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魂引-ˇ如果……在一起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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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溯之境,其实并不能困住他,毕竟,那镜子的本源之力还是时间,只不过破开需要花很大的力气罢了。可是,那一瞬间,猛然感受到的来自于阿修罗的危机却让他只能不管不顾。
        
        随手划开的黑腔带离的距离并不远,十日抓着奈落的手臂从半空跌落的时候却反射性的一个转身垫在了下面。
        翻身的那一瞬间,十日听到奈落的低笑,带着粗粗的喘气声。
        胸口的血甩出来,溅到了十日的脸上,如鲜红的朱砂痣。
        
        落地的时候其实有点疼的,十日却一个翻身跳起来,腰身在空中划过一个线条流畅的弧,气急败坏的揪住奈落的狒狒皮,眼瞳一瞬间收缩如同尖锐的刺。
        
        狒狒皮的斗篷很松,被十日一揪便被掀开了,狠狠的抛在地上,连带着奈落微卷的黑发在空中扬起又落下。
        
        这个阴险狠毒的男人胸口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暴跳的十日。
        
        十日拳头一挥,砰的打在奈落脸上。
        本来就重伤的奈落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脸上顿时肿了起来。
        
        男人抬起头来,眼中已是十日熟悉的奸险和阴冷:“想……杀了我吗?”
        十日拽着拳头,牙齿咬得咔嚓咔嚓响,尖尖的兽牙从嘴侧露出来,发出威胁的低吼:“奈落!你找死!”
        
        奈落闲闲的撑了地,站起来,抖了抖袖子。
        他身上和服是暗哑的青色,宽大松散,却因为浸透了血,胸口那一片儿便黏糊糊的裹在身上,沉甸甸的。然而,这个男人的姿态却如贵族一般优雅而闲适,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
        
        奈落的眼珠是黑色的,眼瞳边沿儿上却又有一圈儿极其微弱的浅色,让那种黑变得模糊而晦暗不明。
        他展开手臂,袖子在风中展开,被风拉扯出扑扑的声音,胸口大片大片湿润的暗色正对着十日。
        他说:“如果,你能够杀死我的话,那么……动手吧。”
        他的眼睛里有浓浓的笑意,声音陡然一低,如同呢喃:“只是啊,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你只怕……也活不了的……”
        
        十日的拳头拽得嘎吱嘎吱响,指骨上的青筋扑扑的跳动。
        砰——
        挟着噼里啪啦声音的拳风擦着奈落的脸落在他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一连排的粗壮的树木咔嚓嚓的翻倒,露出张牙舞爪的根须,当头几根树干更是当中裂开。黄褐色的泥土被根须带得翻转了过来,带着浓浓的湿润的腥气。
        几缕微卷的黑发这会儿才慢悠悠的飘落下来……
        
        奈落的嘴角轻轻的、轻轻的扬起,眼瞳深处有淡淡的光:“十日呵,你要如何杀我……”
        
        咔嚓——
        手指因为猛然收紧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奈落的眼瞳一缩,右手已经一个并指,唰的一声切下,那刺入自己胸口的左手手臂顿时连根齐断。
        奈落的脸却青了,恨恨道:“阿修罗!”
        他的肩上蠕动了一歇,慢慢的长出一个头来:黑发黑眼,与十日如出一辙的容貌。只是,一体双头,如依靠在一起那般无间,却又含着暗涌的杀气,看起来却是那么诡异。
        
        十日上前一步,阿修罗唰的一下睁开眼,眼睛里面清冷一片:“杀了他!”
        十日的脚步一下滞住。
        阿修罗却看着他,清清楚楚重复了:“杀了他!十日……”
        
        阿修罗是个孩子,即便单从存在的时间来说已有上千年,可他孕育于他的体内、禁锢于他的体内,所以单纯到固执,执拗的将他看做了全部,不管不顾。
        他看着他,一声声要他下手,哪怕……抹除的那个是他自己……
        
        阿修罗的身体还在蠕动,仿佛泥浆一样,一层一层、慢慢的从奈落的身体里生长出来。
        头、颈、肩、手还有身体……
        
        新生的过程似乎非常痛苦,奈落的脸色青白一片半跪在地上,牙齿发颤:“呵……呵呵……十日,你舍得吗?”
        
