普通的红头巾,是托嫂子黄小凤在县城百货店买的,方型,四下里有穗子。赵国强觉得拿不出手,但桂芝却是那么喜欢,天一煞冷,就戴在头上,日头晒得发热,就从头上撸下来系在脖子上。“每逢佳节倍思亲”。赵国强这条汉子在年三十的阳光下,在静静的三将村村路上,拖着疲倦的身子,望着孤独残旧的自家门楼,他的思绪全部都倾涌在对已故亲人的思念上。他还想到老母亲,老母亲大概是最慈祥最任劳任怨的老人了,为男人为儿女劳作一辈子,但却从来没听她大声说过话,以至她走的时候也是悄悄的。唉,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个啥?赵国强心里忽悠忽悠地翻着个。这时自家门楼里有人探出头喊:“国强回来啦!快点!”
     
      谁在家里?院内好像有不少人呢。
     
      赵国强不知家里出了啥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大门敞开着,院内扫得干干净净,根草皆无,窗户锃亮,四下东西摆放整齐。很显然,这是有人来打扫了。
     
      赵德顺老汉穿着一身新衣从屋里走出来,见了国强说:“都啥时候了,你还回来呢……”
     
      “紧往回赶。家里这是……”
     
      “都是大家伙帮着干的。”
     
      “大家伙?”
     
      “快进屋吧,还等着八抬大轿抬你呀……”
     
      赵国强愣了,仔细朝窗户里望。好家伙,屋里有不少人呢!这是咋回事?他匆匆进屋,屋里人哈哈笑起来。原来是柱子福贵金香孙万友孙万成还有冯三仙这些人都在炕上炕下等着,两个炕桌摆满酒菜,看那意思,就等着自己入席呢……
     
      赵国强的眼睛湿润了,不用多问,都明白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大年三十的,咋好意思让你们受累。”
     
      金香说:“那会儿还多呢!有好几十口子,七手八脚就把院子收拾利索了,不是主任说话,都不走。”
     
      孙万友说:“都想陪你和老爷子一块过年……嘿嘿,我也跟着沾光啦。”
     
      福贵说:“这两天,村民都打听你啥时候回来。”
     
      冯三仙笑道:“不是玉芬那头忙,我说啥也把我干闺女带来。一会儿,我就打电话,大过年的,我得让我的村支书家里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赵国强忙抱起双拳作揖:“多谢,多谢。我那会还怕我爹一个人在家清冷呢。”
     
      柱子拉国强到了堂屋:“快洗洗,吃饭吧。”
     
      赵国强小声问:“不是你发动的吧?”
     
      柱子说:“这事还用发动?想不让人家来,人家还不干呢……国强啊,甭说你,我心里都挺感动,人啊……活到这份儿上,值!”
     
      粗莽的柱子竟然话说得也呜咽了。赵国强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求轰轰烈烈,也不求个人荣华富贵,但求为老百姓多干积德的事,有群众的拥护,这辈子就没白活!
     
      “你还愣着干啥?还不给大家满酒来!”赵德顺坐在炕头朝外屋喊。
     
      赵国强冲柱子喊:“快!给我擓瓢水,我要洗洗脸!”
     
      “好啦!”
     
      柱子擓了满满一瓢凉水,随国强到了院里。在耀眼的阳光下,赵国强用双手捧着从上浇下来的清水,使劲地撩在脸上、头上、脖子里,他感到格外的痛快,泪水伴着凉水一起往下淌……
     
      就在赵国强和众人喝得兴高采烈的时候,河西钱满天家的除夕团圆饭却吃得鸦雀无声。说鸦雀无声有点夸大,但此时此刻的这顿饭本应吃得最放松最随意最高兴,可钱家老少都紧锁眉头,一言不发,和左邻右舍比,就真有点鸦雀无声的感觉。
     
