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开炮-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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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一激灵,忍不住说:就您?您不一女的吗?
      女的怎么拉?女的就不能写了?知道霸王别姬吗?
      恩,知道,挺好吃的。补!
      我是说电影!
      我腾地就脸红了:恩,算……算知道吧。
      那原书就一女的写的,知道蓝宇吗?原著听说也是一女的写的,知道荒人手记吗,台湾大才女写的。这位连珠炮一样地把我都说蒙了:告你,我不光写,我还要用一大姨妈的笔名。
      大姨妈?那不是……我脸又红了:那不是那什么嘛。我知道是因为,娜姐老跟我叨咕,她没这个,她特羡慕别的女的有,也不管我听得是不是硌硬。
      恩,你倒识货哈,对,就是女性特征,我就要以女性特征的名来写男性之间的爱情故事。大姨妈扭脸看我: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女的?
      我心想我长着眼睛不会看啊,我都气乐了:奥,您不是女的还是一男的?
      局限了不是?狭隘了不是?这位拉长个脸严肃地:我告你,你们地球人就是这么小肚鸡肠地总惦记着这些有的没的,看问题老是这么只注重表象。
      喝,这下我不乐意了,这一竿子就打翻了全球几十亿人啊:这么说,您不是地球人?
      没错,大姨妈鬼鬼祟祟地四下一寻摸然后把手窝在嘴边:我告你你别告别人啊,我是外星来的。
      这话一进耳朵,我是先想乐后想惊,不由自主地斜眼瞄过去:我……我怎么瞅您跟我们没什么区别啊。
      废话,我在你们这混不跟你们整成一个样,你们还不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啊,这叫保护色,知道吗?这位还挺认真:你不信?行,等着啊,我把我这人皮面具撕下来。边说还就真伸手去扒下巴了,使着大劲往外周,一边扒还一边嘟囔:夷,今怎么粘这么紧。
      哎,得,得。我这下明白了,赶紧打断:您别那扒了,我信还不行吗?我小心翼翼地:恩,那什么……您去小红庄,是不是打算在黄口白牙医院下啊?
      大姨妈一听就警惕起来了:恩?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这是一秘密基地……你一地球人怎么能知道?
      我心想,我看你这样还能不知道吗?好家伙,这位是怎么出来的呀,怎么也没人管管啊。恩,不错,还知道自个回去。
      我一边开,一边提防着这位,一边瞎扯。我看出来了,大姨妈其实也是一话痨,唠叨程度跟我精神状态好的时候有一拼。说他们基地里什么人都有,随便报了几个名,我一听都大腕。合辙这帮人每天什么都不干,光玩了,想着法玩,那叫一个开心。完了还挺不服气地跟我八卦,说好莱坞的好多桥段都是从他们基地窃取过去的,象今年的关公战秦琼玩法。用大姨妈的话说,那是见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绿巨人跟动感超人过招,鲁迅跟山本五十六下斗兽棋,黄飞鸿跟圣斗士星矢一块拍劳拉姐姐,费曼跟孔子探讨红烧肉的25种吃法,这些五花八们地就不用说了。剩下的就更悬乎,还带复制克隆的,光贾宝玉就有10几种型号规格,小燕子能有一个加强连,听得我是目瞪口呆矫舌难下。情不自禁地我就表达了羡慕之情。
      甭那流口水了,你要想加入也不是不行,我给你开一后门先集训两月。大姨妈自告奋勇地当我的组织介绍人:不过得先让我隔壁那杰克逊给你整整……
      啊?就他那技术……不过关吧?我直犯嘀咕。
      那也不要紧,我们可以找他师傅,大姨妈一本正经地:哈密哧哈老师。
      我忍不住就觉得鼻子痒,连打了好几个嚏喷,哈哈大笑。
      这一笑,把这位惹毛了,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跟你们这些地球人沟通不起来!完了一扭脸,随我再说什么是坚决不搭理我了。
      我一路飞驰,不敢大意,等到了地界,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请大姨妈下来,服务态度前所未有的热情周到,这主我惹不起啊。
      大姨妈瞄了一眼我的运营许可证:你叫王炮是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一张嘴,人说:行,就你了,我就拿你这名当男一号了。
      别介呀!我一听就急了:我说大姨妈同志,您不能这么睚眦必报啊,您高抬贵手吧!
