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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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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姿态优雅的女子,她似那少年少女亿般活泼,气质沉静,戴一顶白纱帷帽,遮住了容颜,“言画,要顽皮。”声音温柔,“言棋,要担心,若是爹爹怪罪,我自会与爹说,这次,这次是我要来的。”
     
       看着那少年少女的跳脱模样,却像是江湖世家中的子女,衣着鲜丽,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剑鞘缀着小颗宝石,看着精致漂亮,但那剑柄之上却被磨得十分光滑,显然此剑并非纯粹用来装饰的佩剑,两少年少女必然剑法上用了苦功的。
       
       但那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子,却是让看出来历了,因她的身上居然并无半分江湖气,一举一动都娴雅之姿,衣饰素淡,却会予平凡之感,只觉从衣角的一处绣纹,腰上的一块雨过天青玉佩,发上一支翩然欲飞的翡翠白玉簪,都是恰到好处的高贵雍容,此女甚雅,若说她是权贵之家出来的大家闺秀,也不会有半分怀疑,甚至比起那些养深闺的大家女子,她的身上又多了几分洒脱与从容。
      
       “姐姐,你说那瑾公子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温文尔雅,俊美不凡?”那名叫言画的少女托着腮,半带憧憬地说。
     
       “嗤——不过是个靠着哥哥虚日庄主才出名的小子,看多半名不副实,哎呀,你没听传言中说,这位瑾公子可是意于虚日山庄的家产呢!”言棋语带不屑。
     
       言画顿时怒了,“你胡说!瑾公子是何等风雅出尘的物,怎会对什么家产俗物起什么心思!再说了,虚日庄主和瑾公子的感情再好不过,那些过是些无聊的人臆想罢了!”
     
       “好了,言棋、言画,要吵了。”那年长些的女子虽然声音温和,但那少男少女却显然很听她的话,顿时偃旗息鼓,不过却仍是气鼓鼓地瞪对方一眼,不再说话,只把面前几盘素菜小吃扫荡地一干二净。
     
       待得吃完了饭,言棋才迟疑着说,“姐,你说,表哥他,真的在这虚妄镇?”
     
       “应该是在吧。”言画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江湖中的那个传言,顿时柳眉一挑,“哼,不知那妄月夫是个怎样的狐媚子,勾得表哥——”
     
       “呃,也能么说吧言画。”言棋偷偷瞥了眼姐姐,才继续说,“……听说,听说那妄月夫对表哥从来、从来都假辞色的……但是、但是表哥他——”
     
       “表哥仍旧在这虚妄镇中,一住就是三年,我知道!”言画气鼓鼓的,“你说我们表哥是那种看到漂亮女就迈动步子的人么!当初江南第名妓含姑娘对表哥抛了三个月媚眼,表哥连好脸色都没给过她!就是表哥昔日的几婢女,容貌也都是一等一的,表哥却把她们都遣了出去,俞大侠的女儿俞姐姐是出了名的飒爽侠女,但表哥却只把她当做兄弟,哦,还胡管事的小女儿,那是比南湖珍珠还要漂亮的小家碧玉,表哥却正眼也瞧她,我、我原以为么做他都是为了姐姐,谁知道——”
     
       “好啦,不要说了。”言棋赶紧打断她,姐姐面前说,是揭姐姐的伤疤么,三年前,原本姐姐和夏令表哥已然定下了婚期,但表哥却并归家,婚事拖再拖,如今三年已过,姐姐已经二十岁,再嫁也成了,母亲终于开始给姐姐另谈婚事,若是表哥再出现,今年冬天,也许姐姐就要嫁到遥远的北方去了!
     
       言画扁了扁嘴,终究还是没说下去,她只是想明白,像她姐姐样美丽优雅,气质出众的美,表哥究竟还是什么看上的,就算是冬至表姐也说过世间唯姐姐才配得表哥,为什么那年表哥不过来一趟虚妄山庄,一切都变了卦!
     
