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乾坤-第五章 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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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拿了这个月的工钱,到了傍晚,就跑去街上夜市买零嘴儿。本来他在竹园吃的点心已经够多的了,但是有一样儿,他想吃可是还没有,可能冯逐苍没有想到,他也不好意思冲冯逐苍要,只好自己去买。
      “喏,这种刚炒的。”阴阳递过四十个铜钱给卖炒货的小老板,指了指那葵花子,又指了指西瓜子,又指了指南瓜子,又指了指倭瓜子……一圈儿下来,怀里面就大包小包地揣了一堆。
      “嗯,不错,不错。”阴阳一边吃一边在街上溜达。在竹园,每天都有各种的点心,他吃得很开心,但是冯逐苍以为他只喜欢点心,其实错了,阴阳喜欢所有的零嘴儿。这是他常年浪迹江湖的习惯,经常吃饭不定时,而且有些时候不方便吃饭,所以长时间下来,便习惯吃一些方便的小吃、点心、零嘴什么的,到了后来,越吃越爱,欲罢不能。
      冯逐苍自从那天被阴阳半强迫的“上”了后,便把阴阳撵到翠翠她们那个院子去了。说是最近比较平静,也没有什么事情,阴阳可以暂时不用和住他一个屋子了。阴阳也不好跟翠翠解释说根本不是那样子,事实是自己对冯逐苍做了难以启齿的事情才如何如何。
      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阴阳有仰天长啸的冲动,其实事实到后来跟“你情我愿”差不多性质嘛!冯逐苍,哦,不,现在在没有别人的场合,他都是叫他逐苍的,很亲切不是吗?逐苍太狠心了,想自己和他那番抵死缠绵后怎么还能对别人产生兴趣呢?他还不让自己碰,根本就是变相的让自己当和尚,搞不好禁欲久了,自己就会丧失兴趣!逐苍啊逐苍,你可真是害死我也~~~阴阳心里大叫,学了个戏台上的动作,不料一转身撞上一个女子。
      “啊,好疼。”那个女子被阴阳撞得坐在了地上,阴阳见势忙上前扶起了那个女子。
      “咦,是你!”阴阳扶起女子一看,正是桂香坊的芳芳姑娘。
      “公子怎么如此客气,还尊我为长辈。”芳芳起身,看到是那天没有做便跑掉的阴阳,便打趣他。
      “芳芳姑娘油嘴滑舌啊,呵呵,来,我刚买的零嘴儿。”阴阳把怀里面的东西递过去,也不管周围人怪异的眼光,跟芳芳攀谈起来。
      “您怎么都不上门呢?芳芳我好想您呢!”芳芳也不客气,挎起阴阳的胳膊,拿着瓜子磕了起来,两个人边吃边说边往前走。
      “去湖边吧,今天听说有舞狮子的,正好我这几天不方便接客,难得休息这么几天,想走走了。”芳芳跟阴阳说。
      “好,我也是很闲,我就陪芳芳姑娘去,要是谁欺负芳芳姑娘,我就饶不了他。”阴阳嘻嘻笑着,他觉得芳芳人不错,这些年碰过的青楼女子中,芳芳是少有的爽快性子,不仅懂得场面,还透着一股温情。
      “你怎么还闲了?前些日子听说你威胁钱少东,为了冯三少爷,嘻嘻,我们这种地方都传遍了,相公馆里面的人也说,周麟当初要是早跟冯逐苍坦白,冯逐苍说不定会原谅他,如今他不早就不用伺候别人了。那冯逐苍可是天下第一的男子,虽然腿不好。”芳芳看阴阳那天一脸阴沉就冲出去了,便估摸这阴阳和冯逐苍的关系确实有几分暧昧。
      “呵呵,他坦白冯逐苍也不会看上他,他那种人怎么配得上冯逐苍。”阴阳不以为忏,倒是很开心的听芳芳说那些,既然大家都知道他威胁过钱少东,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就没有多少人敢在冯逐苍面前大放厥词了。
      “你是说你能配上,嘻嘻,倒还挺有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和冯三少有那种关系啊?我猜是的啊,即使那个时候不是,至少现在也是了,不然你的脸上怎么这么春风得意,还半喜半忧的,肯定是冯三少爷不满意你的表现,不让你上他的床了。”芳芳很得意自己的看法,压低了声音跟阴阳咬耳朵说道。
      “……”阴阳沉默,发现自己的心情起伏怎么这么明显,连外人都能看出来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了,少爷就是少爷,我不过是尽本份。”阴阳否认,一脸正色。
     
      “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我估计你是沦陷在冯三少爷的网里面了。想他虽然腿有残疾,可是模样和家世都是一流的啊,这城里面的姑娘想嫁他的多得是,即使知道他好男色后也没有减少。你当心吧。”芳芳吃着阴阳买的零嘴儿,不免想为阴阳尽一份心力,便语重心长地开导他。