      这场面的由来,是因为钱满天举起酒杯时说了一句话,他说古人讲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思量再三,觉得自己原先的想法过于保守了,天下没有开不败的花,家中没有吃不散的宴席。打着散,不如和气着散,哥们兄弟大了,也该自己挑立门户再创大业了。
     
      钱满天把这话说罢,就看看弟兄们的反应如何,可各位弟兄却像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一样,低头耷脑,谁也不做声。玉芬说:“你这是干啥?大过年的说这些丧气话,多没劲呀!何况,嫂子还在这儿,也不怕人笑话。”
     
      黄小凤和钱满天谈完钱的事,就留下来吃饭。她的心情是很高兴的,她背着赵国民单挑独干,把近二十万块钱入到钱满天这儿,百分之三十的利息,先拿回两万多,过了年,再拿利息四万,给温州家里人三万,告诉他们利息百分之十五,自己就于挣三万。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往哪找这么好的事呀。她暗暗庆幸自己干得漂亮,既没有利用国民的权力动用谁家的公款,也没惊动周围的人,自己这次找的是千里之外的娘家人,有好处给娘家人,甭说你赵国民挑不着刺,就是纪检委来查也不犯说。
     
      见钱家这顿年饭一上来就吃成这样,黄小凤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你们哥几个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在咱全县都少有。人家都羡慕你们呢,你们还有啥必要分家。我看这么过着就挺好,要坚持把这大日子过好。”
     
      钱满天苦笑:“大有大的难处呀……”
     
      玉芬说:“吃饭吧,吃吧。都别往心里去,你哥他一到过年就爱想事,想多了就犯神经。”
     
      玉玲说:“怕是大哥还没把话说完吧。如果分,该咋分,要是不分,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钱满天心中不由地暗叫厉害呀这个老兄弟媳妇,她咋一句话就说到我心里去了呢?真真的就让她给说中了,钱满天说分家其实是扔出一个杀手铜,他不是真想分家,他是想在全家人最齐的时候叫叫板,让各位头脑清醒清醒,新的一年,得按着新章程走,再像头年一人恨不得就有八个心眼于,那可不中。
     
      钱满地心眼多,紧跟着玉玲的话就说:“要么,大哥就把话都说清楚,让我们当兄弟的都明白明白,然后,才好表个态。”
     
      钱满山不说话,瞅瞅梁小秋。梁小秋现在是谁也不待见的人,但她心里的火也最大。折腾了这么个一溜儿,钱也没得着,名声也丢个尽,连满山都跟着抬不起头。不过,人到这份上也就没啥可怕的了,反正这张脸也不值钱。她想想说:“按说呢,这场合轮不到我说话,我是有错在身的有罪之人。不过呢,我看大哥说得有理。十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多没好饭,猪多没好食,孩子多了,爹娘都不知道有心疼二字……”
     
      满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这嘴咋这么脏?说出话咋这么难听。”
     
      梁小秋说:“好说的话都让人说没了,我可不就得拣人家说剩下的话说。”
     
      高翠莲说:“谁把好听的话说尽啦?我看是有人把缺德的事做尽了,坏水坏到骨头里去啦。说话才变了味儿,想改口都改不过来!”
     
      满山瞪圆眼珠说:“你说话也太损了吧!咋就叫坏到骨头里去了?大哥让大家讲话,你们凭啥这么气势汹汹的压人!还让人活不!”
     
      黄小凤紧张得脸色发白,心口怦怦跳得很厉害。这些年,赵国民经常在外面陪客人吃饭,她一个人在家吃饭简单对付一下就行了。跟这么多人坐在一起,本来就眼晕,再戗戗起来,她更受不了啦。她赶紧起身出去。玉芬随着出来,问干啥去。黄小凤说我可听不惯你们这些话,我还是去河东吧。玉芬说也好,这家人到一块就吵,早晚得出大麻烦,你去河东也好,我让张小梅陪着过去,她干娘来电话让她回去呢。
     
