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的杀戮-第二部分:武士迷思武士迷思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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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机编队很容易被人想象成冲锋陷阵的骑兵队,像在影片《现代启示录》中一样。
      蓝天是现代科技与传统武士情怀结合最完美的地方。精彩的阐述,见乔治·莫瑟,“空中骑士与征战光环”,收罗伯特·欣德、海伦·沃森(编),《战争:残忍然而必须?机构暴力根基谈》(伦敦,1995),页132—142。飞行员无一例外都是志愿兵,他们训练有素。空军的崇高地位和声望意味着他们有很好的晋升和受勋获奖的机会。官兵间的关系也要较其他军种融洽,集体认同感也强。战友间依赖度尤其大,比起步兵间关系更密切,也更易于识别,所以集体荣誉感尤其强。在空军基地,就像生活在一群宿营的大孩子中间。恶作剧,狂饮作乐,拿啤酒洗胃、灌肠,抛扔家具,那是这帮“大男孩”凯旋后在兴高采烈地庆祝。空军阿索尔·福布斯中校、休伯特·艾伦少校,《飞行员小伙子们》(伦敦,1942),页110—114。
      空战很受士兵的欢迎。二战中美国有过调查,结果发现四分之三的战机驾驶员愿意继续征战,而步兵的数字只有五分之二。同是飞行任务,与“人”关系越大,愿意执行的人比例越高(二战中曾有人问美军飞行员:“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还会选择空战吗?”有93%的战机驾驶员答“是”,轻型轰炸机驾驶员为91%,中型轰炸机81%,重型轰炸机只有70%)。塞缪尔·斯托弗等,《美国大兵:战时与战后,卷二》(普林斯顿,1949),页333及335。问及的飞行员,驾驶重型轰炸机、中型轰炸机、轻型轰炸机和战斗机的分别为351、242、200和654人。有名轻型轰炸机驾驶员说“看到地上的人四散跑开”,不免觉得“好笑”,但“看到古城被我轰炸后满目创痍的样子,不禁神伤”。空军哈罗德·普赖斯少尉,“日记”,收布瑞亚坦·格林豪斯(编),《执拗者说:加拿大两飞行员一战日记》(渥太华,1987),页250,1917年12月17日条。空中猎手乐于“潜近”目标。詹姆士·麦卡登在击中一名德国佬后说:
      我想,这是我最成功的一次。悄悄追踪猎物,再圆满地干掉他,此时的成就感无法形容。詹姆斯·麦卡登,《怒飞》,1918年首版(伦敦,1930),页203。但他也承认看到尸体时,不免感到“非常非常遗憾”。他更愿意在“德国佬的家园”作战,那样看不见“结果”。
      罗德里克·克里斯霍姆是二战时英国皇家空军的夜机驾驶员。1941年3月13日,他击落了两架敌机。克氏后来写到,这种经历简直“无与伦比”:
      下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以后几天一直在说这事;连着几周脑子里没有别的……这真是件美事,想来就让人陶醉。罗德里克·克里斯霍姆,《夜幕》(伦敦,1953),页71。
      同样的,喷火式战斗机驾驶员、空军上尉D.M.克鲁克也说,“战斗即将打响的那一刻”是“人生最荣耀、最激动的时刻”。看到飞机坠落,他被“彻底吸引住了”,以至目不转睛。空军D.克鲁克上尉,《喷火式战机驾驶员》(伦敦,1942),页28,30—31及75。肯尼思·海明威曾俯冲轰炸地面的日军:“啊,爽……呵,太爽了!”他叫着,讲起当时的“兴奋”不亚于在晴朗的春日早晨品呷香槟的乐趣。他自觉“有无边的快乐——好像回到了古时纵酒狂欢的秘密祭神仪式!”肯尼思·海明威,《飞临缅甸》(伦敦,1944),页41—42及68—69。连越战时期的反战诗人像威廉·J.西蒙,也同意从空中杀人之壮美崇高。在“吾乡”中,他写道:
      每日行走云间,挥舞镰刀在这铝的时代,
      杀人机器银色装裹:炼狱之火如雨天降。威廉·西蒙,“吾乡”,收拉里·罗特曼、简·巴里、巴兹尔·帕奎特(编),《情感与理智的胜利:越战老兵诗集》(纽约,1972),页42。
      武士风度及技巧
      三种武士都显现了某些骑士规范(或公认的礼仪和行为举止),这既包括体面作战、怜悯之心、无私利他等,也包括鲁莽冒险和鄙视死亡。战士们常用刻画骑士风度的词语来叙述自己的行为。这样一来,白刃战就可视作恢复了“战争野蛮而高贵”的传统。史蒂芬·格雷厄姆,《近卫团的列兵》(伦敦,1919),页78。哈罗德·斯泰恩坦便认为维特希特森林一役(1914年)就颇有18世纪战争的遗风:“没有采用徐进弹幕射击掩护、同时逐步推进的方式,而是秉承了苏格兰高地传统,只是拼杀、一路刀起头落。”哈罗德·斯泰恩坦,“战争的个体记忆”,页22,帝国战争博物馆藏。连《爱尔兰教会录》也痛感(那是在1914年)“战争中勇武、诗意和浪漫情怀”的失落,指说缺失了“个体经验”的战争只能让人沮丧:要想振作,只有重拾刺刀。约翰·沃恩主教,“大战感怀”,《爱尔兰教会录》,5辑,4卷(1914年7—12月),页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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