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攻略-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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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叶怜,或者此时应该叫她红袖,骤然褪下之前伪装的温柔模样,上来便一把拽住李通的领口,眯起了眼睛,语气危险地问:“告诉我?你为什么选她?是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李通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摇头。
        “那是为什么?!”
        “你不把他放下来,他怎么回答你?”叶艳,同样也是聂枣抓住红袖的手,迫她松开。
        李通终于被放了下来,他惊魂未定的看着已经完全不似一个人的红袖,随后在聂枣含笑的表情里放松下来,开口:“……叶怜姑娘……的确是很体贴可爱,但……”
        他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道,“……总还是有些不懂事。我来得这些日子里,叶艳姑娘每日都替父母上香,而叶怜姑娘却一次都没有。我娘亲去世前告诉我,娶妻时一定要看她的孝心,若连父母都不好奉养又怎么能奉养好自己的夫君,咳咳咳……还有叶艳姑娘从未说过叶怜姑娘一句不是,有什么都是让我先去找叶怜姑娘……叶怜姑娘却对我说叶艳姑娘一贯就是冰冷的脾性,但我不这么觉得……除此以外,叶艳姑娘虽美却从不卖弄容颜,心灵手巧做事实在,瞧着像是好好过日子的人……”
        李通越说越顺,红袖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不过让我下定决心的还是看到了媒婆给叶艳姑娘的提亲书,是有人想要娶叶艳姑娘的,可她却绝口不提,想来也是担心叶怜姑娘你一个人,才不肯嫁去的……这样好的女子,不仅仅是容貌,更是品行,才是我真心所求……”
        聂枣没有管李通,而是转头看向红袖:“你认输了么?”
        红袖沉默地咬着唇。
        她和聂枣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攻略方式,红袖喜欢靠绝对美艳的姿容,而聂枣则喜欢攻心。
        但这一次,规则是令主下的,他让她们用对方的方式进行攻略,所以红袖是相貌清秀而平常的叶怜,聂枣却是美貌惊人的叶艳。
        就算是攻心也难不倒她,更何况只是这么个土老帽,红袖这么想着,于是一心一意做一个体贴入微的红颜知己,而且这幅皮相虽然普通,但笑起来却也是清丽可人。反观聂枣,虽顶着美貌容颜却不知利用,更不去主动接近李通,红袖差点都以为聂枣选择弃权,换做是她早用这张脸蛋把人迷得七荤八素了。
        可千算万算没能算到,这家伙顶着这样一张脸,用的竟然还是攻心的法子。
        “噗通。”
        李通骤然倒地,空气里飘起了*散的气味。
        是白芍来了。
        而她身后的赫然是令主本人。
        “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令主连看都没看一眼倒地的男人,直直望向那个因他进来而伏跪在地的聂枣,“做的很漂亮,就算用这样的容貌依然能让他觉得你是一个朴实可靠的好女子。”
        称赞的话,口气里却半分听不出称赞的意思。
        “不过……”令主的话语停顿了一瞬。
        “我说过,这次比的是交换,你用得仍然是你攻心的办法,而红袖这次则是照规则用你的办法,她技不如你也是情有可原。”
        “……就规则来说,是你输了。”
        聂枣沉默了。
        就连红袖都觉得有些过分,毕竟是个人手段,她又何尝没有试图用容貌勾引李通,只是条件实在不足而已。
        “怎么了,不服气么?”令主问。
        然而沉默半晌后,聂枣却只道:“我认罚。”
        强词夺理又怎么样,在鬼都,令主就是一切规则,他说输,就没人敢说赢。
        无数鲜血淋漓的教训都在体现着这一点。
        两个木牌被丢到了聂枣的面前。
        聂枣无声的捡起,即便一只指甲已经因为紧握而差点嵌入肉中。
        “不过下跪行礼就算了罢。”令主看向红袖,“毕竟你也不算赢。”
        红袖同样伏跪在地:“是的,令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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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主这次摆明了袒护红袖嘛!这都不算输还有什么算输的啊!”
        白芍倒是在替聂枣抱不平。
        聂枣掂量着那两个牌子,脸色实在谈不上好看:“这话令主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白芍很直接:“我还不想死!”
