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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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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市,十月。
       午时的阳光明晃晃的照进这栋别墅。二楼卧室里,杂物遍地。唯一整洁些的大床上,一个男子衣着周全的躺在白色床单之上。床上没有枕头,他压着自己的胳膊趴在那里,似乎沉浸在梦中一般不时皱眉。
       黑色压抑的窗帘空隙透出光亮,床上的男人缓缓苏醒。
       睁开一双狭长的眸,又是一夜痛苦折磨过去。慕容习以为常的按了按太阳穴,发现一切像场梦一样不真实。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怎么会是梦呢?早已习惯的疼痛,无论如何都无法治疗。从懂事起就伴随着自己,甚至影响了正常生活。到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一天之内发作多次——
       歇斯底里的,不可抑制的头痛。
       怎么也形容不了的,深入骨髓,进入灵魂的痛。
       不过这头痛似乎也不是毫无益处,他曾经求助国家科研机构,得出的结论是他的大脑发育异于常人,精神力非常活跃,比普通人强大很多。他能够过目不忘,感知敏锐。还能够像超能力一样催眠和暗示他人。代价是他了解人心险恶——太了解的后果就是厌世和性格孤僻。
       他翻身下床,又是一阵眩晕。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啊。被老毛病折磨着,常常痛到昏迷过去,以至于作息根本没办法正常起来。他静静站了一会儿,缓解了一下,才随意披上一件黑色风衣外套,走下楼去。
       这栋别墅是很多年前就事故去世的父母留下的,因为早立遗嘱的原因,变成了孤儿的慕容能够使用全部遗产,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高中时候因为这不明原因的病肄业,遗产足够的他也没有工作,一直到现在。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头痛却越来越严重。他无心好好生活,长期独处和病痛让他变得越发压抑,性格冷漠且不近人情。连自己住的地方也提不起精神来收拾。
       打开大门,阳光很刺眼。他右手抬起遮挡,却看见一个打扮时髦的女郎站在门外,薄薄贴身的裙子紧紧裹住发育良好的□。
       他记得这是隔壁新搬来不久的邻居,据说大学刚毕业的一位小姐。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从第一次见到他以后,就不时的用各种理由前来拜访。
       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痴迷神情,慕容不由得嗤笑一声。为什么?因为这肉体的俊美外貌和别墅的豪华吗?人类的感情,真是可笑极了。
       他的语气自然也冰冷:“什么事?”
       看到他突然出现,邻居有点惊讶,又马上变成一脸欣喜。“啊……慕先生,我家的水管坏了,物业管理说他们一时半会儿排不上人来,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没时间。”他想也不想的说道。
       邻居僵硬了一下,似乎还不死心的继续开口。“慕先生,只要几分钟就好。水管现在裂开了不停在流水,我找不到阀门……”
       “我不会修水管。”慕容冷冷的回绝她。向前一步就要侧身出门。
       女人伸出右臂拦住他,妆容精致的脸上隐隐怒气。“慕先生,作为邻居,您难道不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吗?”
       慕容嘲讽的弯起嘴角。“作为邻居,我想我没必要隔三差五的帮您这些小忙。如果您一向无法生活自理的话,我建议您回家和父母一起居住,而不是经常性冒昧打扰别人的生活。”
       说完,他越过女人,头也不回的往小区外面走去。
       穿过街区,在固定的药店买了十瓶安定,足够他半年的分量。头隐隐的又有些疼,却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关门。
       应该没关系吧,这个小区的安全措施还是做的不错的。而且家里除了一些电器和电脑以外也没有什么值得偷盗的东西。他不确定的想着,加快了速度去了超市,买了一星期的食物然后回转,别墅门口的大门的确是虚掩着的,他进门把买来的东西放到厨房,走上楼,看见那个女人在他的书房里,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他的电脑。
       看见他回来了,她惊慌的站了起来。“对——对不起,我……我只是好奇——”
       “你应该庆幸这里不是美国。”他已经非常厌恶这个女人了,拿出手机就要报警。“警察局才能让你清醒点。”
       “不——对不起——我没看什么,我只是打开了,我什么也没看,对不起,我真是只是好奇——”女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慕先生,我向您道歉。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实在对不起,请您不要报警!”
       慕容的头开始猛烈的疼起来,好像被巨锤凿击一般——疼痛让他几乎站不住,手机从他手里滑下去,“啪嗒”落到地上,整个人也矮下去倒在地上。
       五官简直要扭曲了——完全无法动弹一丝一毫。四肢抽搐着,大滴大滴的汗水湿透衣领,紧接着渍到地面。
       “慕先生?慕先生!”
       女人失措的声音遥远的好像另一个时空,他无意识的被她扶起,坐到书房椅子上。
       “慕先生,我——我去叫医生来——”
       “咚咚”的高跟鞋声音远去,他费力睁开眼睛,汗水打湿了未修剪的碎发,一绺一绺的粘在额头上。
       痛——痛——痛——痛——痛!!!