      “呵呵,真的不像你想到的那样,快走吧,要不然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阴阳再一次坚决否认,拉着芳芳向舞狮子的地点走去……
     
      湖边的舞狮很好看,阴阳看得高兴,加上和芳芳一聊,心情就更不错了,快三更天的时候才回到竹园。一进竹园就看到翠翠哭着跑过来,破口便骂。
      “你死什么地方去了,给你吃的你吃,给你钱你拿,怎么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不在,公子……”翠翠刚说完便看阴阳脸色一沉冲冯逐苍住的里院飞身过去,那轻功十分高明,几个起落便不见了。
      “逐苍!”阴阳人刚到门口便大喊,冲进了冯逐苍的内室,看到地上一滩血,那冯逐苍躺在床上,旁边冯大站着,手里面捧着一碗汤,冯逐苍的爹——冯纪堂在床边坐着。
      “你怎么样?出了什么事情?”阴阳看冯逐苍闭着眼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冯纪堂不冯纪堂的,他冲上去单膝跪在床边,用手轻轻搂着冯逐苍的头。
      “你怎么一回来就跟马蜂一样嗡嗡!”冯逐苍睁开眼睛,说了阴阳一句,自从那天被阴阳“强”了后,他跟阴阳说话的时候不似从前那么温和,戏耍的成分多了一些。
      “啊!你没有事情么?那翠翠哭什么?那地上的血怎么回事情?那屋里的人的脸上怎么好像跟死了人一样?那你为何还躺在床上?那你怎么还闭着眼睛?那……”阴阳看冯逐苍没有事情便送了口气,随后问了一堆问题压在冯逐苍身上。
      “你婆婆妈妈的跟乌鸦一样。翠翠哭是因为出事情了,地上的血不是我的,这屋子是死了人,我躺在床上是因为现在是睡觉的时间,闭着眼睛是你进来的时候我刚好合上眼睛。”冯逐苍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阴阳。
      “那……”阴阳看了眼染血的地面,又看了看冯大和冯纪堂。
      “柱儿死了。”冯大开口。“他刚服侍少爷就寝,便从外面冲进来个蒙面人,要杀少爷,柱儿一心护主,便遭了毒手。幸好少爷喊人的时候我们仆佣房的都在,便冲过来,那蒙面人见少爷喊人,听得我们脚步声传来便逃走了。我们来晚了,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你雇得好护卫。”冯纪堂在旁边冷冷开口。
      “……”阴阳说不出话来。这本就是自己的错,自己应该时刻守在冯逐苍的旁边,本来今天是谁也不应该有事情的,如果自己在的话。
      “爹,算了,今天是他发工钱的日子,出去也是我允许的。今天那蒙面人来我看也定不是突然的。想是我被您内定要执掌冯家所有产业这事情露了出去。那些忌妒我的,那些觊觎我将要在冯家掌权的人想先下手。”冯逐苍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让你执掌有何不对,我过两年便要退隐了,这些年奔波四海之内,也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冯纪堂感叹,随后瞅了阴阳一眼,神情是明显不放心阴阳这个人。
      “爹,他是我的护卫,不会有异心的,您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离开我身边了,他以后随身伺候我,护卫我。”冯逐苍放心阴阳,那话说得阴阳心头一阵暖意。
      “你做事情,我还是放心的。”冯纪堂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冯逐苍的意见。“你先休息吧,我回松园去了。我明天派人给你送些补品过来,你也受惊了。”
      “谢谢爹,冯大,替我送爹出园。”冯逐苍跟冯大示意,冯大就关了屋门,伺候冯纪堂出去了……
      “以后你替柱儿伺候我吧,别人我也不放心。”冯逐苍又合上眼睛,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倒出一个人的空位置给阴阳。
      阴阳躺在冯逐苍身边,觉得今天的事情真是出乎意料。要是冯逐苍没有喊人,或者大家都跟自己一样不在,那他岂不是危险了,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我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再也不随便出去跑了,每天伺候你洗漱,不让任何你不喜欢或者不喜欢你的人靠近你。”阴阳搂着冯逐苍,把头埋在冯逐苍的肩膀,觉得心里一阵缩紧,好怕失去冯逐苍啊!
