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
我顿时无语凝噎，他一会儿冷酷大哥一会儿杀人狂魔一会儿满肚子坏水发情狂……越接近这男人，我越觉得他有人格分裂症。
——得了，喜欢上有人格分裂症的他，我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从电梯出来时，我被前方悬空挂着的电视机里正在重播的新闻所吸引。
「接下来我们将要采访的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目暮警官，这一次的案件听说又是由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所侦破，消息属实吗……」
「嗯，近几个月毛利老弟对警方的帮助非常大，这次的事件……」
……
「真不愧是享誉日本的名侦探！那么，关于这次的案件，毛利先生有什么想法呢？」
「啊哈哈哈哈……名侦探什么的真是不敢当啊不敢当！咳咳，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只是希望所有人在产生犯罪的念头时，能够保持清醒，让自己冷静下来……」
……
耳旁传来Gin的冷笑声，随即便是他不屑一顾的话语，「简直就是在说笑话。人类一旦冲动起来，哪怕是第一次杀人也绝不会手软。既然冲动了，就更不要说什么冷静。不借助外力，想要一个冲动的人冷静下来，真是天方夜谭。」
他抬起脚往前走去，却被我扯住了手，「本，怎么了？」
我指着那个留着两撇胡子的大叔，问道，「NIE，我认识这个人吗？」
就在刚才，我的脑海中，有一些细碎的记忆片段闪现。
23 特别章之一·迷途！
那些记忆碎片里，便有电视机里留着两撇胡子的大叔。
那个大叔翘着二郎腿，看着冲野洋子的DV，笑声刺耳并且样貌邋遢。
我有些出神，却被Gin狠狠地捏了脸颊，「Lotus，听话，不要去研究这些问题，我不希望你知道你的过去。」
「为什么？Gin，就是因为你们不告诉我过去的事，我才更想知道。」我想Gin是生气了，因为他没有用好听的嗓音叫我“本”，而是眉头紧蹙，叫了我的代号。
「我可以回答你任何一个问题，却唯独不能够告诉你为什么。」Gin拉着我走回电梯，语气森森得让我有些害怕。
〖范本西千辛万苦逃离黑人区，只是为了在阳关下生活。可最终，却还是无法脱离黑暗的沼泽。从波比·杰克的落网开始，他就注定要被组织纠缠。一旦他知晓过去的一切，我无法确定他是会为了我而留下，还是毅然转身辗转于另一个国度。Gin〗
从电梯出来时，Gin拖着我头也不回的走出百货公司，情绪暴躁。
用尽全力让他停下脚步，我低着头走到他的身边，握紧他的手。「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去问，也不去想。Lotus最听Gin的话了～」
听了我的话，Gin脸部紧绷的线条才柔软下来。
果然没有错，对我，他吃软不吃硬。
他摸摸我的脑袋，语气柔和却带着破碎的杀意，「本，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或者是知道了过去的一切，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Gin……」看着他的眼睛，我忽然有些冷。
——到底是怎么样的过去，能让魔鬼一般的Gin如此避讳。我想知道，但是我不可以知道。
《Black Sunday》的旋律响起，是Gin的携带电话。
松开他的手，我看着他的将来电接通，「什么事……万圣节Party？……贝尔摩得有得到那位先生的允许吗……Soka，然后呢……那么，理由呢……每次听见这句话，我都想杀了她……Ma，就这样。」
将电话挂断，Gin的表情变得冰冷起来。
他拉着我疾步向前走去，「宝贝，悠闲时光结束，有别的事情要做。」
「发生了什么事？」紧紧地跟着Gin的脚步，我侧头问道。
「贝尔摩得那个女人又有奇怪的举动，我必须去看看。」
「贝尔摩得？她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吗？」
「我得到的情报只知道她举办了一场万圣节Party，原因不明。」
「只是一场Party而已，为什么你这么在意？」
「她并没有向组织的相关机构提交说明，而是直接取得那位先生的同意。我依旧厌恶她该死的秘密论调已经很久了……这一次她要是作出什么越轨的举动，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就算她是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女人！」
看着Gin狰狞的表情，我想，或许，贝尔摩得与Gin之间的和平，只是一种假象罢了。他们之间存在着间隙，绝对。
抵达新宿四丁目的酒店停车场时，Vodka已经等候在车旁。
看见我与Gin的到来，他先是看着我们的装束愣了一会儿，才强装镇定地将两个纸袋递给我，「大哥，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也准备好了。」
看着Vodka手里的磁卡，我有些汗颜。「Vodka，明明旁边就有公共厕所，为什么你还再浪费花钱去开房呢？」
「Lotus，作为大哥的人，你一定要学会了解大哥的生活习惯～Gin大哥，是绝对不会到公共厕所那种地方去的～」