       她知道那妄月夫是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但是她从未露过容颜,又怎做得了真!说不定,说不定她是丑八怪!言画无恶意地想着,但随即想到瑾公子的温润如玉,嗯,那虚日庄主是瑾公子的哥哥,样貌必然不差的,若是、若是那妄月夫真是丑八怪,那虚日庄主不是太可怜了么!若她真是丑八怪,那表哥怎会被勾住了魂,如今江湖上闲言碎语四起,表哥的名声两年来已是大如前,原本对一个已婚妇人非分之想本就是要不得的……
     
       小丫头径自胡思乱想着,忽觉一只温暖的手落她的手上,她低头,只见姐姐纤细白皙的手掌拍了拍她微胖的小爪子,温和道,“我知道你们为我不平,但表哥是怎样的人,旁认不知,我们却是知道的。他原对我好,并非把我当做喜欢的女人,而是当做自家妹妹,与冬至表姐一般。”她顿了顿才续道,“三年之前,表哥已然托带了信给我,让我另寻良嫁了。”
     
       “什么?!”少年少女尚是第一次听闻消息,不禁愕然。
     
       女子帷帽下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是我没向爹娘说起罢了。如今我来,已是想通了,年末便嫁到北方去,表哥那样的,一旦决定了,是定不会回心转意,只是我却还存了一线希望,这才等了三年。”
     
       “那姐你——”
     
       “我来这里,只是想看她一眼。”女子淡淡说,“如果知道是输给了怎样女,怕是辈子,我都会甘心。”
     
       她叫纪言诗,三年前,曾是澹台夏令的未婚妻子
     
       **
     
       “娘娘、娘娘,您小心!”声音尖锐的男子近乎惊慌失措地叫着,面白无须,举止局促,一看便是个宦官。
     
       身着秋香色华服的少妇从树上跃了下来,“扑哧”笑道,“你家娘娘我从七岁开始跳么高的树就从没摔过,不用担心,明海。”
     
       “娘娘,您现可是了身子的了,可能再么——”那叫明海的宦官擦擦汗道。他0原是叫顺海的,但新皇登基之后,不知为何把身边的任小太监都改了名字,什么明海明安的,让明海的心中还曾经打了小颤儿,要知道,南弥寺还是明字辈当着家哪!那可是德高望重,们普通崇敬的大师!
     
       “让你查的认呢。”
     
       明海肃了脸,“纪姑娘和纪公子他们住客栈里。”
     
       少妇沉吟片刻,“找人去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娘娘。”
     
       少妇眯了眯眼,转身回了院子
     
       她是姜冬至,曾也江湖上快意恩仇,随心自由,那过是父亲许给她的五年任性,然后,新皇登基,她作为姜家女儿,被送进了宫,宫里的那位新皇,是她父亲的亲外甥,是她的亲表哥。
       
       如今,她是尊贵雍容的贵妃娘娘,却没当初那江湖上的小女子来得快乐。
      
       她微微笑着,完美、优雅、从容地笑着,如既往地美丽,却,微微惆怅。
      
       寻常后妃能出宫,但她的表哥“宠”着她,她说要给太后姑妈来虚妄山庄求药之时,皇帝准了,她分明看到那平日里晦暗难测的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光彩,若非他已为帝,怕是他——也是想来的,她再清楚过。
     
