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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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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师和瓦拉不同,他们更加注重隐私,精神上也更独立,对待一个巫师朋友,不应该像对待瓦拉那样刨根问底。
       是我问得太多了,也许已经越过了西弗勒斯的底线,所以才让他生气了。
       他有理由对我怒吼。
       是我不对……
       我从未停止想念盖亚,想念辛西那西,但偶尔我也觉得,在这个不用背负瓦拉“背叛一族”之名的世界里生活,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
       然而今天西弗勒斯的冷淡、拒绝和愤怒让我突然意识到,他们——卢修斯、西弗勒斯、伏地魔,甚至拉比和露比——这些我所重视的人,也许并不需要我,远不如我需要他们。
       我倚仗他们而生存于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友好而获得前进的动力,我感激他们,喜爱他们,并希望他们也能同样喜爱我;所以我尝试靠近他们,融入他们,却忘记了试探别人的底线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西弗勒斯的怒火提醒了我,与人交往,除却真心,尚需小心。
       我害怕重视之人的冷淡疏远,我害怕成为一个令人生厌的人,我害怕我会变得多余,变得不被需要。我以为我一直在为了不成为这样一种人而努力,但也许我已经因为身边友人的宽容忍让而变得有些肆无忌惮,我不该这样下去……
       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刚下过雨不久,大理石地面冰凉阴湿,只一会儿就让我全身僵硬,然后我才意识到我没穿外套就出了门。
       身上的衣物都施过长效保暖咒,但单薄的本质仍旧令它们无法对抗如此寒风和湿气。凉意透过肩膀从我靠着的石雕基座上传来,我拉开了一点距离,犹豫着要不要回到屋里。
       刚刚才和和西弗勒斯吵过架——也许不算争吵,但显然他还在生气,而我……
       我必须承认,我觉得难过和委屈。
       哪怕我已经反省了自己的错误。
       哪怕我知道这场争吵本是因我而起。
       我为了某些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而闹别扭,无法坦率地向西弗勒斯道歉,这让我想学习露比狠狠敲打自己的脑袋作为惩罚,但我就是没办法立刻面对他。至少现在不……
       黑暗忽然笼罩了我。
       两秒钟后,我一把从脸上拉下柔软温热的布料,向后仰着头,看到一张铁青的脸。
       “西……西弗勒斯?!”我错愕地站起来,一头撞在白色石雕的某处突起部位,疼得脑袋嗡的一响,“噢……”
       “我发现,你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或者冻得发抖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迟钝。”西弗勒斯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绒披风,粗暴地裹在我身上,“还不赶紧进屋?我可没有提升智力的魔药!”
       我被他扯着胳膊跌跌撞撞进了屋,身上披着的过长过大的毛绒披风好几次差点绊倒我;等到重新坐回二楼客厅,我才发现这是西弗勒斯挂在壁炉旁的那一件。
       看到房间一侧的窗帘被拉开了一段,我想西弗勒斯大概是从露台看到我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然后拿着披风下来催我回屋。
       即使生气,他也仍旧关心我。
       我惭愧于自顾自跑出门外的举动,刚才那种不愿意道歉的别扭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西弗勒斯,对不起。”
       正打算开口说什么的西弗勒斯猛地闭上了嘴,一脸吃惊:“什么……怎么……”
       我拢了拢披风的前襟,把自己裹得更紧些——忽然置身于温暖的房间里反而让我抖得更厉害了——然后看着他说:“我不该追问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强迫别人分享自己的心情。如果我的举动侵犯了你的隐私,我道歉。西弗勒斯,原谅我。”
       ……
       西弗勒斯不吃惊了,现在他一脸古怪地看着我:“你想了半天就得出这种结论?”
       “呃……我……我不该刨根问底,我应该想到你有不肯回答的理由——”
       “不是这样!”
       “我害怕你讨厌我!”
