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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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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闷油瓶出现在这个略显空旷的墓室门口。时间二十二点三十分,吴邪答应的一天之期已过。
       
       胖子殷勤地凑上去嘘寒问暖,“小哥没事吧?”
       
       闷油瓶淡淡地点了点头,“我没追上。”
       
       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这倒是稀罕事儿。
       
       闷油瓶径直打开药箱,“伤口开了,跑不快。”看也没看吴邪,脱下上衣随便抓了一把药粉撒上去,面无表情地扎紧了绷带。你知不知道,刚才胖子那句话,如果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会有多开心。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让你相信我……?
       
       ============================================================================================
       
       大家都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潘子拿出一些压缩饼干分给几人,吴邪又点了根烟,“我不饿,你们先吃。”他们的干粮根本维持不到第二天了,他下意识把属于自己那份食物往他们面前推了推,想让他们多吃点。
       
       闷油瓶望着饼干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胖子摊开了地图,“我觉得咱得改变一下革命任务和首要目标,不是说把你们三爷撇下不管,目前这情况,我不说大伙都清楚,要是再找不到出路咱就得把自己也搭在这儿了,老潘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潘子深深地吹了一口烟,心下挣扎了一番,最终无言地点了点头。
       
       胖子继续说,“不管用什么办法咱先出去再说,指不定吴三省那老狐狸早自己摸了东西出去了,要是没有,大不了咱带齐家伙再下来一次,小吴呢?有没有问题?”
       
       吴邪也摇了摇头,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他不知道三叔出于什么目的带他下这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留下他们自己溜了个干净,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可能是想让他们死。自救的能力,三叔这老江湖比他高明去了,原本他就不该担这个心还拖累一帮人陪着他被困在这里。
       
       “你们俩同意就好办了,现在我们只管先掏空了脑子,找条出去的路。既然下面不能炸,大不了咱挖上去一层再炸,人多力量大,胖爷还就不信了咱几个南北派精英还玩不转这劳什子奇门遁甲!”胖子一番话说得豪气冲天,不过他似乎忘了嘴里还叼着饼,随便说句话都能说漏嘴,让潘子差点没噎着……
       
       闷油瓶此时却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奇门遁甲?”
       
       胖子怪笑一声,“摸金的胖子怎么说在京城的地界上也算是个角儿,这点眼力都没有,别把胖爷当瞎子了吧……”说到最后,他没有再看闷油瓶,眼神一扫不知落去了哪里。
       
       吴邪刚奇怪胖子怎么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闷油瓶却轻轻点了头,拿着笔在地图上虚指了一条繁复的路线,“这只能算个未完成的奇门遁甲,它少了最后一个门。”眼光落向潘子。
       
       潘子愣了愣,沿着他指的路线一路看下去,吸了一口气轻轻叹出来,“难怪我们能走到这里……”这局奇门遁甲排列的是九宫阵形,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知道这个阵若是成了他们根本没命坐在这啃饼干。
       
       “据我所知,这一局在几百年前已经失传了,你不认得不奇怪。胖子认得才奇怪。”闷油瓶的声音始终低低的。
       
       胖子摆摆手,“不是胖爷认得,是吴小少爷认得……”他一句话轻轻巧巧把麻烦丢给吴邪,不丢给吴邪,难道让他说王盟那小菜鸟认得?
       
       吴邪顿觉头大,尴尬地冲闷油瓶笑笑,“听我二叔说过,只是他也没见过,知道有这个东西罢了……”劣质的借口,也不知道搪不搪塞得过去。
       
       潘子却从闷油瓶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意思,惊讶道,“这么说,你能破?!”
       
       “可以试试。”闷油瓶似乎没听到吴邪说了什么,自顾自地闭上眼睛往墙上靠了靠,表示他现在累了,明天再说。
       
       谁也没有多话,吴邪想了想,从潘子手里接过地图,叠成四下放进了上衣胸前的口袋。
       
       奔波了一整天的身体一旦松懈下来就感觉骨头叫嚣得快要散架,几个人围着风灯都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吴邪和衣侧卧下去,也不管这两千多年没扫过的地板有多脏,徐徐地就阖了双眼。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什么都不去管,放纵自己大睡一场再说。
       
       第一班守夜的是胖子,没有了他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噜,于是乎大家似乎都睡得格外香甜。
       
       子夜,无声。万籁俱静。
       
       这是他们在古墓里度过的第四个夜晚,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吴邪脑海里最后的画面竟是一场烟花,混沌之中铺天盖地演绎着幻灭。流火四溅,冷红轻紫像是一出纷呈的戏最后的落幕,如同谢世。让人看过之后,便甘心回归盘古前的洪荒。是想像吧,他不曾见过这样凛冽的烟花。
       
       然后,他轻轻抬手捂住左胸前的口袋,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明,哪有一丝睡意?他确实没睡,看不到真相他怎么睡得着?
       
       此刻,他看着那个最不原看见的“真相”,视线终于忍不住模糊。
       
       闷油瓶的手指堪堪停在他的胸前,再一寸,就可以触到他的手,不过似乎没有必要了。闷油瓶站起身,后退两步,定定望向他,“你怀疑我。”
       
       声音好像一块坚冰落入寒潭,连溅起的水珠都是冷彻骨髓,飘散在清冷的空气里,扩音出裂帛一样的回声,空空荡荡地让吴邪无从分辨,在那一刹那间撕扯碎尽的,究竟是什么。
       
       他缓缓坐起来,更多的栖惶和无助落进眼里,却空茫地泛不起一丝涟漪,“为什么……是你……?”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望着地面,“我说不是我,你信么?”
       
