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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夜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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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之下,洁白如扯絮的雪花纷飞飘舞,其中夹杂着一点并不强烈的冷风,偶尔卷过枯干瘦弱的树枝,便会将上面沉甸甸积压着的雪扫落,簌簌而下。
      外面夜色寒凉如水,但大厅中,却是极暖的。
      “父亲,爹爹今天会回来吗?”
      叶玄看着自己面前的铜锅中水花已开始翻腾,便一边问,一边忙用了银箸夹起切成薄片的羊肉,往锅内放去,对面花玉辰亦开始动手往自己面前的火锅中,一一放入蔬菜肉品等物。
      桌上整齐地排放着各式用于火锅的食材,叶孤城坐在上首位置,将松茸、牛肝菌、竹荪、猴头菇、云耳等食料一一放入面前锅内翻滚的水花当中,同时目光淡淡向厅外漆黑的夜色间掠过。外面大雪纷纷,碎絮一般扬扬洒洒地自天而降,叶孤城收回视线,道:“……未必。”
      叶玄听了,脸上的神情明显就有几分失望,嘟哝道:“爹爹都出门三天了……”既而就将刚刚涮好的肉片夹到面前的碟子里,稍稍蘸了一点儿用浓汤与辣椒、豆豉、醪糟汁、冰糖、精盐、黄酒、多种香料等共同熬制而成的酱汁,然后便轻轻吹了几下,让那刚刚滚熟的肉片稍微降下一点热度后,这才送入了口中。
      座上花玉辰一面将各种食材放进自己面前的锅内,一面道:“这可是今年入冬后第一次吃火锅,只可惜师尊不在……雪下得这么大,师尊今夜大概也是不会回府的了。”
      面前的铜锅中红油翻滚,叶玄已被辣得在额上现出了一点细密的薄汗,忙咬了一口饽饽压一压口中的辣意,一边转过头往外面大雪纷飞的夜色中看了看,眼瞅着雪越下越大,想来爹爹今天,确实应该是不会回来的了……
      叶孤城向来不喜油腻辛辣,因此锅中不但汤底是清料,就连四周的食材也大都是素口之物,或是鱼生海珍之类,面前的蘸料碟子里,也是由凤尾菇、茶树菇、丹皮、枸杞子、甘草、肉豆蔻、醪糟等物炒制调配而成的素酱。叶孤城刚吃了两个烫熟的墨鱼丸子,正放下筷子,欲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笋脯豆腐汤时,却忽然停了手,同时目光便朝着厅外移了过去。
      一袭高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夜幕当中,白衣男子面容冷峻而疏朗,披着件雪白的貂氅,自雪花乱舞的寒风中,几步便走进了温暖的大厅里面。
      西门吹雪刚一进门,就看见厅内三人正坐在长长的餐桌前,三只铜锅内滚水翻腾,热浪熏熏,满厅皆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食物香气。
      男人坐在上首,正神色笃静地看着他,虽然面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西门吹雪却仍是敏锐地从男人嘴角边略略弯起的一丝微小弧度中,知道对方此刻,心中是有着淡淡喜悦之意的。
      分别坐在下首的其余两人则是方一见到他,便立时起身,年纪尚小的男孩离座向他跑来,满脸惊讶兴奋之色,脆声道:“爹爹回来了!”
