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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抹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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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倾池眼角微眯,下巴已经被人捏住。
      商承恩的嘴角微微一勾,带着残酷的弧度,冷傲得不近人情。
      “你几次三番引诱我大哥,为的是什么?”
      苏倾池浅浅斜过眼眸瞥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畏惧,有的只是轻蔑和嘲讽,比商承恩眼中的更甚。
      商承恩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嘴角的弧度却是愈发明显,“我哥能给你的,我这个商家二少也同样能给你。”
      冰冷的视线连同冷酷的尾音一同消失在苏倾池唇上。
      形状姣好的双唇遭受从未有过的粗暴侵犯,没有一丝情感和温度,只是僵硬地吻咬,强势的气息逼的苏倾池透不过气来。
      唇与舌的激烈交织,征服与被征服之间的角逐,竟是一股腥风血雨。
      良久,商承恩松了手,嘴角笑容更甚,呸一声,吐掉带血丝的清痰,他用拇指揩去嘴角的血渍,“呵,还不够是吗?果然难伺候。”
      商承恩的手还未抬起来。
      “啪————”
      一阵清脆果断的声响让一切都寂静下来。
      “你给我滚出这个院子。”
      苏倾池染血的嘴角没有一丝弧度,青葱般细白的手指指着院门。
      秋日过得极快,中秋过了,重阳过了,京城孩子们顶顶喜欢的“兔儿爷”玩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街头胡同尾吆喝叫卖的冰糖葫芦;宣武门外,菜市口一片临街写着“秋色可观”,供京里纨绔子弟斗蛐蛐儿的小楼也多半关门了,家家户户已经在准备九九消寒图了。
      “冰糖……葫芦儿,新蘸得的!”
      这种叫卖,在戏院子门口,庙会上,酒楼客栈,都能听到。
      关于糖葫芦的叫法,天津叫“塘墩儿”,上海那边叫“糖山楂”,听来听去,还属北京儿的好听,不光这叫法,就连味道,也数老北京的最地道。
      红果儿的、海棠的、榅桲的、山药的,名目实在多,难怪孩子们宁可舍了金豆儿也嚷着要吃。
      此时的什刹海、护城河也都结了冰。
      京城不比别的地儿,这说入冬便入冬了,丝毫没给人适应的时间,似乎那一股寒风一吹,京城内外已经白压压一片了。
      西祠楼自有花景昭和钱掌柜的打点,倒不叫苏倾池如何费心。
      苏宝儿两个多月前便住进了商家,苏倾池放了话,除却逢年过节不得回来,半年之内若没学到一些真材实料,以后再不用回来了,便是回来,他也要拿擀面杖折了他两条腿。
      原先热闹的四合小院儿,如今只剩苏倾池一个,每日清晨起床用了早饭,便披了貂裘斗篷出门,或是茶馆酒肆,或是庙会戏馆,点两杯清茶,几碟点心,听听京里的热门事儿,譬如哪位大人金屋藏娇被正室逮着了,闹了个昏天黑地,又譬如皇上最近新册封了哪个妃子,上至皇室贵胄,下至街头花子,都能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说得起兴,苏倾池也听得有味。
      若是哪天懒得跑了,便裹着厚实的绒毯斜靠在软塌上,一两口花茶,三四本古籍,就着茶香信手翻阅,如此便足以打发一整天。这般便是哪日贪睡,赖在床头睡得昏天黑地也无人骚扰,饿了便去门外叫些御寒的热汤小吃,或者自己生了炉子,鲜浓滚汤,涮些肉片蔬菜,再取出自酿的梅烧酒,消馋又驱寒,这般惬意哪里去寻?