     
      “白痴!”冯逐苍看了看阴阳埋在肩膀处的头颅,用手拍了拍他……
     
      柱儿死了,翠翠挺伤心的,在一起伺候冯逐苍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是有感情的。如今为了护主身亡,倒也算是尽忠了。她眼眶红了好几天,每次阴阳看到她都要递过去一块手巾。
      “翠翠,不要伤心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你要打起精神,帮我办好。”冯逐苍吃罢午饭,便让翠翠把所有的帐本都放在一个箱子里面,用铁锁锁上。
      “少爷您吩咐。”翠翠小心地把帐本都摞好。
      冯逐苍的帐本有个很特别的地方:有一半都是波斯文写的。而且还不是按照帐本儿算,而是任何一笔帐都是一半中原文字,一半波斯文字写成。这样即使懂波斯语的人看起来也很费事。
      “这箱子你给我抬到织纺去。你亲自过去,找身强力壮的人给我彻夜看好了。钥匙我随身携带。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冯逐苍慢慢吩咐翠翠,一一嘱托好了后又跟冯大说“我和爹商量了,这次看是有人真的要下手了。我要出去躲一段日子,等风平浪静一些再回来。生意先给爹爹掌握,这竹园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大家也都安全,不然出来事情,又要枉死人的。”
      “伺候、保护少爷是小的们的职责。少爷言重了,奴才们受不起啊!您这身子骨,单独上路,我们都没有随伺在侧,怎么放心得下。”冯大老泪纵横,跪下来跟冯逐苍磕头。
      “有阴阳在,你们无需挂怀。他能保护我,而且就我们两个人,也方便走路。”冯逐苍安慰冯大。
      “翠翠,冯大,你们放心吧!”阴阳也安慰他们……
     
      冯逐苍花了三天把手下的生意和杂事安排好了,便买了辆马车,让阴阳做车夫打扮,两个人带了些银票和干粮上路,沿着浙西慢慢走。按照冯逐苍的提议,是要往岭南去。
      阳关道上,阴阳赶着马车,鞭子一摇一晃,也不逼着马儿走快。冯逐苍坐在宽敞的马车里面。那马车他挑大的买的,外表简陋,都是粗布油纸的顶侧,颜色也粗俗,连个花纹都没有,可里面很舒适,软软的榻和靠背,可以足够两个人并排躺下,身边还可以放东西,这样晚上没有遇到客栈,阴阳也可以不用露宿。
      “你长这么大,很少出远门吧?”阴阳刚问了一句,就反应过来自己犯傻了。“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十六岁前的那十年都是四处求医。那个时候也走过不少地方吧,怎么没有作用?”