      西门吹雪冷峻的面容上略浮出一丝和暖,微微应了一声,花玉辰站在桌前,亦含笑道:“师尊回来了……”
      叶玄拉着男人冰冷的手,往席间走,一面笑嘻嘻地道:“外面下的雪好大呢,玄儿还以为爹爹今天又不会回来了……刚刚我们在吃火锅,爹爹也来一起吃。”
      男孩回到自己的座位间重新坐了,西门吹雪则一边解下身上的貂氅,交给身后的侍女拿了,一边在叶孤城的身旁坐下,随即就有人呈上一双银箸,并调碗酱碟等物。
      叶孤城伸手替他拂去发上积落的雪花,道:“外面风雪颇大,本以为你今日,应是不会回府。”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道柔和的意味,温言道:“教中事务既毕,自然无须多留。”
      西门吹雪的耐性虽然向来极佳,但有时候却也是很不好的,因此即便只是三日不曾见到眼前的这个人,即便外面风寒雪骤,他也仍然在诸事已毕之后,便赶了回来。
      叶孤城心中明了,但也并不多言,只看了一眼面前的铜锅,然后便对在厅中服侍的下人吩咐道:“再拿一口铜锅过来。”既而又问身旁的西门吹雪:“汤底要辛辣的,还是鲜淡的。”
      西门吹雪薄唇微扬,道:“不必,这样就好。”说着,拿筷子夹了几片切得薄如纸张的粉红色鱼肉切片,放到叶孤城面前的火锅内滚了几下,便蘸了点素酱,慢慢吃了。
      叶孤城见状,也就让人不必再另置铜锅,只与西门吹雪共用,又吩咐取来一坛经年的竹叶青,除叶玄年纪尚小外,其余三人,都一面吃着火锅,一面间或饮酒,父子师徒四人聚坐在一起,谈天闲聊几句,倒也十分自在,其乐融融。
      待用过晚饭,下人便送上泡好的绿茶,以便解去油腻,清热消食。众人又说了一时的家常话后,便各自回房。
      叶孤城放下笔,推开面前桌案上的一叠公文,慢慢站起身来。
      西门吹雪正在盘膝运功,耳中却敏锐地捕捉到衣料摩擦的细微响声,于是便微微睁开眼,将目光落到已朝着墙边一架书格走去的男人身上。
      叶孤城也不仔细翻拣,随手便拿了一册书,然后便走到西门吹雪身旁坐了,道:“今日既是风雪交加,又何必就这般赶回来。”说着,便随意将手中的书翻开。
      话刚出口,双唇就被一抹熟悉的温度掠去,西门吹雪的气息中带着一丝惯有的寒意,浅浅在男子的唇瓣上触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过往无痕。“风雪夜归人……莫非你不愿见我这般早早回来。”
      西门吹雪说着,线条冷硬的面庞上,稍稍现出了柔和的浅淡笑容,叶孤城听了,侧首微顾,深褐色的明利眼眸中虽然一如既往地平静,但语气中却已明显含着一丝戏谑之意:“……叶某自当扫榻备茶,以迎贵客。”
      他二人自定情至如今,自是亲密无间,两人独处之时,便与在旁人面前并不类同,毫无惯有的冷淡漠然之态,偶尔亦会互相玩笑打趣几句。西门吹雪听见叶孤城这般言语,就知他心情颇为不错,因此自己心下也不禁淡淡地涌出几分欢喜之意,右手轻轻揽在对方的腰侧,幽黑的眼眸中微微含笑,略倾过身,便直接印住了男子丰润的双唇。
      叶孤城并无丝毫诧异之感,自然而然地便略微启开了并未紧闭的唇齿,让他进来,同时自己亦有所回应,令彼此的唇舌进一步的纠缠起来,和西门吹雪浅浅亲吻了片刻。
      过了一时,两人贴合的唇稍稍分开,西门吹雪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意犹未尽的意味,气息亦似是温热了些许,既而忽然准确地寻到了叶孤城颈间的喉结处,略微用了点力道,低头便在上面不轻不重地噬了一口。叶孤城猝不及防之下,本能地将两道斜长的剑眉微微一凝,然后便重新正过身体端坐了,一面将目光落到手中刚才随意翻开的书上,开始阅看,一面道:“我已将银票自大通银庄汇兑,拨往万梅山庄名下的商号中,想必再有几日,你庄中的管事,便应收到这笔款项。”
      西门吹雪面上毫不在意的神情,只微微应了一声,便将视线移到叶孤城手上随意翻开的书页间,随口问道:“在看什么。”
      叶孤城此时刚看了两三行字,眉心就已淡淡凝了一下,此时听西门吹雪开口问他,于是就答道:“……旁门左路,非大道者。”说着,就要将这一页书翻过去。
      西门吹雪一瞥之间,却已看清了些许,原来叶孤城方才拿的是一本道家典藏,刚才随手翻开,却正好翻到一篇讲述道家双修之法的章节。西门吹雪眼中罕见地浮过一分戏谑之色,语气中亦有几不可觉的淡淡笑意,道:“此法虽非武学正宗,却也未必就是左道。”
      叶孤城略略思忖片刻,然后微一颔首,应道:“不错,若只是旁门邪路所说的采补之法,讲究以御 女亦或迎男采战的单补之术修行,单纯以肉 欲 淫 邪之法补充自身,将人视作练功的鼎炉,自然是左道,而若是双方讲求清静炼心,互为养性,用鼎而不采战,铸剑而不入炉,补铅而不伤彼,利已而不损人,将修持过程集中在’凝神聚气‘一法之上,促成神交气交,双修双补,以清静阴阳,双修双成而为显着特点的功法,那便也不再算是邪性功夫,虽不可列为大道,却也能说得上是一门正当法诀。”
