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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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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阳光房内只开了盏小灯,昏昏暗暗地照着角落的三角钢琴,环境显得十分幽静且赋小资情调。
     庄稼没花多大心思就找到了曲越,即使在黑暗中他也显得相当夺人眼球,让人很难不注意他。
     彼时他正站在窗前安静地看着窗外,也不知路边的零星灯柱有什么好看,让他看得这样专注。
     今天曲越大概是没有心情教他钢琴了。
     这样想着,心情竟然有些低落。庄稼觉得自己有些贱了。
     本想悄悄离开的,可盯着曲越背影看了会儿,他又慢慢皱起了眉。
     曲越又在抽烟了。
     庄稼只好出声提醒:“曲先生,抽太多烟对你的嗓子不好。”
     他一直觉得曲越不该这样摧残自己的嗓子,那么好听的声音,要好好保护才行。他突然想起刘大曾嘱咐过他的话——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那样保护曲越的嗓子!
     于是,生命=嗓子——>嗓子受伤=生命受到威胁——>不让嗓子受伤=不让生命流逝。
     那他现在可就算在挽救自己的“生命”了吧?庄稼直接在心里经过一系列诡异的换算后,得出了这么一番结论,瞬间充满使命感。
     曲越并不知道他的这种“自救”行为,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助理实在不懂看人脸色。
     他故意似的又喷出一口烟来,哑着声音说:“死不了的。”
     “我的嗓子也不会因为一两根烟就毁掉。”涣散的烟雾纠缠环绕,将曲越整个人笼罩其中,只有声音清晰可闻。
     “话不能这么说,总是对身体不好的。”庄稼对曲越的寡淡相当不赞同,这让他想起他爹……
     倒不是说曲越像他爹,而是每回他让他爹少抽点烟时他爹也说自己死不了,死不了死不了最后还不是到地下跟他娘团聚了!所以,他可不会再信口头保证那一套。
     “吸烟有害健康。”傻孩子说了个电视上常听到的戒烟口号以达到劝诫目的。
     曲越闻言有些好笑地转过身,靠在玻璃上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爱说教?就算是我妈,也不会管我的。”言语间主要还是嫌庄稼管得太多了。
     可庄稼任是没听出来人家话中有话,还很认真地摇了摇头说:“胡话,爹娘总是盼着自个儿孩子好的,怎么会不管你呢?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你妈也要心痛的。”
     曲越一愣,然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般笑出声:“五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异,我被判给了女方,结果她在两年后再嫁,从此我这个拖油瓶就一直辗转在各个寄宿学校内直到成年。‘曲越与生母关系不睦’,这在娱乐圈已不是秘密了。”
     没有哪个熟悉曲越的人会在他面前提他的家庭,如同楚璇,这可谓也是他的禁忌之一了。如果不是知道庄稼是真的无心说起,他就要以为对方是在故意讽刺他了。
     “我九岁的时候有次得急性肺炎入院,住了半个月她一次也没来过看我。你真的觉得她会关心我抽不抽烟这种事?我们至少有四五年不联络了。”他的眼角眉梢无处不带笑,笑得很漂亮,却让庄稼看着有点难受
     庄稼家里穷虽穷,但小时候该享受到的母爱父爱还是一样不缺的,两个妹妹也是乖巧可爱。
     在他认知里,父母的爱是无私而伟大的,他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父母不愿对子女付出自己的爱这种事,特别那个人还是曲越。
     现在的曲越就很好看了,小时候的那得多漂亮啊,怎么会有人忍心不要他呢?
     一想到小小曲越一个人孤独寂寞地躺在医院病房等着妈妈来看自己的情景,庄稼不是母的都觉得自己母爱泛滥得一塌糊涂了。
     “那你爸呢?”妈不负责任,好歹还有个爸在呢。
     曲越手中玩转着一根差不多燃尽的黑鬼:“自从婚姻失败,他就去了美国,现在只有圣诞节才会打电话给我,永远只有一句‘MERRY CLRISTMAS’。”
     他手中明明灭灭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一点橘红,庄稼盯着那点橘红沉默半天,突然拿着牛奶走向了他,夺过他手里的残烟踩灭,说:“还是别抽了,喝完牛奶就去睡吧!”
