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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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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颗最为繁茂的红色樱花树下,有两道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人影。一人如桃花般秀美,另一人有着飞雪般的清雅,樱花雨落在他们的发梢上肩膀上,温暖的静默缓缓蔓延,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发觉一个无心的入侵者。
      那幅画面有着梦境般的美丽,在左擎苍看来却只是噩梦一场。
      那两人他都认识,其中一人刚刚还和他耳厮鬓摩过。
      唐煜、齐飞宇,一个是他赔上了整颗心的情人,另一个是被他视为爱徒的亲信。
      一瞬间貌似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但是左擎苍一缕思绪都抓不住。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梦境还是现实?
      风中的寒冷尽数钻入毛孔,他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好像有什么轰然一声坍塌。
      静静地,过了半刻,他终于找回了躯体的知觉。一点一点地,他转过身,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迅速地离开。
      就仿佛,若是惊扰了他们,这噩梦就会变成现实。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寝殿,把门口的两名侍卫都挥开,小心翼翼地把大门关好,然后将外衣甩到一边的地面上,工工整整地躺倒在床上,拉好被子,合上眼。
      只要一觉醒来,这些就都是假的。
      ……但是,他可以这么自欺欺人么?
      紧紧闭着的眼睛中有点酸涩,他第一次觉得心口这么疼。
      就好像和梦境中的场景重叠,唐煜拿着剑,狠狠在他心上捅了下去。
      很多个曾经被忽略的片段闪回脑海中,唐煜第一次见到齐飞宇时熠熠夺目的眼神,岂不是跟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一样?
      而后,自己也曾数次看到他和齐飞宇攀谈,但因为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
      唯一一次让自己心里打了个突的,是那次怎么也找不到唐煜,然后在千年樱下发现了他和齐飞宇二人。
      说起来,那时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秘密地见面了?
      左擎苍不断对自己说,要冷静,他们只不过是抱在一起而已,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真的有那么多也许么?或者真想就是那么简单,没有任何玄机?
      胸腔里钝钝的疼着,像有把并不锋利的刀在来回的拉着,他用力闭着眼,不让那份酸涩上升到眼角。
      但是他还在努力控制自己,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控制些什么。
      明早,明早要试探一下……现在还不能定论,不是么?
      就算是真的,也许唐煜只是一时的迷惑,毕竟他今天还说过,愿意和自己成亲的。
      虽然那份愿意中,还有几分推脱的意味。“等完成了烛龙教大业再成亲”,这种话,只是为了拖延么?
      他在心里默默地摇摇头,不能冲动,也许是齐飞宇诱惑唐煜,若是唐煜看清了,就会回来。
      但是心底叫嚣的愤怒和悲伤却不停冲击着他的理智,令他好想冲到那两人面前,让那两人跪在他面前向他求饶!
      这份愤怒化成了他周身散发的气,搅动起床榻四周的拢烟帐,宛如狂风暴雨一般。他却一直闭着眼睛,努力地压制着,手指深深陷入被褥之中。
      凌晨时分,他终于成功地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怒,只是那苦涩和疼痛却留了下来,梗在喉咙里。
      唐煜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全身都绷紧了。
      唐煜没有察觉到他已经醒了,走到床榻另一侧,褪去外衣。那阵冷香缠绕过来,令得左擎苍打了个冷战。
      “你去哪里了?”左擎苍倏然出声问道。
      唐煜被吓了一跳,这点从那被延长许久的安静中就能猜到。
      “苍苍?你醒了?”
      “恩。”
      “这么早就醒了啊?我睡不着,出去透了透气。”唐煜的声音如此自然,自然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
      左擎苍仍然背对着他,眼睛定定地看着石壁上的一盏莲台,“睡不着?为什么睡不着?”
      唐煜的声音仍然十分平常,“不知道啊,突然就失眠了。苍苍你也失眠?”
      “没有,我才醒。”
      “啊,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再躺一会儿吧?”
      那阵香氛笼罩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左擎苍总觉得那香味和齐飞宇有点关系似的。现在想想他突然把香气换了,也是那次被他撞见他与齐飞宇在前年樱下相会的场景之后。
      左擎苍立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神经反射一般坐起身来,却仍然不看他,“本座睡不着了。还有卷宗要看,你歇着吧。”说完,拾起地上的衣服起身,推门出去。
      他靠在关着的大门上,面上痛苦之色尽显。
      为什么要骗他呢?
      .
      .
      .
      第二天一天,左擎苍都有些心神恍惚。冬护法向他回报兵器的配备情况,他也几乎没有听见。
      雪枫当时就在他身边,一眼就看出来他在发呆。
      等到教众都告退后,雪枫走到他身边,“发生什么事了么?”
      左擎苍看了他一眼,神色如常,“没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你还问我?应该是我问你吧?刚才冬护法跟你回报的事,你听见了几句?”
