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女听命于圣女……以前的圣女被处死时，没有反抗过吗？”，我淡淡接口问道。
“蛊女并非直接听命于圣女，只是在蛊女背叛族内的时候，圣女可以用秘术处死蛊女，但是也需付上生命的代价。或者可以用秘术让蛊女受除了圣女本人之外的一个特定的人控制，可是也只能使用一次，之后圣女就无法控制蛊女了。此时的圣女也就不再是圣女了。”
关于这种秘术我倒有几分好奇，细细的问了是怎么回事，因为这在我看来是反科学的。她却也说不清楚，只让我知道了结果，她可以让那个蛊女失去自己的意志，完完全全的听命于我。
“你的族人失去了你和蛊女，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淡淡的提醒她。
她点点头，“族中的蛊女是代代相传的，因此能力特别强大。失去了蛊女，她们若是想再培养一个，又需要积累上百年的时间。没有蛊女，他们应该很快就没有战意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没有这么做，或者将控制蛊女的能力传给刘方？”
她摇摇头，淡笑了一下，“即使那样，我们也无法全身而退。而之前来的两位平叛的将军，都中了蛊女的蛊。他们的精神力太弱，无法承受控制蛊女的能力。而我家大人即使可以接受蛊女的能力，我们一家人也无法全身而退。我族的力量，朝廷的力量，只有在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我们才有可能得到保全。只有蛊女的力量，对我们来说，反而是成为了靶子。再说在有能力对抗我族之前，我也不能贸然行事，让族人知道我的背叛。否则他们会倾尽全力格杀我。”
她很聪明。配那个娶了十几房小妾的刘方，似乎有些可惜了。不过人各有志，那刘方或许真的有什么独特之处，我倒有兴趣见见他了。
他娶的那些妻妾也什么人都有，官宦之女，商人之女，渔夫之女，文人之女，还有一个杀猪的女儿，有地方上闻名的才女美女，身份最独特的就是这个苗部的圣女了。十几房妻妾都在一处，可是刘方偏偏有办法让她们和睦相处。不仅和睦相处，还人人都为了那个家努力着。
之前刘方没有被问罪，就有那官宦之女出的力，以及商人之女出的钱。此人算是个有趣的人。
她有些迟疑的问道：“我有办法配合将军，用最小的牺牲获胜。只是不知道将军会怎么处置我的族人？”
我不动声色，淡然道：“你既然选择了背叛，就应该能接受任何结果。如果没有这种觉悟，还是别这么做的好。”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将军教训的是，我不该问的。”
我望着窗外有些倦怠的说：“既然是我国的子民，只要他们能迷途知返，我是不会赶尽杀绝的。你要记住，我们的交易，平叛是主要的，那个蛊女是次要的。如果你不能帮我顺利平叛，我还是会用你和刘方祭旗，以换得苗部的和平以及平息朝廷的愤怒。因为你族一向安分，若不是为了你这个圣女，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这事是刘方做错了。”
她点点头，“小女子知道，这是我家大人犯的错。”
又具体谈了她平叛的想法，和有关蛊术和蛊女的一切，我就让她先退下去了。她所说的一切都需要先确定真假。
派人查了刘方的生平，他是普通人家出身，考了科举从政。因为出身不高，以及在朝中没什么人脉，到这个偏远小镇作了地方官，一做就是十年。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未出仕之前，已经娶了几房妻妾。来这里做官之后，又娶了好几房。强抢的倒只有那圣女一人，难道是别有内情？
我让人带刘方进来，打算见见这个人。
官兵带刘方进来，他口中称罪，跪在了我面前。那个圣女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叫我将军。刘方却是知道我的身份的。
他长得圆墩墩的，没有风流倜傥的样子，只是看起来还算可亲。跪在下面，没有惊恐求饶的模样，当然也没有大义凛然的模样。就是脸上带着点惭愧和诚恳地跪着，倒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我用手指弹了弹桌面，淡淡问道：“告诉本王，你做了什么，让以前平叛的将领都为你遮掩你的罪行？”
他静默了片刻，轻声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投其所好罢了。除了银钱之外，给一人送了名家的兵器，另一人送了美酒。他们也并非刻意为卑职遮掩罪行，而只是拖延了时日，因为我说熟悉苗部，会助他们平叛。我和夫人早就商量好的，先助他们平叛，然后让蛊女给他们下蛊，让他们无法向上面汇报出实情。可是在那之前，他们都中了蛊，让我们的计划难以实行。”
他倒老实，我冷哼了一声。
他连忙继续道：“卑职句句属实，不敢隐瞒。”