       姜冬至顽皮地翘了翘唇,“他现在应该有些后悔了。”她想着,禁又笑了起来,躺倒了躺椅上。
     
       
       嗯,皇帝表哥现应该又点后悔了,不是因为其他的,他一定有些——嫉妒她。
     
       如此罢了
      
       **
      
       虚妄山庄中,漫山遍野的桃花纷飞如雨,如云似雾,笼了片山谷,美丽不似凡尘之中。
       
       那半隐桃花林中的山庄屋舍依旧如三年前一般无异。
     
       姜冬至微微挑起轿帘看着,嘴角似笑非笑。她瞥向轿旁骑着马的哥哥,见他在阳光之下俊美出众的面容,笑容终还是敛去了。
     
      
       她的哥哥如今已然二十六岁,正是男子风华正茂的时候,却添了本不该有的沉郁沧桑。
     
       不过短短三年。
     
       昔日的澹台夏令虽是冷漠孤高,但行止从容淡定,优雅礼,样貌又是卓然出众,不知吸引了多少美丽的女子为倾心,前仆后继。她也曾带着笑看着,想着哥哥那般冰寒的性子,谁能受得了,哦,也许只温柔娴雅的言诗表妹可以。
     
     
       再然后,她知道,哥哥原也过烈火一般的情感,只是,被自己盆水浇灭了,只余下堆灰烬,沉积的心里。盼着那灰烬复燃,但一日日的,无法如愿,那人,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或许早已不把他放心上。
     
       这样的出色优秀的哥哥,是否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得到幸福?她如是想着,心头酸涩地几乎要流出泪来。
     
       
       “冬至,你还好么?”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姜冬一至愣,过了片刻才隔着轿帘答,“我很好,放心吧,哥。”
      
       “嗯,那便好。”
     
       “……哥,你怎么样?”
     
       “我?”声音似乎些迟疑,但随即又低低笑了,“其实比几年前都要好些,至少会再做噩梦了。哦,对了,母亲吃了虚妄山庄的药,身体好了很多。”
     
       “哥,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去——已经,已经三年了……”
     
       “嗯。过了这个夏天,就该回去了。”
     
       姜冬至宽袖下的手一紧,“……你、你放弃了?”她心中先是喜,不知为何,又些愤怒悲哀,竟是自己也搞懂的复杂情绪。
     
       “不。”声却很坚定,让姜冬至的心头一跳。
     
       “母亲身体不好,不能让她再操劳。父亲再者三年里挑起了江湖事务,虽本在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但听闻母亲来信,父亲他——不太好。”
     
       “不太好?!”姜冬至才急了起来,自小父亲待她极好,她心中,父亲也是一等一的重要,“怎会不好,父亲武功高强,身体一向健康——”她忽然想起,她出嫁之前,就曾见到过父亲咳血!但当时父亲说不过是虚妄山庄受了些小伤,养几日便好,难道、难道是骗她的?!
       
       “不用担心。母亲只说,父亲不知所谓何时,郁郁得欢,整个都人瘦了许多,看着十分憔悴,让我回去帮帮父亲罢了。”
     
       
       “那、那阮姑娘……”姜冬至放下心来,又低声道。
     
       轿外半晌无声。
     
       “……我原是想她原谅,但渐渐的,终于懂了。原来,把过去日日挂心头揉血液不得安宁酸涩疼痛的,唯有我一人罢了。”他的话语轻轻的,似要随着清风飘散桃花深处,“她早已放开了去……”
     
       “那哥你怎么放弃!”姜冬至的声音有些急,“不要这么傻了,都放开了不是对两人都好!你这样、你这样只会让她生厌罢了!”
     
       “……许是你说得对。”他的声音怅惘,“只是两年前,她尚自对我忽冷忽热,片刻的虚假温柔,多半时候是冷漠无情的,然我却安心高兴得紧,知道她尚未完全将我忘却放开才会那般,她恨我才会那样,我于她而言,仍是记挂于心。”
     
       不知何时,姜冬至的泪已是簌簌而下,她明白哥哥的意思,她的傻哥哥再明白过,再聪明过,却偏偏入了这样的魔障!
     
       “但很快的,她却渐渐平和了,待我说话,甚至比起从前温柔许多,后来,她劝我回家,那样淡漠的口吻,眼神平静,再无波澜。”澹台夏令说着,只是平平陈述,但其中的痛苦悲伤之意,让姜冬至几乎控制住哭出声来!
     
       “冬至,你不要哭。”他说,“原是我欠她的,她放开了,也好。”
     
       “只是我这一辈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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