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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绝焰惊呼一声，人已被Thaty拉倒在病床上，两人的鼻尖相对，暖昧的交换呼吸。
     　　绝焰脑子里不期然的想起昨夜的狂乱，屁股中间又开始隐隐作痛，脸不争气的血气上涌。
     　　“呵呵……”Thaty的脑膛微微起伏，发出沉闷的笑声，仰头在绝焰唇边啄了一下。
     　　不算陌生的雪茄味道在绝焰鼻前悠悠飘荡，他霎时呆住了。
     　　“夜乡晨没有死。”Thaty收住笑，拥着绝焰的力道却加强了，于是绝焰就这样被Thaty亲密的搂在胸前，颇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众人选择忽视。“下单的客户付我三倍的价钱，要求我用他们特制的麻醉弹，我只负责打一枪，别的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年糕不安的拨弄起手指。
     　　“夜乡晨没死？”幽幽的声音从Thaty床侧的布帘后响起，众人浑身都炸了毛，吓出一身冷汗。
     　　舒傅嘉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伸手一扯布帘，用力之大差点把拴布帘的绳给扯断。
     　　
     　　Thaty下意识将拥住绝焰的手臂收紧：“理论上讲没错……”
     　　“变态……”绝焰猛的清醒过来，用力一推Thaty，甩手就是一个耳光：“TNND，你居然还敢占我便宜。”
     　　
      人与动物的区别
     　　“我不知道最初的下单人是谁。”Thaty轻轻揉着被绝焰打肿那半边脸，呲牙咧齿。
     　　绝焰把头扭开，装做没看到，任张谷阳吹乱头发瞪破眼睛，也照样——装做没看到。
     　　舒傅嘉确认夜乡晨没死后，原本只是默默站在项待茂身边，此时又幽然道：“就算你不知道最初的委托人是谁，至少也应该知道中转的担保人吧？”
     　　众人身上的汗毛又炸了一次，主要不是那个声音，舒傅嘉的声音是绝对的中音，徐徐动听，只不过语调着实寒碜一些，众人总是会忍不住想起之前他突然冒出声音的情形，灵异啊灵异。
     　　Thaty惊讶：“你怎么知道？”
     　　舒傅嘉很是鄙夷了一把：“没看过猪走路还吃过猪肉呢，我写小说的还不知道？”
     　　Thaty也不矫情：“破狐狸是这里有名的夜店公主，也是杀手组织在这片地区的总联络人。虽然不是所有杀手都是他们组织的，但基本上排得上名次的杀手与他们都有一个专门的联系渠道。”
     　　张谷阳沉吟了一下，夜店的公主？
     　　年糕拨弄着的手指停住了，微微叹息，秘密总是藏不久的，也许这也只能怪莱茵哈特与夜乡晨是露水姻缘。
     　　然而，项待茂花新南和舒傅嘉之间却是出现了分歧。
     　　“我说老莱那家伙为什么不抓妖妖，原来是有人给他撑腰。”舒傅嘉愤愤不平：“长得妖里妖气的，男不男女不女……”
     　　项待茂轻喝：“笑笑！”他实在不喜欢看到自已的朋友当面指责另一个朋友。
     　　舒傅嘉退后两步，脸上还带着病容，中气却十足：“我哪里说错了？亏夜乡晨还和他有一腿呢，结果居然是他……”
     　　“笑笑！”项待茂真的有些生气了：“是不是妖妖还不一定……”
     　　舒傅嘉冷冷一笑，也不说话，转身从观察床上扒拉齐自已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出急诊观察室。
     　　“笑笑……”项待茂想追上去，却又踌躇起来，舒傅嘉显然已经误会他是想为破狐狸开脱，就算追上去了，也不会听他解释。
     　　“让他先冷静一下。”花新南有些不忍，他虽然不了解项待茂与舒傅嘉之间的友情深度，但从项待茂为营救舒傅嘉而做的努力里，多少也看出这个朋友在项待茂心中十分重要。
     　　
     　　张谷阳有趣的打量着项待茂：“是不是那个破狐狸？”在他的管辖区里，若说有他不认识的名人，只怕有些难度。
     　　项待茂犹豫着点了点头，这事儿本来也就别想瞒住。他是真不想让破狐狸扯上这些破事，毕竟也是有过情意的。于是他不禁有些怨恨起夜乡晨来，若不是夜乡晨招惹舒傅嘉，又怎么会扯出破狐狸是杀手组织的事来。
     　　对于项待茂来讲，人只分两种：朋友，不是朋友。护短是一定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对自已好的就是好人，不好的就是坏人。
     　　张谷阳将嘴里快咬烂的烟取了出来，瞄准床头的垃圾桶，完美入桶。
     　　“那么，我们现在去找破狐狸。”
     　　项待茂头一次露出不确定的神情：“张队长，你要逮捕破狐狸么？”
     　　张谷阳一直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他的目标从来都很明确，心慈手软与他完全不沾边：“项先生，他会成为重要的证人。”
     　　言下之意，破狐狸进局子是进定了。
     　　“如果破狐狸与我们警方好好合作，事后，我可以保他。”张谷阳这话说得一点力度也没有。