       西弗勒斯猛然站起来大声说话,我因为他的动作而赶紧喊出了最后一句,然后两个人一起愣住。
       几秒后,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匆忙找补的总结发言是多么前言不搭后语,暗自懊恼,紧接着惊讶地发现西弗勒斯僵在原地,一只手有些神经质地把长袍带子绞紧放松,放松绞紧。
       我抬头看向西弗勒斯。
       他脸上渐渐浮起一种窘迫的表情,像骑士拔出腰间的佩剑一样猛地把手抽离腰带,然后僵硬地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绕过一圈后又回到原地,扑通一声坐进——栽进单座沙发里,左右手轮换了几次,最后一起托住下巴。
       ……
       如果不是自己刚才的表现也足够愚蠢,我想我大概会忍不住取笑他这些傻乎乎的举动。
       “咳……还冷吗?”过了一会儿,西弗勒斯终于从奇特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清了清嗓子开口发问。
       “嗯?啊,不冷了。”我站起来解开披风,把它挂回壁炉旁的衣架上,然后又坐回原位,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
       沉默。
       沉默。
       沉默。
       ……
       今天的房间似乎格外安静。
       我快坐不住了。
       “呃……是……我……”西弗勒斯终于在长久的空白时段后再次开口,但他的舌头似乎不太利索,“我并不……其实……”
       我的眼睛越瞪越大。
       “该死的!我到底在说什么!”西弗勒斯抓了一把脸颊两侧的头发,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但爆发过后是愈发尴尬的神色。
       我发现自己在试图听清他说话的过程里已经不知不觉把脖子伸得老长,赶紧缩了回来:“西弗勒斯,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上去又懊恼又挫败:“我不……我只是……”
       ……
       此刻的场景简直和卢修斯跳进下水道一样属于奇珍,我克制住找个东西录像的冲动,并压下渐渐涌上嘴角的笑意,觉得他需要一点鼓励:“你说什么都行,我想听。”
       轰。
       脸红了。
       西弗勒斯脸红了!
       胭脂色从耳根晕染到眼角,把他的额头和下颌衬托得格外苍白,在我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上齿第一次出现,并咬住了下唇。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
       一分钟后,西弗勒斯在我因为拼命憋笑而变得扭曲可怖的表情中落荒而逃。
     
       倾诉与陪伴
     
       二十八
       (我想无声的存在即是他此刻所求,我便为他做到。)
       晚餐前,湿淋淋的金雕带来了卢修斯这两天不回庄园的消息——伦敦那边正在下十年难遇的瓢泼暴雨,他需要巡视并维护位于那附近的几处产业,并且万圣节时要回到威尔特郡的马尔福庄园陪伴妻子,所以请我们安心地待在拉伯诺庄园,一切随意。
       这似乎给西弗勒斯带来了某种沉重的打击,吃晚饭的整个期间他都没有与我说过一句话,直到晚饭后我照惯例上了二楼待在小客厅里,发现他没有跟上来,才意识到他是因为卢修斯不回来、不得不与我单独相处才表现出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说实话,我觉得逃避一个让自己觉得难堪的人只会把局面弄得更加尴尬,但要指望西弗勒斯自己醒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有主动去找他。
       当一个瓦拉摒除杂念专注于四周环境时,他的五感会远比平时更加灵敏;此刻我就站在二楼走廊上闭着眼专心倾听,只要西弗勒斯没有往房间里施放静音咒之类的防护性咒语,我就能找出他的所在。
       万幸,他还没有别扭到这个地步。
       我走到卢修斯的书房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动静一下子停住了,然后呼吸声也变得又轻又慢,不禁好笑:“西弗勒斯,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进来啦。”
       我伸手推开门,看到西弗勒斯背对着我站在书柜面前,仰头盯着某排同一系列的精装书,一副沉迷其中、物我两忘的样子,赶紧咬了咬舌头提醒自己不要笑出来,然后走到他旁边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拖:“书房重地,不宜闲聊,跟我去客厅。”
       西弗勒斯不情不愿地被我一路拽出门推进客厅按到沙发上,我暗暗感谢自然赋予了瓦拉出色的身体,让我不至于在谈话开始前就气喘吁吁。
       唤出露比请她端来两杯热饮,我坐在壁炉边笑眯眯地看着西弗勒斯:“下午你有话没说完,不如现在说吧?”
       西弗勒斯又露出了僵硬的神色,我低下头喝热可可,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西弗勒斯像是终于放松下来,慢吞吞地开口:“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被它搅得有些心烦而已……”
       他停顿了片刻,窥了窥我的神色,我维持面无表情的状态捧着杯子,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有一个朋友——也许算不上朋友,不过认识挺久了——她结婚了,不久以前。”西弗勒斯盯着壁炉里的火焰。
       “然后呢?”许久不见下文,我忍不住催促他。
       他从沉思里惊醒过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恶痛绝的神情:“新郎是我所痛恨的人。”
       “他们结婚的消息对你来说很突然吗?”
