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比晚霞更甜蜜的时光(4)

     
     
     
     
     
      　　自己与自己的秘密时光 10月9日 巴黎?酒店房间?窗外有树?床上有熊 宝贝们： 　　我大概已经醉了。 　　我沉浸在自己与自己的世界之中。 　　才从餐厅回到房间，已近午夜，酒意渐浓。喝酒，喝酒，喝酒，一餐的始终，都在酒中。餐前V.S.O.P兑干姜水开胃，然后前餐加红葡萄，然后主菜加白葡萄，然后甜品加X.O.，并无杯觥交错，各自沉溺在自己的一杯美酒之中。 　　法人爱喝酒，却不觉在喝酒，只因喝酒已不是为了喝而喝，就像吃烤鸭必然要沾甜面酱一样，那应该算是吃的'佐料'。 　　天赐了世上最好的葡萄园，天赐了清朗透彻的艳艳日光，不可糟践，就把青白的果子，调以暖阳，时间为引，橡木为媒，混出琼浆滚滚，玉液潺潺，而再好的容器，也比不上天然一胃。 　　法国人的时间，就在酿酒与喝酒中，醉生梦死地过去。一餐饭，可以慢慢吃到夜半一两点钟，意未满，酒未尽，这一餐，就要坚持不懈地吃下去；这佐料，就是法餐的精魂，一缕芳魂尚在，那饕餮之意，自然不能散去。 　　葡萄美酒，夜光杯晃，让人心伤？当然不，纵有万古深愁，也抵不过杯酒入喉。他日谁知，认真地活在当下，才不枉葡萄的舍身相许。 　　若你们也在，纵情共欢笑， 　　共你就算倦了眼睛半掩也不归去； 　　随便说亦随便笑，随便喝亦随便醉。 　　到法国，不醉不归，醉了，更不愿归。 　　醉了，就不再纠结。我想逃离的，仅仅是让我身体疲劳的工作么？
     
     
     
     
     
     
     
      　　要是我的生活只有那么简单的悲欢，该多好。 　　逃离工作，逃离那个熟悉的城市，逃离一个以为早已熟悉，却无意瞥见一个深不见底黑洞的人。 　　但待我回去，什么也不会改变。 　　有人说，一个人去旅行，是对自己生活的短暂背叛，是去制造一个只属于自己和自己之间的秘密。年轻时我们以为所有的背叛和秘密之后，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场八点档的风波。后来却明白，其实什么也不会真的改变。然后又明白，原来真的不再年轻了。 　　这身在异乡的、酩酊大醉的瞬间，若能永恒，也不错。
     
     
     
     
     
     
     
      　　火车奔向春天 10月10日 巴黎——昂古莱姆?高速火车?头等舱?软座位?没吃完的早餐 　　坐在巴黎开往干邑的高速列车上，其实我还没完全睡醒。所谓休假，其实永远都比在家起得早，你们仨肯定都还没起呢……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已经算不清楚北京现在是几点啦。我眼神迷离地看着高速列车头等舱桌子上的触摸式台灯，那盏灯就像一块挡板立在桌边，我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别人的行动很久才明白它是干什么用的。一个土鳖的法国丢人记还在继续…… 　　我亲爱的头儿在法国时间夜里2点发来短信，她好像有点后悔顺嘴放了我那么久的假。可是说实在的，我还是松了口气，她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灯亮着，从5点半的协和广场到6点的巴黎火车站，然后一路向南，好像追着太阳在行进，天一点一点亮起来，开始能看到大片原野和红顶白墙壁的房子，我正离开巴黎，向梦想中的法国南部移动。 　　南部是什么样子的呢？是卫斯理的岳父白老大隐居的地方，是塞尚寻找强烈的阳光和色彩的地方，是有很多很多甜品和世界上最好吃的葡萄的地方，是我和你们都会在每次任梦想随意纷飞的谈话中期待的地方。总之那应该是个很梦幻的地方，空气都是甜的，是适合在那里死掉的地方。 　　我觉得一点都不喜欢巴黎。 　　也许因为巴黎目前为止给我的全部印象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夜晚，黑色的街道，黑衣的人，黑色的天空，黑夜里站在黑色的树丛里窥探的黑色的眼睛，黑色的清晨。 　　比起巴黎的豪华酒店，我确实更爱这趟列车，餐桌上有橙汁和新鲜的面包，平稳明亮，绿色柔软的座椅，并且向不明朗的前方前进着。 　　其实我所爱的，无非是不明朗的，但明亮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