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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别样的狩猎风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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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等李志忠买了马,打了爬犁,他第一次出远门,就是应约来找程天盛。这里自然也少不了大来子——他赶爬犁。只可惜,俩人来回四天,在天盛住了两个晚上,累个贼死,啥也没逮着!这倒不是因为大甸子没东西,也不是因为本事差,而是因为时间少,家伙不顶劲。打猎这行当,简单!说白了,无非是两种方法:一是等着拿,用文话说,就是“守株待兔”;二是追着打,又叫“主动出击”。“等着拿”很简单:下夹子、套子、网子、压拍子……隔三差五检查一遍,有,拿上;没有,拉倒;没饵的,补补饵;犯了的,再支架上……省事,但费时间,也许几天才见东西,也许压根儿就啥也逮不着。十个二十个架设,能打着一个,就算不错!若是点点不空,那世上的活物还不早给打光啦!李志忠陪程天盛在冰天雪地里转了一夜,察看了几十个点,连根毛也没见着!这么守和待,李志忠没时间,耗不起,再说,天天去看,也没用。算啦,来省事的吧,等不来,我找你去——主动出击!于是,第二天夜里,程天盛带李志忠进了大甸子。大来子驾爬犁,拉他俩在雪原上转了一个大圈子,听到了狼叫,模模糊糊好像也见到了狼,枪也放了,就是没打着。
     
       也许打着了,但当时没打死,当然也就捡不到,算白忙活一夜。要知道,火枪虽然响动大,但打不着大动物,对付个鸟,绰绰有余,打兔子也可以,打狼,差点。所以,这次李志忠一决定带马广志他们出来打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打法。因为他们有真家伙,保不齐就能打着。打不着,转一圈,听听狼叫,放几枪,也算过了打猎的瘾。省时省力,一个晚上,回去了,他也算尽了心,可以交代过去。
     
       此次李志忠带人来店,程老板自然是热情接待。可是,一说打大猎,有快枪,麻烦来了:程天盛非要跟去不可!这可把李志忠难住了,不带吧,面子上过不去;带吧,确实不方便,而且爬犁也坐不下,没法,李志忠只好抬出国军大连长:“程哥,不是我驳您的面子。人家是大官,不好侍候,咱得罪不起!打枪?你问我打得上打不上?人家能把真家伙给我?我还得用我那把大抬杆!”
     
       程天盛一见打不上枪,兴趣大减,也就不再赖着要去了。李志忠没把自己有枪使的事告诉他,也是出于无奈。不过,尽管自己去不成,打猎的准备工作,程老板还是要做,因为他和李志忠是好朋友,老搭档。
     
       这晚,大家吃完晚饭,早早就休息了。李志忠和程天盛睡一块儿,俩人唠了小半夜,无非是谈些打猎的事情。程天盛少不得要嘱咐叮咛,因为在大甸子上和冬天的饿狼群周旋,不是儿戏,弄不好,将人马无归,他可不想从自己店里出去的人,闹个有去无回,特别是像李志忠这样的朋友。
     
       第二天,程老板安排李志忠等四人吃过早饭,专门派一个熟悉大甸子情况的伙计作向导,带他们去踩路。爬犁按上次打狼走过的路径,在漫无涯际的茫茫雪原上,兜了一个几十里地的大圈子,又原路返回,像是在一张硕大的白纸上,写了一个“P”字。一路上,向导利用雪海中少有的参照物——一个土岗,一处雪坡,一棵老树——指导行进路线,避开一切障碍,时时提醒客人,特别是大来子,记住,在哪儿歇脚做准备,在哪儿拐弯,在哪儿折返,在哪儿重回原路——大来子和李志忠来过这里,这回是分毫不差地重走老路。上回走过两趟:一趟是踩路,一趟是打狼,算上这次踩路,这已经是第三趟了。应当说,他俩对这个“P”字已经了如指掌。但是,程天盛不放心,还是嘱咐伙计,务必把路上看到的一切,都重温一遍,不能出任何差错。爬犁在雪地里跑了一上午,回到大车店,已是吃中饭的时候了。
     