      西门吹雪见他娓娓道来,显然是十分了解此番路数,便点头道:“不错。”
      叶孤城剑眉稍扬,以手指指尖轻扣手中的书页:“我少年时一意求进,而双修之法恰是能够速成,比之其他武功,进境要快上不少,因此我也曾研习过不少此类书籍,亦有寻一名合适之人双修的意向,但后来始觉此类功法毕竟不是正道,武学之上,全靠一心苦练,以莫大心力,配合天赋运气,才有可能逐渐冲破关碍,修行至一定境界。而双修之法,即便就算是练到了一定程度,却也只是相对于内力方面,对于修为心境,并不会起到多少作用,比起依靠自身长年踏实苦练而成的修为,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我最终才不曾尝试过此法。”
      两人经常在武学修行方面互相交流,何况二人皆是性格狷介,不拘常理,且眼前面对的又是与自己肌肤相亲的最亲近之人,所以并不觉在一般人眼中视作’淫 亵‘’下作‘等耻于宣诸于口的事情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因此西门吹雪听了,只微微颔首道:“武学之道,重在纯正蕴厚,唯有自身苦修方可得成,而非依靠双修取巧之术能够修出。”
      叶孤城抚掌赞同道:“不错。未经大毅力,强炼心志,突破重重阻碍,凭借自身天赋与苦修,又如何能真正磨练出境界……习武之人,不但意志,毅力,心性,都是在修行中打磨而成,并且还要亲身锤炼,以实战锻养经验技艺,若只知埋头苦练,从不曾与人交手,即便修为高深,对敌时也不能真正施展出几分,而心境亦是与修为并不匹配,空有武力,也算不得真正的高手……因此这双修之法,确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
      西门吹雪点一点头,然后便道:“非但如此,此法尚有其他不足之处。”
      叶孤城听他这般说,便以右手食指指点着书上一处,道:“嗯。你看这里写的’取坎之阳,补离之阴……阴阳之精互藏其宅,有不可以独修者……外鼎其指丹田之形,内鼎其指丹田中之气‘……这些都是最粗浅的理论,其实双修之法虽多,但基本原理之意却是相同的,不过是将精 血先凝聚至丹田之处,既而双方性 欲勃发,依靠情 欲使气血汇敛至下 身处,促使周身血液向下 身气海位置凝聚的功法罢了,两人通过应用相关的姿势,心法口诀等,来达到修行的目的,并不复杂。只是其中忌讳甚多,毕竟人非圣贤,容易被肉 身情 欲所影响,练功时较易走火,况且两人若是共同双修,却未必就能够彼此心意相通,因此修行之时也有一定风险,这也是我当年最终没有习练此法的原因之一。”
      两人谈了一阵,西门吹雪静静听他说着,忽开口道:“以你我二人今时修为,若是效法如此,又当如何。”
      他二人心意相通,若是共同修行,定然要比旁人做那双修之事要稳当许多,眼下叶孤城身体因修为功法之故而如同止水一样,西门吹雪不忍见他如此,只盼其能够恢复似从前一般,此时听至此处,便存了几分指望,若是两人共同修行,或许能够使叶孤城有所突破,说不定便可以恢复如初……虽是可能性十分渺茫,但多少也是一点希望。而双修之法在江湖上实为罕见,且又因涉及情 欲交 合之事而为绝大多数人所不耻,因此即便并非那邪道的采补之术,而是正统的彼此互修的双修之法,也没有什么人多有知晓,便是西门吹雪,也因自幼一心习武,讲究的是依靠自身体悟大道,而对于这等旁门,也并没有太多了解,因此才向叶孤城仔细询问,毕竟叶孤城少年时由于欲修这等功法,而曾用心研习过不少此类书籍,于此道之上,是颇为精通了解的。
      叶孤城乍一听见西门吹雪这样问他,先是一怔,随后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得心下微暖,知对方是因为自己眼下的境况,才会有此一问,于是便摇了摇头,道:“此法并不可行。”
      西门吹雪剑眉微叠,沉声道:“莫非双修之术只限男女,而你我皆为男子,因此不能修习。”
      叶孤城温言解释道:“并非如此……其实双修之法,并不是唯有一男一女才可共同修习,男子之间,亦是能够……只是人若一旦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双修之法也就对修行的提升再没有多大的用处,而以你我二人眼下的修为,即便是共同参悟双修之术,也是白白耗费心力而已,并不会有什么成效。”
      叶孤城说罢,把手中的书放下,既而手臂轻舒,将身旁的西门吹雪揽住,环着对方那修长挺拔的腰身,感觉到了男人并不柔细,但却再熟悉不过的发丝轻触在自己的脸颊上,便微微张口将这一缕青丝咬住,轻扯了一下,然后便低声道:“西门,我自是知道你心意……只是你也不必为我太过忧心,眼下虽有些与从前不同,但我亦已习惯,也并不如何在意这些……”
      西门吹雪闻言,眼神微微柔和了许多,就如同春风拂过冰冻的湖面,轻轻咬了咬叶孤城凉沁如玉坠的耳垂,伸手拥住男子的身躯,手上的力量也不由地增加了几分,掌心抚摸着叶孤城笔直宽健的后背,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搂在怀中,将脸埋在对方散发着隐隐清寒气息的乌丝之间:“……我知道。”
