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魂引-ˇ大哥亘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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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王打了个呵欠,眨了眨眼睛,挤掉眼角的泪珠,又晃了晃脖子才懒洋洋的道:“其实,也是数百上千年前的牵扯了,当年,冥界大乱,不知是谁,盗出了我冥界的镇守石,几经流转,竟然被铸造成了丛云牙。”
        她忽然垂下眼,遮住了眼中神色,只淡淡道:“我冥界之人,除了小鬼,不得离开冥府,于是,便让那丛云牙流落人间界上千年。可是……哼,人心贪婪,丛云牙何等厉害?怨气之深,岂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了的?若不是后来流落到犬大将手上,不知道,还会造成多少事端……”
        
        冥界实力之强,杀生丸已有了解,居然有过大乱,还乱到被人偷出冥界的镇守石……
        只是,冥王含糊带过,他也不便再问,只是心中隐隐存了个疑问:冥界之人,又有谁能够限制他们不得离开冥府呢……
        
        冥王抿唇一笑,扬了扬手道:“好在此次丛云牙又回了我冥界,镇压吸收这些厉鬼的怨气。说来,还得再感谢杀生丸你呢。”
        杀生丸拉过一脸意犹未尽的十日,淡淡道:“不用,只要冥王承诺还算就好,凤十日……我带走了。”
        冥王一怔,双目凌厉的看向杀生丸:“他,我自然不会拦你带走。只是……你当真不要别的愿望了?力量、宝物、神器,我冥府应有尽有。”
        杀生丸揽了十日在怀,便往来路走去,一身白裘偶尔缀了几点红花,华贵而优雅,清晰的背影下,只扔了两个字:“不用。”
        十日在他怀里一个劲儿的窜头,兔子一样,急惶惶的朝冥王招手:“用的!用的!冥王诶……你不能这样……喂喂,杀生丸,你太笨蛋了!”
        
        冥王看着十日最终气鼓鼓的将手臂缠在杀生丸脖子上嘟嘟囔囔,而那清雅俊美的男子,虽说一路都不搭理他,却揽了他的腰,将他孩子一般抱在怀中。
        两人这般渐行渐远,不过几步,冥府那点蒙蒙的光晕便照不清楚他们的身影了。
        她不由拿手背遮住了眼,懒懒的瘫坐在王座上,面对着冥府上空永无尽头的黑暗。
        
        亘,你的弟弟会过得很好,很幸福,比你幸福……
        
        这么一想,便仿佛又是初见之时,那个白衣淡雅黑发委地的男子,落落寂寞的看着冥界的入口,然后侧头见了她,便对她点头一笑。
        
        他陪她在冥界住了三百年,三百年暗无天日,连她这般未见过外面的人都寂寞不过,从外面走来的他却从未抱怨。
        他曾见她练习武斗,手中兵器没有一样承受得了她的实力,便抽了腿骨为她做了那把三叉戟。
        她捧着三叉戟泪水滴答滴答,在白玉一般的三叉戟上印出几滴艳红的印子来,再不消退。他却仍然把她当了孩子一般,摸摸她的头道:“不用愧疚,我本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能为你做的,也不过如此。我的弟弟,要出世了啊……”
        那时,他的脸上,似喜似忧……
        
        她曾那么不满,恨他为何要为自己弟弟舍弃性命。这大好时光,当真就没有半点值得他牵挂了吗?连她……也不值得吗……
        他却只是坐在地上,落落寂寞的摇头。
        他说:“你不是我,你不懂的,永远不会懂,我是……大哥啊……”
        他侧过头来,眼中惆怅缠绕:“你……听说过蛊吗?不管有多少,最终活下来的,总归只能有一个,别的,都不过是饵食。我不想,死去的是我的弟弟们啊……”
        她望着他嗦嗦的流泪,他依旧那般温柔的给她擦去,然后定定的看着她:“我希望我的弟弟能够幸福,所以,殿下,若是以后见到幼弟,请一定记得将我的力量转交于他。我的一生……都是为他而活的……”
        
        那时,她尚年幼,听不出他那话外之意,只觉这人负她满腔深情。殊不想,他一生都是幼弟饵食,却独独为她留下了那把三叉戟……
        那时,他还叹息着抚摸那把刚成型的三叉戟道:“本来想仿着吕布那孩子的东西,为你做一把方天画戟的,可惜,还是没有那个手艺……”
        
        亘,活下来的,果然是你最年幼的弟弟,你们兄弟,都是傻子……
        也罢,让最傻的那个蒙在鼓里好好的活着吧,活着吧……
        我会为你守着冥府的入口,看着、盯着,用不让他进入,让他一直好好的活在阳光里……
        