      苏倾池早些时候带着苏宝儿四处闯荡,生活艰苦自是不用说,因此早早地便落下些病根。
      原先按着医书泡的龟蛇药酒如今已用得差不多了,若是往日,随便招一下手,苏宝儿便替他跑腿去把那些药材买了,便是苏宝儿不在,亦有花景昭,此时望一眼空落落的院子,一个两个都被他赶走了,如今也只能靠自己了。
      院门方打开,一股凛冽的冷风夹着冰霜子就灌进来,饶是苏倾池一身兽皮裹得严实,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拢紧斗篷,苏倾池转身正要锁门,便听到身后积雪的吱呀声。
      有人在后头。
      “谁?”苏倾池猛地转身,语气凌厉。
      “倾池……”来人一身的积雪,眉毛上也沾着冰霜,唇色泛着乌青。
      苏倾池心头一软。
      小白泥花盆炉子在架子上燃得旺盛,时而有几声短促的噗呲声,火红的炭火将房间照得暖融融。
      苏倾池倒了杯热茶递给对面一眨不眨看着他的男人,“喝吧,暖暖身子。”
      商承德伸过手,手指触及苏倾池,便一把抓住不放。
      苏倾池任他抓着,“喝了茶,就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商承德摇头,“倾池……”
      苏倾池打断他,“今日咱们索性把话都挑明了。”
      他挣开商承德的手,款款在太师椅上坐下,端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淡,“当初和你走得近,不过是因为你是商家的长子,而商家富可敌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有你们商家做靠山,是一件多风光的事,你怕没法体会。”
      见商承德不语,苏倾池轻哼一声,“同样是人,凭什么你们生来就能衣食无忧,而我们就得一口一口跟着别人身后讨吃食?呵,戏子怎么了,戏子就得给你们肆意玩弄?台上不够,还得在床上伺候着?”
      苏倾池站起身,对着商承德冷笑,“你别以为你在我眼中和别人就有什么不同,不,你是不同,因为你是京城第一富商的儿子,把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岂不比别人……”
      唇上什么东西轻轻擦过,带着丝绸般的细腻,有淡淡的雅香,不细闻,并不能察觉出来。
      商承德一根手指细细在苏倾池唇上描摹,并不见丝毫怒气,甚至唇边还带着笑,“寻常铺子卖的口脂不干净,我这个可是用西域进贡的香料调制的,煎熬之后冷凝,用上乘青油细裹,比起铺子里那些可好上不止一点。”
      望着苏倾池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商承德扑哧一笑,在他嘴角轻捏了一下,“方才说那许多话,也不觉得口干?”
      苏倾池撇开头不说话。
      商承德一笑,放下手中扁圆描着青玉凤鸟纹的胭脂盒,两手捧着苏倾池的脸颊,让他面对自己,“你这张小嘴啊,可没少骗过我,当初我那五十两就这样被你骗了去,我若是这样就信了你的话,岂不又得吃亏?”
      苏倾池知道他说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事,顿时翻了他一眼,“当初是我逼你掏银子的不成?如今要我还出来,已是没有了。”
      一扭身,竟是一副无赖模样。
      商承德几时见过苏倾池这般,只觉心头荡漾,忍不住将他搂进怀里。
      他这般动作已是大胆。
      算来,他与苏倾池相识已有半年,关系一直不浅不淡,商承德虽希望两人关系能更深一步,却从来不敢轻易有什么举动,一来怕轻薄了苏倾池,二来怕自持不住,做出些伤了苏倾池的事。
      而苏倾池又是清冷性子,似乎从来不懂得何为亲昵,浑身上下一派纯透的处子气息。
      他越是这般,商承德越是疼惜他,如此,更不敢轻举妄动。
      商承德的肩膀宽阔,厚实,此时拥着苏倾池,倒更显怀中之人纤弱的风流体态来。
      “倾池,如今我可是两面不是人,二弟平日虽不苟言笑,但自小与我亲近,长这么大,我从未同他说过一句重话,那次为了你我还打了他,弄得现在和他见了面也都不说话,这般倒也罢了,兄弟之间把话说开,哪来的隔夜仇,倒是你,也真狠得下心,让我在你门口站了两个月。”
      商承德说话素来温婉,苏倾池与他相交这半年,也从未见他生过气,更别说那日出手打了商承恩,苏倾池如何没有感觉,只是当时话已经撂下了,这院门日后再不许姓商的踏进半步,难道还让他亲自去给他开门不成?