      你才别介呢!你是同志我不是!大姨妈瞪着眼下车:刚我就看见你当街跟人打奔了,你们地球人现在还真OPEN,不然就你这模样,你还以为你不算我那几不叫里的啊?
      我还真以为了,刚才还没少暗美,这会子一听泄了气,只好说:那什么……那什么,我不收您钱还不行吗?
      这可你说不收钱的啊。大姨妈扬长而去。
      哎!哎!我呆站在车边看着那背影愣了好半天,最后才想起来,使劲喊了一嗓子:我……我倒找您钱还不行吗?!!!
      这事搞的我挺闹心,一路回去都有点惴惴不安,可到了宿舍楼下,雨地里站着一人,看见他我就什么都忘了。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停好,下来就窜过去,一边拿手在头上遮着雨一边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伞呢?
      他笑着:刚到,我也不知道下这么大的雨。才从车上下来,看看你在不在。
      上去再说。我拽着陈向阳拎着他的旅行包一溜小跑地上了楼。
      陈向阳黑了,倒没变瘦,就是觉得哪不太一样了。看我使劲打量他,好象有点不好意思,笑:我又没长四条眉毛。
      恩,我一拍手:就是这个!他整个人都挺精神,有种说不出来的硬朗。
      我们互相说了别后的经过。他那段幸好我是听娜姐说过了,不然就他那几句轻描淡写地,我肯定想不出里面会有那么多周折和辛苦。我也说了高力强转院经过,不过没说自己在小哲家偷看他,只说他后来又不知道转哪去了,也可能是回家了吧。
      陈向阳听了沉默不语,好象在琢磨着什么。
      冷吗?春天的雨颇有几分寒意,我问他:我请你去喝咖啡吧。热的,暖暖。
      去了他老去的地方,一进去闻到咖啡香,他就一个深呼吸,无比享受地,然后叹了口气:我都戒了,你一招我,还是没能忍住。
      啊?你能戒得掉这个?我吃了一惊,觉得不太可能。
      以前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长期神经衰弱,工作量一上来不喝咖啡提神吊命不行,结果时间长了就成瘾了,跟抽大烟是的。他挠着头:现在在那,怎么喝啊,太奢侈了。
      娜姐说你跟炖猪上甘肃了?
      对,那有一小学,他以前在那教过书。多嘉法王的喇嘛庙里其实也是收附近的贫苦孩子,藏区一般家里没钱送小孩去念书就都送到庙里当喇嘛,一个是解决温饱,再也是确实能学点知识,等于是寄宿学校。国家不扶持也不拨钱,什么都得自给。所以我挺钦佩他们的,供养来的钱都拿来提供给庙里了,养活了多少口呢。他就为这个学的藏文,教一些其他喇嘛教不了的东西。不光他,还有一些内地的大学老师因为认识多嘉法王,自愿过来教书。
      噢,我恍然:你就去那小学教,顶他原来的活。
      陈向阳点点头:恩。因为我还不会藏文。不过乡办小学也师资缺乏,再就是缺钱。你想几百块让孩子上了学,就能改变他的一生啊。他在那发起办了个民间图书馆,除了那个小学,附近地区的也可以来借。我这次过来除了放心不下得看看高力强和你,就是要寄一些书过去。另外还有些东西要收拾收拾。
      我发现他又不说阳闻旭了,只说他。这发现让我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再这么发展下去,也不会再信你那主了,多半跟炖猪改信密宗了。
      这话倒把他说茫然了。
      王炮,其实我以前信教也是因为受他影响。我觉得那时候象我们凡受西体文化冲击的,怕都对基督教难免会心生亲近,因为太多东西息息相关。你信什么,恐怕首先是来自这种亲近,好比两个人要先有好感,才能继续发展,这个也一样,得慢慢地才能水道渠成。可佛教给我感觉很特别,不是一本书能概括,也不完全是宗教的内容,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在里面。这趟出行,接触了藏密,所到之处,都让我有很大地触动。你不知道,娜姐过年的时候先走了。我和他一直等到法会结束,又过了几天,多嘉活佛才下来。他跟我们说,跟我一同上山的活佛,他的遗体被弟子请回后,就开始慢慢缩小,最后虹化而去。所谓虹化,最高境界是色身的一物也不带走的。那个狮吼山历代为雪山圣地,伏藏寺里虹化的僧侣从古至今何止千人。我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听多嘉活佛说得那么确实,真的将信将疑。我是信科学的人,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本来从来也不能对我造成影响,可那位虹化而去的活佛我跟他说过话,他真的有神奇的力量给人宁静和勇气,让你会有一种在他面前你很渺小的感觉。我觉得在那种不似人间的地方,好象什么都能变成是可能的了,甚至……他看着窗外出神:甚至是一个人死后肉体不是腐烂,不是消解,而是飞跃成一道天边的彩虹。
      我静静地听着,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不知怎地,忽然想起至尊宝死后说的那句话,以前我看事物是用肉眼去看,但是在我死去的那一刹那,我开始用心眼去看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真的可以看得前所未有的清楚……我说:陈向阳,也许是因为普通人都是用肉眼去看吧。
      他猛地一震,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长叹:是啊……无论如何,我很感激那位活佛,不是他……没准我也找不到他。
      呵呵,我笑了:那炖猪还皈依吗?