      “你总是念念不忘你问过的问题。我说过是怪病治不好,你还不信。”冯逐苍挑开帘子,靠着马车门的檐儿。自从接手那部分家业后,他就没有出过远门了。平日里面事情也多,既便出去赏春、观景儿,也是悠闲个一两天便算,像这般接连数日都无所事事的放松生活是没有的。
      “信才有鬼,你当我傻子吗?那个时候不方便说,这个时候也不方便?你疑心我,这真让我伤心。逐苍啊逐苍,你好狠的心……”阴阳回头瞧了冯逐苍一眼,想学个委屈的腔调儿,结果看冯逐苍笑吟吟地瞅着他,不由也笑了出来。
      “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讲给你听。”冯逐苍一笑,阴阳便往后坐了些,也靠着马车门,正好是冯逐苍的旁边,听冯逐苍讲那些过去了的事情。
      “我六岁那年母亲死了,我也病了。不过都不是偶然,是有人预谋的。”冯逐苍叹了口气,那些事情虽然过去很久,可母亲的死时的面容还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别伤心了,挖这种往事虽然让你伤心,但是能分析出问题来。”阴阳一只手握住冯逐苍的手,用了一下力。
      “知道为什么我们出事吗?”冯逐苍被阴阳一说,心情也好了些。
      “你母亲是波斯人,听说那里的女性很高大、白皙,眼睛深邃。现在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母亲是绝世的美人,你父亲定然很是宠爱她。这么大的家业,你爹他偏爱了任何一个都容易出事情。”阴阳听着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那些人是谁?用的什么方法?”
      “是谁不确定,可能是冯家大太太,可能是爹其他的妾室,也可能是旁系的亲戚……母亲刚到中原,因为水土和气候的原因,经常生病,所以爹爹便请了医生开了补身体的方子给她。生了我后,我体质也很虚弱,爹爹也每天让人给我炖补品。”
     
      “明白了,下毒对吧!慢性的毒药,弄得跟自然死亡一样。”阴阳撇嘴,觉得这个阴谋很没有创意,过于老套。如果是自己去玩儿阴谋害人,一定比这个好很多。不过为了照顾到冯逐苍的心情,还是不发表那种意见吧。
      “什么事情说给你听都没有成就感,你猜的很对。”冯逐苍表情严肃起来。“是慢性毒药。等到母亲毒发的时候已经救不及了。大夫说是心脉衰竭,估计是水土所致。爹爹不信,秘密地又请了远处的名医来看,才知道是可能有人下毒。”冯逐苍想到这里,眼眶有些红了。“母亲就那么死了,出殡后不满一个月,我也生病,全身不能动。父亲找人给我医治,算是及时,保了命,可是我的膝盖以下,再也没有了知觉。”
      “那就是说,这腿废掉的原因是因为毒了。”阴阳忽然拉住了马,转头看冯逐苍。“毒怎么清除不了呢?”
      “这毒听爹爹请来的名医说是奇毒,他们都没有见过。”冯逐苍摇摇头。
      “都是他娘的庸医!”阴阳忍不住骂了一句,定睛看冯逐苍“如果医生不明白,我觉得就是江湖上的毒,应该找江湖人来解。”
      “爹爹找了。以他的财势,黑道白道的人都请过,可是还是没有用。”冯逐苍苦笑,摸着自己的腿。
      “所以都是他娘的庸医。”阴阳火儿大,“天下有病的人都给耽误了。”
      “你干什么?”冯逐苍看阴阳在岔路没有按照预定的方向走,感到奇怪。
      “不去岭南逛了,去蜀中。”阴阳恨恨地答道。
      “你想去蜀中药家?”冯逐苍猜出了阴阳的意图。那蜀中药家能炼制天下少有的奇毒,解毒更是无人能及,连自己这个行商之人都听说过他们的名头。可惜那蜀中药家厉害的解毒高手罕少出江湖,既便有人在江湖行走,也不暴露行藏,绝少给人治病,而那些常在江湖出没的药家的人也都不是品德入流之辈。因为这么个原因,许多有势力的人物为了求得一药方,无不用尽其极,给蜀中药家惹了不少麻烦。蜀中药家为了避免上门求治的病患惹是生非,索性在数十年前把家给毁掉,隐去了踪迹,自那以后,蜀中药家四个字几乎就跟传说划了等号。
      “狗屁,蜀中药家算什么。”阴阳今天听了冯逐苍的事情后,脾气上来了,骂不绝口。“我找的是另一个人,他的一个手指头都比蜀中药家全家都贵。容貌俊逸不凡,武功绝顶盖世……总之,他如果出江湖,在江湖上能赢得的地位和你在商道上的地位绝对不相上下。”阴阳提了一个人,满脸的憧憬。
      “什么人呢?”冯逐苍很少发现阴阳有这么样的表情,上次见是什么时候来着?哦,对了,是听到自己整顿织纺的事情,还有和福建的商户谈生意,还有……还有就是在床上瞅着自己。那个人是怎样的,竟然让阴阳如此夸赞?
