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弄风-第7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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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柳如风转身出去,不多时,拿了面铜镜来,交到南宫天幕手里,行了一礼,离去了。
      南宫天幕斜靠在床头上,拿了那面铜镜,照了照。镜中的少年披散着长发,因着长年待在屋内的原因,皮肤显得非常的白晰,可能由于疯狂四年的原因,没有再练过剑招,手指纤细光滑,早年的剑茧再也找不到踪影了……而近一年来,时时处处被人好好护着的关系,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一张脸倒显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南宫天幕皱皱眉,心里实在不喜欢,想想柳如风,棱角分明的脸,十足的男儿阳刚之气,修长的身形,宽肩窄腰。得练练剑了,要想个法子避开了院内院外人的耳目才行。还是一劳永逸?那就要想法子控制住那些人,但用什么办法?怎么做?还有那幻香,是否真是母亲?
      手中的镜子泄愤般摔在柔软厚实的床褥里,镜子弹跳了几下,静静躺在床上,不动了。平了平杂乱的心絮,盘腿坐上床去,静静听了听,四周全无动静,闭上眼,默默开始调动内息。
      两柱香时间。
      南宫天幕睁开了眼,禁不住露出些喜色来,原来体内的绝天神功,竟是已经到了第七层,看来,能清醒过来,很可能因此。看看天色,已到了午时,想想柳如风也应该快回来了,不如干脆四处走走。
      下了床,将衣衫揉皱了,推开屋门,脸上挂出白痴般的笑容,疯疯颠颠地走了出去。院子不大,不多时,南宫天幕便逛了一圈,早上吃饭的客厅,自己睡的主屋,边上有三间侧房,主屋前是一块平地,种了几棵梧桐树,前面有一个池塘,塘上修了亭桥,倒也精致美观,塘旁有一片花园,花园旁边,便是柴房和厨房了。
      走进了亭子,一阵凉风吹来,份外舒适,翻身坐在亭栏上,碧绿的池水中点缀着几朵青绿,几片荷叶随波荡漾,看上去,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的景致。南宫天幕眼睛直直地看着塘里,像是在发呆,实际上,南宫天幕却是在静息听那塘边院墙外的动静。
      这院子似乎建在偏僻的地方,听了许久,也没听到有人路过,更没有人守在外面。想来疯了这几年,什么防备陷害的念头,那些人也不宵再来用到他身上了。
      一只青蛙跳上一片荷叶,冲着他‘呱、呱’地叫。有极轻微的呼吸声自池边的梧桐树上传来,一串轻轻地脚步声从院门边向桥亭走来,南宫天幕露出开心的笑容,看着那青蛙,似乎它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事儿。
      南宫天幕的眼角余光里,瞟见一个藏青色的影子停在池边,似乎拿不定主意,过不过来。
      南宫天幕搭在亭栏外晃动的双腿,一个大力,人立时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向下面池塘。现下时值初夏,虽是艳阳高照,气温依然不高,若是栽进这池水里,会不会受凉发烧?南宫天幕不由想笑,这时候,居然还在想这些……
      风声起处,一道青影掠过,南宫天幕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转眼,已到了岸边。
      时间刚刚好!南宫天幕心里暗道:没沾到一滴水。耳边厚实的胸膛里,早晨听起来,还整齐平稳的心跳,变得有些重急。抱在背上和膝弯里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公子……有没有哪里痛?”略显惊惶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柳如风低了头急急地问,想要检察,又不敢放开双手。
      南宫天幕抬了头,看看眼前的有些煞白的脸,突然想起,掉落下来时,他的呼吸似乎顿住了一瞬,直到接住了自己,回到岸边,才又响起。
      突然地,莫名地,觉得心安。轻轻闭上眼,靠在这温暖的胸前,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淹灭了身心。
      “公子……公子……”惊惶、焦急的呼声,响在耳边。
      南宫天幕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不想动,更不想说话,伸了手,搂上他的后颈,将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人昏沉沉的,想睡。
      柳如风唤了几声,不见他答应,急忙小心地搂抱着他,向主屋掠去。
      进了屋,将怀中闭着眼的人,小心地放到床上,想起身,却被颈上的双手牢牢地扣住了。
      柳如风不敢用力挣,只好躬俯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床上,以确保不会压到身下的人。另一只手,仔细地检察着南宫天幕的身体。
      手指灵活轻巧,手掌温热有力,在四肢关节处捏了捏,又移到了身上。落手很轻,几乎没有感觉,但骚扰得人无法入睡。
      明知柳如风是在检察自己是否受了伤,还是忍不住有气,双手略用力,将他压下来,正好在嘴边,一口咬上去。手中的身子一颤,僵住了。
      南宫天幕睁开眼,柳如风的身体,还保持着前一刻的姿势,整个人僵直着,没敢动,侧着脸,垂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脸色还有些发白,被自己咬住的地方,正好是他那修长脖颈的侧面,牙齿咬在温软的肌肤上,能清晰地感觉到牙齿下的皮肤里,突突跳动着的颈脉。
      是因为这里,是要害的原故吗?南宫天幕怔了怔,笑了,柳如风的身上,出呼意料地干净清爽,有淡淡的青草味道。就着咬住的姿态,磨了磨牙,舔了舔,呼出的热气,落到那从未被人如此靠近的肌肤上,慢慢泛起点点晕红的凸起。手中的身子微微地颤栗起来,南宫天幕松开手,闭上眼,沉沉睡去。
      柳如风轻轻呼出一口气,全身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与肌肉,一点点松卸下来,方才,碎不及防之下,被南宫天幕咬住了脖子,差点反射性本能的反击过去。必竟长久以来的训练、习惯里,柳如风盯着别人脖子的时候,都是想着怎么将手中长剑划上去。而被别人盯着自己的脖子的时候,柳如风通常会立即出手,抢在对手之前,把剑切入对手的要害里……
      天知道,刚刚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毅力,才将这种生死之间的本能压制下去。而南宫天幕必竟疯了四年了,又才刚刚清醒,柳如风真没有把握,在自己全力搏命的反击中,南宫天幕是否能活下来。看看自己的双手,过了这么久,依然还在颤抖……
      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暗暗运气调息一遍,直至双手平稳下来,擦擦额上斗大的汗珠,平稳下心绪,认真仔细地将南宫天幕全身检查了一遍,确认并无任何不妥。
      替他除了鞋子,盖好被子,退开几步,看着熟睡中的南宫天幕,紧闭的双眼,规律平稳的呼吸。艳红的双唇,细黑的眉宇,长长的捷毛,白晰如玉般的面容,乌黑如丝般的长发,散乱在丝绢的床褥间。柳如风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替他将散发缕顺。
      记忆中,那个身穿华服,高傲的小男孩看着自己时,满是不削的眼神。他的公子,他的主人,真是长大了啊,变得如此俊美……
      想起早上那句“今夜过来侍侵,有没有问题?”不由得微红了脸,怎么可能有问题?若非南宫天幕,柳如风在十一年前就应该死了啊,还得搭上母亲、妹妹的性命!相较之下,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呢?如今能够活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本来就是他恩赐给予的,别说他只是想要自己用身体来证明,就是南宫天幕想要把一切收回去,他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柳如风在床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收拾起莫名其妙的心绪,替他掖了掖被角,轻轻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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