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纳西莎小姐，您怎么了？！”一个尖利的声音伴随着家养小精灵被召唤的声音一起出现在纳西莎身边。卢修斯下意识想驱赶，就看见克利切瞪大了网球大小的眼睛，犹豫着伸出手想碰触她的脸却退缩了回来，捂住了自己的嘴，说不出话来，泪水不用钱一样哗啦哗啦往下掉。
“米勒娃，立刻通知西里斯和莱姆斯，让他们回来……”
卢修斯意识到听到消息的人都来了。韦斯莱夫妇，麦格，穆迪，蒙顿格斯……他沉默地看了看他们，弯下腰抱住了纳西莎的遗体，灰色的眼睛差一点就不能锁定在那双还睁着的蓝色眼睛上了。强作镇定的右手抚过那双眼睛，让它们从此安宁，随后抬起头不再注视着，双手抱起她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德拉科也在他身后站直了，打算一起离开。
“卢修斯，二楼有不少空房间……”
克利切插嘴打断了邓布利多，大大的眼睛看着卢修斯，来不及擦的眼泪流成了小溪：“纳西莎小姐的房间在三楼……呜呜……卢修斯少爷别伤心……克利切带卢修斯少爷和德拉科小少爷上去……布莱克家永远欢迎你们……呜呜……”
卢修斯木然地点了点头，克利切立刻带路，一边走一边擦眼泪：“这边走……”
“纳西莎小姐的房间还是那个样子……”克利切长长地吸了吸鼻子，“纳西莎小姐说过她的房间不许动，她回来的时候会检查……”
卢修斯灰色的眼睛染上了一丝血红。整个房间就像是没有墙壁，夜空里布满了闪烁的星星。如果不是有窗框和门，大概没有人会意识到这只是魔法。大大的落地窗，深蓝色的窗帘没有拉上，安静地垂落在地。月亮在窗里——或者窗外？淡蓝色的被褥缀满了蕾丝边，就像纳西莎的眼睛，温柔恬淡。那是纳西莎的小爱好，德拉科一直抗议蕾丝边的衣服让她时不时都会惆怅为什么会一时大意让他继承了斯内普那个毫无美感的家伙的审美观。
梳妆台、衣柜、杂物柜……其他的东西都和黑夜一样的颜色，只有非常淡的蓝色光芒在提醒着人注意别被它们绊倒。
卢修斯觉得自己的脚被施了障碍咒、或者重力咒——管它是什么——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挣扎着走到那个床边。那里还散发着纳西莎身上和她名字一样的淡淡的味道。一瞬间他加紧了手里的力度，不想放下，但最后他还是把这具变得冰冷的身体轻轻地放在了那张床上。在双手离开那些织物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能够控制双手的颤抖了。
薄薄的夏被盖住了纳西莎的身体，似乎那样就能给身体带上温度。卢修斯随意拉了个东西来床边坐下，看着那个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妻子，对德拉科说：“让我静一静。”
颤抖的声音出卖了这一位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古老家族的族长。德拉科沉默地看了看那个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背影，硬起心肠说：“我希望能让马尔福庄园暂时服从Dark Lord和Death Eater。”
卢修斯头也没抬：“你也是马尔福。”
“我知道了。”德拉科脚下无声地退了出去。
卢修斯不敢伸手去碰触，他害怕那张冰冷的脸会把他冻伤。他情愿就这么看着，就当妻子只是睡着了，被窝下依然是温热的。
他从来都觉得纳西莎是梅林赠与的恩赐，出生在古老贵族却能够得到这么完美的、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一位妻子。在Dark Lord失败、德拉科还在生病的时候毅然把德拉科交给西弗勒斯，自己陪着卢修斯一起面对那些艰难困苦，德拉科第一个单词说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教授”，甚至德拉科学会说话之后整整三天他们才腾出时间，听到德拉科说的第一句话。虽然纳西莎从来不说，但是卢修斯知道她有多么遗憾。
是她在布莱克家的继承人一个失踪一个进了阿兹卡班的时候把家族产业挖了过来支撑马尔福家。是她在德拉科重病的时候决定相信那个他们从来都看不起的混血魔药大师——这无意间让战后Dark Lord倒台之后备受敌视的马尔福家间接攀上了凤凰社的领袖。是她在那十年间默默地在后方守护着马尔福家，一旦有事从不怯场甚至比那些懦弱的大贵族成员更加勇敢果断。是她决定把布莱克家族的产业还给布莱克，以得到凤凰社的全力支持，还帮着他把马尔福家一部分产业隐藏起来。是她在德拉科出事以后无时无刻看护着他，让卢修斯能够安心对付那些充满了刺探意味的爱好落井下石的□们。是她让卢修斯相信德拉科能够照顾好自己，陪伴自己重新回到贵族们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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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那个人’的复活已经被做了手脚吗？为什么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告诉‘那个人’？