       “……不。应该说我早就知道……”这句话几乎是从西弗勒斯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紧绷的面部轮廓变得生硬可怕,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那个男人配不上她。”
       “可是他们在一起了。而且根据你的说法,这场婚事并不草率。”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这个有点陌生的西弗勒斯,“我想,你的朋友——她是为此感到幸福的,是不是?”
       西弗勒斯有一瞬间似乎要勃然大怒地激烈反驳,然而他的神色从愤慨变成犹豫,最终在剧烈的挣扎里沉寂下来,许久之后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这句话显得有些凄凉,寂寞,不甘心,但并不虚伪。
       我平静地端起他面前的饮料递给他:“那么,祝福她吧。这是你能做的,也是一个朋友该做的。”
       他安静地接过茶盏,一口一口啜饮,再不说一句话。
       我陪他一起保持沉默。
       在这场谈话开始之前,我并未想到困扰西弗勒斯的是这样一件事。
       我不懂得爱情,我在过去的生命里从未体验过这种世间最复杂也最美妙的情感,对于它,我仅从吟游诗人的歌唱里、从过去的传说里、从人们的著作里、从熟识的友人身上得窥一二。
       但是我能够判断,西弗勒斯深爱他口中的那个朋友。
       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个新郎,但也是真的嫉妒他。
       我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他终究没有得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但面对获得幸福的对方,我以为他只能送上祝福。
       而我,会默默陪伴他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期待他能够逐渐振作,重新投入他所喜爱的事业和生活。
       我未参与他的过去,我不了解他的痛苦,所以我不可追问,不可越界,不可深究,我应以让他感觉最舒适的方式相伴左右,直至这段阴霾终能消散。
       我已经反省过自己,现在,我该做一个合格的朋友——我想无声的存在即是他此刻所求,我便为他做到。
       ************************************************************
       万圣节在滂沱大雨里结束了——根据拉比的说法,这是一场普利茅斯地区二十来年未曾得见的豪雨;同时它也是我到这个世界以来所见过的最大规模的降雨,无穷无尽的水从灰暗的天际倾泻而下,几乎让我怀疑厚重云层之上是一望无边的海洋。
       幸好度过万圣节的方式不包括外出一项,然而被迫困在屋子里好几天,看着龇牙咧嘴、昏黄闪烁的南瓜灯与愁眉苦脸、没精打采的西弗勒斯相映成趣,也让我失去了任何一点“庆祝”或“欢度”的心情——当然,首先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节日,大家都兴高采烈扮成鬼怪去吓唬人或者被吓唬。
       “小孩子能够在这一天四处讨要糖果,他们的开心自然可以理解,但大人们呢?为什么要庆祝鬼怪的存在?为什么不庆祝自己的存在?为什么只有‘鬼节’,没有‘人节’?为什么鬼怪的节日要人类来庆祝?为什么鬼怪没有定下一个节日为人类欢呼?”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西弗勒斯冲我咆哮,几乎要把手里的十六开硬皮精装书砸在我脸上,“去问拉比!去问露比!写信问卢修斯!实在不行,去问黑魔王!”
       “为什么你今天那么暴躁?为什么我要舍近求远地问别人?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和我谈论万圣节?难道因为它不可以被一起度过的人谈论?”
       “闭嘴!”西弗勒斯在烦躁之下挥起了魔杖,身边的小东西全都嗖嗖地对我飞过来,“你为什么要不屈不挠地发问?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发扬你的求知精神?我需要在今天之内看完这本书的前五章!”
       “哦……”我躲开那些叮当乱撞的杂物,凑到他身边,“《百种禁忌魔法研究与实践》,好像很有趣,我能看看吗?”
       “我不认为你能看懂上面的东西。”西弗勒斯用了几秒钟冷静下来,挥着魔杖让一屋子东西各自归位,板着脸对我说,“你连魔杖都用不了,看这些也是白搭。为了自己和身边人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建议你去看我送你的麻瓜百科全书。”
       “那个我早看完了,而且你买的是简明版,内容太少了——起码上面就没有提到万圣节。”
       话题再度转向万圣节让西弗勒斯出现了一种类似牙疼的表情,他挣扎了片刻之后放弃似的对我说:“只要你能保持安静,我就让你看这本书。”
       “好啊,一起看吧。”
       我在西弗勒斯身边坐下,发现他刚好结束了绪论部分,打开第一章,便赶紧在他翻页之前浏览上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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