      冯三仙头一天回河东了,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忙,玉芬留张小梅再呆一天。张小梅这时已收拾停当,娇艳艳的模样,看着怪招人喜欢的。她已经和黄小凤见过面,但黄小凤不知这里的过景儿,以为是钱家花钱雇的干活的人,她说:“张小梅呀,论你这模样,在城里也是数得着的,干啥到他家来干活。”
     
      张小梅笑了:“模样再好,也顶不了饭吃。也在城里混过,受气,不如在乡下自在。”
     
      黄小凤说:“也不见得。你要是自己挑起一摊儿来,当个女老板,也是很风光的。”
     
      玉芬心里着急,暗暗说小凤嫂子到老了还是直肠子一根儿呀,我这正给兄弟谋划媳妇呢,你那咋给她出当老板的主意。她赶紧回屋拿了一包东西,沉颠颠的,交给张小梅说:“有劳你把这些捎给我兄弟,告诉他,初二一早我就过去,那天做饭啥的不用他操心。这里是几件新衣服,还有一包点心,让他们穿上,吃着。过年吃的黏豆包和煎饼,初二早上我一起带过去。”
     
      张小梅抱着东西点点头,脸却朝众人吃饭的窗户喊:“钱家大哥,我去东庄了,你们吃好。”
     
      这一喊不要紧,屋里还就有了反响,钱满天急忙出来站在楼门口说:“咋这就走呢?不中,都不能走。”
     
      黄小凤说:“我得过去,我得去看看老爷子。”
     
      张小梅眼睛盯着钱满天,小声说:“我倒是没啥大事,干娘怕我一个人在这没人说话。”
     
      钱满天笑了:“到河东,也是你干娘一个人,在这边这么多人,比她那热闹。”
     
      玉芬走到钱满天跟前说:“我让她给国强他们捎点东西去……”
     
      钱满天说:“嫂子不是去吗,正好带过去。小梅呀,你辛苦好几天,咋也不能这时候走,咋也得过了初一呀。”
     
      张小梅说:“我咋都行呀。”
     
      高翠莲上前拉住张小梅:“你可不能走,过年我还得让你给化妆美容呢,别走啦,今晚上咱一起放花。”
     
      这么一弄,弄得玉芬脸上怪挂不住的,她说:“也好,留下就留下,我陪嫂子过去,明天的饭菜,你们自己做吧。”
     
      钱满天忙摆手:“不中不中,你这全家头号劳动模范走了,这场戏就没法唱啦。我看,嫂子也别走啦,在这一块热闹热闹吧。咱不提那些烦人的事,还不中吗?”
     
      黄小凤是个主意拿定就不变的人,而且,去东庄看老爷子是正理,她便坚持要走,并说用不着谁陪着,自己走这么近的道没有一点问题。这时玉玲穿戴整齐从楼里出来,拉着黄小凤说:“还是我跟你去吧,晚上睡觉也有伴儿。”
     
      黄小凤乐起来:“那敢情好。”
     
      钱满河急了:“玉玲,大年三十,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这走呀!”
     
      玉玲说:“你也不是孩子。”
     
      玉玲说罢从张小梅手里抓过包裹,又使劲瞪了满河一眼,拉着黄小凤就出了大门。
     
      钱满天心中顿时很轻松,说:“回屋喝酒,喝酒去吧。”
     
      满河说:“喝个蛋呀!闹半天我媳妇走啦,你们都对对成双地在一起。妈的,我也跟她们过去,不鸡巴在你们这过年了,乱七八糟的,劳神。”他说完拔腿就跑出去,把众人都弄愣了。
     
      但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心里特别高兴,她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一点都没有差。如果差一点,钱满天就不能这么真心诚意地留她,也不能这么不顾身分亲自出马……实在是太好啦,三将村真是个好地方,河西这位钱大官人看来也不是铁板一块。玉芬大姐哟,你可别怪我做事不够情面,人生能有几回爱?又能爱着几回“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该出手时就出手,走到哪步是哪步,将来不买后悔药,姐妹,稳住神,一点点招呼吧。
     
      这个特别高兴的人,是张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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