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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微默然不语,这个故事倒像是现代女孩子爱看的那些狗血言情剧,还是个悲情的狗血言情剧,不免让人有些想替其悲伤都有些别扭的虚幻感,“——那叶倾裳,就是你的母亲,你就是那个孩子?”
       
       戒音看着明微略有些古怪的表情,微微笑了,“对,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荒谬?”
       
       明微有些惊讶,“呃,确实听起来像是故事。”说完又觉得有些抱歉。
       
       戒音倒是不在意,他笑了笑,“确实少了些真实感,这是皇上告诉我的故事,他讲得比我生动许多,甚至说得人忍不住落下泪来,悲伤不已。我十四岁时,母亲去世,皇上便让我去南弥寺,我去了,终于可以不再戴着面具生活,皇上当然不知道,我早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真实总是如此丑陋,比不得谎言美好,只是,我早已不想再听那虚假的欺骗,连那眼泪,都让人作呕。”
       
       “叶倾裳与皇上一母同胞,皇上自幼天资聪颖,十来岁便有帝王之相,朝堂的诡秘复杂他已能了然于心,运筹帷幄,深谙为君之道。叶倾裳,又怎会是个耽于爱情还逃婚出宫的傻女人。”
       
       “叶倾裳亦是三岁识千字,五岁能成文,十岁便能出口成章的极慧女子,若她身为男儿,未尝不能与当今皇上一争大统。当今皇室心头大患便是南弥寺,更何况,明字辈的僧侣中,明崖偏偏是前朝余孽,虽不见如今有何野心,但明衍是当朝大将军次子,自小在南弥寺长大,习得一身好武艺,却偏偏与明崖交好。”
       
       “叶倾裳定计之时甚至不曾与兄长商量,只与先皇说了,先皇极赞,她便当日出得宫去。若是私自逃走,她娇贵公主,怎可能出得了森严的皇宫,甚至跑出皇城,去那千里迢迢的江南?”
       
       “遇到明崖与明衍之时,明崖确实和善温雅,细心敏锐。明衍于大事果断决绝,小事上却粗心得很。叶倾裳观察所得,便行一计。她本是绝色女子,清贵之气无法遮掩,只是穿着简单,素颜娇弱,楚楚可怜,在江南得了一场病,得明崖医治,便作`爱上明崖,痴心不悔。”
       
       “只是明崖实则诚心向佛,丝毫不为她所动。叶倾裳个性隐忍,必要之时狠厉果决,不过结识两月,便用药与明崖成就了好事。事后只泪如雨下,那明崖却是擅于医术,且为人细心,怎会不知是她下药?虽是如此,他也只当她一时糊涂,便要她与之一起去南弥寺请罪。叶倾裳哪里肯去,她称绝不会说出去的,从此也就断了对明崖的心思。明崖当时实也走不开,江南并发疫病,他若是此时回寺,未免耽误义诊,于是便拖了下来——”
       
       “那明衍呢,他与明崖在一起,何以不知真相?”明微禁不住问。
       
       戒音叹气道,“明衍粗心,明崖虽然细心,话却不多。明衍他——所以为的真相,皆是叶倾裳告知。叶倾裳长相出色,素颜憔悴,泪流不止之时,只怕是她说什么,明衍多半信了。叶倾裳告诉明衍说,明崖现今也矛盾不已,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当她说,她腹中已有了明崖的孩子之时,明衍便迟疑了告知寺里的决心。”
       
       “其实那时,叶倾裳尚不知是真的有了孩子,她不曾想过明崖如此狠心,居然她做到如此地步,他依然毫不动心,绝情至此。不出两月,明崖替她把脉,竟是真的有了孩子,他只叹罪过,便想无论如何要把叶倾裳带去南弥寺。叶倾裳气急,自报了身份,便令人把明崖看住,关在江南湖边的一个小庄里。”
       
       “明衍不见了明崖,自知不妙,便只得回到寺中,告知了住持。叶倾裳便在那庄中,涂了菡露制的胭脂,脸色嫣红,绝色倾城,来到明崖房中。明崖却只是闭目念经,并不理会她。叶倾裳叹气,却送给明崖一个香囊,正是贵族才用的嘉叶香,香味幽远,极为好闻,道,罢了,明日便放你走,今日,陪我聊天如何?”
       
