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鞭子的余岑一直很温柔,也许诺不会强迫我做些什么。
我终于获得了自由。
不用再被链子捆着。
不用再趴在我哥的怀里辗转难眠。
不用再被彻底掌控。
但是,我竟觉得不习惯。
哪里都不习惯。
不得不承认,我哥成功了。
他打磨干净我的棱角,强行介入了我的一切,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我不清楚这种习惯算不算喜欢。
但我离了他,确实有些无所适从。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哥一直没来找我。
我起初以为他是被事情绊住了。
毕竟余岑和秦远之都用了些称不上光彩的手段。
直到我无意间想看下他最近在干什么,却发现了几个月前的新闻。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医院的。
意识仿佛有片刻的断层。
再冷静下来,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我推开门的手有点抖。
车祸。
生命垂危。
经抢救拣回条命。
又在ICU昏迷了大半个月。
现在才终于好转了些。
……
而我完全不知情。
自始至终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一秒都不曾。
我走了进去。
我哥正躺着输液,旁边坐着秦婉清。
他侧过头,看到我时轻轻皱了皱眉。
声音虽然略显虚弱,冷冽感却没少半分:“你是?”
我被他看陌生人的目光冻得说不出话。
秦婉清笑着看我,状若不经意地抚了抚她手上的戒指,柔声细语地开口:“承睿脑部受了伤,把一些不想记起来的都忘了。你作为他亲弟弟,多担待些。”
“弟弟?”
我哥神色更冷了。
他目光冰寒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皱着眉沉声道:“出去。”
我从没被我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
他性子一直冷到极致,脾气也不怎么好,面无表情地让下属滚出办公室也是常态。
但我在他这儿一直有奇怪的特权。
他忍无可忍时会亲自教训我。
却从来没让我离开过。
或者更具体点,这人每回狠狠收拾完我,还是会冷着脸再把我圈回领地里。
在床上尤其如此。
我一时也说不出来心头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愣了愣后扭头便走。
只是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得他越发冷淡的声音:“回来,没说你。”
秦婉清的脸色变了。
她面色难看地朝门口走,经过我身边时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深感无辜,只得冲她笑了笑。
是和我哥学的那种冷笑。
虽然没几分相似,但能气到人就行。
我目送秦远之的妹妹气急败坏地离开,心情无比舒畅。
以至于扭头看向我哥时,笑容没收住。
他的喉结莫名滚动了一下,注视着我的眼神暗了暗,语气低沉中带着些疏离感:“你真是我弟弟?”
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发觉自己特别不喜欢我哥这样子。
宁愿他再拿鞭子抽我一顿,也不想他用这种如同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我。
于是我就带着些不满,赌气地回了句不是。
他垂眸沉默了会儿,忽然伸手拔了针头,面无表情地下床朝我走了过来。
我有些心底发虚。
我哥走近一步,我就忍不住退一步。
这人将我一步步逼到角落。
单手撑着墙,低头看着无处可逃的我。
语气平静:
“那正好,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