       吴邪手撑着地站起来,任由身上的毯子滑下,怔怔地与闷油瓶对视,你叫我,拿什么信你?……
       
       “信你?让你再改一次地图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吗?”说话的却不是吴邪。闷油瓶转过头去,看见不知几时也已经站起来的王盟,和站在两边给了他说这句话的底气的胖子和潘子。
       
       很好。闷油瓶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笑,于是他低下头去无声地笑了。本来还以为,能够在这里找回一些东西,现在看来,反而是失去的,比较多吧……张起灵,什么时候也学会做赔本的买卖了?
       
       吴邪看着那安静的笑容和分明没有半分笑意的眼睛,止不住地心如刀割。
       
       “小哥,半夜三更地找地图,是要研究出口在哪吗?还真是废寝忘食……”胖子冷笑一声,拔出枪直指过去,“胖爷看错你了!这斗里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劳动上小哥出手了?”声色俱厉的质问同时也带出了几分说不出的苦涩。强盗拿刀捅你,身上一个疤,而兄弟拿刀捅你,身上一个疤,心里一个疤。
       
       “你最好还我们一张真的地图。”胖子说着,拉下了保险栓。不是他不顾旧情翻脸不认人,干他们这行的刀口上舔血活下来的,最恨就是,没栽在粽子机关身上,最后栽在自己人身上。
       
       潘子和王盟犹豫了一下,也缓缓举起了枪,一时竟成了三面包夹之势。
       
       闷油瓶却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像座雕像一样直直伫立。
       
       吴邪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看着他抬起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却平静得近乎心死。
       
       “到此为止了,吴邪。”无声地道出这几个字,那双眼已经变得淡漠而疏离,好像他们从来认识过。
       
       吴邪失魂落魄地盯着他的口形,像个被抽掉灵魂的木偶。别……差一点,这个字就要忍不住从紧抿的唇间溢出。
       
       “老板小心!”在闷油瓶朝着吴邪疾掠过去时,王盟忍不住大叫一声。闷油瓶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吴邪茫然看着那张冷漠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一个激灵,你别这样看我,求你了,张起灵……
       
       无意识地慌乱拔枪,闭眼,扣动扳机,似乎是一瞬间完成的动作,等他浑身一颤清醒过来,只剩一道气流呼啸着擦过脸颊,寒冷刺骨,痛彻……心扉。
       
       是该痛哭还是庆幸呢?他手里的左轮,是一把空枪。
       
       然而那一秒,那食指轻轻的一扣,早把一切都抹杀。那个人风一样地掠过他身边,再也不会犹豫停留,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吴邪,就当作你,亲手杀了我一次。谢谢你,终于让那个脆弱的张起灵,死掉了。
       
       吴邪愣愣回望对面同样也是一脸惊愕的胖子,胖子也许打死也想不到,他和潘子都轻易打不出去的那一枪,竟然让吴邪动手了……
       
       吴邪你……好糊涂。
       
       吴邪的手臂仍然平举,维持着那个握枪的姿势,心里依稀想起那句矛盾着绝望和企盼的“信我”,这么刚强的一个人,从前哪里会在乎别人信不信他?他摘下所有的面具和伪装,只想换他一个“相信”,他却聋了瞎了,一次又一次错过了去触摸那颗从不轻易展露的心的机会。刚才,那只手还离他的左心房好近,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吧……?他想起他被机关重伤时,那个始终坚定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起他为了自己,不惜冲一个两千年前的幽灵发火,想起那个夜里温和的一句“晚上地气凉,盖好”。刚才,你停留在我身前的手,是不是只是怕我会做噩梦,也只是想帮我把毯子盖好呢?……
       
       最后,是那个平静得近乎心死的眼神。
       
       吴邪,你知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心倏忽像被生生地剜了一块,手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却不知道是喊给谁听,这个时候,还能喊给谁听?“不!……不是他做的,你们别冤枉他!!!”转过身踉踉跄跄地追出去。
       
       潘子神色黯然地收起枪,他甚至连保险栓都没开,“告诉我,王盟,你的枪上,为什么会有消音器?”他玩了十多年枪,不至于连这个都听不出来。
       
       “潘子哥,原来你没有认出来,这个消音器,原来是被你装在了老板的枪上?……”王盟似笑非笑,“你又是为什么,要给老板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枪?”
       
       “我没注意。”枪上有消音器不奇怪,来的路上为了防雷子,有什么情况也不能弄出太大响动。但是丢给吴邪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枪,还让他有危险就鸣枪,这似乎就说不过去了。
       
       “这种话,混混老板那种好人还差不多。”
       
       两人说不上针锋相对,也足以让一旁的胖子心凉,“老潘?”
       
       潘子烦躁地一摆手,“信不信随便你。”说着也要往外面走去,随即手臂就被拉住了。
       
       胖子咧开嘴轻松地摆出一个死皮赖脸的招牌傻笑,“别跑啦,敢情咱下来是捉迷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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