       下午,人马休息。
     
       晚饭前,程老板已经帮李志忠做好了打狼的一切必要准备。其实也很简单,铺的盖的全部撤掉,把爬犁腾空,放上一个柳条筐,里边扣个半大的活猪,就算齐了。个人的准备工作也不难,主要是擦拭武器,带足弹药,穿戴整齐,不要冻着。
     
       傍天黑,四人饱餐以后,蹬上爬犁,各就其位,安然坐定。大白马养足了精神,吃饱精草细料,饮足水,大来子一抖缰绳,大白马撒着欢儿,走出大车点,向北,沿熟道,一路小跑——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大白马仿佛是在循着白天留下的气味跑。正所谓老马识途,人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天气干冷,冷得“咯吧吧”响,人们的胡子上结了冰凌,眉毛和眼毛凝了霜。空旷的大甸子,万籁无声,只有马蹄踏雪的“噗噗”
     
       声和爬犁橇板滑雪的“沙沙”声。
     
       约摸一个时晨,爬犁已经来到大甸子中央。此时,月亮升起,周围景物的轮廓依稀可辨。四人停下来,做最后的准备,让马好好休息。李志忠指挥大家干活,四人齐动手,把草料袋横在爬犁后沿,用绳子捆牢;扣猪的柳条筐挪到李志忠原来坐着的地方,也用绳子绑上。每个人都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枪,子弹满堂,推上顶门子儿,打开保险锁……李志忠叫俩客人坐在爬犁后部,面朝后,以草料袋为依托。
     
       二人不坐,而是跪在那里,王连长拎着大张机头的二十响,马广志把大枪担在草料袋上,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李志忠自己坐到爬犁中间来,守着他的柳条筐。大来子还坐在他赶爬犁的老地方,手里紧握鞭杆,随时准备挠杠。
     
       一切准备就绪,李志忠开始折腾带来的那只可怜的小猪,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损招,反正猪是叫起来了。那凄厉刺耳的惨叫,划破静寂的夜空,在毫无遮拦的大甸子里回荡,哀婉悠长,久久不散,声声不断,令人毛骨悚然!爬犁上的人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被吓的,就觉脊梁沟子发凉,浑身冒汗。
     
       突然,李志忠一声惊叫:“听!”
     
       这一个字,恰似平地惊雷,那三个人听了,全一哆嗦。小猪不叫了,几个人掀起帽耳,仔细聆听,远处似乎有隐约可闻的哀嚎。四人异口同声地惊呼:“狼叫!”
     
       “仔细听,”李志忠说,“务必认准方向。它们最好是从后边来,从两边来也行;若是迎头扑来,咱们只好掉头挠杠,今天算吹!”
     
       声声狼叫传来,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悲凄、苍凉、悠远、漫长……
     
       仔细听来,还好,叫声是从右后方传来的,几人长出了一口气。
     
       隔了一会儿,狼不叫了,李志忠说,这是狼群已经聚拢,正朝这里袭来。人们更加紧张,有人在发抖,牙齿磕得“咯嘣”响,清晰可闻。
     
       李志忠再次给小猪动刑,猪叫声重又开始在夜空中回荡。
     
       猪叫声停止,人们屏息凝神,睁大眼睛,注视着右后方。夜,似乎比刚才亮了些,雪原四周泛起淡白,雪地上,人影依稀可见。人们拢着耳朵,搜寻着每一点声音。周围好像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耳朵里又好像轰响着各种声音。几个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身子似乎僵硬了,浸出的汗水变得冰冷,手心湿漉漉的。
     
       “来了!”李志忠低声吼道,“准备跑!”
     
       他说的是“准备跑”,而不是“准备打”,但他自己却丢开小猪,操起了火枪。
     
       远处隐约传来细碎杂乱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听得出是踏雪声和喘息声。
     
       又过一会儿,丈把远处似乎有黑影在晃动。
     
       “都扶好,”李志忠大叫,“跑!”
     
       喊声未落,鞭子响,大来子一声“驾——”,爬犁起动。与此同时,耳边发出“当,当,当”几声枪响。
     
       “谁打枪?”李志忠吼道,“先别打,快跑!”
     
