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沦陷-第七章 金玉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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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裴氏集团16楼的会议室里刚刚结束了一次部门主管会议。各个部门经理人加紧了脚步从大开着的会议室木门里鱼贯而出,生怕晚了一步出门就会成为会议室里的父子党吵架中炮灰级别的存在。
        裴天政看着自己的秘书关严了会议室的大门后,把手里的雪茄重重地摁灭在面前的青石烟灰缸里,才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裴晟!”
        
        “到。”裴家大少爷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这次是不是玩儿得太过分了点儿?”熟知自己儿子性格的裴总一脸怒气,“为了一个男人就给我搞出这么一大出子!你以为你是谁?倾国一怒为……”
        咬牙了再咬牙,“红颜”两个字还是没说出口,毕竟那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职业还不正经到难以启齿。裴天政端起手侧的茶杯重重地喝了一大口,强压下去了心头的火气,“……怎么不说话?!”
        
        转着手里的钢笔,裴晟乖乖地点头,“我说,我说说说……我说爹,你说错了。”
        “我说错什么了?!”火气又拔高了几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和彭兴安争这么厉害是为了什么?瞒得了别人……”
        “我从来都没想瞒你,把马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通体银白色的钢笔在裴少爷的手指间转动出一圈圈的光晕,“我说‘你说错了’的是:我不只是为了一个男人,我是为了一个美人儿啊~~~”
        嬉皮笑脸的裴晟俨然错误地高估了自家老爹的心理承受能力,眼看着裴天政开始动了真火才忙不迭地笑嘻嘻赔罪,“别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爸你先把手里的镇纸放下,好家伙那可是紫铜铸的,你老人家就我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儿子,想好了再砸啊。”
        
        等到裴天政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凶器后,裴晟又不知死活地接上了一句,“我说,爸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要归位?所以急着把我人道毁灭了好给那个小兔崽子留位置?这可绝对万万不成,我得回家给我我妈告密去……”
        裴天政冷笑,“我先打死了你,再让你妈给我生个私生子去!”
        
        胡闹了一通后,裴晟才从自家老爹口袋里硬摸出来雪茄点上,“彭家一直占据着政府每年那笔…采购费也有好多年了吧?风水轮流转,怎么着也该轮到咱们去挣国家点儿银子花花了吧?”
        被裴晟这好一通打岔后,裴天政也转移了气头,细细思索了后才发现自己这位不肖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说……那笔军火采购?”
        裴晟懒洋洋地靠在宽大的靠背椅上无所顾忌地喷着烟气,“加十分。”
        “靠谱吗?”冷静下来的裴天政细细思索推演,“彭家一直都是吞着大头,我们争得过他们吗?”
        “所以才要小小地打压一下他们嘛,”裴晟弹了弹烟灰后,理所当然地说,“我看彭家这两年下坡路走得倒很是利落和哈皮,不趁火打劫和落井下石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和惨绝人寰。”
        “……晟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请一位中文老师,”裴天政的心脏再次被自己儿子独具风格的成语连用重重地打击到了,“对了,你爷爷知道这件事儿吗?他怎么说的?”
        
        裴氏当今的掌权人是裴家老爷子,而一年前裴晟和自己堂哥相争胜出后俨然已经从首位继承人变成为了二号掌权人。
        顺带着值得一提的是,裴老爷子对自己大儿子裴天政的评价是:“固守有余,锐意不足”。由此也能从一个侧面可知:他对裴晟的喜爱之情从何而来了。
        
        高翘起了二郎腿,裴晟大大咧咧地回答着老爹的提问,“你爸爸要比我爸爸有眼光得多,老爷子指不定在心里怎么乐呵着呢……”
        摇了摇头后,裴天政放弃了继续教育自己儿子的权利——有时候他就深深地怀疑,自己和晟儿相比到底哪个才是当爹的?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实是,他自己在做人家儿子的时候可是让做爹的那个省心很多……
        
        “裴晟,”裴天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裴衍可是要回来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啊,”裴晟笑得格外地不怀好意,“我还知道他在G国没有泡够MM,所以我会尽快把他送回去的。”
        裴天政看了他两眼后,还是忍不住地嘱咐,“你小心点儿,别落下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原本,老爷子……你是知道的。”
        “老爸,”裴晟闻言后认真地说,“我突然觉得去G国泡MM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儿啊……所以万一情形不对我会记得拖家带口地主动流窜到G国的。啊啊啊~那养育我的一片沃土啊~~~”
        
        “……”裴天政一拍桌子,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有这么一个混人做儿子,什么话当真了跟他死磕的那个才是白痴。
        
        看着会议室的大门 又一次被关上,裴晟才敛去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微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才嗤笑一声起身离去。
        ——这个时候回来,玩儿的是哪出戏?难道还会怕他一个手下败将不成?
        
