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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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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笑打混后,尽兴而归。
       照例坐乐嘉那辆骚包的Mini Cooper回家,冷风一吹,酒意便涌上全身……平时我酒量不差,但最近为了给越展鹏树立「良好榜样」,接连几个星期循规蹈矩、滴酒不沾,好不容易有机会,便喝多了。
       摇摇晃晃摸到公寓门口,才刚掏出钥匙要开锁,门被突然打开,越展鹏绷紧的臭脸,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表情,活像我欠了他一百万。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打了个酒嗝。果然,这小子累了饿了,自然会回来。
       「不用你管。」越展鹏口气生硬,皱眉,「你喝醉了?一身酒臭味。」
       「小醉怡情。」我呵呵笑,脚一滑,差点绊倒,没想到越展鹏居然伸手将我扶住。
       少年修长身躯,传来淡淡清香。
       他穿得很休闲,一件纯白棉T,深蓝打磨牛仔裤,光着脚丫子,头发湿湿的,应该刚洗过澡。
       「乐嘉送你回来的?」
       越展鹏扶我朝卧室走,我有点头重脚轻,软绵绵搂着他肩膀。小屁孩别看瘦,力气还挺大,肌肉也很结实,看来每日晨跑卓有成效。
       「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在阳台看到。」他就势把我甩到床上,动作粗鲁,可见余怒未消。唉,现在的年轻人,脾气一个赛一个的傲。
       「这么多人,你到底喜欢哪个?」
       我打了个酒嗝,嘿嘿笑道:「我每个都喜欢。」
       「人渣,迟早得爱滋病!」我听到越展鹏咬牙切齿的声音。
       「小少爷,如果你也想加入我后宫,我不反对。」
       这小子的表情委实可爱,令我忍不住想逗他。罪过啊罪过,平时我断然不会如此,一切都是酒精的错。
       「滚开,你这变态别碰我!」越展鹏勃然大怒,猛地挥开我的手,掉头就走。
       还好还好,我暗暗松一口气。
       乐嘉小京他们完全是危言耸听,明明如此厌恶,怎么可能转恶为喜?若他真对我有意,那才是麻烦,天大的麻烦。
       我慵懒翻身,咂咂嘴,喷出一股连自己都被熏到的浓重酒气,然后,便欲沉浸在酒香中昏昏睡去……
       正当意识游移于半梦半醒之际,忽然,有细微脚步声,渐渐接近……
       我是练家子,哪怕醉得再厉害,稍有动静便会警醒。意识瞬间回神,只是身体仍沉溺于醺甜醉意,懒得动弹,更何况我听出是越展鹏的脚步声,便卸下了防备。
       脚步声最终停在我身侧,一动不动……
       这小子在干嘛?
       我迷迷糊糊地想,有时愈是这种游离态,感觉便愈灵敏。我仿佛能看到他正伫立床边凝视我,两束沉默目光幽幽探照,令我内心惶惶发怵。
       足足一分钟,死一般的沉寂。
       正疑惑他想做什么时,忽地,一股陌生气息拂上面颊……有抹湿湿的、柔如花瓣的触觉,在我脸部稍一停留,似蜻蜒点水而过,一闪即逝。
       我猛然睁眼,酒意烟消云散。
       他柔软双唇,离我面颊咫尺之距,还未及完全收回。
       视线相对,越展鹏愕然僵直,一秒后,脸色剧变,连连后退……
       不慎撞到身后椅子,「砰」地一声巨响,椅翻人倒,他一屁股跌坐地上,狼狈不堪……
       「你刚才在做什么?」我下意识擦了擦脸。
       「嗯……那个……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越展鹏期期艾艾,一时却难圆大谎,满脸通红,目光闪烁,根本不敢与我对视。
       据说,美国人第一次性经验的平均年龄只有十五岁。以他的条件,就算不身经百战也必非处男,何至如此纯情?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
       「我是讨厌你没错!」越展鹏似被螫了一下,面红耳赤地说:「我明知你是个人渣,野蛮暴力、花心劈腿,一见面就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百般羞辱……还从没人敢像你这样对我……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
       他瞪着我,似斗败小狼般不甘磨牙,「我他妈的,绝对是被猪油蒙了心!刚才的事……都是我犯贱可以了吧!」
       我内心五味陈杂,翻江倒海。
       好在毕竟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天大的事,都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因此并未在他面前流露半分情绪波动。
       事已至此,我心如明镜。
       若非亲身体验,我做梦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恶,乐嘉和小京这两个乌鸦嘴,被他们说中了!