        对,白芍不想死,她也不想。
        令主摆明了,是不想让她那么快达到那个数字,接了红袖的任务,她明年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在白忙活。
        想着,她再次翻开红袖选择的木牌。
        帝国的七皇子,那个人的堂弟。
        夏白泽。
        聂枣翻阅着记忆,却只能依稀记得一个苍白瘦弱的身影,沉默的像是完全没有存在感。
        关于这位,聂枣很清楚,就算是帝国的情报人员,恐怕所知也不会太多,因为他一年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
        离开了鬼都,聂枣仍旧先去了莫神医那里。
        柴峥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子一样。
        聂枣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寒玉一样的温度,聂枣仿佛浑然未觉:“一千万两银子到现在我还没有攒够一半……不过也不能怪我,要给你付诊费药费,再攒钱真的很难啊……我已经很努力,所以等你醒过来之后……记得一定要对我好,加倍还我……”
        哽咽的堵在喉咙,无法继续。
        其实哪里需要说,柴峥言又怎么会对她不好。
        柴峥言拿刀杀敌眼也不眨,见她不小心割破手指,却急得团团转。
        柴峥言怕猫,却还任由她养的猫在自己身边蹭来蹭去,据说招动物喜欢的人通常都心软。
        柴峥言脾气好,就算她无理取闹也从不生气,不管对错都温声赔罪。
        柴峥言……
        她没见过柴峥言发火,哪怕一次。
        而现在,这个人连稍稍笑一下都做不到。
        “聂姑娘,考虑的如何了?”莫神医问。
        聂枣沉默了一会,道:“可以再等等我吗?”
        现在的她还没那个勇气赌。
        ***
        帝国还是楚国。
        不用掂量,聂枣也会选择先去楚国。
        约莫是因为临江,楚国是几国中商贸往来最发达的国家,也是最富庶的国家,也因此楚都之大远超其他国都,聂枣找了许久才找到接头的情报人员杜青。
        聂枣还没开口,对方先塞给了她一封信,说是魏国发来的。
        刚一接过,聂枣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信是魏敛写的,原因是他的宝贝弟弟离家出走,说是去找聂枣了。信上没怎么说魏离是怎么折腾的,但看得出魏敛的确是万分头疼,让她一旦有魏离的消息即刻发信给他,必有重酬。
        所以说,聂枣想,熊孩子果然是要揍一顿才乖。
        不过总算因为聂枣在蒙国之事上的帮忙,魏敛没有再提要干掉她之类的话。
        解决了信,就轮到这次的委托。
        “这份委托有点特别。”杜青如是说,“委托人想先见见你,而且一切由她安排不用我们劳心安插。”
        聂枣起初还有些奇怪,但在见到对方的时候瞬间便明白了。
        委托人是楚国的王后宋氏。
        她和楚王芈君辽大婚不过十年,十五岁成婚,今年应当是二十五,但她看起来至少得有四十,比起容颜精神衰老的更厉害,两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可她找来了聂枣。
        哀莫大于心不死。
        “抱歉,让你看到本宫这幅摸样。”宋氏的声音沙哑,“我刚失去我的第二个孩子,我没能保护的了它。”
        聂枣不知道应该接口什么,恰巧宫女递来茶盏,她接过抿了一口,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陈茶。
        这本是绝不该在王后的宫中出现的茶。
        宋氏显然也发现了,歉疚道:“实在抱歉了,本宫这现在只有这样的茶,新茶……还没送来。”
        这感觉实在不是很好。
        聂枣还是狠狠心开口:“无妨,王后不如直说此次叫小人前来有何需要交代。”
        宋氏轻叹了口气:“那就先劳烦你听一个不怎么好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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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从十岁起,就知道自己要嫁给楚国的储君,做楚国的王后。
        虽然只是政治婚姻,但她确实喜欢这桩婚姻,不如说,她的确喜欢芈君辽。
        在那个连少女都算不上的年纪里,宋氏能见到的男子屈指可数,除了家族里同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就数芈君辽了。而因为宋氏嫡长女的身份,那些被家人交代过的男孩子甚至都不敢同她说话,惟独芈君辽不止敢和她吵嚷,更敢带她出去玩。
        他带她听戏,带她见识灯会,甚至带她斗蛐蛐,宋氏整个童年是被芈君辽点缀的。
        十五岁嫁给芈君辽的那年,宋氏对自己说,她一定要和芈君辽白头到老,做一对恩爱君后。