      “可不是么,我就是妖人,专门破坏人家兄弟和睦。”苏倾池翻眼。
      商承德苦笑,“你呀。”
      “还不松开,你要抱到几时?”
      商承德却恍若未闻,只管紧紧箍着怀里纤细的腰肢,“今儿的雪真大。”
      “商承德!”
      “胡同口的雪已经快到膝盖了。”
      “……”
      “路上听人说,晚上会更大。”
      “……你究竟想说什么?”
      商承德露出一口白牙,“所以,今晚我留下来。”
      次日的雪果然极大,放眼望去,京城内外一片银装素裹,白得有些刺眼。
      刚从四合小院出来,踩着门头落下的积雪,商承德拢了拢身上的袍子,低头正要走,身后传来苏倾池的声音,他回头,苏倾池身上只穿着一件亵衣,连件斗篷都没有披,就出来了。
      院子中央的雪,有些化了水,冰冷寒彻,苏倾池连袜子都没有穿,只光脚穿着鞋。
      “倾池?你怎么出来,天啊,冻着。”
      商承德赶紧跑过去,解了自己的斗篷把苏倾池裹进来,又是呵热气,又是搓胳膊。
      “路上把这个带着。”
      苏倾池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商承德只觉怀里一暖,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暖手炉,心头顿时一股暖流。
      “还不走,当门神呢?”
      苏倾池斜了他一眼,果断地关了院门。
      商承德一愣,随即对着木门笑开了。
      暖手炉还带着两人床榻上淡雅的暖香,低头轻嗅,满满的都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想起昨夜两人同塌而眠的场面,商承德有些脸热,收了暖手炉,商承德望了眼漫天铺地的银白,低头含笑迈开步子。
      此时还算早,商承德回至商府,一群下人正举着大扫把扫着院子里的积雪。
      商府的院子景致奇巧,怪山瘦石,翠亭碧水,如今白墙琉璃瓦之间,全覆上一层银装,湖面上也漂浮着片片雪岛,檐廊之间的花牙子雀替前边也都垂下千条万缕的冰柱,金银剔透。
      饶过八角观雪亭,商承德心思一动,绕路去了商承恩的院子。
      老远就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上身挺直,含胸拔背,啧,站稳了!”
      “我身上这么多,多碗,你还踢我,你你你踢我,这碗里的水不,不撒了才怪。”
      “马步扎稳了。”
      “你,你,你分明就想冻,冻死我,哼。”
      “双腿岔开,不要抖。”
      “你来蹲,蹲一个时辰看,看看,你现在有,有啥花样尽管使,使出来,等以后,我学出来了,看我不,不打得你屁滚尿,尿流,让,让你欺负我哥。”
      “废话这么多,看来还可以扎一个时辰。”
      “你,你不是人。”
      “两个时辰。”
      “你……”
      “嗯?”
      “……”
      苏宝儿单衣在院子中间扎着马步,头顶,两肩,两条手臂,两个大腿上全端放着一碗水,有些水已经在碗沿结了冰棍,有些在苏宝儿的衣衫上结了冰块,苏宝儿嘴唇有些发白,瞪着商承恩的眼睛却极有气势,两个腮帮鼓得跟蛤蟆似的,看样子,先前两个月的扎的底子不是没有效果。
      商承恩亦是一身轻装,绕着苏宝儿,用挑剔得近乎苛刻的目光审查他的姿势,稍有不对,立刻用脚踢上去,丝毫不留情面。
      又挨了一脚之后,苏宝儿已有些扎不稳,嘴上却硬得很,“姓商的,你给我等着。”
      “这些话,出师了再说不迟。”商承恩依旧是一副没有表情的脸。
      苏宝儿简直要吐血,咬牙切齿,“我哥说了个方,方子,天南星、草乌头,白僵蚕,白芨,打成细末,加生鳝血,每天敷两次,包治,治面瘫。”
      “四个时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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