Vodka的揶揄的笑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叫做“作为大哥的人”？」
「^_^大嫂的声音，我昨晚都听见了～」
……绝对不会再在家里跟Gin做|爱！隔层楼都有耳！
换好衣服走出酒店，Vodka在保时捷的驾驶座上等候。
牵着Gin的手坐上车后座，前排的Vodka忽然有感而发，「自从Lotus你出现以后，副驾驶座就寂寞了许多～」
「那是自然！难道你要Gin和你坐在一起吗？！龌龊的Vodka先生！」抱着Gin的胳膊，我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起来。
Vodka似乎还想说些，却在看到Gin冰冷的目光时候，选择了闭嘴。
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接过Vodka递给他的车载火机，Gin取出一支香烟点燃。车内瞬间便被烟雾笼罩，将车窗降下，Gin开口说道，「Vodka，去上次的那个港头。准备一下，你负责潜入贝尔摩得举办的万圣节Party。」
「万圣节Party？」
看Gin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我才干笑着说道，「贝尔摩得取得了那位先生的直接允许，举办了一场目的不明的万圣节Party。Gin的意思，是让你去Party上盯着，贝尔摩得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Vodka点点头，神色间竟然也有了一丝丝的严谨。「如果Party是贝尔摩得举办的，那就一定很难混进去。没有请帖，也不知道宴会的内容，不会穿帮吧？」
点着下巴，我看着后视镜里的Vodka笑了，「在那条路上守株待兔，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干掉他。当然，干掉他之前可以套出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
「说的也是，只能这样了……」低声说着，Vodka踩下了油门。
看着Vodka将丧尸面具从那个男人的脸上摘下，我忽然有些心虚。
死掉的男人是科技新贵，前不久才在电视机上看见过他。更让我介意的是，这个男人的爷爷是东京警视厅的前署长，也算是“名将之后”了吧……
在充满正义充满希望的环境中成长，很幸福吧……
最后看了男人一眼，我将视线移回Vodka的身上。
这一看不要紧，要紧的是Vodka的扮相戳中了我的笑点。「噗哈哈哈……Vodka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可爱呀……」
特别是嘴角那一抹颜色艳丽的鲜红，我竟然觉得那不是血液蜿蜒而下的痕迹，而是Vodka睡着时留下的口水。
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我笑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Vodka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咬牙切齿的说道，「Lotus，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这次的潜伏任务就交给你好了！」
拍拍裤子，我站在Gin的身边向Vodka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长官，废柴Lotus表示潜伏任务接受无能！请原谅！」
「Lotus你……你……你到底是不是爷们！」
「讨厌～人家明明就是娘们～」
「噗——」Vodka吐血倒地。
目送Vodka开着科技新贵的跑车离开，我看着身边的Gin，低声问道，「接下去我们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在车上等Vodka的消息。」将烟蒂扔在地上，Gin的皮鞋踩在它的上面，如同石磨一般反复碾压。
Gin的回答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回到任务状态的Gin最擅长的就是冷场，无论当时正在进行的是如何火爆的话题。
眼看着Gin坐回驾驶座上点燃新的香烟，我的脚却彷佛原地生了根，无法动弹。
口袋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感，是携带电话！
垂下眼睑看Mail的前一秒，我再次瞄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却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侧脸。冰冷，坚毅，似乎还有一些寂寥。
彷佛一把火烧掉的草原，Gin的生命里似乎只剩下无边的死亡指令。
〖Lotus，我在18号公路的标识牌下等你，有任务。不要让Gin知道Mail的内容，这是老板的指令。Vermouth〗
是贝尔摩得发来的Mail。
加入组织也半月有余，终于可以让我出师了吗。