      “大概是有点累。”左擎苍淡淡地说,“毕竟十天以后就是动身攻瑶的日子。”
      雪枫见他装的还挺像,越发不满。
      “你也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所以有什么事,你不能瞒我。”
      这句话听在左擎苍心里,又是一颤。
      高阳的事,他确实一直瞒着雪枫。虽然他知道雪枫说得不是这件事,但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如果高阳真的是奸细,雪枫怎么办?会像自己一样难受么?
      被爱人欺骗背叛的滋味。
      此时天明王忽然步入议事厅,遥遥向着左擎苍的方向行礼,“教主,属下有事禀报。”
      左擎苍此时再见到这个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属下,却只觉心中一阵冰寒。
      为什么是这两人?自己待他不薄呀?
      “说。”
      天明王看了眼雪枫,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张空白的信封,呈给左擎苍,“夏护法高阳在山下清点贡品时,企图与瑶山派线人接头,被当场抓住。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信件。”
      雪枫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瞪着齐飞宇,“你说什么?!”
      左擎苍打开信封里的信,只有寥寥数语,“下月,天镜湖。”
      雪枫一把将信夺过,拿着信的手却有点颤抖。
      那的确是高阳的字迹。他看过无数遍的。
      “不可能!”雪枫看向左擎苍,“高阳怎么可能?”
      左擎苍并未说什么,只是看向齐飞宇,“那个和他接头的线人抓到了么?”
      “抓到了,现在正关在水牢里。”
      “带上来。”说完后,他又转向雪枫,“你先下去。这件事,你不宜插手。”
      雪枫也知道现在他的确不应该说什么,但他无法接受刚刚听到的东西。
      一定什么地方出了错。高阳他是最知道的,对烛龙教那样忠心的一个人,对他那样百依百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背叛烛龙教,背叛他?
      他雪枫怎么会把一个人看得那样错呢?
      眼见雪枫不动,左擎苍看向天明王,冷声道,“你带他下去,别让他见高阳。”
      “不行!我一定要见他一面!”
      左擎苍站起来,比雪枫略高的身形十分有压迫感,他垂着眼看向自己的友人,“现在你见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本座命令你,回去自己的寝殿,明日之前,不准离开!”
      雪枫知道现在事态紧急,左擎苍看向他眼神又十分坚毅,而那份坚毅中又有几分安抚。这种时候跟左擎苍对着来,只会让事情恶化,便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火气,紧紧抿着嘴唇,一甩手走出议事厅。
      此时人已经被带上来了,很平常普通的一个人,市井小民打扮,看到高高在上的人一身青花锦服,冷傲的眼神向下扫来,那副威严尊贵的气势便已经令他心生畏惧。
      “你就是那个瑶山派的线人?”左擎苍冷冷开口。
      那人却不说话。
      “不开口么?”左擎苍冷笑一声,“来人!”
      应着他的一声令下,两名教众走上前来。
      “把他拉下去,活动活动筋骨!”
      那人面现恐惧,但仍然什么都没有说,被两名教众拖了下去。
      齐飞宇恭敬道,“教主,可需要我去监督么?”
      “你先等下。”左擎苍从高椅上站起来,步下几级台阶,负手行至齐飞宇身边,“飞宇,你跟在本座身边多久了?”
      “回教主,十三年了。”
      “十三年了啊。”左擎苍眼睛深处凝结着严寒,可惜他背对着齐飞宇,后者什么也看不见,“跟着本座,辛苦么?”
      齐飞宇抬了下头,似乎奇怪为何教主有此一问,但心里也着实不太踏实,只得继续用平柔的声音回答,“教主对属下恩重如山,飞宇岂敢妄言辛苦?”
      “恩重如山?”左擎苍低声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听起来果然很讽刺。
      他转过身来,直视齐飞宇双眼,那充满了压迫感的视线令得齐飞宇逃无可逃,“本座有一句话,是给你的忠告。”
      齐飞宇总觉得今天的教主很可怕,他心中也确实有鬼,所以就分外惶恐地垂头,“请教主明示。”
      左擎苍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齐飞宇全身一震,心里七上八下,但面上只是柔顺应道,“教主教诲,属下谨记在心。”
      看着这个总是一副和顺样子的属下,左擎苍心里一阵烦躁。
      都是假的,不论什么样的忠诚还是关心。只不过是两个人在合起来给自己演戏。
      唐煜留在烛龙教,就是为了齐飞宇么?
      可笑他却以为,是为了自己才回心转意…
      兜兜转转一圈,发现自己只是块踏脚石,左擎苍觉得他自个儿就像个笑话似的。
      更可笑的是,他还不能抓着唐煜的领子质问他,因为他是烛龙教教主,他有很多的事要处理,这些情短情长,不管伤他有多深,都不能干扰到他的日常事务。
      “你下去吧。所有人都离开,本座想静一静。”说完这句话,他便听着一震纷沓而去的脚步声远离,自己回去高座上坐着。
      头很疼,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怎么留住爱人的心,没有人教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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