        原本裴晟就对彭家握着的那笔稳赚不赔且赚钱颇多的走私生意垂涎不止,甫一开春就卯着劲儿地想方设法地想要夺过来这笔买卖,正好彭兴安又惹到了他同样垂涎不已的小美人儿,干脆……生意抢了人也拐了啷咯里个啷~
        ——毋庸置疑,那句“啷咯里个啷”的确是裴大少爷的内心独白。
        
        而柏烽炀也正是知道其中如此的关节,才撒手不管自家店里头的这种小事儿。毕竟,裴家和柏家是久而久之的同盟关系,正是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亲密关系。
        于是说,这其实也是一种伪蝴蝶效应——原本只是成人娱乐场所的一次拒绝服务,硬是拉扯成了两家商业巨头的明争暗夺。
        无妨,只要参与者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管它这个战场会狼狈成了什么样子?
        
     
        走出了HELL后的柯尘,在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后,还是选择了回裴少爷准备的那栋“金屋”。
        他过惯了随遇而安,对什么事儿都没有太大的执著心和挂念感。之前和他勉强称作是同事的男人曾经刻薄地评价他说“没灵魂”,现在看来这句评价倒是九成九地契合他的性格。
        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只要不触犯到自己生活的底线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做——这个,才是D。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车外已经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了车窗上,像极了一副柔笔素描而成的风景画。
        柯尘垂着眼睛任由自己陷入到纷乱的思绪中去,他想起了自己在半个小时前说的“32岁的男人”,心中多少有点儿自嘲不已。
        尽管32岁算不得年纪大,甚至还会经常会被人称为“正处在一个男人的巅峰黄金期”;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不是外貌和生理上的衰老,而是心灵上的疲惫和千疮百孔:就像是那句成语,“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虽然外面看着光鲜无比,但是内里已经是腐烂到败坏,败坏到不堪,不堪到……几近一无所有。
        所以,他才会拒绝了彭兴安的要求。
        因为,至少能减少一点儿腐烂的速度也是好的。
        
        心灵孤寂的人,在令人窒息的寂寞式的饥渴中时,会一点点蚕食掉自己的内心的……像是一只怪物。
        ——怎么……无论做什么都……热情不起来?……
        ——大概是每次想要生机勃勃一点儿时,都会被强压着枯萎?……
        
        越来越纷乱的思绪被大衣外兜里尖锐的铃声重新拉回轨道,柯尘深呼吸了一口车内并不新鲜的空气,伸手拿出手机。
        “你好,D。”是夜色里的固定话机打来的电话,“……哦?……哦,那您可真有意思……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完全没有……面谈?可以,你来找我吧,地址是……”
        挂上电话后,柯尘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好……”
        出租车的司机是一个络腮胡的标准大叔,在听到了自己的乘客说出这句感慨后,内心是忍不住地苦涩不已:您才这个年纪就说别人年轻人了,那我岂不是要老泪横流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夜色里的另一位从事着调-教职业的男人,因为资历和名声的缘故,一直被所谓的“D区主管”压着,这次D暂时离开夜色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好机会。
        
        等到柯尘回到了裴少爷的“金屋”,才发现十分钟前打电话给自己的男人已经好好地等在了大门口。
        他唇边的笑容矜持地弯成了一条弧线——是早有准备的人啊~连上帝都会喜欢这种人的。
        可惜,自己尊重但是并不信仰上帝。
        
        礼貌地请人进了房间,柯尘坐进了客厅最当中的那个单人沙发上,神态倨傲得像是接见着“臣子”的“帝王”,狭长的眼眸中隐藏着的全是暗淡的冷笑。
        “D……大人,”男人谦谨地背手站立在一旁,“我能问您拒绝彭先生委托的原因吗?”
        “可以,”柯尘微微点了点头,“我不高兴而已。”
        “所以,就情愿被一个男人……”假作迟疑的问句中是嘲讽般的中伤。
        柯尘闻言低声笑了起来,舒畅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你这孩子啊……呐~我喜欢男人,我有我自己的生理需求……即便是我接了那件委托,我也有找男人的权利吧?至于上下位,只是为了享受到性-爱而已。这些有什么困扰到你的地方吗?还是说你愿意代劳?”
        男人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转移了话题,“D区之前……我听说一直是两位主管的。”
        柯尘点了点头,“对,还有一位伟大的K。”
        ——“伟大的”这三个字,被他说的别有深意,讽刺十足。
        
        “K大人早在3年前就离开了夜色。”男人意有所指。
        “哦~”柯尘恍然大悟般地连连点头,“已经3年了啊……抱歉,我一直觉得在他离开夜色以后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格外轻快和惬意。”
        “那……”男人自信地挑起了一侧的眉。
        
        叹了口气,柯尘略带苦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怎么说呢……亲爱的,你如果想要和我现在一样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最起码我还可以在柏董那里举荐你。但是,你没有必要顶着风头去接下彭先生的委托吧?”
        