     　　就算再笨的人也清楚，出卖组织机密的人，多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绝焰听到这里，忍不住担心的看了看Thaty，若这件事结束，张队长是不是会把Thaty也抓起来呢？
     　　Thaty似乎心有灵犀的看了绝焰一眼，冲他笑笑示意他安心。
     　　绝焰突然觉得Thaty显出了那么一股子不动如山的气质，莫名的心安起来。不过随即又骂起自已吃饱了撑着，要是Thaty进了局子，他应该是第一个欢欣鼓舞的人才对吧？
     　　
     　　项待茂沉默片刻道：“张队长，我有权拒绝同行，我和破狐狸并不算熟。”
     　　张谷阳不在意的耸耸肩：“项先生，你觉得舒作家被释放，这件事就结束了？”
     　　项待茂不予否认。
     　　“事实上，只要夜乡晨没死，舒作家会被绑架一次，就会被绑架第二次。”张谷阳的双手撑在腿上，眼睛紧紧盯住项待茂的脸。“如果你不配合警方，可能会对我的警务执行造成一定的干扰，但不可能影响大局。如果你愿意帮忙劝说破狐狸交待出委托人，我们就可以尽早的找出夜乡晨的下落，越早解决这件事，舒作家就越安全。”
     　　项待茂有些拿捏不定，他只是普通人，经济是他的主修，为人处事也懂不少，可是碰上这所谓的黑道，他根本是一窍不通。他没有注意到张谷阳的含混其词，只是清楚的认识到舒傅嘉其实并没有脱离危险。
     　　张谷阳不易察觉的勾起嘴角：“我们走吧。”
     　　跟在张大队长身边的年糕心里给张谷阳偷偷加了两个砝码，这个男人不好相与，看来取回钥匙的的事，得好好再合计合计。
     　　项待茂头一次感觉到无力，他虽然有些懒，但很聪明，良好的家世没有养成他骄奢的个性，反而使他的眼界更宽。项待茂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但此刻，他的的确确感觉到了自已的无能。
     　　人这一生，真正知心的朋友只有那么几个，不巧，舒傅嘉就是被他放在心里的那种朋友，若是不能保他平安，他还算什么男人。
     　　花新南似乎感觉到了项待茂的沮丧，他轻声道：“呆猫，凡事总要试一试。”
     　　项待茂点了点头，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再说，也有可能此狐狸非彼狐狸。项待茂安慰自已，尽管心里也清楚，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我陪你去。”花新南觉得有些不放心，他似乎可以感觉到项待茂深深的疲倦，还有因为舒傅嘉不谅解而带来的伤痛，以及……说不清的迷惘。
     　　
     　　破狐狸自从看了晨报后，就觉得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等真看到项待茂出现在眼前时，不由得苦笑起来：“待待……”
     　　项待茂径自在破狐狸的身边坐下，对着空无一人的吧台打了个响指：“一杯白开水！”
     　　破狐狸失笑：“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引起我的注意。”
     　　项待茂一手撑在颊边，侧头看破狐狸：“妖妖，你知道什么叫吹牛么？”
     　　破狐狸挑眉：“愿闻其详。”
     　　“牛在天上飞呀，妖妖地下追啊，追呀，飞呀，追呀，飞呀……”
     　　“……飞完了没？
     　　“要看你吹完没有。”
     　　“……”破狐狸笑不出来了：“你的笑话还是这么冷。”
     　　项待茂旁若无人的拿走破狐璃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我记得你说过，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喝闷酒。”
     　　破狐狸低头，并没有取回酒杯的意思：“待待，你来找我，不是和我叙旧。”
     　　“没错。”项待茂看着破狐狸曲线分明的侧脸，喃喃道：“妖妖，我饿……”
     　　破狐狸身子略微向后，腰部顶在高脚椅的短靠背上，斜着眼看项待茂：“世上有一种快餐叫做外卖，随叫随到……”
     　　项待茂撇嘴：“我不吃。”
     　　破狐狸翻白眼：“那就不要叫饿！”
     　　“可是我真的饿了！”项待茂一脸无辜。
     　　破狐狸突然笑出声，好半天才回答：“好吧，片下你的大腿肉吃。”
     　　“妖妖……”项待茂轻声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破狐狸将两手搭在吧台上，双眼微眯，似在回忆：“不短，记不清了。”
     　　“我们这样算不算当不成情人就做朋友？”项待茂觉得脸上有些热，胃里一股热气不停的向上烧。果然，不常喝高浓度酒精，对这类酒液总会比较敏感。他伸手将酒杯举至破狐狸的唇边，却不松手交给已来接杯的破狐狸。
     　　破狐狸无奈张嘴叼住杯沿，就着项待茂慢慢抬高的手势将酒杯中剩量不多的酒液大口吞进。有少许酒液从破狐狸的唇角流下，项待茂倾身向前，定定的看了片刻，伸出手指轻划了一下，抹去。
     　　