       电脑音箱里突然“叮”的一声。
       他恢复了少许意识,看到开启的屏幕上弹出一个方方的对话框——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无力的抽动嘴角。活着,活着就是这样痛苦吗?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心底无声的冷笑,这个问题真叫人作呕啊。
       头痛减轻了些,他握住鼠标,点下了——
       “Yes。”
       后背传来金属的冰凉感觉,轻微的抖动证明是在行进中。慕容猛然睁开双眼,火车车厢天花板展现在他面前。
       “太弱了。”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
       他爬起来站好,这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行进的火车,他位于火车的某一节车厢中。除了不远处几个外国人。身边的加上自己一共七个,五男二女。五个人站在一边,另一个黑发脸上有疤痕的青年抽着烟看着他们,那三个字的评价就是他对着慕容所说。
       脑中彷佛多了些什么东西。神秘空间,选择迷茫的人进入,恐怖片……慕容回想起他的确点了那个“Yes”。那么这算是什么?游戏还是大冒险?
       一个看起来像是职场工作的年轻人已经开始连连发问,他语气惊慌。“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发青年深深吸了最后一口香烟,狠狠掐灭烟头。“这一次是生化危机第一部,菜鸟们,你们的运气可真是好啊,第一次来就遇到了这么轻松的恐怖片,就算死也会死的很轻松才对。”
       一个小胖子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不过只是意识进入到了电脑中,就像是玄幻小说那样的遭遇,只要我们玩成这个游戏,意识体就会回到身体里,然后重新生存复活?”
       黑发青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慕容认出那是一把沙漠之鹰,他打开手枪调试起来,边调试边说道:“是不是意识体我不知道,但是你会感觉到痛,会受伤,会死,而且你也说错了,当你完成这次的游戏后,接着会进入下一部未知恐怖片中,这部恐怖片或许你看过,或许你没看过,每次‘主神’都会调进来新的成员,以填补上次恐怖片里死亡的新人,每次人数在七人到二十人之间,换句话说,这次的生化危机一是危险性非常小的恐怖片,所以我们加起来才只有七人而已。”
       黑发青年冷笑了声,摸着手枪道:“在恐怖片中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而且被这些恐怖片里的恶魔折磨而死,你们会死得凄惨至极,所以如果没有决心活下去,我是你们的话就会马上自杀。”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说道:“那我们没办法回到我们的身体里了吗?”
       黑发青年抬眼看了戴眼镜的年轻女孩一眼,他说道:“你的素质还不错呢……没错,确实有回去的希望。”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直直的看向了黑发青年。
       “每完成一次任务,也即是活过这一次的恐怖片,你将得到一千点奖励值。”黑发青年淡淡的说道。 “除了可以兑换生活的天数以外,还可以兑换许多东西,譬如这把无限子弹的沙漠之鹰,只需要一百点,也即十天生活权利即可兑换,除此以外,一个人的平均素质,包括智力,精神力,细胞活力,神经反应速度,肌肉组织强度,免疫力强度这六点,也可以每一天生活权力兑换一点,一个普通人的六点强度均为一百,换句话说,只要你活过这一次恐怖片,你完全可以让你的力量比现在强大一倍,只要你活过一百场恐怖片,你就会成为一名超人!”
       戴眼镜的女孩却冷静的问道:“那么回归原点,让我们回到自己的世界里,这需要多少点奖励值?”
       “五万点!”黑发青年又从怀里掏出根香烟,点燃后他深吸一口道:“你一点奖励不用需要活过五十场恐怖片,这样你就能回去了。”
       众人安静下来。要在这样恐怖片中活下来就必须使用奖励点强化自己才有生存的机会,又怎么会省下点数不用?
       “当然了,每场恐怖片一千点这是基本奖励,在恐怖片中也可以赚外快,比如刚才我给你们解释这一切,按照‘主神’的规定,给予新人解释规则,这将奖励给我一百点奖励点,同时你们应该注意到了自己正戴着一块奇怪的手表吧?”黑发青年扬了扬左手,上面有一块黑色纯金属的手表,样式古朴而纯粹。
       慕容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这块手表里显示了几个数据,一是正在倒计数的三个小时零七分,二是一些数据名字归纳,譬如丧尸个数,爬行者个数,新人个数……
       “每杀十个丧尸奖励一点奖励点,每杀一个爬行者奖励一百点奖励,每杀一个新人……奖励一千点奖励点……”黑发青年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看向了他们几人。
       “当然了,是负的奖励点……”
       黑发青年冷笑了声道:“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尽快问,这部恐怖片已经马上要正式开始了。”
       戴眼镜女孩看了看第一个发问的青年,青年对着她略略一点头,她就继续问道:“还有两三个问题,生化危机一这部恐怖片我也看过,结尾是实验室的T病毒入侵浣熊市,那么在此之前,我们乘坐这节车厢逃离实验室,那不是可以很轻易的活下来吗?”
       黑发青年点点头道:“看看手表,左上方是不是有一个名字,念出它。”
       “马修·艾迪森!”