      “能找到的话再告诉你!”阴阳嘿嘿一笑,扬鞭打马,奔着蜀地去了……
     
      从浙西到蜀中,阴阳和冯逐苍都是挑小道儿走。阴阳很谨慎,看左近有没有人跟踪他们或者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情况。从遇到冯逐苍到这次远行,冯逐苍已经两次遇刺了,死了个贴身的小厮,看来那些不知名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计划,这以后的日子里面可是必须小心提防。
      到了蜀中,阴阳没有住客栈,反而去找了个小门小院儿的人家,租了这家后面的小院子。每天自己上街买了东西,回来做给冯逐苍吃。
      “看不出你做饭的手艺还挺好嘛!”冯逐苍尝了尝那道鱼香八炸鸡,点点头,这菜咸淡适中,口感甚佳。
      “嘿嘿,我原来对吃这个事情是没有研究的,不过我后来结识了一个朋友。他非常擅于吃喝,对天下的美食都有很深的研究。”阴阳受到冯逐苍的称赞,心里面不自主地开了朵小小的花儿。“以后我介绍给你认识。让他给你掌勺一次,他虽然不轻易给别人做菜,但和我是过命的兄弟,有求必应。”
      “是那个你要请了来给我治病的那位?”冯逐苍又尝了口“龙抄手”。
      “呵呵,不是,我要给你请了来治病的那个可不是一般人,他和你一样,都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阴阳提到那个人,眼睛又开始闪闪发光,满脸的钦佩之情。
      “你和他也……”冯逐苍听到他总是把自己和那个人相提并论,便想到了那层事情。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和男人做过啊,你想啊,除了你,还有谁能看上我。”阴阳嬉皮笑脸地坐在冯逐苍旁边,搂着冯逐苍的腰,看他吃饭。
      样子好优雅啊!阴阳感叹。
      “你什么时候能对自以为是这个毛病有所反省?”冯逐苍皱皱眉,倒也没有挣扎,便让阴阳搂着他了。
      “不是自以为是,是清醒的自我认识。”阴阳嘿嘿一笑,看冯逐苍咬了口玻璃烧麦便叫道“给我也吃一口。”说罢把嘴凑上去,咬了露在冯逐苍嘴外面的半个烧麦,那唇碰到了冯逐苍的唇,阴阳就势便吻了下去……
     
      阴阳每夜都去外面溜达,说是找那个人,可是找了十余天都没有那个人的踪影。
      冯逐苍在房间里面等,估计阴阳今夜又得过了四更才能回来。等到四更二点的时候,果然就听门吱呀一声儿,阴阳拉着一张脸,很疲惫地走了进来。
      “这么跑很累,不如你休息几天吧,我这腿也不急于一时。”冯逐苍看着阴阳懊恼的样子,心里增了几分暖意。
      “你知不知道。凡是高人都是神出鬼没。”阴阳跟冯逐苍解释自己没有找到那个人的原因,与其说安慰冯逐苍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这几天阴阳费了很大的事儿,却连那个人的影子也没有捞到。当初他明明说常住蜀中的啊!
