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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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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
       容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脸上一片木然。直直的朝这边看来,他眼光虽落在两人身上,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
       “容瑄……”钶笕为难着如何向他开口,偏巧被他听去,却依然不知如何宽慰他。
       “你说什么……”容瑄喃喃开口,这才惊觉自己声音低哑,喑不可闻,几乎是竭尽全力,这才拨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你们说什么!”
       “没说什么。”戡明道。他一开口,容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转过来,怔怔盯着自己。他从没见过容瑄这般神态,不由得也有些不自在,但转念一想,此事可完全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因此索性道:“如今你们皇帝已死,此事回天无术。反正一向是他任性强迫,你不也落得个自在,以你的资质,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不如另外挑个好的。现在细细想一想怎样善后的好。皇帝似乎有个还没满周岁的儿子吧?这才是真正棘手的事……”
       戡明说到这里猛然发觉说错话,自己这意思可不就是是让他另寻良木。眼前就有个对他念念不忘的,要是他果真从谏如流,转而对钶笕动起心思,这可就大大的不好。他心下懊恼,就此住口不言。
       容瑄听到那一句‘皇帝已死’,后来戡明又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纵然怨恨容卓待他不堪,却从未起过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念头。听闻容卓身亡那一瞬间的难以置信,仿佛晴天白日里突遭五雷轰顶。一时之间又如同置身冰窑,寒意从骨子里一点点透上来。
       他只觉得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周围一切都如同虚幻,不能看不能听。脑子一片乱糟糟。唯一一个转来转去的念头,就是——容卓死了?容卓死了?这么一句话,他却要不由自主地反反复复去想,好像怎么也不明白所代表的意思。
       想得多了,心里像是生生挖去一块。痛得不知如何是好。面上反而平平的没了表情。
       钶笕在一旁见他脸色青白惨淡,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他自己却似乎恍然不觉。忍不住低声道:“你别这样。”
       “不会的。”这一声像是把容瑄唤醒了。先是定定地看看钶笕,把眼转向戡明。“他明明是去了枫池,你跟我说过他在六哥那里。”
       他焕散的眼中又有了一丝神采,却是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希冀。灼灼的有些怕人,戡明竟不敢开口骗他。
       “你告诉我。”容瑄却认准戡明,等了半晌不见回答,似乎是想过来拉住他。却不觉自己两脚已经软了,进门才走了两步,脚下微微一踉跄,跌坐在地上。
       钶笕吃惊,急忙过去扶他。戡明不情不愿,也只得过去细看。
       容瑄似乎摔得怔了怔,却不声不响。钶笕伸手过来,被他反手捉住。一时情急,他力气居然大的惊人。
       “你们骗我!”他遂渐明白过来,眼里慢慢升起的绝望哀痛入骨。声音沙哑得几不可闻。
       “谁骗你了。”戡明顿时不悦,上前去掰开他捉着钶笕的手指。“你反正不喜欢皇帝。他死了就死了,皇帝照样有人做。你也不用太过伤心。”
       “戡明。”钶笕低斥。
       戡明只得住了口。
       钶笕心里也乱,想再责怪戡明几句,瞧见他咬着下唇分明不服气,却又低眉顺眼不敢反驳的模样,只得把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会儿工夫,只觉得手上的劲力渐渐松了下去。
       回头看时,容瑄已然失了知觉,眼角一滴泪水,正无声无息的滴落下来。
       戡明见这般情景,也不敢再如何放肆,先将自己床铺让了出来,又见钶笕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他在旁边干咳了两声,见钶笕并不理会自己。
       忍不住拽了拽钶笕的袖子,酸溜溜道:“你还不快去找个大夫来。光愣在这儿做什么。”
       好在钶笕虽然情急,却还不至于方寸全无。闻言看着容瑄微微突起的身形想了一想:“……他只是一时刺激太过。你先去拿些水来。大夫稍后再说。”
       戡明在房间里左右看看,从桌上拿了个瓶子过来。
       钶笕接过来给容瑄喂了两口,突然发觉不对。抬头瞪着戡明,皱赽眉来:“酒?”
       戡明一时拿错了,此时抵赖不过,只得腆着脸点头。
       钶笕眼中微有怒意,最终还是忍了,微微叹了口气:“你不比从前,酒这东西,你日后也少喝的好。”
       戡明向来好酒,钶笕这些话也不过随口一说,不指望他能真听得进去。谁知戡明闻言稍稍一愣,倒是唯唯诺诺的应了,神情非但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还带了三分喜滋滋的味道。
       钶笕心下微微一动,并没有多想,戡明讨好地要去换水过来,被他拦下了:“……现在让他喝点酒也好。”
       又举着瓶子让容瑄喝了两口。
       幸得容瑄果然如钶笕何料,只是一时伤心太过。这几口酒下去,不一会儿就呛咳着醒过来。待想起方才一幕,脸色被烈酒烧出来的一抹红晕就一点点退下去。
       钶笕也不知如何宽慰,戡明忤在一旁,情知自己说话只怕容瑄也不爱听,不开口倒比开口好些。一时两人面面相觑,皆成了闷口葫芦。
       容瑄反而远比他们想像当中的平静了许多,不吵也不闹,只是捉着被子的手分明在发颤。见钶笕手中拿着瓶子,径自拿过来。
       钶笕张张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默默的任由他颤微微地仰头灌下两口。
       容瑄捏着那个瓶子半天,总算没有颤得那么厉害。这才以沙哑难辩的声音艰难地问道:“他是怎么去?”
       “……葬身火海。”钶笕本不欲在此时再刺激他,可看见他神色坚持。只得将所知原话述说。
       此事原本是由一名容湛亲信自去理会,不必皇帝亲自前去。谁知容卓救人心节,瞒着众人顶替那名副将进去。探子只知原本说好是以一个时辰为限,可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一行人进去了就再没有出来过。那火烧得烈,一直烧到天明方止。院中飞檐画栋,全化成灰了。几个大活人,更是没有地方去找。
       容瑄静静听着,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火海……”回想起那天夜里,烧红半边天宇的火光,那种妖异而狰狞的红,仿佛还在眼前一般,一闭眼就清晰的浮现出来。他喃喃的念了几遍,泛出一丝苦涩笑意。“……当日容卓从京中脱身,也是一把火烧光了整座风行殿,有谁知道竟成了今日的征兆。”
       他脸上木然,然而语气中哀恻之意,伤痛入骨。
       戡明只道他同皇上应是关系僵硬,纵然不是分敌,想必也好不到那里去。眼下见他因容卓死讯伤怀至此。不由得多看他两眼。
       钶笕低声道:“事与至此,还望节哀顺便。湛王爷不会放过刘敬亭那贼子,定会为他报仇。”
       容瑄心下痛极不语,纵然能拿到刘敬亭,将之千刀万剐剥皮抽筯。难道就能换容卓好端端回来么。
       之前那个虽然笨手笨脚,生不好火煮不熟饭,却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他冷了饿了,陪着小心讨好他的人。就这么的不见了,再也回不来?
       那日分手之时,容卓还伤了脚,一路走下来该有多疼,却还怕拖累了他,一路硬跟下来。他不但没有好好看过容卓一眼,只是恶言恶语,赶着他走。就连一句路上多加小心的话,最终都没有叮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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