       “泛舟湖上,明崖亲自煮茶予叶倾裳,与其谈天,叶倾裳这才真的了解眼前此人,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天文地理,无一不知,文采斐然,谈吐出众。明崖极尽温柔,她很高兴,只是日暮之时,明崖胸腹绞痛,他安静地看着叶倾裳,甚至带着微微的笑,道,你果然——比我心狠。直到最后,依然骗我。”
       
       “说罢闭目而逝,经脉尽断,极似自绝。菡露香制的胭脂,叶倾裳贵为公主,又怎会用。只有最低级的妓`女,才会用菡露制胭脂,菡露香又称青面疴,本有微毒,不会致命,但嘉叶香本是贵族才用的极品香料,却带有剧烈的催化作用,中毒之后,不过几个时辰,就会毒发而亡。”
       
       “叶倾裳本就是要杀他,这种毒隐秘至极,明崖本是高明的医者,却也是不知的。只是片刻,她才知明崖何意,明崖在茶中下了药,毒哑了叶倾裳,不知可是憎其口蜜腹剑,温言相欺。”
       
       “明衍来时,明崖已死,叶倾裳只是垂泪,再不开口说话,明衍只当明崖自绝,叶倾裳实在可怜,于是便为他们求情,自承袒护之罪,回寺思过,此事便被掩盖下来。先皇为叶倾裳哑疾暗地里遍请名医,无一能治。南弥寺自此闭口不言,先皇却为掩盖真相杀七百三十九人,所有与当初这件事相关的,几乎屠个干净。先皇本就不是什么仁善之君,此举花了四年时间,才尽数杀尽,无一漏网。”
       
       “武侯之子痴恋叶倾裳,也不顾她已有身孕,娶回家来,只是要求将生下的孩子遗弃,她却不肯,皇上继位之后,要求接孩子进宫抚养,那时,孩子已五岁,渐渐识字,便被强行接走,再未见过他的母亲。原是皇上知她已哑了,便让幼子在她身边数年,待得识字,只怕她告诉孩子真相,才如此作为,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明崖本就不是如此狠心之人。”
       
       “毒哑了叶倾裳,不过三月,叶倾裳便发现哑疾已然不治而愈。她却依然终日不言,待得孩子三岁,聪慧识物,便日日夜里在孩子耳畔说那残酷真相。话语温柔,却冰冷如霜,孩子若是睡着,她就掐醒,都掐在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衣物掩盖之下青青紫紫,夜里孩子偶尔啼哭,也无人奇怪,所以孩子自幼瘦弱,白日里眼中无神,竟是无人看出他的聪慧擅记。”
       
       “于是这般——孩子才能在她身边留到五岁,这个故事,却已根深蒂固,记事以来,莫不能忘,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戒音话语轻缓,仿若只在诉说一个故事,一个旁人的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只是,这个故事中的公主,是他的母亲,被杀掉的和尚,是他的父亲,那个孩子,却是他自己。
       
       真相,果然要比谎言残酷。
       
       公主与僧侣,爱或不爱,恐是恨更多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木有,公主叶倾裳才是个狠人啊
     
     现在皇帝的儿子们玩的把戏,都是公主大人玩剩下的,而且公主大人把自己当棋子,亲自出演
     
     用毒,美人计,谎言,把假的说成真的人家还能相信的程度……
     
     明崖唉明崖,明字辈的果然比戒字辈的出色一点,人家逼不死他,就算被毒死了也还要还点东西的狠人= =
     
     如果他真的彻底把公主毒哑了也就算了,偏偏不,还在最后一天对公主那样的——
     
     呃,公主告诉戒音的是明崖不知道那个是剧毒,但是哦,以他能毒哑公主三个月名医无一能治的手段,其实未必他是不知道的……
     
     有情与无情,爱还是恨,谁知道呢
     
     ╮(╯▽╰)╭
     
     
     
     
     重重复重重,真假情难辨(三)
     
       “是皇上让你去的南弥寺?”明微问。
       
       戒音点头,“不错,甚至在皇上的故事里,总是隐晦地暗示着若是没有佛,若是没有信仰,似乎我的母亲就不会如此,我的父亲更不会死。有时候,他还喜欢说一些他小时候和母亲的趣事,我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也许都是假的,总之从他把那个谎言编织的故事告诉我的那刻起,我就不信他,至少,我印象中的母亲,对皇上,不仅没什么感情可言,甚至是有些恨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什么为什么呢,不过是皇家的残酷冷漠罢了,说不清谁对谁错。”明微叹息着,“戒晴的事,明日我就带你去他住的驿馆吧,我怀疑那个《妙法莲华经》也许是用掺着菡露香的墨抄的,所以戒晴才——”
       
       戒音默然点头,“师叔,还有一件事情。”
       
       明微抬起头来,肃然道,“你说。”
       
       “小心戒瞳。”
       
       “……为何?和皇室有关?”
       