       其实扪心自问,我并非毫无知觉,只是不愿正视。过往有迹可循的片段飞快闪现,他见我裸体后的莫名羞色、他充满妒火的质问、他总在背后默默窥伺的眼神……似断线珍珠,此际一一串连成形。
       霎时醍醐灌顶,暗骂自己太迟钝。若早些警觉,也许就不会落到今日大小眼相瞪的尴尬局面。
       「是,你是很犯贱。」我冷冷道,翻身下床,向他逼近。
       我讨厌麻烦,生平不想沾惹任何麻烦。而对付麻烦,往往只有两个办法——
       1.逃避,
       2.若逃不开,那就只有……铲除。以残忍的手段,将嫩芽彻底扼杀在摇篮。
       「姓魏的,闭上你的臭嘴,我不需要你的侮辱!」大概没料到我如此冷漠,越展鹏眼中掠过受伤神色,生硬抛下一句,转头就跑。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反手一抓,就将他擒住,扔到床上。
       不是不能顺势装傻,轻松一笑而过。然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此际只有痛下杀手,方能永绝后患。
       「你……你想干什么?」他惊慌朝床角缩。自相见后,几番争执,他似乎总会说这样的台词,我内心暗暗苦笑。
       「干你想对我干的。」
       我手下未曾留情,不客气地骑到他身上。一只手制住他双腕,另一手猛地掀开他T恤,潜入他光滑胸膛,重重抚摸,甚至恶意揪紧他的小小乳珠,令他呼痛不已……
       「放开我……」他拼命挣扎,无法动弹的手腕被箍出道道青筋,却撼不动我的臂力。
       「为什么反抗?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
       我手指往下,找到他松垮牛仔裤拉链,一拉一剥,裤子便被我扯至膝盖,露出被白色内裤包裹的年轻男性……虽静静蛰伏,却是不容忽视的一团存在。
       这小子发育得相当不错。
       「魏杨,你放开我!」越展鹏双腿乱踢,我全身覆上,牢牢罩住柔韧身躯,令他再无施展之力。
       遭此奇耻大辱,他羞愤难当、睚眦欲裂,墨亮眼眸几乎能喷出火来,看样子,恨不能生噬我皮肉。
       「你知道男同志之间是怎么做的?」
       我猥亵地抚上他臀部,中指一探,隔着薄薄内裤,便抵上他小小褶皱,只须一分力,便能捅破他幽密入口。
       「你他妈放开我!」他厉声喝道,血色瞬间自唇上褪去。
       「怕了吧?知道险恶了吧?」我冷笑,松开他一只手腕,揪住放到自己胯下,用力按紧……我的阴茎虽未勃起,但坚硬触感不容忽视。他大惊之下,脸色惨白似纸。
       「男同志的[性][爱],会用阴茎插入肛门来完成。是极端残忍,却也是唯一能让彼此进入的方式。第一次,你会疼得死去活来,全身像被撕裂。若碰上个温柔疼惜的小攻还好些,但很可惜,大部分男人都是精虫上脑,根本无法控制欲望。一旦进入那紧窄销魂处,有哪个不是急吼吼开始深入?又有谁会管你死活?」
       「很快,你的小菊花会肛裂出血。体质好的尚可忍耐,体质不好那简直是酷刑。做少了对方不情愿,做多了会得痔疮;做得频繁了很容易得A字开头的绝症小命就此玩完,做得不频繁又难解自身欲火两眼荧荧发绿;碰上好男人你或许还能安分几年,然而现实残酷,绣花枕头烂稻草的多了,一个不慎便引火自焚……这个圈子根本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大家都事419、4N9,能上则上,当受则受,淫乱无比。」
       「这不是个好玩的世界,残酷得超乎你想象。我告诉你,越展鹏,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我亦不过是青春期迷茫,一时走火入魔而已,所以千万不要往自己身上下套,更不要轻易对男人动心!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缓缓撤回手指,松开他。
       他满脸泪痕,嘴唇颤抖似垂死之蝶。我须得忍住强烈冲动,才能够不去擦拭他眼角的薄薄泪花。
       「我想得没错……」张了张唇,他终于嘶哑出声,破败不忍卒听。泪雾在频繁眨眼下,被他硬生生逼回眼眶,有几分骨气。
       「你是个人渣,绝对的人渣!」
       「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效果已达到,非常好,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混蛋!」他一拳揍来,我没有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他有这个权力,而我,的确该打。
       只是……真他妈的痛!