     　　破狐狸不能自抑的颤抖了一下，突然伸手抓住项待茂正要收回的手指：“待待，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一直不介意在上还是下，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项待茂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一本正经的说着根本不在意体位的花新南，若不是他的提醒，只怕到现在他还没反映过来。当你真心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又怎么会计较体位问题，那不过是无聊的自尊心而已。喜欢一个人，除了占有与侵略，还会有宽容与接纳，只要想到是那个人给予的，哪怕是疼痛，又有什么不可以忍受。
     　　舒傅嘉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心态，才想着要受给夜乡晨？项待茂突然走神。
     　　他忍不住叹息，破狐狸是他第一个想在一起的人，也许那时候还年轻，不懂得退让，现在就算想找回当时的心情，已因为时过境迁而明显不同了。
     　　破狐狸自嘲的笑笑，松开手：“算了，我早就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夜乡晨也是因为和你一样的原因，所以不肯接受笑笑？”项待茂也转身面向吧台，破狐狸那种惆怅伤感的表情，他不敢看，他没有办法欺骗一个仍然爱着自已的男人。
     　　破狐狸轻应了一声：“我的身份并不算什么秘密，夜乡晨心里也有数，我们都是黑暗世界里的人，不该沾染你们。所以他故意和我厮混在一起，想让笑笑死心。”
     　　“妖妖，”项待茂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吧台上轻掸几下：“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下单要害夜乡晨。”
     　　
     　　破狐狸低声道：“待待，你应该能了解，做我们这一行的，保密是入行要学的第一件事。”
     　　项待茂无意识的捏手成拳：“Thaty都可以说，你也可以……”
     　　破狐狸欲言又止，长叹道：“这不一样，Thaty其实并不是我们组织的成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配合你们，但只要泄露客户资料，所有责任都是将由担保人承担。”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既然Thaty说他打的是麻醉弹，而夜乡晨又下落不明，这肯定是莱茵哈特搞的鬼。张队长说，他需要你做警方的证人。”项待茂抬头看着吧台后琳琅满目的各种洋酒，却不知道看了什么：“其实夜乡晨就在莱茵哈特手里，只要你肯为警方作证，警方就可以将莱茵哈特逮捕归案……张队长说，他会保证你的平安。”
     　　事情，有这样简单么？
     　　“你说的对，警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打击城西区的势力。”破狐狸漠然道。
     　　项待茂在这一刻简直就要冲口而出：“你别管这些了，走吧！”
     　　然而，很多时候，人总是会被陌名其妙的理智所左右，项待茂最后总归什么也没说。
     　　在舒傅嘉和破狐狸之间，项待茂已做了选择，无法回头！
     　　
      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破狐狸和项待茂比邻而坐，却再无话可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破狐狸突然轻笑：“我走了。”
     　　项待茂侧着脸看他，破狐狸脸上的笑十分勉强，很快收敛起来：“待待，我不是想证明什么，我只是后悔了……”
     　　项待茂的眼慢慢垂下来：“你答应了？”
     　　“还记得，我没入黑道前，我的老师曾送给我一句话：懂得成就他人的人，才能成就自已。”破狐狸走到项待茂身后，声音变得低沉：“待待，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不见天日，堕落的活着，开心不起来，也得不到想要的，是不是因为我从来都只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前走？如果我今天成就了你……以后是不是就会有人来成就我。”
     　　项待茂苦笑：“妖妖，我们之间并没有情深意重到这个程度，你也不必为了我做任何牺牲。”
     　　破狐狸没有立刻接话，他轻俯在项待茂身后，极尽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后颈，。“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你，也许不是，树挪死人挪活，我有些腻了，这可能是个机会。”
     　　
     　　项待茂一直坐在吧台前，很久都没有动一动，直到花新南进来找他。
     　　“呆猫，破狐狸跟着张队长走了。”花新南没敢说，他看到破狐狸的时候，觉得那人身上已经没有一点生气，就象特别绝望，生无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