我淡淡道：“这十年来，你政绩不错，也未出过大错。怎么会为了个女人，就挑起苗部的叛乱？”
他静默了半晌，“卑职初把她抢回府中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知道了，又是情之所至，不忍让她回去送死了。”
“普通姑娘就可以抢吗？”
“王爷不知此地苗部的习性，就是先抢了婚，生米煮成了熟饭，然后再去提亲的。卑职看她是未婚姑娘的打扮，并没有想太多。”
我淡淡一笑，“你原本打算送我什么呢？”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怪罪的意思，轻声答道：“卑职听说王爷爱书，所以特意找了几本孤本古书和一些地方异志。”
我用来欺骗世人的东西，倒成了别人用来贿赂我的东西……
我淡淡问道：“你这些情报都是从哪里来的？”
“卑职在科考时结交了几个朋友，他们如今都在京城做官。别的不敢说，京城的形势，达官贵人们的习惯什么的，都是可以知道的。”
“哦，你有朋友在京城做官？那你混了十年怎么还在这里不升不降？”
“请王爷恕罪，卑职才敢说。”
“恕你无罪。”
“卑职对于仕途并无多大的野心，这里天高地远，朝廷不太关注。而且此地贫苦，连上级也不会过多苛责。卑职在这里过得很舒心，也有更多的时间陪我的夫人们。”
我点点头，“原本这种日子你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可是，为了那个圣女，你就要人头落地了。而你的那些夫人们，马上就要守寡了。”
他伏下身子沉声道：“请王爷救我。”
他是个聪明人，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坦诚。应该说他很会观人，知道我的脾气，也知道我什么都查得出来，所以不如坦诚相告。
他说喜欢这里天高皇帝远倒可能是真的。
算是个人才，不过缺点也很多。我目前还没有能用到他的地方，不过以后应该是用得到的。
我淡淡道：“本王不缺钱，不希罕兵器，美酒，还有古书。你还能怎样打动本王，让本王救你？”
他眼睛转了两圈，沉声道：“我愿意向王爷效忠，一生一世都唯五王爷马首是瞻。”
我微微笑道：“先不说你有什么用，就说你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的生死利益。这样的人，有人敢用吗？”
他第一次有了些紧张的情绪，脸上额头上冒出些汗珠，呐呐的开不了口。
“我听说那个苗部圣女已经是你的第十二房妻妾了，你还打算娶多少个？”
他擦一擦额上的汗珠，“卑职从今以后，再也不敢因为女色误事了。卑职向王爷保证阿良是我最后一位妾室了。”
我点点头，“好了，这事儿就此揭过吧。皇上那里我会帮你周全，而你，记住自己的承诺，好自为之吧。”
刘方给我磕了个头，轻声道：“王爷，请小心蛊女，前两位将军就是中了她的蛊至今昏迷的。王爷可以见见我的妾室阿良，她有秘术能够让那个蛊女完全听从王爷的指示。卑职愿意劝说她，将蛊女的控制权交给王爷。”
“嗯，我已经和你的夫人谈过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见你。”
他一惊，点了点头。
“去吧，暂时还是会收押着你。等着父皇的旨意下来再说吧。”
“是”，刘方慢慢的退了出去。
他是个聪明人。但是，也有不少缺陷，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这样的人，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但是加上一点限制之后，就可以放手去用。
经过仔细的调查，确定了那个圣女说的都是实情。便让她施了术，让那个蛊女从此在我的控制之下。
顺手就让她给小圆下了个“同生蛊”，顾名思义，就是同生共死。若是我死了，他的命也就没了，我不想让他在没有我的世界生存。
和我出门的时候，小圆第一次穿了衣服，很不习惯。不过他还是一路上安静的躺在马车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对很多东西都感到好奇，车里的摆设，茶点等等。睁圆了眼睛四处看，把什么他看了很久的东西递到他怀里，他就会轻声咯咯的笑。
我给他穿最简单的白衣，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白丝带松松的束起来。我一般都骑马而行，偶尔上马车陪他。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并不会着急，也不会掀开帘子去看外面的风景。只是常常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声音，有时候听着听着脸上就会浮现笑容。
若说我的生活里还有什么天真的话，小圆就是了。连我的孩子，也要考虑怎么培养。唯独对他什么都不必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