       “……嗯。只是以我看来,皇上却是小看了他的野心,太过信任他的忠心。”
       
       明微沉默半晌,“是,一旦他坐到那个位置上,又怎么会完全听从皇帝的命令。”
       
       戒音却是叹了口气,“也许并不仅是这样……”最终他还是摇摇头,“算了,师叔,你——还是早日回到寺中去吧。”
       
       “……在寺中时,我总是嫌弃寺中像是迷宫一样复杂,出来之后才发现,其实那里才是真的简单。”明微低声说道,“戒音,你要小心,在京中,就算你曾是皇室中人,恐怕也——”
       
       “我知道的,师叔,只是他们送去了我和戒瞳,却也没那么容易舍得放弃,不然——皇上也不会用那三日之说来骗人的。我来京三日不假,前两日却是被强行留在宫中的,我——还有一个妹子,是母亲和武侯之子生的,她的脾气不好,只是我念着她的一生也是极惨,自出生母亲就对她不闻不问,后来在皇宫生活,更是在闲言碎语中长大,对她尚有一丝怜悯,才容忍她的脾气。皇上只当我不会和南弥寺中人说起任何有关我母亲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我因这件事对南弥寺心存芥蒂。”
       
       “我明白的,戒音。”明微笑道,“不过,你仍要小心,权谋这种东西,确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
       
       戒音一愣,也笑了起来,“吃人不吐骨头,说得极准,师叔。”
       
       *****
       
       戒离的最后一程极其隆重,比起戒晴的匆匆火化,戒离走时,明微、戒音尚有明微的弟子戒色,还有普寿寺一干僧侣,皆为其诵经,戒离之死,用的是病逝的借口,对百姓说两句佛祖召唤的安慰之词,他们也就信了,这天,普寿寺内外人海如潮,皆是虔诚百姓跪送戒离的圆寂。
       
       这日由明微来点火,论身份,这里也是他最高,慎重地穿上缁衣袈裟,手持禅杖,修眉俊目威严端肃,单手持礼时他故意用上少林的武学,一时金光大作,百姓不知其故,只当是佛祖现世,戒离大师果是佛祖召唤,从此侍立佛前,终有一日修成正果,于是便有人说起戒离生前慈悲善良,做得多少好事,百姓皆念佛号,一时向佛之心愈加虔诚。
       
       明微细心收起戒离骨灰,并半截香灰,并《往生经》烧成的纸灰一道,收入一个古朴的小坛中,封好坛口,暂先安放在普寿寺中。
       
       生前音容笑貌,终是成灰。
       
       明微将那串磨得光滑的佛珠放在坛口,转身离开。
       
       今生无缘,来世也不必牵挂,陌路之时擦肩而过,反而各自平安喜乐。
       
       情之一事,最为伤心,即是无缘,何必相逢。
       
       *****
       
       在叶微空叫小厮来请明微回府之时,明微却拒绝了,他道要与戒音在寺中再住几日,小厮走了,明微独自走到寺后竹林,恍惚间想起那日屋顶所见,不过数日之前,却是恍如隔世。
       
       只是现在已是秋日,竹叶也渐渐枯黄,风过簌簌而下,倒是平添几分凄凉。
       
       明微坐在一块大石上,却不是好好坐着,而是蜷抱着腿,脑袋搁在膝盖上,看着极为孤独寂寞,倒是显出几分可怜来。
       
       “既然不肯跟我回去,何必一个人如此姿态坐在这里。”
       
       叶微空清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明微吓了一跳,差点从石头上摔了下来,他抬起头来,便见叶微空一身白衣站在几步之外,黑发如墨,几根发丝被风扬起,翩然若仙。叶家的人,怕是遗传缘故,都长了一副好相貌,叶微空的容貌在叶家并不出色,只是平平清秀,皮肤白皙罢了。但是见到他的人,总不会注意到他的容貌,只因眼前这个人,气质实在太过出众,凌然冷峻,孤凛镌寒,这样的容貌偏生让人不能逼视,尤其一双眼,冷若寒冰,明明是妩媚的形状,却是没有半点柔和之意,更兼他比寻常人浅上三分颜色的薄唇,愈加显得寡情绝然,这人,整个便如天山上的一块冰,清峻寒透,虽美虽让人惊叹他的出色,却太过离尘绝世,没有一个人敢生出亵渎之意,甚至连接近怕都心生忐忑。
       
       确实,叶微空此世也已年纪不小,却别说王妃,连侍妾也没有一个,仿佛天生冷情,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
       
       明微也曾疑过他那几个美貌的侍女,只是最后发现,她们竟然真的只是侍女。
       
       胡想了一通,却是更加沮丧了,别说自己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更可悲的还是个和尚,这、这、这还真是无望透了,唉,都怪叶孤城,他为什么要对我笑呢!!!!
       
       真是令人悲伤无望的初恋……
       
       前世的明微除了对街角早点铺子里的小丫头片子产生过一点好感,还真没有什么恋过的感觉,更兼电视里美人无数,男的女的男女莫辨的,妖娆的、性感的、清纯的,虽然看过不少,只是渐渐有了年纪,十几岁就为了生活奔波,也就少得想这些闲事,待得有了点积蓄,可以想的时候,已经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没好好谈过一回恋爱就成了光头和尚,真是悲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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