        你说,你希望你的弟弟任性又骄傲。
        你说,只有幸福的孩子才有那个资格。
        你说,就像我一样……
        可是,你看,我现在一点都不任性了……
        
        亘……
        你说,亘是“亘万古犹一日”的意思,所以,你才是大哥,才有那样的责任……
        
        她靠在王座上,那紧闭的双目中忽然滑下泪来,从指缝间滑落,隐入耳后不见。她的脖子上,这才显出浅浅的血痕,慢慢的渗出血珠子,犹如一根细细缠绕的红线,缠绵悱恻。
        她伸指一摸,凑到眼前看了,便挑唇一笑,再无当初年幼女子的羞涩和故作的傲慢。
        
        杀生丸,真是不可小觑啊……
        
        “冥王大人,冥王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不,是妖怪!又有妖怪闯进冥府来了——”一个小鬼忽然惊慌的跑了过来。
        她睁开眼,眼中凌厉一片,指尖挑了微卷的淡紫色长发:“今日我冥府还真是热闹……”
        
        西国王宫内,犬夫人手边的木盒忽然散出氤氲的光来,她睁开假寐的眼,抬手在盒上一扣。
        啪嗒一声轻响,精巧雕花的盒盖随之弹开,盒内静静躺着的那块环状玉石润润而辉,温润的光芒洒满整个宫殿。
        
        犬夫人伸指在玉石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勾唇道:“我的孩子,你已经……有进入冥界的实力了吗?看样子,这个东西,也快派上用场了……”
        
        “喂,那个小女孩是上次跟十日在一起的那个吧?”
        犬夜叉被提到云母背上没多久,便凭借着强悍的半妖体质醒了过来。云母驮着三个人,自然飞不快,觉察出背上犬夜叉一醒,她便可怜兮兮的回头呜了一声,珊瑚自然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寻了个地方,把犬夜叉放下来。
        犬夜叉脚刚沾地,便发现了不远处的妖气,他虽然力竭,还是支起上身喝道:“谁?”
        云母也俯下身子戒备起来,背上的毛炸开,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不想,那边儿树叶儿晃了晃,爬出来的,竟是铃和邪见。
        
        铃倒是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抱着腿坐到地上。邪见则有些紧张,抱着人头杖哆哆嗦嗦的指着犬夜叉:“我我我我告诉你,别别别别想趁杀生丸大人不在就就欺负我们!”
        犬夜叉哼了一声没理他,戈薇倒突然想起杀生丸和凤十日都掉到冥府大门里,不知所踪。于是,与珊瑚对望一眼,再看向铃时,便有些怜悯了。
        
        “诶,你叫什么名字?”戈薇走过去,俯下身,撑着膝盖柔声问铃。
        铃抬头看她一眼:“铃。”
        “那个……”戈薇稳了稳,还是道:“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铃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郑重的摇了摇头:“不要!凤十日大人他们一定会回来接铃的!”
        戈薇为难的看着她:“你先跟我们一起,等他们回来,我再送你回去好吗?”
        背后犬夜叉嘁了一声:“真不知道杀生丸那个家伙哪里好……”忽然又想起挥剑之时,与那双灿金流光的瞳子对望的一眼默契,便……又住了口。
        
        或许,也不是很坏……?
        
        铃这次看都没看她,直接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树下,背对了戈薇,抱起膝盖,将下巴磕在上面。
        戈薇叹了口气,无奈的拿出些食物放到地上,邪见立刻摇晃了人头杖跳脚:“混蛋!混蛋!谁要你们的食物啊!”
        
        “铃——”
        
        冥府的时间或许与人界是不同的,杀生丸觉得自己冥府呆了很久,于犬夜叉他们,却不过一小会儿。
        杀生丸单手抱了十日在臂弯里,一步一步走来便看到铃小小的一团坐在树下,皱巴巴的,便不由得皱了眉,出声唤她。
        小小的女孩儿和服上已经有些脏了,却一瞬间明亮了眼,飞快的爬起来,鸟儿一样张开翅膀飞了过来:“杀生丸大人!凤大人——”
        
        十日忽略犬夜叉他们惊诧怪异的眼神,兀自将自己往杀生丸怀里缩,只觉得这个姿势,真是傻透了,偏偏杀生丸还不肯放他下来!
        嘁,一个独臂,还学人家抱抱……
        
        十日索性破罐子破摔,掀开杀生丸的皮裘,将整个脑袋都从他胸口钻了进去,只留了个后脑勺和毛绒绒红彤彤还不断抖动的耳朵在外面。
        杀生丸微微停步,低下头来,见十日面红耳赤在自己胸口钻来钻去,揽在他腰上的手臂便是一紧,眉梢眼角都染了点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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