     刚才沉默那会儿他就在反思,他不该提曲越的父母的,那就是个错误!
     总结了为什么气氛越来越沉重缘由的庄稼把杯子朝曲越一递,很有些大气地说:“你爹妈不关心你,我庄稼关心你,凡事儿有我呢!”
     这话虽然听着很像场面话,但它的确不是场面话。至于有多真,那只有庄稼自己才知道。
     “你关心我?”曲越淡淡地笑开了:“可你甚至连我的脸都记不住。”
     对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没关系,我能认出你的声音就够了。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叫我,我就能认出你!”庄稼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双杏仁眼睁得老大。
     “哦?”曲越接过他的牛奶,两人的手指短暂地相触,庄稼能清楚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还有充斥鼻腔的甜涩。然后那甜涩的气味一路越来越近,最后竟停在他耳边,用着气音问他:“如果我不发声音呢?你就认不出了?”
     庄稼耳朵被他呵得痒痒的,一时晕头转向:“不,我认得出,我还认得你的……”
     “什么?”最后两个字太轻,他没听到。
     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庄稼立马将嘴闭得紧紧的,同时庆幸对方没听清。
     说什么?说我还能认得你身上的味儿?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变态啊!庄稼果断地决定打死也不说第二遍。
     “什么?”曲越又问了次。
     庄稼异常嘴硬:“我就是能认出来!”
     曲越笑着退开,靠在后面的玻璃上,垂眼看着手上的杯子,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圈阴影。
     “好话谁都爱听,但像你说话这么没技巧性的……”
     庄稼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呢,就听曲越接着说:“但像你说话这么没技巧性的我竟然也意外地钟意,真是奇怪。”
     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摇了摇头,他端着杯子越过傻掉的庄稼慢慢走下了楼。
     过了会儿,从飘飘然状态回归大地的庄稼猛地发现自己被拉在寂静无声的玻璃花房内,浑身打了个哆嗦,撒开腿追着曲越就下楼了,边走还边嘀咕:“我怎么说话没技巧性了?我那是实话实说啊……别的优点没,我就爱说老实话……”
     一害……不,一安静,他又开始话多了。
     随后的几天,报纸上电视上便都在关注楚璇的事了,从他出道到现在的每首歌每部电影都要一遍遍地分析再分析,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
     支持的,看好戏的,甚至还传出了他那个同性恋人就是曲越的无稽之谈,弄得董爱卿还不得不出来替曲越辟谣以证清白,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又过了几天,事情总算是有所平息,媒体的目光也不再着重关注此事了——他们有了新的新闻可挖掘。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那新新闻的主角,竟是庄稼也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大的主顾——闫小姐。
     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BQ的闫若兰异常英勇地跳出来替对头家的楚璇分担了媒体的关注度,而且还是负面的,这被许多媒体笑称:是前者为后者无形中挡了一枪。
     而挡枪中弹的闫小姐这则负面新闻,出得挺悬。楚璇出柜没两天她和某“据说”是他男友的男人拍的露点亲密床上照就在网上曝光了,无论是照片的尺度还是它出现的时间无一不拿捏的分毫不差。
     心思比较多疑的直接就阴谋论了,觉得该不会是乐门为了替自家一哥减轻舆论压力背后捅了人BQ一刀吧!然后楚璇的支持者就冷嘲热讽:别他妈往那啥啥装13女身上贴金了,她那样的也配咱楚璇捅她?你做梦吧!阴啥谋论啊,显得你智商高是吧?
