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分离

     
     　　事情果然闹得的很大，即使是弹丸小国毕竟也是一个国，作为云系国的国君自有他的尊严存在。自己的女儿莫名其妙的被杀死在别的国家，不声讨个明白是不可能的。两国的情事随着时间紧张起来。即使桦帝再三声明会严查此事，并告知六王爷迎接公主时也受了重伤。不过情势依然没有缓和。
     　　主要是因为，公主原本前来是嫁给桦帝的，中途夫婿人选被莫名其妙的被换成了六王爷。
     　　暗天对于桦帝的出尔反尔是明白的。当初定下这个婚约和现在突然换人几乎可以说是被他的主上所操控的。当然这也要有足够的饵才能让桦帝上当。桦帝也是个精明的人，可惜的是软肋被人紧紧拿捏在手里，除非放弃不然也只好倾国倾城了。如果暗天没有猜错的话，桦帝其实是在赌，赌琼王爷对他心软。主上的这些手段，桦帝未必就不知道，也未必就不能防患于未然。事情会这样顺着主上的心意发展与桦帝的放任不无相关。最明显的就是，明知道暗天原本是轩辕帝身边的暗卫，却依然同意让他跟随在六王爷的身边。
     　　杀害公主的真正凶手自然是找不出来的。不过替死鬼永远不会没有，所以离建德城最近的一伙土匪成为了替罪羔羊。不过云系国自然不满意就这样完了。
     　　于是事情在拖了两个月时，情势基本上已经呈现白热化状态。因为云系国提出再送一个女儿过来，以完成之前缔结下的合约，但必须成为桦帝的贵妃而不是六王爷的王妃。这个条件桦帝自然不可能同意，于是两国原本的和平条约破裂，战争一触即发。
     　　暗天在想，主上是不是打算乘他们两国交战的时候，以夹击的方式联合云系国共同攻击鉴国……
     　　暗天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晟魄华了，虽然晟魄华的伤早就好了。正如暗天一开始猜想的那样，晟魄华的伤当初是故意夸大的，一个手臂上的皮外伤硬被渲染成差一点缺一个手臂，而那个徐太医态度不和善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太医是服侍了三代帝王的老太医了，除了皇帝一般是不替别人看诊的。这次把他请出宫，又是让他看那种皮外伤自然是态度不佳，不过好在他的脾气一向有些高傲无理的。
     　　这两个月间暗天没有收到新的命令，不知道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还是轩辕帝还在等待时机。这两个月风平浪静的有些让人窒息。
     　　不过两个月后情况终于有了改变。因为云系国眼看与鉴国交恶，单独讨伐鉴国又是必输之仗，所以调转枪头想要与麓国联盟了。虽然对于地理位置来说，他与麓国隔得远了一点，并不利于救援，而且真的打败鉴国后也不能肯定麓国不会撕毁与他的合约。
     　　合约听说正在协商之中，听说云系国提出要把他最小最美的那个女儿嫁给琼王爷做王妃。
     　　听到这个传闻的桦帝坐不住了，在军队粮草都还没有到位的时候急匆匆的御驾亲征去了。曾经混在麓国能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混到将军，桦帝自然不是庸才。仗肯定能赢，就看是怎么赢，花多少代价赢。不过这些都不需要暗天操心了。在桦帝出征后，晟魄华代理朝政半个月后，暗天收到了让他回国的命令。
     　　**********
     　　“你要回国？”疲惫了一天回到王府就听到暗天找他的事情，晟魄华虽然累的只想睡觉，却还是走近了暗天的院子。
     　　夜，已经很深了。三更的鼓刚刚已经敲过。代理朝政的晟魄华五更不到又要起身前去上朝。
     　　暗天自然不累，可以说精神还很好。
     　　“是的。”
     　　“这么说轩辕帝不再担心本王会抢环宇了？”
     　　暗天没有回答，眼神里的意思却很明显。他想抢也是抢不到的。
     　　“要走可以。本王有条件。”
     　　“你说。”
     　　暗天摆明了只要能离开什么都愿意的姿态让晟魄华极度不满。
     　　“明天到本王的院子里来，做一回本王真正的男宠。”晟魄华难得的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暗天。
     　　“好。”
     　　可惜的是晟魄华的这种目光对暗天毫无影响。暗天对晟魄华的条件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情绪。结果暗天没有被激起抵抗情绪，晟魄华自己却被暗天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想掐死眼前的人。
     　　手在身侧握紧放开握紧放开几番轮回后，晟魄华最终还是不动声色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转身离开。
     　　暗天目送着晟魄华离去。对于晟魄华提出这样的要求倒是没有多意外。毕竟他来到这里一年多，晟魄华曾经三番两次企图反压他都没有成功。还被他反压之，那么这次想报复一下也没有值得惊讶的。不过暗天还是惊讶了，因为他似乎从晟魄华的眼睛里看出了不甘心。这种不甘心他之前在自己主上的眼中看到过。
