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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凉如水,孤光自照,何处肝胆若冰雪?
       手伸进怀里,轻轻摩挲着那支玉笛。
       沉思间,忽然看见前方一人缓步走来。
       月色下,一身的红衣泛出浅淡的光晕,似乎人从虚空中走来。
       他嘴噙微笑,眉眼上挑,面容俊魅。月光徜徉在他脸上,留恋不去。
       忽而他轻轻笑了,霎时感觉天地似乎都暗淡,唯有他一人熠熠生辉。
       最是回眸一笑人间无颜色。
       我仿佛被一道咒术定住了,只能呆滞的看着这月下灵魅向我走来。
       “苏征。”他坐在我身边。
       我没有反应。
       “苏征?发什么愣?”他拍了我一下。
       蓦然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的梅微,我不仅有些脸红。
       看来人不能多分神,要不就会像魇住了一样,沉在似梦非梦的浮空里。
       月下的灵魅?我低头微笑,真是魔怔了,他是个男人啊。
       幸好月色在,帮我掩尴尬。
       “怎么出来?会议结束了么?”为了打破他的疑心,我抢先问道。
       “没有。会议用不到我的,我说出来就出来了。”他笑,不过很是嘲讽。
       “什么?你不是皇子么?”两国交战,战场上皇子地位应该很高吧?
       “皇子?你觉得我像个皇子么?”
       “呃……”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他不像。
       他吐出一口气:“我倒觉得我更像个幌子。”
       “什么意思?”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又是常见的似笑非笑略带挑衅的表情:“字面意思喽。”
       我皱眉。不是很喜欢兜圈子说话,原来商场上的那套我已经有所厌倦。
       他看看我,顿了一下,说:“你不知道吧?现在整个小蕲明国的皇子仅剩两人。”
       “两人?”我记得文洛天给我说过,现在的小蕲明国主甚是骄奢淫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孩子?
       “本来十几个,都被杀了。仅剩我,还有一个七岁,是个药罐子。”
       “杀了?”
       “是啊。”他又往后靠了靠,将两条长腿伸直,“自相残杀死了几个,被皇帝杀了几个,能活下来的有点本事的,又被大蕲明暗杀了。”
       我点点头,这种戏码历史中很常见:“那你?”
       他笑了一下:“我是太幸运了,不属于这几类,所以就被派到最前线等死。”
       我没说话,等他继续。
       过了好一会,他却一直看着远处的树影,没有再言。
       我不急,我知道,很多时候用到的不是嘴巴,而是耳朵。
       “我七岁时,因外公被人陷害,连累到了我和母亲。我们被逐出京城,流放到北方朔风原。”终于,他又开口,不过语气却还是如原先一般轻佻。
       我点点头,明白他原来为何看不起其他皇子,明白他为何不像皇子。
       “要亡国了,其他皇子都死了,他们忽然就想起了在北方草原上还有个皇子。军心需要安抚啊,皇家也需要有人来为国捐躯啊,所以我就被派来了。”他耸耸肩,“我刚来没两天,就被大蕲明的人暗杀,结果好运气的被我逃了,呵呵。”他笑,转过头看着我,“然后就遇到了你。”
       我笑笑,避开他的视线。也许我还没从刚才的魔怔里醒来,看着他的眼睛还是会想起刚才那灵魅的一幕。
       我拍拍他的肩,然后又拍拍。
       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提起的,才是真不能忘记的。而云淡风轻描述的,便已淡出回忆,不会再成为阻碍。即使它永远会有疤痕,也不会再流血。
       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
       “其实,小蕲明真的是该亡了,这个国家早已不成样子了。”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哼,亡了也好,我盼了很多年了。”
       “梅微,你真的能保我不死?”我没接他的话。
       他一愣,然后挑着眉冲我笑:“不能。”
       “你!”我晕,“那你当时打什么保票?!”我还记得他信誓旦旦的样子。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虽然有点讨厌,但看惯了也是很好看,比刚才那淡然的表情好太多:“不打保票你会跟我来吗?”