      “知道,所以你不要急。”冯逐苍看阴阳过了伺候自己梳洗,看着那汗就从阴阳的额头上滑落。想那阴阳也是习武之人,累成这个样子,可见事情的难度。
     
      “啊……你不要……唔……”阴阳趁给冯逐苍擦身子的时候上下其手,还用嘴堵住了冯逐苍的嘴,与他唇舌交缠。冯逐苍躲也没处躲,被他捉住了分身,一阵揉搓套弄后,便射出了体液。
      “说不定不是你找不到那个人,而是那个人不愿意见你。定是你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比较下流的表情,让他觉得你很龌龊,很无耻,很卑鄙,很肮脏……”冯逐苍推开阴阳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的脸因为刚刚释放出情欲而泛红。
      阴阳嘻嘻一笑,刚要开口便凝了神,“呼”地一声把手边的脸盆撇了出去,砸窗而出,落在院子的地上发出铜器和青石板接吻的声音。
      “阁下是哪一位?”阴阳一脸肃穆。刚才听得外面有人便猛然出手,可是竟然一点都没有打上,看来来人不简单啊。
      冯逐苍也一愣,不过他愣的不是因为有陌生人来,他是想如果那个人来了一会儿了,不就听到刚才自己被阴阳抚弄难忍而发出的声音了吗?哦,这真让人不好意思。冯逐苍面皮微红。好在阴阳已经把他伺候上床躺着了,他便用被蒙了头。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大概就是指我和这位公子对阴阳你的看法吧。”门被推开了,外面大摇大摆地进来一个人。
      “啊!你来了!”阴阳看见此人,竟然激动得不行了。
      “唔……”冯逐苍听着阴阳的语调,也掀开被子定睛看那个人。
     
      白衣胜雪、俊逸非凡、面若冰霜、目光深邃、貌美如花……冯逐苍默默念着别人曾经形容过自己的词汇,发现放到这个人的身上竟然也是非常的合适。看来,这个人就是阴阳说的那个人了,可是怎么看这个人都很面熟啊!他……难道……果然……
      “程老板!”冯逐苍脱口而出,那来人楞了一下,冯逐苍便知道自己没有认错,果然是曾经看过的京城程家戏班的当家花旦——程璃俞。当年自己曾上京游玩,听过程家班的戏,只见台上一个绝世的佳人婉转吟娥,风采无双。那人便是程璃俞……
      “别!”阴阳看程璃俞冲冯逐苍走过来,忙拦住了他。“我也不知道他认识你这张脸,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是请你给他治病的,不是请你杀他的,他嘴严的很,璃俞,璃俞,璃……唔……”阴阳的嘴巴被程璃俞用手巾堵上了,那手巾正是刚刚阴阳给冯逐苍擦身体的那条,阴阳红了脸,感到那气味,觉得好暧昧。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找个地方坐下。”程璃俞撩起袍摆,坐在了床边,冲冯逐苍点点头,他看人面相便能识人内心,此时见了冯逐苍不由心里暗道,床上这人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个不同凡响的人。
      “我找了你很多天!”阴阳也过来,跟程璃俞说话。
      “知道你找我,这些天手下的人都来报,说你跟疯了一样闯各个堂口。还在墙上用抹布沾着墨汁写你那难听的名字。我被烦得不得了,只好从滇北赶了过来。”程璃俞冷着脸看阴阳,另一只手却拉着冯逐苍的手腕,给冯逐苍把脉。
      “冯老板,让在下一试。”程璃俞跟冯逐苍说话倒是很客气。
      “有劳。”冯逐苍听刚才程璃俞那番话便明白这程璃俞和阴阳的关系是很不错的,虽然口里面损着阴阳,但是听得阴阳有事情,便大老远赶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阴阳问程璃俞。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你带来什么人物我都没有弄清楚,岂不是贻笑大方。”程璃俞话里面抛了块冰过去,把阴阳冻在当场。
      “你疑心我害你?”阴阳认真起来,脸上有受伤的表情。
      “白痴!”程璃俞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冲阴阳扔了过去。
      冯逐苍一闻,知道是药材,心里猜出了一二。程璃俞知道阴阳有事情求助,但是阴阳又没有说明,便自己调查了一番。
      “你……”程璃俞把了会儿脉,心底有些疑惑,刚想开口,便见冯逐苍给他使了个眼色。“阴阳,你出去,从井里面打盆水进来。”程璃俞冰雪聪明,开口便把阴阳给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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