     　　主上的这种不甘心，是对堪环宇几次三番不将他放在心上才产生的。那么晟魄华的这种不甘心又是为了什么呢？暗天拒绝猜想这两种不甘心其中的相似性。
     　　【下】
     　　暗天启程走得时候晟魄华没有出面，不知道是忙呢，还是不愿意送。而暗天当然也没有期待晟魄华为了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而丢下国事来送他。
     　　暗天骑到马上的时候，应该飞扬的心情却怎么也飞扬不起来，不过暗天把他归结为身体的不舒服。
     　　骑马对于身后某个部位受伤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马匹奔跑跳跃的时候暗天的臀部几乎是不着马身，可即使是这样小心翼翼，撕裂般的疼痛还是让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暗天有些懊恼，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答应那个条件而懊恼。他其实完全可以不去理睬晟魄华的要求。可是当时他却鬼迷心窍的点了头，其结果就是强壮如他在休息了一天之后，仍然让他不良于行，可见那天晚上晟魄华把他折腾的有多狠。
     　　这也可以算是他的报应吧，他之前几次折腾晟魄华的时候可也没有手下留情。谁让他是促使他离开主上的罪魁祸首呢！
     　　离开建德城后，暗天放慢了速度。以散布的缓慢姿态缓缓而行。秋风萧萧吹过，带起深黄枯叶几许，也带来了几许寒意。
     　　暗天想起两年前第一次陪同主上来得时候，他还是主上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暗卫首领。那时候他能够十二个时辰看到主上，知道主上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和嫔妃们上床喜欢的动作。而现在他已经被调到了暗探营做首领，离开主上千里之遥。
     　　或许发生这一切他也有责任，那次酒楼之中，主上与堪环宇共同饮酒之时，他不应该让主上任性妄为，更不应该让他俩共眠一室。可是他只是暗卫，没有危机不得召唤是不得现身。他怎么知道那天帷幕之内，堪环宇竟敢对主上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然最不可思议的是主上竟然会以男子之身怀孕。
     　　暗天缓慢的行走在回国的道路上，路过揭东镇时，他记起了主上因为大皇子而生命垂危的事情。不由感叹，幸好晟魄华和他都并不是拥有那种体质的人，不然他与晟魄华不是也要纠缠不清了？
     　　想到这里，一种彼此不负责任的情绪油然而生。长叹一声，暗天不由快马加鞭……疼痛，让他把天马行空的思绪牢牢束缚在肉体之上……
     　　**********
     　　晟魄华站在城楼之上，目送暗天头也不回的快马离去后才回到皇宫。有一瞬间晟魄华有一种冲动，想要留下暗天。当然绝不是什么舍不得暗天离开，而是需要留下他作为人质。
     　　鉴国的形式现在极为不妙。桦帝带领的大部队已经和云系国正式交战，因为应战过于仓促使原本能够轻而易举取胜的战斗，成为了纠缠的状态。而处于后方的麓国明显有些蠢蠢欲动。不管麓国是不是会乘火打劫，该有的防范措施不能少。
     　　如此紧张的局势下，把一个在鉴国呆了一年多了解鉴国形势的人放回麓国是多么的不合时宜。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轩辕帝得力臂膀。
     　　回到皇宫的晟魄华很是忙碌，除了例行的奏折要看之外，还要看前线的战报，及时做好补充粮草与军需的工作。不过半月，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报——，十万火急军情……”
     　　“说……”
     　　“昨日皇上与云系国大将龙窑正面交锋，将龙窑打败后，皇上乘胜追击想要直接把云系国的军队赶回老家，谁知途中被龙窑的反手一箭射在胸前，如今昏迷不醒。”
     　　“什么？”
     　　**********
     　　补足这一章。大家多给点支持和留言吧。
     
     　　第五章 返回鉴国
     
     　　晟旭桦昏迷不醒，急坏了他身边的将领。副将定南翁当机立断派人护送桦帝回宫，自己则继续指挥军队奋勇杀敌，不知道是桦帝受伤引起群起激愤还是哀兵必胜的原理。这一场原本就毫无悬念的战争以极快的速度胜利了。
     　　云系国战败后派人递上了降表，每年缴付岁贡并永世称臣。
     　　云系国原本就是弹丸小国，鉴国本也没有想要吞并的念头，在加上考虑到强行吞并云系国可能造成的损失会让麓国有机可乘，故而晟魄华答应了云系国投降的条件。