斯内普会把救世主失踪的秘密说出去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避开了纳西莎去世的事情。邓布利多坚决地打断了他们：“我相信西弗勒斯不会背叛我们。西弗勒斯会把出了什么事弄清楚的，他已经为此背负生命危险了。”发现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痛苦，“你还好吗？”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不劳费心。”他自顾自走到楼梯口，看着邓布利多，“我已经让马尔福庄园暂时听从Dark Lord的命令，所有家养小精灵都会为他服务。”无视了那些或者愤怒或者惊讶的目光，在被人打断之前说，“庄园里有一个监视魔法，这个旧得能和梅林的出生日期相媲美的魔法同时需要庞大得堪比梅林的魔力——幸运的是那只是启动需要的魔力，之后的后续运行只需要每天消耗一个普通成年巫师的魔力。一周后就能聚集起足够的魔力——除非你们愚蠢地希望Dark Lord发现马尔福庄园在大量聚集魔力。”
邓布利多摆手阻止了其他人的质疑：“你能保证伏地魔会把那里变成据点？”
德拉科的身体不显眼地颤了颤：“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马尔福庄园里面究竟有多少东西是Dark Lord渴望的。”曾经伏地魔在马尔福庄园里驻扎的记忆浮上脑海，一瞬间产生了莫名的错位感，“他足够熟悉那里，熟悉到以为他掌握了那里的一切，但他忘记了自己也只是一个混血儿，古老贵族们从那些陈规陋习中继承下来把秘密和自以为重要的东西尘封的功力非同一般。”
德拉科缓和了口气，但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我们需要妈妈的房间，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会把她的遗体葬在马尔福家的墓园里。在那之前……”
“我想西里斯不会反对的。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你现在需要休息——别说什么你不累。克利切，我想你会很高兴为德拉科腾出一个房间的，对吗？”
“是的！”突然出现的克利切把头低低地伏到地上，“德拉科小少爷想要哪间房间？”
德拉科深深地看着邓布利多那双写满了坚定不可违背的蓝眼睛，发现他依然无法反对对方决定的事情。或许因为他每一次的决定都是该死的正确的？他挫败地放弃了坚持，选择了听从叫嚣着的身体的抗议口号。
“妈妈隔壁那间就行。”
“好的，德拉科少爷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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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格里莫广场的大厅里。一身纯黑的长袍，一条雪白的腰带系在腰间和左手臂上。高昂的头，铂金色的长发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灰色的眼睛除了轻蔑就只剩下冷漠，还有一丝不易擦觉的仇恨。
邓布利多已经等在那里了。
“早安。”
卢修斯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挑剔地皱了皱眉才选择了最舒适的沙发一角，优雅地坐下，交叠双腿，才抬起头，问出一个连自己都嗤之以鼻的问题：“德拉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他很优秀，一直都是。”邓布利多说，虽然疑惑于为什么他们父子俩没有沟通，“马尔福庄园的监视魔法已经覆盖了会议室，但是我们看不见西弗勒斯。”
“他居然还记得这个废弃了几百年的魔法？”卢修斯挑眉，反问句之后是疑问句，“他还没回来？”
“是的，我很担心他。”
“很遗憾我现在无法帮忙。监视魔法的扩张速度已经是最快的了，我也不可能现在回去，如果我没有估算错，Dark Lord已经把那里当成大本营了。我父亲一直都很支持他，曾经多次邀请他到马尔福庄园作客——啊，这些你应该比我清楚。”
“是的，我很清楚，只是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我想我得走了，孩子们总是在无忧无虑地惹祸，少看着一点都不行。”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站起来，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说，“如果情况合适，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帮我搭把手怎么样？”
卢修斯挑高了眉，怀疑地盯着他：“我想那位来自魔法部的特派专员并没那么容易离开？”
“呵呵呵，到时候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有事没码字，我可耻的懒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