       我彻底无语。文洛天啊,你失算!
       “梅微,你知道诸葛亮吗?”
       他居然点点头:“知道。”
       我愣。这个大陆难道知道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间:“那你肯定知道空城计。”
       他看着我:“怎么?你也想唱一出?”
       “是啊。反正有那个神秘的暗道,我觉得可行。”
       “可行?全城百姓近百万人哪,从那暗道过就是瞎子聋子也得会察觉。”他拿眼瞥我。
       “我知道啊,但我有说所有人都要走吗?”
       他一愣:“你说现在你就走?”
       “不是。”我摇摇头,“是我们。”
       “我和你一起走?”
       “不是。”我继续摇头,“是我,你,小秋小安,文洛天葛云暮,我们都走。”
       “什么?”他蹭的站起来,“将军都走了那样这城就彻底沦陷了!”
       “他本来就会沦陷啊,何必搭上我们的性命?”我笑。
       “你……”他指着我,怒不可遏,“这城沦陷了那小蕲明就完了啊!”
       我继续笑:“小蕲明本来就完了啊,何必搭上我们的性命?”
       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我站起来,按了下他的手:“梅微回去歇着吧,很晚了。”然后又拍了他一下肩,率他先去。
       梅微啊,你对这个国家是什么感觉?又恨又爱吧。
       恨它的腐烂,恨它的衰败,恨它从里到外没有光明。
       可又爱她是个家吧,即便已经这样千苍百孔。
       那我,怎可在这时候,先离你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忽然想通很多。
     一直觉得这个文太平淡,很少有冲突和矛盾,甚至曾一度想放下去写另一个虐一点的。可是,我想让自己第一个文是温馨一点的。一个人来到了异界,生活态度发生了改变,然后他慢慢遇见了一些人、一些事,慢慢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直到他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
     苏征只是个平常人,性格温柔也温吞,同样也很冷漠但有时却也很感性。不会兵法不会琴棋书画不能拯救一个国家,他只在乎自己看重的人。就是这样,他在异界慢慢的生活,慢慢等待自己的爱人出现。慢慢的,生出很多牵绊。
     
     
     
     
     14
     
     14、第十四章 迦耶 ...
     
     
       第十四章 迦耶
       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居然失眠了。
       以前上班压力大,工作老需熬夜,失眠可以说是家常便饭。自从来到这里以后,由于身心忽然都放松了下来,便再也没失眠过。
       可是今晚,我辗转反侧,就是难眠。
       一会想想小安那胖小孩儿,以后说不定就是我带他了。他要叫我爸爸吗?没想到我还没结婚先有这么大的孩子。一会又想想小秋,他在我里边睡的很死。他现在整天忙着学习,聪明勤恳好学,那老师总向我夸他来着,看着他甚至感觉又带出来一个小衍。一会又想想文洛天葛云暮,他们两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生活在一起的,不过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不过现在他们压力应该最大吧?连托孤的戏码都上演了。
       不过想的最多的,还是梅微。
       别看他整天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也很担心吧?他不是个小孩儿了,生活已经让他长大。不过某些时候在我看来,他还是小孩子。
       不自觉笑笑,又想起在小林村让他吃药的情景。那时候,他的挑衅他的不合作,其实是他真的很灰心很不想被救吧,意图激怒我让我不管他。真是小孩子。
       又想起刚才在月下,他真是美的让人窒息。那样貌那身材那淡淡的光晕,还有那上挑的眉尖,邪魅的面容,真是让人……
       我猛的坐起身来,老想个男人,有毛病吗?
       或许是环境是作用呢?在那样的月色下,就是个丑八怪也会被美化吧?