     　　云系国战败后对原本与他有约定的麓国纷纷指责。声称云系国之所以会挑衅鉴国都是受到了麓国的指使，并对麓国之后袖手旁观的举动大力谴责。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失败就是失败。没有审视自己的能力，依赖他人的援助冒然对强国发动攻击，原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麓国对云系国的谴责没有给予反应，对于之前琼王爷娶云系国公主一事也不了了之。
     　　照理说云系国战败，麓国并没有什么损伤，可是此刻麓国皇宫内气氛却沉闷的很。堂堂帝王缩着脖子正被恭王爷教训，而一旁的堪环宇则装出清心寡欲状不吭声。
     　　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无他，就是恭王爷发现自己儿子轩辕青旅失踪了。原本晟旭桦受伤的时候恭王爷就看出轩辕青旅有前往一探的欲望，所以将之严加监视起来。谁知轩辕青旅在进宫面圣之后，人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明显是在轩辕帝的帮助下离开的。这怎么不让恭王爷怒气冲冲的进宫找皇帝晦气呢？
     　　**********
     　　暗天还没有离开鉴国国界，就从手下的回报中知道了晟旭桦回宫途中失踪的消息，当然随后也知道了云系国战败的消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主上派人劫杀桦帝，不过他随后询问过手下之后，知道主上没有下过那样的命令。正当他一边前进一边犹豫着要不要追查桦帝的下落时，他遇上了单身行走的琼王爷。
     　　“王爷？”暗天惊讶的向一脸风尘的轩辕青旅行礼。
     　　轩辕青旅将一块木牌在暗天的眼前晃了一晃。
     　　“暗天听候调遣。”见到牌子的暗天立刻重新行了一个礼。轩辕青旅亮出来的牌子正是他曾经也拿到过的那块，能够调用三营力量的木牌。
     　　“随我去一趟鉴国。”
     　　“是。”
     　　于是离开建德城还不足十天的暗天再一次踏上了建德城的土地。这一次来与前几次来他有了不同的感觉。第一次他是随同主上一起来的，可还未踏进建德城就返回了。第二次是为了救琼王爷和堪环宇，那次任务在身，精神时刻紧张，离开的时候更是身心俱疲。第三次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随不配合进的建德城，此后一年多他只把这里当成一座牢笼，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么一个地方。
     　　可是这一次完全不同。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
     　　孩童的哭闹声，民妇的喝骂声。还有马车滚滚而过的嘶啼声。
     　　处身人群中丝毫也感受不到前线才刚刚结束一场战役。当然更没有桦帝失踪所存在的那种焦躁感。
     　　一瞬间暗天几乎要怀疑桦帝失踪这条消息的真实性。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
     　　“公子……”
     　　这是轩辕青旅交代暗天对他的称呼。
     　　“是不是觉得奇怪？”
     　　“是。”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越是这样无风无浪越是证明桦帝真的是失踪了，而不是他自己躲起来。”
     　　“为什么？”
     　　“因为六王爷没有桦帝的准确行踪，不敢轻易发布消息让人寻找，所以现在多数人都认为桦帝已经回宫，现在在宫中接受治疗，不日即可痊愈。而如果是桦帝自己躲起来想要引什么人出来的话，势必会故意大肆喧哗，重兵寻找。因为如果不是有强大的消息网络，桦帝失踪的消息是不可能被人知道的。即使如我这样位高权重也不可能知道。”
     　　暗天原本想问：那王爷是怎么知道的。随后想到既然木牌都已经在琼王爷手上了，那么这个消息必然是主上从暗探营的汇报中知道后告之琼王爷的。然后又赐下令牌让琼王爷出来的。
     　　暗天猜想的事实虽然离此不远，不过事情一开始却并不是轩辕迹知道后告诉轩辕青旅的。而是堪环宇告诉轩辕青旅的。堪环宇知道这么一件隐秘的情报自然不是难事，就算不从轩辕迹那里查探消息他也有自己一条门路。
     　　他之所以告诉轩辕青旅无非是看不惯轩辕青旅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而之后把轩辕青旅踢出宫则是联合了轩辕迹一起努力的结果。
     　　轩辕青旅一开始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有点波动的。不过可能是之前晟旭桦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一个强大的存在，所以对这件事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他出宫也只是抱着查明真相的意图，才顺着轩辕迹和堪环宇出的宫。