       「别自作多情,我只不过一时鬼迷心窍偷亲你一下,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上你这种人渣,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他愤恨唾沫喷我一脸,推开我一跃而起,重重甩上门。
       我揉着右颊,叹了口气。
       胸中仿佛搁下一块巨石,却又泛上一阵莫名隐痛。若有若无,不激烈,但也无法忽视,似咳嗽一直不会好,又似低热总是阴魂不散。
       这是由来已久的顽疾,无药可治。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宽慰自己——
       没有错,这已是我所能做的,最正确的解决方式。
     
       一大早,便看到一辆闪闪发光的钢蓝色豪华轿车,停于我那破旧的公寓楼下,宛如奢华贵族昂首步入贫民窟,令人侧目。[
       我手提行李,送越展鹏下楼。他避我如毒菌,始终保持三米距离,飞快钻入车内,低头敛眉,缩成一团。
       平时尾巴翘到半空的倨傲狼崽,此时犹如落败的丧家之犬。
       我知道,昨晚是过分了点,对他幼小心灵造成严重伤害。然而若不这样做,万一他真成绝世小受,我岂非千古罪人?
       「一月不见,小鹏竟变得如此乖巧?」自驾驶座出来的男子,身形挺拔如竹,优雅淡定。见这一幕,不由微微一笑。
       「华哥,我昨晚给你的好消息没错吧?经过一番艰苦锤炼,我已将他培育成入得厨房上得厅堂家务事样样精通正直善良行为端庄举止礼貌甚至还每日晨跑的新世纪大好青年一名。我的任务已完成,你可以把他领回家了。」我大言不惭,当然,重点在最后一句。
       「魏杨,真是辛苦你了。」辜建华含笑道,全身沐浴阳光,风华绝代。
       「不辛苦、不辛苦。」我一脸谄媚,「华哥所托,哪怕刀山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你和他之间……」辜健华打量我,若有所思,「没发生什么事?」
       我眼皮一跳,「能有什么事?」
       「那你为何半夜三更急CALL我来接小鹏?迫不及待要将他送走?」
       「一方面他已脱胎换骨,另一方面当然是担心你们太想他,所以早点让你们一家团聚。」
       「魏杨,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一心虚,眼睛就会眯得像偷腥小猫,笑得也特别假。」辜建华跨近一步,抓住我右臂,凑在耳边低声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若是小强,他便是拖鞋;我若是妖,他便是照妖镜。
       无论何时,我都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没什么,我只不过把当年你对我做过的事,又对他做了一遍。」我收敛笑意,轻描淡写地道。
       每次都无所遁形、强装笑颜,我真的累了。
       搭在右臂的手微微一颤,辜建华松开我,表情已然僵硬。
       视线相对,我看到他眼眸深处的痛色,如绵长雨季的淡黯夕暮,一丝一点,浮涌上来。
       心里即有一丝痛,又有一丝快。
       痛的是我令他难过,快的是不只有我一个人难过。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逞强只一秒,我即恢复嬉笑之色。
       我后悔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愿看到他这副悔伤表情。
       往事业已成灰,又何苦去揭旧疮疤?
