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纠结的暗恋（下）
画像上自己那风华绝代的玛法，和一书斋东家赵康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佝偻的身板，哪里相像，哪里相像？永卓真的想大吼，这样的人跟自己的玛法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怎么可能？
然而还有那“男妻”，“私奔”，“殉情”，为什么那笑睥天下不可一世的玛法，要跟这些字眼连在一起。但如果，真的如十六叔公所说，能让赵康倾心相待的只有玛法，那么永璂或许真的就是…
还要再一次确定的永卓，鼓起勇气前往一书斋寻找他最后的答案！
而庄亲王府，十六却是笑得几乎滚下椅子，“看那个家伙还敢欺负我，哈哈，我在他孙子跟前埋汰他，哈哈！”
一个大概四十左右男子，满脸的不赞同，瞪着横在自己跟前的两条腿，犹豫了再犹豫，想起这个老不修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老骨头没得给自己踩断，越过十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色地开口，“十六哥，九哥毕竟已经过世三十多年，就算他以前欺负过你，也不能再这么说，你没看到永卓那孩子怎么受打击的！更何况九哥生前根本没有这样的事，不待这么埋汰人的！”
这下十六不愿意了，坐直身子，冲着对面男子叫嚣，“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哥哥我可是对你可是不薄，九哥他，估计连你长得什么样都记不得吧，嘿嘿，下次见了或许可以问问他记不记得你二十四叫什么来着！”
允秘面色一僵，虽然说九哥去世时他不过才十岁，可亲哥哥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也太掉份了吧，但是这也没办法，估计他年长的那几个哥哥还真的没有几个能记住他的，可跟一过世几十年的人斗气也犯不着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个正形，难不成你想着仿效汉武招魂不成？”
十六听着这话，难得的正经，“其实，我还真想招魂来着，看能不能把四哥给招回来，让他看看，他的儿子孙子们让九哥给折腾成什么样了？”
允秘用那很是正经的语气，但开口就是讽刺，“十六哥，莫不成年纪太大，痴呆了，还是疯魔了？今天怎么不是九哥就是四哥的，也不想想，他们两个是能相处到一块的？”不过他却是不会担心，这个哥哥对他这个小老弟还真的不错。
果然，十六真的不是对着自己弟弟能保守秘密的人，“嗨，弟弟呀，你要承受住啊，哥哥要告诉件事。记住，别丢了爱新觉罗家的脸，别丢了皇阿玛的脸！”
允秘一笑，“十六哥，什么事，就算你说现在弘历那小子驾崩，皇位传给刚才出去的永卓那小子，弟弟都能受得住！”
允禄苦笑，这小子怎么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这么仿佛从自己心里出来的。
看到十六的表情，允秘纳闷了，他刚由蒙古回来就来见自己哥哥，见识了这一场笑话，其他还真的没做什么，弘历皇帝，自然明日早朝上折子请见，如今，似乎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还真的？”只听说皇帝风寒，可整个京城没一点紧张的样子，病应该不会太重的啊！
“弟弟啊，咱们九哥，他…回来了！”
“啊！…”允秘愣住了，脑中猛然出现了那个比他额娘还美，或者说着比他皇阿玛后宫任何女人都要美的人，那举手投足间的傲气贵气和完美，都让他深深的着迷，曾经那么一段时间他几乎一举一动连神情语气都在模仿，然而也不过是那青葱岁月而已。不久就是皇阿玛驾崩，四哥即位，他们几个小阿哥也似乎瞬间长大，模仿一个哥哥举止这种的行为，也就永远成为了过去，那个哥哥也在更加激烈的夺权斗争，惨烈地死去，曾经的绝代风华也就沉寂在心底，他以为早已经模糊，然而不过两个字而已，他才发现那个影像还是如此的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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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书斋，不管是食书还是装修或者服务，在这个四九城里都是能排得上号的，就算比不上九爷当年的风光，有赵康这么忠心的人在这呢，怎么也不能坠了九爷的名头吧！