      他也笑了:还没到那份上,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幸好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低头有点不好意思,轻轻说:他说也算一种圆满,有了这个圆满,那个圆满不要也罢。
      我点头微笑,果然是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的炖猪啊。
      我送陈向阳回去整理东西,他这次来去匆匆,估计是放不下炖猪。我帮他把书整理装箱,回头拿到邮局去寄。他的行李箱本就是整理好的,倒也没怎么费事。我亲眼看他把那张海报撕掉,笑说再也用不着了。回忆前尘往事,这会子好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晚上约了娜姐一起吃饭。别的倒也罢了,菜里有只苍蝇,居然陈向阳毫不在意,只说挑出来扔掉就好了,菜还可以继续吃。我下巴都要掉了,这……这还是我认识的陈总吗?
      娜姐挺高兴:陈向阳,看来还是阳闻旭厉害啊,我原来烦你的那点矫情你也没了,你这不是逼着我多待见你嘛。你可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陈向阳哈哈大笑:我可没逼你,再说了,我本来就挺招人喜欢的。
      第二天陈向阳走之前,我抄上钱赶到约定的地方,意外地发现黄姐也在。
      跟黄姐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但是我有点明白陈向阳为什么会约的她,心里猛地跳了起来,勉强镇定地跟她打招呼。
      黄姐说:王炮,你出来以后我们还一直没打过照面呢,这一眨巴眼,大半年过去了。
      是,是。我赶紧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寒暄过了,陈向阳开门见山:黄姐,高力强的事,我想来想去,没别人了,只有你。
      黄姐坦然地看着他,点点头:是。是我告诉他们的。
      虽然也猜到了是她,但还是觉得有点难受。
      黄姐,陈向阳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我知道他生气了:我知道我手下分管的每个部里都安插着人呢,可我从来都只当没这回事。我跟你处的如何,不用我说,我以为你也知道。我为人如何,我以为你也了解。我相信你才告诉你的,中间的厉害我也跟你说了……
      黄姐一摆手:陈总,你不用说了,我虽然最早是你说的这样,可跟你后面冲锋陷阵从来也没给你下过索使过绊,上次火场之后,那更是以黄浦一期自居,凡你陈总发话,只有我黄小秋做不到的,没有敢不去做的。可这回,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而是我没想到你跟高总是这种关系。
      陈向阳脸色一变,连我都吓了一跳,黄姐怎么知道的。
      你……陈向阳被激怒了:这是我的私事,这跟他这事无关。
      当然有关。你跟我谈的是公事,可人家找我谈的是私事啊。人家是血缘关系,我能有什么话说?黄姐叹了口气:我能拒绝一个老板,可我能拒绝一个父亲吗?更何况,我实在太震惊了,老实说,我没法理解你们这种关系,这太……这太……黄姐大摇其头。
      陈向阳沉默了,过了会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好,就都算过去的事吧,我现在只想问你,高力强这会人在哪?
      在海南。黄姐说:他上海南疗养去了。
      他想起来了吗?
      没有。黄姐看陈向阳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肯定地说:你不用怀疑我,是高总自己说的,他说他都忘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这样。那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就这样,我挺吃惊,因为你没跟我说他是生的这个病,所以上面一来电话追问,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结果把他转到干休所,再后来他能下床了,就说这太冷了,呆得不舒服。他走之前,我去看过他,主要是想看看他恢复地如何,公司里一大堆东西等着他拍板拿意见呢。他就是那句话,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陈向阳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
      我怔怔地听着,什么都反应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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