       大白马跳着脚地狂奔起来,掀起阵阵雪尘。黑影越来越近,仿佛一跃就会扑到人们的脸上。说时迟,那时快,“轰——”一声巨响,一片火光,李志忠的大抬杆用上了。黑影不见了。爬犁在飞奔,黑影再次出现,“轰——”李志忠又是一炮,黑影又没了……如此反复,间隔时间只够李志忠给枪装药,三四个来回之后,黑影上不来了。李志忠叫大来子放慢速度,大白马改为小跑。李志忠放下大抬杆,让猪叫几声,他自己拿起“张嘴等”,冲后边喊:“你们俩,做好准备,听我的命令,照黑影打!”
     
       果然,黑影又逼近了。李志忠大喊一声:“打——”
     
       三支枪一齐开火,三股火舌直指黑影,无数条火溜子向黑影飞去……
     
       子弹打完,爬犁再次飞奔起来,猎手们借此时装弹,换梭子。李志忠让小猪再叫起来,等大伙准备好,爬犁二次放慢速度,等黑影上来,又是一阵排枪……如此反复三次,李志忠把装好子弹的手枪递给大来子,他自己接过鞭杆,爷俩换位。李志忠对大来子说:“去吧,你也过过瘾!”
     
       打完第五轮,李志忠和大来子换回位子,收回枪,把鞭子交回给大来子,让后边的俩人收好家伙,坐稳了,准备撤。大白马时快时慢,跑跑歇歇,并不算累。爬犁来到昨天看好的拐弯处,突然右转,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兜起昨天画好的大圈子,等于在写那个“P”字的“D”字头。等他们绕回原路,狼群还不知在哪“溜达”呢,就是沿路追来,没个把时辰,也休想赶上!
     
       原路返回,马儿信步由缰,不紧不慢,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怎么,完啦?”坐在后边的王连长突然问李志忠。
     
       “什么完了?”李志忠故意反问。
     
       “打狼啊!”王连长急叨叨地说。
     
       “完了!”李志忠说。
     
       “那,狼呢?”王连长问。
     
       “狼?”李志忠装傻,“大概在我们后边跟着呐!”
     
       “我是问,”王连长说,“咱们打的狼呢,在哪?”
     
       “不知道!”李志忠不耐烦地说。
     
       李志忠话音未落,猛听得大来子一声惊叫:“狼!”
     
       王连长被吓了一个屁股儿,马广志急忙抓枪,俩人都以为狼群又上来了。李志忠见他们这个熊样,禁不住“哈哈”大笑。与此同时,爬犁也停下来了,弄得马广志和王连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傻愣着干什么?”李志忠指着马旁的雪地说,“狼在那!”
     
       马广志和王连长顺李志忠所指的方向一看,爬犁右前方两步远的雪上,果然躺着一只狼。马广志和王连长一见,“嗷”的一声大叫,赶忙跳下去,连滚带爬地向狼跑去,但到狼的前边,俩人又停住了。
     
       “抬上来吧,”李志忠不温不火地说,“早死停当啦!”
     
       马广志好像还不放心,慢慢上前,踢了死狼两脚,见它早已被冻得棒硬,这才和王连长一起,把它拖上爬犁。
     
       爬犁继续前行,走走停停,隔个三五里,捡起一只或两只死狼。到达大甸子中央的打狼出发点时,爬犁里已装满死狼,人只好坐在狼身上。下半夜回到大车店,卸下死狼一数,竟有七只!这一战果,惊动了整个大车店。程老板和伙计自不必说,连住店的老客都起来了。一个个冻得“咝咝哈哈”的,在寒冷的冬夜里围观,啧啧称道,议论纷纷。
     
       四人休息小半夜加一上午,吃完中饭,李志忠算完店钱,外带一只狼,算是对程老板借猪给他们的答谢,喜得这位老猎迷眉开眼笑。
     
       爬犁顺大路返回,先要经过大井子村。马广志和王连长在那儿下去,带走两只狼。回到李千户屯和大来子爷俩半儿劈——一家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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