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浦原篇
蓝染一直是我心头的一大创伤。这一点在我身边的人虽然都不说，但是我知道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一点，因为蓝染也是令他们刻骨铭心的那个人……如果可能，我都想啃他一口！
因为蓝染的存在，很多人的一生都被毁了，也包括我，所以离开尸魂界这么多年以来，我最大的愿望，除了找一个可以彻底屏蔽崩玉的全部引爆方式的容器之外，就是揭露蓝染的真面目，最好还能往死里报复他。但是现在我还是忍不住犹豫了——就算是为了报复蓝染，促成他对朽木白哉的爱情这种手段似乎也太狠了点……其实我觉得我才是更需要为自己的过去赎罪的那一个。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崩玉是个烫手山芋，也非常后悔创造出了这个堪称变乱的根源，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法确定，如果一切重来一遍，我是不是真的能够抵挡住这个诱惑，因为崩玉不仅仅是我的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也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作品——尽管它把我由几乎不需要考虑经费，完全可以尽情的可着劲造的技术开发局局长，变成了现在这个被驱逐出尸魂界，不得不开个杂货店靠着干点一直在跟违法犯罪跳贴面舞的小本生意糊口的奸商。但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位变的这么爱钱的瀞灵廷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的现任家主，我不由自主的开始觉得，或许当年被驱逐出尸魂界，真的未必是件坏事……朽木家难道破产了吗？
对于朽木白哉，我还隐约的有些印象，一个脾气火爆一点就炸的小少爷。我知道，当年他不但算是夜一的徒弟，而且他和夜一两个，朽木家的嫡传血脉和四枫院家的公主，背地里其实还被两家的人视为天生一对……咳，不过事实证明，这么看的人通通都有很严重的白内障。其实在看到两人相处模式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这两个传说中的“欢喜冤家”根本就没有擦出爱的火花的可能，原因嘛，就朽木小少爷来说，那就是童年阴影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比现在要好，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要么是朽木家已经偷偷的破产了，要么就是……夜一，有朽木白哉这么个徒弟，你这辈子都可以安息了，比起你他都已经有青出于蓝的征兆了。
其实我在现世刚看见他的时候，还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位我印象中的朽木小少爷仍然是那张很俊秀，带着一种俗称贵族气，但实际上就是很拽的脸，戴着朽木家家传的牵星箝和月白风花纱，还有一身雪白的队长羽织……倒是确实很衬他那一身丝毫不知收敛的强大灵力。说实在的，空座町虽然一直号称重灵地，但是这里同样也隐藏着实力强大的死神，所以反而比其他地方要平静一些，这也直接导致时隔多年我和他再度见面的时候，这位朽木小少爷在我眼里的形象，其实就是一个瓦数超高的大灯泡。
而当时我愿意上去和灯泡接触的原因很简单，不管是作为朽木家的现任家主，还是作为六番队的队长，尸魂界都一定会派人来找他的，更糟糕的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正在朝着我在现世奋斗多年，并且花光了最后一点老婆本才开起来的浦原商店的方向走去……我承认其实我对朽木家提供的科研赞助费也是有那么一点野心的。
所以我上去了，轻飘飘的一手按上了他的肩膀，还朝着他极力露出了一副很有诚意，更满怀善意的笑容，结果他回给我的是直抵喉咙的千本樱的刀尖……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实在太冲动了。事后我才考虑清楚，当初一看他这反应我就应该掉头就跑，而且应该有多么快就要跑多么快，但是我竟然没跑——思来想去当时的我之所以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被光辉璀璨，特别是“价值高昂”的牵星箝和月白风花纱给闪的蒙了眼……穷人的悲哀啊！