尽管我不想离开Gin，不想离开坐在那辆保时捷里的人，但是我想，或许我也需要时间想一想我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总觉得，连“范本西”这个名字都开始变得陌生。
走到车窗前，我照例对Gin露出乖巧的笑容，「我想去一个地方，Gin，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嗯？」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Gin将广播的声音放小，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你要去什么地方？组织给你的指令么？」
「……总而言之，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没有否认，我想Gin应该会明白我的用意。虽然贝尔摩得让我不可以将Mail的内容告知Gin，但是她并没有要求我隐瞒Gin是组织下达指令，才会导致我必须离开他一会儿。
更重要的是，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也不算没有交代。
Gin深深得看了我一眼，金黄色的瞳孔里波光流转，「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勉强，组织没有理由为难新手。」
点点头，我转过身子朝不远处热闹的街道跑去。如果没有出租车，我实在想不出我是怎么抵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18号公路。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了不断聚拢的噩运气息。渐渐浓郁的黑色线条，彷佛可以横扫一个大洲的龙卷风。范本西〗
贝尔摩得乔装成一个男人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丝毫破绽。
我摸了摸“他”的肩胄部位，轻声叹息，「真不愧是组织的“千面魔女”，贝尔摩得，你的乔装术简直可以号称天下无敌。」
「不，如果那个人还在世的话，我绝对没有资格称得上是天下无敌。」语气里仿佛积压了多年的想念以及崇敬，贝尔摩得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黯淡。
她没有再说下去，我也就不问。每个人都有秘密，而我是懒得挖掘秘密的人。
「NIE，贝尔摩得，我的首次任务内容是什么？」
「实际上我并没有从Boss那里得到什么确切的指令，他只是交代你与我一起同行。」后视镜里的贝尔摩得看起来也很疑惑，但介于她是国际有名的影星，对于这份疑惑我保留一部分真实性。
再接着问，「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虽然我很想让任务的内容成为一个秘密，但为了不让你给我添什么麻烦，我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Boss让我负责找寻叛徒Sheery的下落以及调查日本FBI的落脚处，今天把碍事的小鬼引开，我就可以顺利将那些愚蠢的FBI和Sheery都干掉。」
Sheery这个名字被重新提及时，我才知道，原来上一次在杯户酒店，我给她的那一枪并没有命中她的要害。
真是可惜呢，没有铲除一个类似于情敌的组织叛徒……
「所以呢？我是配合你的诱饵？还是说我以前和FBI有交情？」成千上万的猜想在脑中成立以后被推翻，我现在说出口的，是我认为的可能的答案。
贝尔摩得深深的看了后视镜里的我一眼，笑得有些冷。「Lotus，你最好还是听Gin的话，不要去打听以前的事。」
愣了一会儿，我笑着点了点头，「Ma，我当然会听Gin的～」
眯起眼睛，我开始打量起贝尔摩得的背影。
似乎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为什么她会知道Gin说过的话？
那句“听话”，明明是前不久Gin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说出来的。
可就在一分钟前，贝尔摩得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透露出她知道这个情况的讯息。
我十足的肯定，从逛百货公司一直到刚才分手为止，Gin没有发出过任何Mail，贝尔摩得也没有收到过任何Mail。
唯一不确认的时段，就是我从港头赶往18号公路的二十分钟。
可，想起Gin刚才的表情，我实在无法想象他和贝尔摩得扯家常的画面。他们……应该还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吧……
掏出口袋里的携带电话，我忽然发现，这个组织给我带来的“惊喜”真是不少。
轻轻地将后机壳卸下，我看着电板下方的白色圆片，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果然是被监听了……看来这只携带电话根本就是讨人欢心的糖衣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