        刚开始的两年也的确如此,尤其那年芈君辽被刺杀中毒昏迷不醒,宋氏不惜亲口为芈君辽吸出毒汁,衣不解带守在床前照顾。芈君辽醒来后,感动不已,流水般的赏赐往王后宫里送,更送了一块见令如君的令牌给宋氏。
        他对她说:“只要我做一天王,你便是一日的王后。”
        真真是感人肺腑。
        只可惜,第三年,宫里来了一位天女似的女子,白清清。
        芈君辽赐了她清妃的名号,还在宫中特地为她建了一座清心殿,以讨她欢心。
        白清清喜欢梅花,芈君辽就命令人砍了满园的树木,栽上一株株梅花。
        白清清喜欢字画,芈君辽就搜尽各国寻找各种昂贵甚至失传的名家字画,送到白清清面前。
        而那一年,怀了孕的宋氏每月见芈君辽的次数少得可怜。
        她那时还不曾在意,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大腹便便,无法侍候芈君辽,芈君辽这才移情别处。
        但等她生下大王子的之后,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因为次年白清清也有孕了。芈君辽甚至没见过刚出生的大王子几面,就陪在白清清身边,体贴关怀,恨不得捧在手心怜爱。
        宋氏这才明白,他并不是介意妇人大腹便便,他只是单纯的,更喜欢白清清。
        也便是从那时起,宫中内侍的态度都变了,就算她是王后,就算她出身宋家,得不到王上的宠爱,她依然什么都不是。
        唯一让她心存幻想的是,芈君辽每年陪她回宋家时,仍是和她做出一副恩爱模样。
        但很快她就明白,这不过是芈君辽笼络宋家的手段而已,最可悲的是,宋氏连回家诉苦的资格都没有,她的亲生母亲在几年前已经过世,而父亲则根本没有精力去应对她的哭诉。
        也许是天罚,白清清的儿子没有生出来,她流产了。
        芈君辽想尽一切办法让白清清开心起来,然而不知是谁栽赃嫁祸,竟有人从宋氏的宫中搜到了诅咒白清清的蛊人。芈君辽罚宋氏和大王子跪在白清清的宫前认错,自己却陪着白清清去宫外散心。等芈君辽回来,宋氏拿着他赐的令牌去求助的时候,宋氏还不到2岁的儿子已经死在了烈日下。
        抱着孩子僵硬的尸体,宋氏哭得眼泪都流干了。
        这是他们大婚的第四年,才不过十九岁的宋氏仿佛一夕老去。
        芈君辽终于像是良心发现,赐了些补品给宋氏,还特地来探望了她几次,不料宋氏却拒之不见,还摔了那些补品,见状,芈君辽干脆拂袖离去。
        那时候宋氏真的觉得自己随时会死去。
        可说来讽刺,宋氏还没死掉,本就体弱又流了产的白清清倒是先死了。
        芈君辽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通宵嗜酒,醉倒宫门,迅速憔悴起来。
        宫妃无人敢过问,大家这才终于想起了宫里还有位王后。见到这个样子的芈君辽,宋氏到底还是心软了,再怎么恶劣,这也是她唯一倾心爱过的人,她指挥人收拾残局,照顾芈君辽。
        数月后,芈君辽终于恢复了神智,对自己当年对宋氏所做后悔不已。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只要人是好的就行。
        宋氏这么天真的想着。
        没想到,两年后,会再出一个季雨莲。
        芈君辽故态复萌,熟悉的一切再次上演,不过好在这一次宋氏没有怀孕,她可以冷眼看着季雨莲成为第二个白清清。
        只是到底不同。
        第二年,季雨莲替芈君辽生了一个儿子,这是个在期待中出世的王子,芈君辽喜得眉飞色舞。
        而季雨莲提出要王后之位,她生了王长子,自然有资格来争夺属于她的东西。
        多么的可耻,比当年的白清清还要可耻。
        宋氏不答应,宋家也不会答应。
        宋大人一边怪着女儿的肚子不争气,一边雪片般的上书。
        被激怒的芈君辽在一个雨夜冲进宋氏的宫中,强行行了房事,边做那种事边说:“你不就是想要个儿子吗?我给你啊。”
        宋氏几近绝望。
        然而,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再次有孕了。
        没什么能比一个母亲更坚强,她的全部支柱都变成了这个孩子,她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保护住它。
        但很显然,就聂枣目前所见,她没能。
        宋氏惨笑着对聂枣说:“……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惜重金也要找你来么?我要芈君辽后悔,后悔的生不如死,我要他比我还痛苦,比我还惨……只要你能做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整个楚国……”
        “……什么都无所谓了,本宫要他和那个女人为我死去的孩子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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