       几个人同时念了出来,接着他们惊奇的看到那些外国军人里一名黑人浑身发出淡淡的光亮,这光亮只持续了片刻,接着那黑人又恢复到了正常。
       “这是电影里雇佣兵的队长,这部电影属于特定地区恐怖片,恐怖片剧情只发生在这实验室里,‘主神’为了限制难度,在这样的恐怖片中是无法逃离剧情区域太远的,离开这个马修·艾迪森一百米外,我们就会……轰的一声什么都没了,懂了吧?当剧情里的他死了后,这个限制又会加到其余剧情角色身上,环环相扣,我们只能拼命在这个恐怖片里活下去。”黑发青年解释道。
       第一个发问的青年忽然问道:“那个‘主神’是什么,你之前一直在说这个名字。”
       “ ‘主神’应该就是管理我们进入这个恐怖片循环的东西,它给予我们奖励点数,兑换也在它那里进行,‘主神’是一个光团,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戴眼镜的女孩点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这数字代表了什么?”她指了指手表上正在倒数的数字。
       “你必须在这个恐怖片里待的时间,时间一完你就可以活着回到‘主神’处,领取奖励,接着面对下一部恐怖片。”黑发青年深吸口香烟道。
       就在这时,这节车厢已经开始慢慢减速,黑发青年几口吸完香烟,他将沙漠之鹰从怀里掏出来后道:“好了,剧情从现在开始,他们从现在开始已经可以听到我们的对话,记住, 被他们听到我们的话题会被扣十分,每一句话十分,负的部分从下次得到的奖励中扣除,菜鸟们……好好活下去吧!”
       车厢渐渐缓慢直至停止,那十数名外国雇佣兵握着枪谨慎的向外突出,黑发青年第一个大咧咧的走了出去,戴眼镜的女孩看了看他们几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慕容跟着他们走了出去,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头痛刚刚过去,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衣服湿透了有点不舒服。
       无所谓吧,这个世界至少比原来那个有趣些吗?他随意想到。
       车厢外是一处车站平台,慕容看过这部恐怖片,因此很容易想起来,这是一开始众人要进入蜂房,也就是说,这里是地下实验室的入口。
       顺着平台往上走,很快来到一处封闭的钢铁大门,门上的符号表示此处危险。他们紧紧跟在雇佣兵们身后,在大门前停下来。一个身穿火红色长裙的美女忽然向马修·艾迪森问道: “我想知道你们是谁?还有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看了这女人一眼,她就是女主角了。他不动声色的站在外面,看着他们与电影里一模一样的说完台词 ,雇佣兵们打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不停变化,最后一座如蜜蜂巢穴般的建筑物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这是蜂房的全面结构与地图,慕容扫了一眼,已经全部印在脑海中。
       “那他们呢?”艾丽丝忽然指向了慕容等人。
       马修·艾迪森说道:“他们也是这里的保安,公司有他们的资料登记……但是我很怀疑公司上层的指示是否出错,除了那名黄种人是合格的战士以外,这些人根本就是普通市民。”
       看来主神的能力很强大,给他们安排好了身份,慕容暗想。这些恐怖片到底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只是高级的催眠暗示?按照他的高精神力来看,现实社会里能够催眠暗示他的人几乎不存在。他悄然瞟了一眼那个资深者黑发青年。这个人的话,精神力似乎也很敏锐呢。
       他们继续说完台词。平台上方大门处传来了声音,一名长发女子雇佣兵说道:“长官,已经打通了大门,现在可以进入了。”
       马修·艾迪森要求黑发青年前行,原来他叫做张杰。他拿起沙漠之鹰就向内大咧咧走去,打开了里面的电灯开关,渐渐的,这个房间逐渐亮堂起来,特别是墙上的窗户更是显露出城市高楼间的风景,外面阳光充足,天色湛蓝。
       慕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完全确定这里是真实的了,他能够感知到那个所谓资深者在解说时候似乎掩瞒了什么,因此他并不完全相信他。
       如果恐怖片里可以赚外快的话,那么除了为新人解说得到恐怖片,一定还有其他可以获得奖励点的办法。根据寥寥的信息来看,主神似乎很像超级电脑,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像任务器,如果是RPG的话,那么就会有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的存在。恐怖片里死亡率这样高,却不允许自相残杀,那么主神——或者说主神背后的“某”想要的是什么?单纯的看人类挣扎吗?
       一个双手被锁的男人在他身边走着,慕容知道这是个剧情人物,来到这里找身为蜂房研究员姐姐的马特。
       慕容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他需要验证自己的想法。电影中这个马特是无害人士,也是活下来的人之一。但是因为没有公司档案,因此被雇佣兵们锁了起来。
       “你是来找人吧?”
       马特一愣,苦笑着说道。“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包括名字……”
       毒气的后遗症。慕容盯住他的眼睛。“看着我……”
       马特的眼神变得茫然。果然,虽然是恐怖片的世界,但是剧情任务同样是普通人类,也可以进行催眠和暗示。
       “信任我……保护我……”
       这里没有什么道具,因此只能直接用眼神和精神力控制。他仔细研究马特手上的锁,突然,轻轻的“啪嗒”一声,锁竟然打开了。
       没人注意到这里。马特的眼神又清明起来,他笑了一笑。“谢谢你啊。”
       “打开马特的锁。获得奖励点数500点。”
       他让马特不要把锁拿下来引起众人注意,然后无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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