可是永卓如今却是对这里无比的纠结的，这个店是自己玛法曾经的心血，如今主子是玛法曾经的最信任最宠爱最器重的“情人，男妻，男宠”；而那个让自己决定忠心对待诚信拥护真心爱护的堂弟，那个明明小小年纪却身藏无数秘密，明明一张稚气的脸却让人不得不敬仰以成年人相待；那个对自己宠溺包容，让自己不由自主地陷入，决定喜欢他一辈子的人，竟然，极大可能，是自己的玛法，这，这…
对着赵康，永卓既不用顾及长辈的孝道，又不用担心被算计没地喊冤，他对人很是直接地询问，“永璂，他是不是我玛法？”
赵康漠然地头也不抬回答，“三阿哥的玛法不是九爷么，怎么变成了自个儿的堂弟？”他连弘政都不甩，怎么会把个十几岁的少年看在眼里，而且他清楚知道，主子是不可能因为他因言语得罪谁而责怪于他的，当然他那么冲的脾气，主子还不是护得他好好的，更何况如今就算是至亲骨肉也抵不他们之间谁也抹不杀的联系…而且当年和弘政他们不是照样斗得天昏地暗，主子理也不理吗，如今这不过是主子毫无记忆的庶子的庶子，不过恰逢其会入了主子的眼，不然主子身边哪里有他的位置？
可从来也是不服输的永卓一样的针锋相对，“那你不是我玛法的情人，男妻男宠么，怎么对我的堂弟，我玛法仇人先帝的孙子十二阿哥那么殷勤，把我大伯阿玛都不得接触的玛法遗留的势力送给他，不要告诉我，这是玛法的遗言。你以为我会相信我玛法在那宗人府大牢里能知道，三十多年后皇帝会生出个不受宠的嫡子十二阿哥？？”不得不说，永卓对这个家伙越来越是膈应，不过是玛法的奴才，因为等了三十多年没有变节，可奴才忠于主子不是应该的么，因为这个来要挟玛法么，还是要挟永璂？一个奴才，不想要了直接换掉，他是亲孙，他怎么换也没办法赛到额娘肚子里回炉另造吧！
但是赵康多活了三十多年，还是棋高一着，“那么三阿哥，你就算知道爷他是你玛法，你又要做什么？”冷冷一笑，“帮助主子报仇，然后登上那个位置，混个皇太孙？”
永卓从一开始怀疑，他就一个念头，那就是查清，永璂到底是不是玛法。青楼酒肆，茶馆赌场，大街小巷，三教九流，将以往的关系全部用上，那些年的九龙夺嫡，那些人风光得意，尤其关于他玛法九爷的传闻，和他近来所有的行为对照，然后大伯，十六叔公，赵康，似乎所有人口中的玛法都不相同，那么，为什么他现在如此的笃定，永璂一定就是玛法呢？而且，赵康问得很好，他是玛法的话，自己又要做什么呢，这么关注他是不是玛法要做什么呢？
其实永卓心底还是十分清楚答案的，如果是单纯堂兄弟的话，或者是其他某些人，陌生人，再或者就算当年的八爷，十爷，也算是远了辈分，可如今是，自己的嫡嫡亲的玛法呀，怎么下得去手（那啥，永卓还在一心当攻来着）！而且，以后自己的阿玛怎么称呼自己？
永卓想着自己在伯父身边时的战战兢兢，想着在十六叔公那里被忽悠的找不着南北，在赵康那里落荒而逃，还是太弱了，这个样子不说玛法，就是自己也看不上！
据说那个和自己年龄的相近的和珅，很得玛法看重，他是什么样子？和琳可是彻底的单纯的小娃儿，绝对没有自己当年七八岁时的心眼，他的哥哥有何能力如何得永璂的眼，或者如何入得玛法的眼？
赵康望着永卓落寞的远去，低下头，轻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永卓，这孩子的心思他明白的很，当年的他不也是这样么，不过这孩子更是惨，喜欢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玛法！当年他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爷和他怎么会没有结果？当时，爷对自己可是比对弘政都要好的多，把所有的甚至八爷十爷都不可知的势力交给了自己。可是…三十多年的时光，自己老了，爷就算保存着那四十多年的记忆，跟自己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他现在无论怎么说都是十岁的小孩子了。赵康又是一笑，没想到还能亲眼看下爷的成长，或许还能看到爷登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曾经爷花费了无数心力，甚至为它送掉性命的位置！
但，永卓，爷的孙子，爷是绝对不可能跟他有结果的！赵康笑得更是欢畅了，一个人的悲惨只能默默承受，但两个人的悲惨可就是能够相互的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