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友寻奇

     
     柳管家一直在窗外站着，听我们说的热闹，也听得直笑。倒是锦儿从外面走来，说：“柳管家，您老在这里长树桩子了，外面都催了几回了，到底见不见客，也总有个回信吧？”
      我忙站起,向外跑去。“见，见，好歹有个朋友来，还是过去的恶友，怎么着也曾混过京师的。”
      绿儿听闻，又连笑不止。
      我来到前院客厅，见有两个少年，大约十二三岁模样，一身锦衣华服，满身的吊饰坠子，打扮得活像个玉石铺子般。
      我不由的闷笑连连。“谁是杨湛？谁又是木含楚呀？”
      他两人一愣，笑着跑上前来，一人拉我一边。
      “我是杨湛。”只见他穿蓝底红花色绸衣，肤色稍黑，肉嘟嘟的，麽样倒也清秀。另一个少年，个子瘦高，跟抽竹竿似地，肤色白皙，英气十足，眼睛稍长，是个单眼皮，能想象长大后，微眯双眼，定是个犀利的角色。
      “你是木含楚。”我笑看他。
      “听说你失了记忆，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若是那日我和杨湛在，定叫那狗东西讨不得好去。”
      “唉！还真记不得了，你们不会怪我吧？我爹都不让我出去了，说这段时间，我得老实在家呆着。”
      他俩同时摇头。杨湛说：“我们来了好几回了。你家管家都说，还病着呢！愣是不让见。我爹也来看你，回去后摇头说，不好得很呢。”
      他背着手，学着他爹的模样，摇头叹着，连声音也低沉沙哑着，逗得我大笑不止，最后三人笑作一堆。
      紧接着，他又突然泪涟涟的说：“萧潇，那段时间，大家都说你快死了。我伤心的哭了好久，连饭都吃不下，你看我都瘦了。”
      我内心一阵感动，不管怎样，虽是小孩子，在我病着时，还这样记挂着我，倒真是值得交往了。
      “我这不是好了吗！你别哭了。以后你们常来找我，我们还出去玩，让全京城的人，都不敢欺负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俩连连点头，我突然想起，想在院子里埋几棵竹子，便问他们哪里有？
      他俩说：“西郊有。”
      我说：“不要太高的，瘦瘦的更好。”
      木含楚说：“我在那里见过，还真有的。那竹子上还有斑点，看起来像是有病的。”
      我大叫：“哎呀！莫不是湘妃竹吧。”
      木含楚问：“什么湘妃竹？”
      我心里一咯噔，知道说漏了嘴，便胡诌道：“我曾做过个梦，说是一个皇帝南巡时死了,他的妃子想念他,便到他死的地方去追寻，日夜哭泣,泪水洒在竹子上,使竹子生出斑点。后来，这妃子在过一条叫湘水的江河时死了,化成了湘水的女神，于是人们便把沾上她眼泪的竹子,叫做湘妃竹。”
      木含楚笑道：“这故事真美丽，我原来还觉得那竹子惹人厌的很，如今被你一说，到让人神往那湘妃的痴情了。”
      我笑了笑，说：“还有首诗追忆她，一妃昔追帝，南奔湘水间；有泪洒湘竹，至今湘竹斑。云深九疑庙，日落苍梧山；余恨在湘水，滔滔去不还。”
      木含楚说：“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要移几棵回家栽了，有湘妃陪伴，岂不美哉？！”
      我叫道：“还等什么？快，我们去挖回来些。”
      杨湛疑惑的问：“你不是说，你爹不让出去吗。”
      我打了个响指，甩头笑说：“管他呢！有了湘妃竹，哪里还顾得这些？”
      三人本就是一拍即合的，从小在一起就闹腾，那里有什么顾忌？来到门口，见他二人竟是骑马来的，这时，早有家丁牵出我的马儿，是匹通体雪白的云驹。幸好，我曾参加过骑马俱乐部，否则非出丑不可。带着众家丁仆役，我们浩浩荡荡的往西郊去了。
      回来时，则是满载而归。我欣喜地将挖来的湘妃竹，靠院墙种了下去，也为萧清和种了几株，位置刚好，坐在窗边，影影绰绰的，映入眼帘，端的雅致。
      忙完一切，我草草吃了晚饭，便睡得死死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在院子里画了个大大的方形，让人挖出了个荷花池，倒腾来些荷花种。我这院子有两三亩地的样子，不怕地方不够，怎么折腾也足足有余。
      我以前学过建筑设计，纯属个人爱好。好比，我学过医，还拿过证书，但却并未从事这一行。那时，想起爸爸是得癌症死的，就对医药上了心，专门学了两年临床。后来终因整日对着那些尸体残肢的，着实让人受不了，吃饭都觉得无趣味，便从此再也不干了。倒是对中药特别有兴趣，经常自己做些药丸子，在家里试吃。平日里，感冒发烧这些小病，自己辩证一下，做些药丸子，比买的药都好。
      我把自己这院子，通体设计了一下，连带萧清和的也一并规划。古代没有暖气，我就设计了个地暖，房子是死的，我就从旁入手，连着冬天洗澡的地方，也事先设计出来。我这人特别怕冷，若是整个冬天都没有暖气，我估计自己活不下去，更重要的是洗澡，一天不洗澡，我都睡不着觉。
      想想在现代社会，到哪里去找这么大的地方让你去折腾，只我住的地方，就有那么大，算上萧清和的住处，前厅、后花园、仆人房，都不敢想象，这丞相府究竟有多大？
      交代了要做的事情，我和杨、木三人，又带着众家仆浩荡出发。一连几天，都是这般早出晚归，忙碌不休。至于带回家的东西，有大小不一的奇型怪石，有偶然碰上的碧玉蝴蝶兰，挖来的几框野荷，还有些不知名的奇异花草等等。
      府中吃的有井水，也有从郊外引来的河水，原本就在府中引了座池塘的。如今正好，把池塘水引入小荷花池，环环绕绕的从原水流出。找工匠在水流上，建了个九曲回廊桥，蜿蜿蜒蜒的，一直到花园的水塘中。颇有些烟雨江南，小桥流水，婉转徘徊的神韵。
      园中本就有些松树、杏树、梨树等等，难以尽述。我将那些奇石一番摆弄，用土畏稳当了，重重叠叠的，走了这番，看那处，每处风景都有不同。假山奇石遮挡，每处都看不尽目，非得去寻个明白，才能目睹各处的真貌，其中情趣，难以尽述。原本这府中院子，只是丢失了这份别致情趣，如今到都齐备了。
      这厢正忙得不可开交，绣娘那里便出了新品。有了利益的驱使，这纱羽织的真是薄如蝉翼，平滑如无物，端的没一点瑕疵。我跳出三件特别好的，均赏了二两银子，其余的每人都得一两。布置下次的绣品条件，要求把时下的丝绸织品，织的光滑细致，轻薄飘逸。若有能者，可织出各色花样。我将花样子分布下去，均是些素雅极致的花色，布料底色，也有严格要求，多是白色，也有天青色、墨兰、朱紫等等。
      我把轻纱拿回房中，命绿儿挂在床上。这古木床，原本就做得如个小房子，如今将这轻纱层层挂了，端的是飘渺无定，微风吹来，如在云间。令锦儿拿了些去，为萧清和挂上，竟还剩下许多。我让绿儿放好，等见了李轻寒，送他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