一开始他的反应也很正常，冷厉严肃，尤其正经，看的我都忍不住开始在心底盘算这次到底需要照着他那个部位下手了——打脸夜一肯定不会放过我，而打别的地方也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后果……我指的是我自己的下场。我的目光开始不动声色的朝他的某个部位挪移过去：难道，我真的只有打屁股这一个选择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朽木家的小少爷居然变得出乎我意料的彪悍，说了还没两句话我就明显感觉自己血压上升到了一个很危险的程度，再说下去我估计我就看不到蓝染灭亡的那一天了……鉴于就算能打赢最终结果也很有可能是同归于尽，甚至留下终生的心理创伤，最后因为我和他同样身为贵族，本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原则我们和平解决了这件即将发生的武力冲突……
可是和平的后果太惨烈了。坐在屋里看着这位昔日又拽，脾气又爆的朽木小少爷毫无防备之心的吃光了我预存的所有拉面，我的心情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上次夜一偷偷摸去尸魂界回来后，还很高兴的跟我说起以前那个副队长终于进化到了饭缸的水平，这回也真应该让她来看看，她某位姓朽木的故人也终于对得起他这一身队长羽织的进化成了饭桶……
这一事件的唯一后遗症就是从此六番队朽木队长的始解状态，在我眼里就由绚丽梦幻的粉红樱花瓣强制性的永远换成了满天的拉面在飞……
不过从正事的角度来讲，他来的时候倒是正好，只靠夜一时不时的偷摸进尸魂界打探消息到底太滞后也太不方便了，如果有朽木家的现任家主通风报信甚至现场直播，那么对蓝染至少在情报战上我们就不必担心落于下风了。只是，他的实力还是需要试探一下的，如果太强就会被蓝染关注，反而不适合当间谍了。一通架打下来，怎么说呢，朽木小少爷的实力明显比我预计的要高上不少，鬼道白打斩术还好说，尤其是瞬步，比夜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不过这个朽木小少爷似乎并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一样冷啊，夜一都离开尸魂界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能把瞬步修炼到这个地步，看来他对夜一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说实话，他的实力并没有超出我的可控范围，但是狠辣却完全超出了，撩阴脚居然都出来了……朽木家的长老们这么快就被蓝染都给殉职了？不过，这实在是我这一生中所遭遇过的最恐怖的一击了，堪堪避过之后我只觉得背上全是冷汗，只差一点点，有两个人后半辈子的性福就全完了——我再次确定他的心中一定对我有着某种说不出的怨恨。
……不过虽然劈开鞋带的那一刀是我砍的，但是从他对夜一那毫不留情的一鞋底，又完全击碎了我对于他暗恋夜一的猜想。只是，那一下究竟是有意的，还是单纯只是意外？速度，力道，时机，如果他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是真的，那么绝不可能飞出那一鞋底的，而如果说确实是意外，那么，他之前的那些几乎是完全不符合朽木白哉应有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间，我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似乎比蓝染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朽木白哉……我说笑一样拿之前随便一眼看到的一些八卦试探了他很久，可是他的反应很平静，反倒让我有点拿不准那些八卦到底是真是假了。这个人，说聪明好像很聪明，冷静洞察到可怕的地步，但是说傻又似乎真的只是个笨蛋而已……
他走了，穿着我送的鞋走了，而看他的反应，似乎也很清楚我究竟在鞋上做了些什么……看来这个朽木家的小少爷相当的了解我啊，而且也不像是我原先印象中，脑袋里面装的全是TNT的样子。我默默的站在浦原商店的阴影中看着他的背影，而夜一在我的身后：“怎么了？喜助？”
我头一次觉得有些混乱，直觉告诉我走了的那人就是朽木白哉本人，但是直觉又告诉我他不是朽木白哉。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难道又是蓝染干的？镜花水月，还真的是很难对付的一把刀啊……
“夜一，”我没有回头，“你觉得，他是朽木白哉吗？”
“是白哉小弟没错，不过好像变了很多。”好像连夜一都有点疑惑。这下麻烦了，我们要做的事，最忌敌我不明，更忌讳不知彼——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很像是蓝染又开发出来的镜花水月的新能力。
于是我们两个连夜翻出夜一这段时间来从尸魂界里带出的关于朽木白哉的消息，再次仔细的开始比对。
夜一终于翻出来一张纸，开始凝神念：“冰冷。”我想了想——只有那张脸。微微点头，夜一继续念：“面瘫。”……还是只有那张脸。“爱吃裙带菜。”……咱们的经济条件只够我试探出他能吃下不少拉面。
……
念到最后一个，连夜一都犹豫了：“……和蓝染关系密切。”
“哪种密切？”我一凛：如果他是被蓝染影响的，那朽木白哉一切的不正常就都可以理解了。
不过我注意到夜一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诡异：“……证据不足，暂时无法判定两人关系是情敌还是情人。”