      同样结实且蕴涵巨大力量的身躯,熟悉而令人安心,叶孤城微挑唇角,忽然在西门吹雪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温凉的吐息若有若无地吹拂在上面,道:“方才你力道不小,必是印出了齿痕,明日,要我如何出门。”
      西门吹雪只觉颈上极轻微地刺痛了一下,既而又听见叶孤城的言语,不禁眼神一柔,难得地浅笑出声,道:“我倒不知,你竟是这般记仇。”说着,仔细看了看男人的颈项,果然便见对方喉结上现着一枚齿痕,虽咬得不重,却也比较清晰,于是轻轻啄了两下叶孤城的唇角,眼底带笑,道:“……明日若还未消,便穿一件长领衣衫就是。”说着,右手拇指细细抚摩过叶孤城的眉骨,墨黑色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暖意,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猛地倾身吻住对方润泽的双唇,肆意品尝吮吸,半晌,直等到两人的气息都已有了一些加快的迹象,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口中已经温热起来的唇瓣,让两人额头相抵。
      叶孤城与他静静以额互贴,片刻之后,手上却不经意间仿佛忽然触到了什么,略微凝神一看,原来是手指碰上了西门吹雪的右臂衣袖,而里面,似乎是放着一样东西。叶孤城用手随意捏了捏,道:“装着什么?”
      西门吹雪见他如此,这才好象想起了什么一般,同时面上的神情微微一顿,竟闪现出一丝叶孤城从未见他有过的不自在模样,既而也不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一卷用上好的薄薄丝绢所制成的本子,并不厚,手工十分精美,上面绘着一丛牡丹,馥郁馨香的花朵开得繁错富盛,每一朵皆是姿态艳丽,形容香秀,
      叶孤城将那薄本子拿起,看了看绢面上的花枝,道:“从前倒不曾见你看过花草绘本……”一边说,一边随手翻开。
      刚翻了一页,叶孤城的目光便凝住了,似是有些微怔的模样,片刻之后,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西门吹雪,道:“西门……?”
      那薄薄的丝绢上并非是绘着什么花草,而分明是紧紧相拥的两个男子……笔触细腻,姿态形象,人物惟妙惟肖,却根本是一卷男子春意图册……叶孤城万不曾想到会是如此,乍见之下,也不由得微微怔住了一瞬。
      西门吹雪眼见男人手中拿着那薄册,语气中略略带着一丝诧异,饶是他向来性格冷峻,从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看法,但此刻在爱侣面前,却也不禁仍是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然后又很快重新恢复过来,沉声道:“……你若厌弃,便只管扔去就是。”
      话毕,心中却平生第一次涌起了一丝尴尬之感,眼前这人素来性子严正,端矜自持,此刻却亲眼见到自己身上,竟是携有这等物品……
      叶孤城略一思忖,就大概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便开口问道:“……是玉教主?”
      西门吹雪微微垂一垂目,目光无意中触到男人手中的薄册上,又立时移开。“……嗯。”
      叶孤城心下几乎啼笑皆非,微一摇头,道:“那日玉教主见你我……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想来应是怒极,不然应当不至于如此……还给你此物。”他微一思索,自然就已知道玉罗刹究竟是误会了什么事情,想必是以为西门吹雪甘居人下,雌伏于他,因此大怒,在西门吹雪此次回教中处理事务之际,将这东西强行交与儿子,让西门吹雪反转两人的关系,将自己降伏……这等举动在父子间或许并不算什么,却一旦由玉罗刹这般枭雄做出,且面对的又是西门吹雪,这样一来,只略作细想,就不禁有些令人想要发笑……想到此处,叶孤城便将那图卷放到一边,道:“我并不厌弃此物,也不觉有什么不好……鱼水之欢向来是人伦之事,又何来什么厌弃之谈。”
      西门吹雪见他如此,这才重新伸臂揽住男人的腰身,在对方的鼻尖上亲了亲,低声道:“我原本并非想要留下此物……只是,我不想再弄伤你……”
      叶孤城心中微暖,用手掌轻轻抚摩着西门吹雪的脊背,道:“我明白。”目光不经意掠过一旁的那卷薄绢册子,忽然唇角淡淡上扬,低声在男人耳际道:“……以后你若想要知道何事,只需,让我与你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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