       如今,我和他都好好站在彼此面前,迎着阳光、谈笑风生,这难道不是生活给予的最大恩赐?总好过当初,我和他相拥却无法相亲,痛彻心脾。
       「魏杨,也许我真的不该将他送到你这里,你会怪我吗?」辜健华苦笑道,脸色平添几分苍白。
       「不是你的错。」我忍不住握他的手,冰凉入骨,心脏微微一抽,苦涩充斥胸臆。
       「小鹏是依娜弟弟,很重要的人,你同样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和他能好好相处。」辜健华低声道。
       听到「依娜」两字,我苦笑松手,任他寒凉指尖,自我温热掌心滑落。
       前世今生,恍若一梦。
       眼前这个人,早非我触手能及,尽管他离我那么近、那么近……
       「放心,华哥。我和小少爷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相信我,他今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男人。」我正色微笑,神情如常。
       「也好,让他跟我走吧。」辜健华也露出一丝笑容,「他十八岁生日派对就在这周末,我岳父岳母已专程从美国赶来,替他操办。届时会热闹非凡,也是时候该接他回家了。」
       我点点头,走过去,敲敲车窗。
       蜷在后座补眠的越展鹏缓缓坐起来,表情十分僵硬。这还是昨晚后第一次,我与他视线相对。
       「回去好好睡一觉,交个可爱女友。很快,你会将这里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包括我这个人渣。」我态度友好,语气诚恳。
       「我讨厌你!」石头般生硬的话直砸过来,越展鹏恨恨关上车窗,躺倒继续睡觉。
       我讪笑着转向辜健华,「相敬如『冰』,也是友好的一种表示。」
     
       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内,我长长吁出一口气。
       回到公寓,一室寂静。再没有小皇帝的嚣张吆喝、指手划脚;再没人霸占我的电脑沙发,把薯片丢得到处都是;再不必品尝那难以入口的焦糊菜肴,不用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这间公寓,重回我一个人的自由天地。
       走到落地窗前,那里摆着一张新式单人床,是专门给越展鹏买的。之前,当小兔崽子整天像唐僧般喋喋不休地抱怨沙发太软害他浑身酸痛,实在受不了魔音穿耳的我只能掏出唯一一张银行卡,去本市最有名的高级家俱城,挑选了一张合他心意的单人床。
       别看只是单人床,但它的价值,已抵过我目前所有财产总和。想到这里不由一拍脑袋,刚才见到辜健华时,忘了把收据给他,向他报销,可恶,下周伙食费又将告急。
       几下把床翻起,挪到角落,用防尘布包好。这样,越展鹏在这间公寓生活的最后一丝痕迹,也被抹去。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伸展双腿,头部后靠。
       说不清到底是轻松,还是空虚。
       ——我他妈的,绝对是被猪油蒙了心!刚才的事……都是我犯贱可以了吧!
       他的话,在耳边隐隐回荡,似曾相识的画面,与不堪回首的旧景交叠映现……我苦笑着揉搓太阳穴,终于能大致了解当初辜健华的心情。尽管之后,他抛弃一切,要与我携手天涯,可割不断伦理亲情的我们,又怎能飞出这片密不透风的圄囹?
       爱是错,被爱更是错。
       那时的我,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忐忑凄惶,只怕不亚于今日的越展鹏。而我,又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已所不欲、勿施与人。
       我不是不懂这句话的真谛,若换作是别人,许会感动欣喜,不管外表如何悬殊,被人喜欢总非坏事。可当它真的摊到自己头上,我才发现,原来,被告白那一方,反而有不堪承受之重。
       而这些,须等他成长之后、经历之后,才会懂得。
       我坚信,和当初的我不同,越展鹏只是一时迷惘。多看几盘AV影碟,多和可爱女生相处,应该能彻底纠正他的暂时偏差。他本来就是直的,不可能就此误入歧途。
       长长吁出一口气,我靠着沙发,闭目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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