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负你，则……”
***
不会被人正大光明偷窥的地方=人少的地方=不用顾忌的地方。
两个人保持着相同的步调走了几步之后就到了所谓的“暗巷”，也就是友客鑫的黑暗角落。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关注，更不用说是介入。因此，既是良好的聊天地点，更是良好的杀人灭口地点。
而更加适合米斯特瑞下手的一点，不知道为什么，那群蜘蛛没有一个跟来的，对库洛洛和他这个敌人一起走更是放心到让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步。
不过在再三确定没有什么可能的埋伏之后，米斯特瑞果断地选择了动手。
米斯特瑞的手中捏了一把锋芒逼人的手术刀，刀锋，正架在库洛洛的脖子上。
现在他要做的只是用力，然后就能永远解决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
而库洛洛也非常合作，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似乎米斯特瑞现在应该立刻下手解决问题，但是他却愣住了。
两人的位置让他可以明白地看清库洛洛的眼睛，他看见，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面连一丝一毫的反抗意思都没有，反而是一种……嘲弄？又或者是哀伤？
米斯特瑞的手一分一毫地慢慢用力，库洛洛的脖子上渐渐沁出一条血痕。
“若我负你……”
米斯特瑞的瞳孔忽然一缩，刚才，是谁在说话？
一个声音，忽近忽远，忽大忽小，却始终清晰地响在耳边。这个声音在米斯特瑞听来极陌生却又极熟悉，一时间居然无法判断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我负你，则罚我……嗯，怎么背来着？我这可是第一次发毒誓啊……”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回响在米斯特瑞的耳边。
***
两月前，深夜，蛛窝。
原本紧闭着眼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虽说已经打了赌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啊。”睚眦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小心的推开门，满意地看到库洛洛已经捧着书睡着了。旁边的一截香还在散发出袅袅的烟。
伸手掐断香，睚眦看着坐在那里的库洛洛，嘴角勾起一个坏笑，“这可是专门根据某些人不怕毒的体质研究出来的特殊熏香，保证能让你睡个雷打不醒的好觉。嗯……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是不能让你听到滴~”
伸手在库洛洛眼前晃晃，确定他暂时醒不过来，睚眦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这样似乎是我作弊，不过……我可从来没说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打赌啊，光明正大从来不会存在于流星街不是吗？所以啦，库洛洛就算是被我阴了也不能抗议哦。”
睡着的人自然不能抗议，这在难得实施一次小小阴谋的人眼里成了默许。
“如果你醒着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做我要做的事情，所以之能让你睡一觉了。不过你虽然平时很可恶，睡着了看起来还是很可爱的么……”捏着下巴赏析了一下，某人惊觉他这样的语气有点不正常，立刻开始干正事。
张口在右手食指指尖上一咬，眼见着一滴血珠沁出，睚眦赶紧把食指按在库洛洛的额头上，正好按在他额上的烙印。
“若我负你，则罚我……嗯，怎么背来着？我这可是第一次发毒誓啊……”以前从来没发过毒誓的人皱了皱眉毛用空闲的手捏住下巴思索，“好，就这么说吧。”
“若我负你，则罚我身受刀兵、肉烂糜泥、骨碎砺粉、血化腐水、魂堕无间！”口中一字一顿地说出狠毒的誓言，睚眦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以……凶龙王睚眦之名为誓！”
指尖的血珠慢慢渗进等臂十字的烙印之中，与深黑的烙印融为一体。
这种誓言，有个特殊的名字，龙王血誓。在睚眦小的时候曾经听族里的长老说过，他们一族在最早的时候效忠于皇室，历代都是皇室的表面上的御医实际上的护卫，而龙王血誓就是继承了龙王之力的人专用的向他们效忠的君王宣誓的誓言。誓言一成，若敢违背，不但龙王之力会立刻变弱到几乎为零，誓言中所说的话也绝对会应验。
“哎，虽说这个誓言是用来效忠的，不过用在这儿应该也没问题吧？反正本质上意义差不多……不过，为什么用的是‘负’字呢？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不过这样，本少爷就绝对不会输了呢……”轻轻拨下库洛洛几缕头发遮住他额上的等臂十字烙印，睚眦的唇角勾出一个不知是喜悦还是哀伤的笑容。的48aedb8880cab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
米斯特瑞倒退了几步，额上开始有冷汗涔涔而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种完全无法下手的感觉？
“你……”库洛洛的反应同样出乎他的意料，不但没有趁机反击反而是向他走了过来。
不能……让他靠近！
几乎是下意识的，米斯特瑞的手术刀脱手而出，擦过库洛洛脸颊的同时，他本人也飞速冲出了暗巷，刹那间消失在了人海中。
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
***
“米斯？你怎么了？”看着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的人，阿帕忒惊讶道。
“没事……不舒服……”倚在墙上，米斯特瑞低声回答道。
他刚才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跑回了菲特罗斯家，进了门之后才勉强从那种剧烈的恐惧中逃脱。
没错，恐惧。现在回想起来，米斯特瑞可以确定他在和库洛洛对敌的时候传来的感觉叫做恐惧，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
“不舒服？你怎么了？”阿帕忒关切地把人拉过来看着，“又头疼了？”
“头还好，不怎么疼，只是心脏似乎跳得快了点。”米斯特瑞按了按胸口，他还是第一次心跳这么快。
“……你遇到什么了？”
“库洛洛·鲁西鲁。”米斯特瑞很老实地回答，这次，他想不出隐瞒的理由。
“！”阿帕忒的瞳孔瞬间缩到针尖大小，看向米斯特瑞的眼睛里也有了几分异样，“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本想杀了他，但是……”米斯特瑞疲惫地苦笑，他还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而且还连狼狈的原因都不清楚。
“那就别勉强了，距离平安夜时间也不长了，放他在那里也没关系。我们的计划是完美的，就算他们在平安夜之前强攻菲特罗斯家，早已准备好的‘萌芽’就能让他们下地狱。”阿帕忒赶紧打断了米斯特瑞的话。库洛洛的命暂时留着没关系，万一刺激过大导致催眠失效就麻烦了。
“嗯，好……”低声回答着，米斯特瑞开始摇摇晃晃。
“怎么了？”
“累……”话还没说完，米斯特瑞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