“绝对是情敌吧……咳，另一个相关人是谁？”……我之前只是说笑而已，难道是真的？但旋即我开始努力把正在脱轨的思绪拉回来，我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蓝染上半身的问题……可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倒霉——他来了没多长时间我就发现了，朽木家小少爷的杀伤力不是普通的大，而且还是专攻精神层面上的。
夜一开始一脸饶有兴趣的翻：“嫌疑人太多……”
我冷静的截断：“我们一个一个来。”
我看见夜一的表情开始变得明显有些兴奋：“……从男的开始还是女的开始？”
“……”
“夜一，”我有些抽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那位朽木家的小少爷……很痴情很专一……”
“没错，白哉小弟的确很痴情。”夜一已经翻得眼睛发亮了。
我有点抽搐的指着夜一手里的那摞纸：“……你确定那个痴情专一的朽木白哉和这上面的是一个人？”
“……”
如果说核对朽木白哉的信息让我很纠结……也让我很羡慕——尸魂界有头有脸的俊男美女几乎都在他的绯闻嫌疑榜上，但是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蓝染居然也在……难道我这么久没回去，尸魂界的审美观就已经降低到这种地步了？不过，蓝染有一点倒是没说错，尸魂界的确是已经开始腐朽了——这一点从蓝染都能上俊男榜就可以鲜明的体现出来。
因为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得到一些特殊的消息，所以接收器只能全天候一直开放着，而如今，那只鞋反馈回来的信息对我来说，已经成了天堂与地狱只隔一线的代名词了——朽木白哉似乎与蓝染接触并不如我想像的多，至少并不像夜一之前打探到的消息那样，每天夜里都偷偷的去蓝染的住处……不过那消息也不能算完全虚假，因为半夜里蓝染有时会跑到朽木白哉那里去。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镜花水月只能催眠五感，催眠不了一只鞋，但是……大半夜的突然冒出来一句蓝染原声的，而且声情并茂内涵深邃的“我很想了解真正的你”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汗毛全炸了，鸡皮疙瘩掉光，还是时不时的就来上一次，再加上蓝染似乎非常熟谙人类警惕心的起伏规律，几乎总是掐在短时间内我最放松的一刻突然来上这么一句，于是，由衷的，我对那位朽木家的小少爷产生了无限的同情，甚至在心底还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怜爱……摊上蓝染，我们两个都太不容易了！
不过准确的说，我对朽木白哉的感情，应该是又恨又爱。为了确保不遗漏一丝一毫的可疑声响，我把接收的分贝范围调的极大，于是，每到吃饭的时间，听着那耗时极长而且清晰无比的咀嚼声，我总是忍不住一边下意识的判断他吃的是什么，一边咽口水，咽着咽着我就脱水了……天天吃拉面的日子实在是也太艰苦了点！
还有，经常性的，我听着听着突然就冒出哗啦啦一片水声来，还没等我凑近了仔细听听，弄明白他到底是掉水沟里了，还是被大雨淋成落汤鸡了，夜一每到这时候总能突然从某个犄角旮旯里伸出个或人或猫的脑袋：“喜助！你又在偷听白哉小弟洗澡！”
“……”
总的来说，通过监听，我对朽木白哉这个人了解了很多：他很爱看书，尤其是一到每个月的某几天，必定日夕不辍，而且似乎非常努力的在批阅公文，有段时间甚至会忙碌到半夜，然后再半夜悄悄出去……我是看不到他去哪了，不过，估计应该是把公文送回番队吧，虽然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赶着半夜送。然后，偶尔还会从另一边发出挖坑打洞的声音，这个倒没什么，贵族家会挖个洞埋藏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不过让我比较无法理解的是，从朽木家那些守卫们的应答来看，这个洞穴是挖在另一间房子下面的——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他居然在自己妹妹的房间下打地洞？
我默默翻了翻新近收集的关于朽木白哉的情报，恋妹两个字极其醒目……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关于他的人际关系，则是更加的畸形。朽木家的现任家主的确是很冷淡，可也并不是没有一个亲近的熟人朋友，可问题是，就我所监听到的，算是与他常来常往，次数能够达到复数的，除了一个据说跟他从小就关系比较近的志波海燕外，剩下的三个人，一个好像是没成年的小孩……一个是不说满嘴跑白雷，至少也是说的话没几分可信度的市丸银，剩下那一个就是蓝染了。而且我能听得出来，蓝染对他似乎确实有那么几分特别……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蓝染？
