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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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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毯朱红,淡紫色流苏帘幕层层垂下,上面绣着图案奇异的繁复花纹。
      大堂中高高的台阶之上,黑袍皂履的男人懒懒倚在宽大的座位中,手上拈着一张展开的宣浪纸。
      十二人立在堂下,神态恭肃。
      目光似是漫不经心地在纸上扫过。男人披着一件黑色纹金的氅衣,长眉掠鬓,眼底随时浮着一丝冷光。待到最后一个字看毕,手指便随意一收,再舒开时,一整张宣浪纸就已化作片片碎屑,飘落于脚旁。
      “肃王--”男人低笑一下,“这人如今,竟然是,贵不可言……”
      双眸微眯,含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凝在眼底,流转不休。
      忽地,唇角略略斜起一点微勾的弧度,既而似是想起了什么,低低笑道:“我儿,你与为父也已有两年未见,如今,怕是也应到了碰面的时候……”
      ……
      小几左上方放着只紫铜香炉,正袅袅向上升漫着轻烟,旁边搁着杯热茶。
      叶孤城独自坐在暖炕上,右手两指间拈着一枚白玉棋子,另一只手则捧着本棋谱,静静思忖着棋局走势。早间他练剑两个时辰,方才刚刚沐浴过,眼下一头长发仍还微微有些湿意,正披散在身后。
      忽有在门口伺候的下人通报:“瑞王爷到了。”
      叶孤城目光仍落在棋盘上,只淡淡道:“让他进来。”
      “大哥又在看棋谱?”青年方一进屋,便笑道,随手将身上穿着的石青色绣金斗篷解下,露出里面的华服,上面暗色金线勾勒出层层花饰图样,一丝一缕皆是精工细作,腰间扣着缀玉盘龙结,正是瑞王。
      他走至暖炕边,侧身坐在男人对面。叶孤城继续看着棋盘,口中淡淡道:“今日如何过来了。”一边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瑞王笑道:“大哥是不愿勖膺来么。”正说着,侍女奉上茶来,瑞王接过,用茶盖抿了抿杯沿,散去热气:“外面又下了雪,冷得很。”一边抬眼看向男人,却忽发现对方似是刚沐浴过,只在中衣外穿着一件贴身夹袍,云纹滚边的襟口,剪裁十分合体,将健实颀长的身躯完完全全地描勒了出来,眉目间淡然闲适,与平时相比,竟更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味道。
      他向来未曾见过对方这般模样,心下不禁一动,忙低头喝茶,掩去面上的神色。
      男人垂着眼,盘膝坐在矮几前,待到将又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后,才合上手中的那本棋谱。瑞王见状,便道:“我与大哥手谈一局如何?勖膺虽非国手,怕也勉强能在皇兄手底走上几步。”
      叶孤城道:“也好。”二人便动手清理了棋盘,将黑白两色棋子分拣开来。
      “大哥棋艺之高,勖膺确非敌手。”
      宽大的幅袖下摆几乎垂在棋盘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中露出,指间夹着一枚黑子。瑞王唇角带笑,似是丝毫不因为棋势危劣而在意。
      叶孤城静视着棋路走势:“世间苦乐皆于棋局之外。对局间,只存棋局凸现,而无人事纠纷,是故坐隐。坐弈不语,全凭局中黑白相交,是谓手谈。”言毕,一枚白子轻落,尽数封死对方的大龙。
      手中仍还拈着的黑子被放回盒内,瑞王轻笑一声,道:“以后我可不和大哥一起下棋了,三局三败,竟是一丝胜势都不曾有过……”
      叶孤城拿起方才在旁边搁着的那本棋谱,放在他面前:“多加研习,总有些收益。”起身下了暖炕,穿了放在地上的一双短帮锦靴,从炕角拾起外氅披在肩头。那白貂正钻在大氅下打盹,于是此刻便被惊醒过来,顺着叶孤城手臂几下就攀上右肩,稳稳伏在上面。
      瑞王拿了书,揣在袖内,笑道:“既是大哥的话,那我便带回去细细地瞧,往后指不住也能赢上一局半势。”叶孤城刚刚结好大氅上的系带,站在室中,貂裘皎白如同窗外飞雪,闻言只道:“已近午间,随我去偏厅用膳罢。”
      “大哥王府中的厨子,总比我那里的好些,以后便定要多来蹭上几顿饭才是。”瑞王笑起来,一面动手重新穿上斗篷。叶孤城淡淡道:“从南海带来的老家人,厨艺确是不错。”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暖阁,朝偏厅走去。
      未行多远,眼前便现出一片梅林。瑞王见那白梅迎雪盛放,清标雅韵,百态千姿,遂停下脚步,既而上前,一手撑着伞,一手托了一杈梅枝,看了看,然后回头朝叶孤城笑道:“大哥想来定是酷爱梅花,府中竟植了偌大的一片梅林--”
      他话音突然顿住。但见漫天飞雪中,满目寒梅林内,静立着一个人影,白衣,白伞,黑发,身形修长挺拔,撑着的白绸伞上绘着几笔江南烟雨,袖内伸出一只手来,正以指拂过树枝上一朵白梅,掸下一层积雪。林映雪中,人入林内,只见长眉如墨,眼同曜石,风姿端凛,清寒绝世。
      心中呛啷一声,竟是于一瞬间,痴了……
      几株合抱粗细的古榕栽在西面的大殿外,原本应是满目碧青,叶茂繁盛,但眼下毕竟是寒冬,因此只在枝干上覆着厚厚的雪层,却也格外有了丝与华叶倾顶时不同的情境。
      此时已是下午,虽还有些日光照着,但昨夜刚下了场大雪,兼之现下又起了些风,偶尔卷起些地上的雪,就觉得冷沁沁地令人难捱。
      房中只有三人,景帝坐在龙纹大椅上,右手搭在光滑如玉石的扶手间,面上神情淡淡:“朕尚且未有此意,你又急的什么。”
      那红袍的大臣明明已听出这语气中的不耐,却还是躬身道:“太子乃国之根本,陛下育有二子,且皆已成年,自应早早从中择取一位,立为储君--”
      景帝打断他的话,面上似是有了倦色,只道:“朕乏了。”
      大臣还想说些什么,景帝却略略抬手,旁边伺候的太监就已上前,道:“周大人,请罢。”
      景帝微微合着眼,靠在椅背上,似是在静静休息。过了一阵,忽睁了眼,眉尾略挑,淡淡道:“莫非,是朕老了?”
      在身旁伺候的太监听了,赶忙道:“陛下正值春秋鼎盛--”
      景帝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若还未老,方才他又在此聒噪立太子做什么。”
      太监不敢应声。
      景帝用手轻扣面前的案沿,发出微微的细响:“虽是个直臣,却也迂腐了些……朕心中所想,又岂是旁人能够随意揣测的。”
      太监陪笑道:“陛下自是圣明……”
      景帝微微笑道:“朕不急,朕自然还能再做些年皇帝,这位子以后究竟传给谁,日后总有打算。”
      低低一笑道:“其实眼下若是他开口,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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