     　　不过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担心。那个一年多一来三不五时来骚扰他一下的那个人似乎真的不见了……
     　　[下]
     　　轩辕青旅走路的时候缓步轻移，每一步都似乎经过丈量一样规正。背挺的很直，身姿不会随着脚步的移动而摇晃，衣衫的下摆除了偶尔会被风吹动外，不会因脚步而凌乱晃动。
     　　淡雅的笑配上出尘的容貌总是让人觉得不敢仰视，那眼也总是带着笑，把那种让人不敢仰视的距离感硬生生的给拉近了……
     　　这样的琼王爷是暗天记忆里的琼王爷，却不是上次他离开麓国时的琼王爷。是那个还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之前的琼王爷。
     　　“我们就住这一家吧。”
     　　“是。”
     　　“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两间上房。我们先去用饭，你去把房间打扫的干净一点。”暗天摸出银子打赏给小二。
     　　“是，客官。“小二喜滋滋的拿住银子放进怀里。先把两人引到一张干净的桌子旁边，点完菜之后才转身离去整理房间。
     　　暗天正想从随身的暗袋中拿出一双银质的筷子。那是他守护在他的主上轩辕迹身边时养成的习惯。
     　　轩辕青旅状似无意的按住暗天的肩膀，阻止了暗天想要拿出银筷的动作。
     　　“一起坐，我们随便吃点就算了。”
     　　“是。”暗天顺从的坐了下来。在他看来琼王爷虽然身份高贵却并不是他的主人，所谓的主从有别自然也就不是那么讲究了。
     　　虽然银筷不用拿出来用了，不过暗天还是仔细的将桌子上的筷子，用茶水洗过擦干净后才递给轩辕青旅使用。
     　　菜是轩辕青旅点的，点的时候暗天并没有怎么注意。现在菜一道道上来才觉得这菜普通了一点，花样也太少了一点。
     　　桌子上虽然几乎已经摆放的满满当当了，但是仔细一数冷盘热炒加汤也不过十个。对于自由生长在王府中，一个人吃饭也要摆一桌子四五十个菜的排场来说，这样的一餐算是很寒酸的了。连在六王爷府中只呆了一年的暗天都觉得菜点的少了点，菜色太过平凡了一点。他不信建德城里面这样的一家大客栈没有像样的菜色。
     　　不过暗天心里虽然有些想法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尤其是看到琼王爷若无其事的用起饭菜后。
     　　这是暗天第一次在呆了一年多的建德城里面在外面吃饭。菜有些咸，偏辣，不是很合暗天的口味，所以暗天只用了少许。倒是轩辕青旅毫不在意的吃了两碗饭。
     　　用完饭后轩辕青旅莫名其妙的对暗天笑着说了一句：“这几道是这家客栈最拿手的菜肴，味道是鉴国最道地。”微顿之后继续说道，“看来晟魄华对你不错。”
     　　暗天不知道琼王爷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不过被琼王爷这样一提醒之后，他才猛然发现自己是又回到了晟魄华的地盘。而自己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拿之前在六王爷府中的菜肴攀比。要不然他之前那几天一张与琼王爷同进同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觉得住得差吃得差这种问题呢？为什么偏偏进了建德城才讲究起这种问题？
     　　“想当初我也觉得这些菜十分的不合胃口，太咸又辣，常常一顿饭吃过，口中除了火辣辣的咸苦味就没有别的感觉。很长时间之后才适应过来。”轩辕青旅悠悠的说了一句，想是怀念又像是感叹。
     　　暗天不是一个七窍玲珑心的聪明人，却在这一句里面听出了淡淡的辛酸。暗天漠然不语，他从来就表示一个多话的人。加上他也不觉得需要向琼王爷解释晟魄华对他好不好这种问题。
     　　饭后两人进了已经整理好的房间。小二的手脚还算麻利，房间看上去颇为整洁。
     　　轩辕青旅推开了靠近街角的窗户，夜有些静寂，凉风徐徐将发凌乱的吹向一侧。轩辕青旅站在窗边，眼睛望着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来往的街道，幽暗的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帮我联系六王爷。关于桦帝一事，我有事找他。”
     　　轩辕青旅没有转身，依旧用背对着暗天。
     　　“是。”
     　　暗天毫不犹豫的应下。对他来说命令永远是命令，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一如他第一见到主上时的誓言一样：
     　　“以我的剑为誓：我的一生都将为保护主上生命而存在，并一丝不苟的完成主上的命令。为此我愿意奉献我的生命与灵魂。”
     　　**********
     　　该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