我与如今的朽木家小少爷只见过一面，对他，除了有点疑惑，完全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能吸引人之处……尤其是对蓝染那样的人的吸引力。不过，就像当年我忽视了蓝染一样，或许这一次我也把他的魅力给忽视了，我开始更加认真的监听，努力的检视着关于他的每一丝每一毫的情报。蓝染不会做无谓的事，朽木白哉不是崩玉，他能够吸引蓝染的注意，必然是有原因的……或许，这就是一个针对蓝染的重要突破口。
我发现，朽木白哉的一大优点或许就是当我想他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我好不容易从最近铺天盖地的朽木白哉中暂时解脱出来，在吃拉面的时候，他又来了。只是，等我发现他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收拾里面满屋子他的照片和关于他的近期信息了……所以，我几乎是本能的，在他飞入屋内的前一刻捧着碗就挡在了必经之路上——我暂时还没有跟蓝染起冲突的打算，也更不想被这个朽木家的小少爷认为我是在暗恋他……我刚刚才在翻夜一凭印象复原出来的朽木白哉少年时赤裸的上半身画像。
注意力转移计划确实成功了，但是，他隐隐约约的提到了崩玉。我确信这是一个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他与蓝染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心里的担忧没法告诉任何人，每次我跟夜一一提朽木白哉会不会被蓝染迷倒她就一路狂笑直到站不起来……原本我也不担心他真的会看上蓝染，可就我听到的情况，这位朽木小少爷似乎口味非常之特殊，往来的，有发展倾向的，不是正太就是大叔……这么一说，我忽然觉我其实也不安全了……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我总觉的他的行为有点问题了，果然，他向我示爱了，虽然很隐晦，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毕竟是这么长时间日日夜夜的关注，至少，已经足够我有所触动了。我忽然，又想起了那次见面，在来去匆匆的人流中，那个遗世独立，仿佛站在时光尽头的背影。
虽然我知道有些事是绝不可能的，但是，在这一刻，空气仿佛凝滞了，我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脏也好像失控了一般，只是，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很多让我无法下定决心的事，比如夜一，比如他的亡妻绯真，还比如……蓝染。没有打败蓝染，一切都是空的……原来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蓝染半夜里那幽幽一叹的原因在此……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心态，在最后一刻轻描淡写的改成了锅糊了，一点生硬转折都没有，仿佛他原本想说的就是那个。我也配合的大呼小叫，在一瞬间便重新套好了面具，一跃而起冲进了厨房，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也隐隐的生出了些许莫名的苦涩，我似乎总是在辜负许多人。因为崩玉……这一切究竟还要延续多久？
后来，他把重伤又虚化的志波海燕送到了我这里——你是想要表达对我的信任吗？看着操作台上浑身是血还对他笑的一脸阳光的志波海燕，我无声的叹了口气，拿起了治疗工具，有时候，真的是很羡慕啊……然后狠狠落下。
再后来，我把崩玉放进了露琪亚的身体里，然后，用红姬阻止了他取出来。崩玉原本就并不稳定，更何况我还在上面做了手脚，灵压不够只会当场爆炸——这本就是为了蓝染准备的，可惜我却不能说出口。他很恨我吧……但是，蓝染明明很清楚，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居然还告诉他那么多事，就算蓝染是动了春心智商下降也……他究竟想干什么？
蓝染的真正目的暂时未知，但是他想要收缴我送给白哉的东西却是已经证实了的。那边威胁利诱暧昧逼迫齐上，我这边……很想做个定时版崩玉，蓝染果然是故意让我听见的！可惜，白哉是不会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个风流多情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不会变心。虽然我大概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了，但是……他和你在一起是得不到幸福的！
时间流逝着，我静静的坐在浦原商店里。夜一和海燕，甚至一护都走了，去了尸魂界……只是隔着一座穿界门，却或许我这一生都无法再度踏进那个世界了，也无法亲自为那个人挥刀一战。这一切都是一个人害的，抢走了崩玉如今又想对那个人下手……
蓝染……我不会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