        ——会有这么好说话?
        男人狐疑地看了柯尘一眼,然后自信地笑了笑,“我觉得很有必要……您想,连您都完成不了的委托,如果我完美地做好了,那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我想,也许,我用不着您的举荐。毕竟,D大人您在被任命为主管之前,不是也没有人保驾护航一样地举荐您吗?”
        赞同般地点了点头,柯尘低声轻笑,“你这孩子,还真有点儿意思……那么,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男人充满希冀地说,“这种程度的委托,也许单单凭借着我个人的努力无法完美地完成它。而据我所知,夜色里能完成这种委托的人,除了您,就只有那位K了,所以……”
        “等等,”柯尘心情大好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刚刚的话,是把我排到了K的前面?”
        男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种说法极大地提高了你在我面前的印象分。”柯尘假笑着说,“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我会同意你的要求去帮助你呢?”
        “因为……这会让你觉得很有意思,不是吗?您可以全程参与进来但是不必插手弄脏了自己。”男人在说到“弄脏”两个字的时候,唇边的笑容充满了鄙夷。
        
        “你可以拿问题来问我,但是我不会参与进去……我是说,我只是为你解答问题,只是……明白吗?”柯尘并没有因为男人的神情流露出丝毫的不悦,“首先我需要提醒你的第一点是:你是调教师,不是主人。”
        男人微带着愕然地看着他。
        “在调-教的过程中,调-教师会无法避免地投入自己的心力和感情进去,以至于到了最后可能会分不清自己该是替人照顾宠物的调-教师还是那只宠物的主人……这样子的话,会让三方很困扰的哦~”柯尘的语调中带上了恶质的愉悦笑意,“越是艰难的调-教过程越是容易如此,所以……小Allan,到最后别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哦~”
        
        男人唇角抽搐了一下,“……这个不会的。”
        “怎么会不会呢?”柯尘压低了声音,竖起右手的食指故作优雅地摇了摇,音质里的哑声被低低的声线掩盖过去,只剩下一片醇和的刻意的引诱和魅惑,“要知道,你可是要下手毁掉一个洁白的灵魂……心里都不会有一点点儿的心疼和同情以及愧疚吗?要知道,这些无聊的感情,可是和爱情很相近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正了色,声音也回复了平时的华丽男中音,“Allan,不牵涉到不相干的圈外人,这是我们圈子里的规矩——因为,强迫有时候就意味着毁灭。”
        被柯尘叫做Allan的男人面色一僵之下,很快地回复到了平常。他仍然用了之前的那种嘲讽语气反声询问,“D…大人,有没有人说过您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他伸出一只手示意着自己的话并没有说完,“如果没有的话,那我来说……您实在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说完,微微点头代表着告别之意后,转身走了出去。
        
        柯尘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再次轻轻地摇了摇头,“明明一样是有着狂妄本质的人,你怎么着都没有某人可爱呐……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期待一下你栽跟头时的情景吧。请记得,不要让我失望。”
        回答他的是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真有意思……柯尘想,他说我是容易心软的人……
        明明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无良货色嘛。
        
     
        附送无良小剧场
        
        洛夜:苏儿子,有人说裴二二是流氓攻……
        苏南:我需要说明的是,流氓和痞子这两个词其实是有着细小和微妙的差别的……而我,不巧正是一位雅痞;和那家伙绝对不是在一条水平线上的。
        洛夜:…………【脸皮好厚……】
        裴二:胡说!我怎么可能是流氓?!!明明是大户少爷一个嘛!!!
        洛夜:……【你要是大户少爷也是那种只知道牵着恶犬带着家丁当街调戏美人的恶霸……】
        裴二:耶?~~~那个就是我的理想啊!!!你果然是我亲娘连这个都知道……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多此一举地去派人拿枪逼迫我家亲爱的了,就是为了过过这把恶霸瘾嘛!
        苏南:他家亲爱的……?
        洛夜:【欲盖弥彰】苏儿子你想说啥?想说啥啥啥?……你知道是谁?
        苏南;【摇头,认真】最近很久没去HELL找贝少玩儿了,所以我不知道……我想说的是,做他家亲爱的那位,可真惨。
        {贝少:喂喂!关我什么事儿啊?!怎么这种事儿都能扯到我?!}
        洛夜:【装傻笑】啊哈哈哈哈……是啊是啊……【男人果然都是本能动物……难道情敌之间也会有心电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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