     别的不说,减轻舆论压力这条是真做到了。
     闫若兰一向以清纯玉女形象示人,这样的丑闻一出,玉女马上变欲女,风评差到不能再差。甚至还引起了一部分社会上的关注,探讨起了娱乐圈的作风问题。
     一时闫小姐的压力那是相当大啊!
     “这下我倒是不用帮她写歌了。”坐在沙发上,曲越抚摸着怀里毛球油光水滑的毛皮,语气中带着点感叹,却没有过多惋惜。
     这样因丑闻而瞬间坠落的流星,娱乐圈他十年来看过的太多,到今天已经生不出多少可惜和同情了。
     庄稼坐在一边帮他削苹果,闻言瞄了眼电视上打了马赛克的艳照,那一个个小方块打了比没打都引人遐想。
     “你说她会咋样啊?”
     他记得刘大是为这闫小姐工作的,现在她星途尽毁,不知对刘大有没有影响的?刘大对他也算有恩,庄稼有些担心他。
     “先消失一段时间,和我一样关禁闭吧。”
     “那得关多久啊?”庄稼把削完皮的苹果叉在刀上递给曲越。
     曲越就出席了一场剪彩活动都关了两个月,那闫小姐这样的还不得关到地老天荒啊?
     曲越接过苹果,想了会儿说:“运气好的话过个一年半载等大家都忘了这事了就可以回来,不好的话,公司大概还会有别的安排吧。”
     他用词相当客气,可事实上是,想咸鱼翻身从冷冻室出去,除非她闫若兰能把BQ的几个股东都轮流睡下来,不然希望实在渺茫。
     “她不是和老总的关系好吗?”
     “如果照片上的男人是王百强,BQ自然会护着她……可惜不是。”曲越别有深意地说道。
     庄稼有些顿悟似的拖长声音“哦!”了一声。
     “呜~”毛球看主人吃得香甜,于是自己也想吃,蹦跶着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吸引曲越的注意。
     “小东西,要吃吗?”像曲越这样优秀的模范饲主又怎么可能不去搭理它?
     而较于曲越的慈母型,庄稼是严父型的。他一直觉得狗跟人一样,是不能太宠的,宠多了脾气也大了,容易狗仗人势,所以就想叫曲越别睬它。
     他还没说话呢就见曲越咬下大大的一片苹果衔在嘴里,然后毫不避讳地弯腰喂到了毛球的跟前。
     毛球明明嘴馋得很却要故作优雅,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几下才把苹果叼下来,啪地跳下沙发回自己窝里吃去了。
     庄稼眼神有些复杂地追随着毛球的背影,有些想弄死它,又有点羡慕它……一时也觉得自己很纠结。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曲越的歌迷在面对毛球的存在时比他反应更激烈的大有人在——有人甚至还想过先把它弄死自己再借尸还魂这样惊悚的可能性。
     庄稼收回不自觉凶恶起来的视线,转头对曲越说:“你太宠它了。”
     曲越细细咀嚼着嘴里的苹果,等到完全咽下去了才说:“宠物宠物,不就是该被宠的吗?”他并不是在寻求认同,而是真的很认真地在问。
     面对对方又黑又亮的双眼,庄稼愣愣地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那不就是了。”曲越得到答案后满意地咬着苹果继续看向了电视。
     找不到言语反驳的庄稼感觉怪怪地被说服了。
     过了会儿,不知道曲越看到什么电视节目,突然就说:“晚上我想吃辣的菜。”
     庄稼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不行,对你的嗓子不好。”
     “哦。”曲越一个人默默地咬着苹果,没再强求。
     看他这样庄稼反而有点坐立难安了,他实在很难无视曲越的失落,感觉像是做了很过分的事一样。
     对曲越,他自己是没发现,但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曲越曲越,不就是该被宠的吗?
     他在反对曲越过于宠溺的行为同时,其实自己也在履行着二十四孝。
     “那个……偶尔一次应该没事,你想吃啥辣菜?”所以,他投降了。
     他看不到的是,曲越咬着苹果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个不明显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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