        一模一样的面孔,可是十日知道阿修罗与他的不同。
        阿修罗,是干净的,心中永远只有他这一个执念,所以,不垢不净。而他,早已在数不清的穿越中迷失了最初的稚子之心,失去了……像阿修罗这样执拗的惦记一个人的能力。
        所有的一切,喜怒哀乐,不是所谓的因为那一个人而生,而是……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因为,心里装着的,除了那个人,已再无其他。
        
        新生的身体,即使原料是奈落的杂碎和污秽,依然洁净白皙,乳酪一般柔软而清香,微微前倾着,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裸的陈列在面前。
        十日伸手抚摸他的脸,他便那么连眼都不眨的看着他,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像刚出壳的小鸡绒,十日细心的取下那些沾在他脸上的。
        他忽然伸出手来,环过十日的脖子,然后将头放在了十日胸口,静静的听着那毫无特殊的平缓心跳。
        
        虚,是没有心的生物,所拥有的,只有吞噬和进化的本能。所以,他像个孩子一样,侧耳倾听,仔细而好奇。偶尔会抬起头来,仰起白净的脖子,在十日的下巴上、嘴唇上轻轻的一吻,蜻蜓点水一般,丝毫不带□。
        十日抱着他,轻轻的抚摸他的头,耳边,是从奈落牙齿缝里泄露出来的疼痛呻吟和拂面而过的风……
        
        “阿修罗……”十日低下头,在他耳边亲吻、厮磨:“比起杀死你,不如……吞噬我吧……”
        怀里的孩子猛然抬起头来,眼瞳有一瞬间清晰的放大,十日却已话起刀落:咔嚓一声,阿修罗只觉下半身一凉,奈落已经惨嚎一声从他身上切开了……
        
        只剩下上半身的□身体被十日整个的抱在怀里,即便淙淙的血在脚边形成一洼浅滩,阿修罗也觉得安心而温暖。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安静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声:“疼……”
        十日的双瞳缩了缩,手中的刀片刻不停的从奈落的胸口刺进去,然后窜出灼热的火焰,嘭的一声,烟花一样。
        
        只一瞬间而已,泛着青蓝色的火焰就将一切吞噬得干干净净,连焦灼的气味都没有留下。
        十日看着从阿修罗身体下淙淙流出的血液,握刀的手指却用力得发白。
        他的声音有些焦急,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吞噬我……吞噬我好吗?阿修罗,难道你不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
        
        阿修罗的身体已经渐渐的泛出了些透明,眼皮无力的搭下来,却在听到这句话时颤抖了一下:“要……永远在一起的……”
        
        抱在十日脖子上的双臂慢慢的收紧,十日有一瞬间窒息的感觉。细小的触手从那光裸如玉的身体上蔓延出来,晶莹透明,水母一般四下探索。
        那些触手哆哆嗦嗦的刺入十日的身体,十日微微一颤,然后慢慢放松。
        
        怀里的阿修罗,神色如同一个满足的孩子,愉悦而恬然,嘴角挂着微微的笑容,眼睫轻颤。
        
        其实,阿修罗本来就是他体内的一部分,最初的单纯和最后的残忍……
        
        “弥勒?”珊瑚回头,疑惑的看着突然站住的弥勒,却见弥勒慢慢的取下右手的封印之珠,然后将掌心对准了她,那一贯握在一起的五指慢慢张开……
        
        “怎么……会这样?”珊瑚的手一抖,背上的飞来骨啪嗒一声掉落,将松软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小坑。
        犬夜叉与戈薇面面相觑:“奈落……死了?”
        怎么可能!
        
        暗红色头发的女子握着纸扇在阴暗的城堡中焦急的翻找,捧着镜子的白发女孩儿却赤着脚悄无声息的走过来:“神乐,你在干什么?”
        神乐猛然转过头来,脸上满是肆意喷薄的狂喜:“干什么?你问我干什么?奈落死了!他死了!我自由了!我……”
        她的眼角忽然滑出一串泪水,于是匆匆的转头捂脸,肩膀轻颤。
        
        她是风啊,渴望自由的风,可是,为什么当这自由到手的时候,她却这样茫然……
        她是风,可是,她的方向在哪里?
        
        神无依旧是那平静如同死亡的模样,苍白的唇却吐出让神乐一瞬间浑身僵硬的话:“你认为奈落会这样容易就死了吗?”
        “你……什么意思……”她机械的缓慢的转头,手里的纸扇被拽出了细细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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