       我拍拍额头,自己都为自己的理由头疼。
       穿衣起床。
       鬼使神差的,我又来到刚才那个长椅前。
       坐在椅子上,望着似乎又明亮了一些的月亮,脑子里却还是乱七八糟。
       伸出手轻柔太阳穴,来回暗示自己:万籁俱静,心若冰清。
       万籁俱静,心若冰清。
       以前天热烦躁,或是学习静不下心,或是公司事多厌烦,我都是用这两句话来回暗示自己。闭上眼,静下心,默默在心里念:万籁俱静,心若冰清。
       慢慢的,心绪就会平静一点。
       心理的自我调节。
       过了一会儿,果然好了很多。
       我静坐在椅子上,不自觉又伸手入怀,拿出了那玉笛浮梦。
       不会吹,却也没想过找个人来教。
       或许潜意识里还是有些许的自卑,觉得自己学不会这样高雅的乐器。
       我摩挲着浮梦上的指孔,和那些复杂的纹路。
       这是萧叶秋的笛子,也是他的浮梦。
       那个传说一样的玉面神将,那些传奇一样故事,一切的一切,都终结他在落崖的那一霎那,终结在他风华正茂的二十一岁。
       我没有好奇心,不想追究他的人生。也许是怕麻烦,不过结果一样。
       又将浮梦举起,对准那一轮明月。
       月华入内,流水浮动。一切像以往那样氤氲如仙境。
       我轻轻转着浮梦,看笛中仙境轮番转换。
       忽然想起初中学的一篇文言文。作者以蚊做鹤,把蚊舞当鹤翔,又看土块成山丘,虫蛤成野兽,自娱其乐,不亦说乎。
       再看看我拿笛对月,观月华作流水,看水雾想仙琼,真是颇有古人风范啊。
       正想笑自己想象丰富,却忽然瞅见自己白袍广袖,乃真正的古人啊。
       然后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叹息一声,生活真是我们所能见到的最好的编剧啊。
       又看回玉笛里,那氤氲的水雾迷茫,像不可预知的未来。
       将笛子在手指间转了两圈,站起来准备回去。
       走了两步却蓦然怔住。
       刚才收玉笛时,在那梦幻般的水雾里,一个人影瞬间闪过。
       那是个人影,我相信自己的视力。我似乎还能感觉到他那长长的头发掠过水雾的所带起的浮动。
       再次把浮梦对准月亮,屏气凝神,眼瞬也不瞬的盯着那流动的雾霭。
       月华照在浮梦上,竟感觉有些零乱,似是被水绿色的笛身强行吸入。而笛内的水雾也与以往的似随风摇动不同,它们左冲右突,相互撞击,竟似要沸腾起来一般。
       我看着这异象动也不敢动,握着浮梦的手似乎能感觉到笛身的热度在增加。
       水雾之间的撞击越来越激烈,感觉每次的碰撞似乎都会有水花溅起,像极了飓风时的大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笛子在震颤,甚至能听到嗡嗡的鸣音。觉得它好像挣扎着要飞走,我几乎握不住。
       手紧紧捏住笛子,将它对着月亮,眼睛眨也不眨。一直都是个胆大的人,我倒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持续了好长时间,慢慢的,笛子安静下来。
       月光也不再零乱,柔柔的照下来,温和的将笛身包裹,而笛子也发出淡淡的光。笛内的水雾也不再沸腾,静静的摇曳着,柔和的流动,似被微风轻抚的水莲。
       整支笛子,在这样的淡光下,蓦然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你看着浮动的雾霭,忽然有种膜拜的冲动。
       而这时,一个人,在这笛内雾霭的轻摇慢动之间,隐隐浮现。
       那是一个背影。
       淡淡的灰紫色的头发,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直垂到淹没至小腿的浮雾中。白色的长袍无风自动,带起隐隐的雾霭,如梦似幻。
       看着这个背影,内心忽然安静了下来,似乎一切的感官都消失了,只想静静的,只看着这个背影,然后匍匐在地,深深膜拜。
       在那天空的最深处,是那最圣洁的存在。我们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动作,只要静伏在那里,等待洗礼。所有的不洁、腐坏、堕落,都将洗去。我们只要膜拜,就能重生。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沧海都成桑田,天地一切都变换时,那人终于缓缓转身。
       灰紫色的头发寂静的,轻轻的飞舞着,似梦中最美丽的幻蝶。白袍也是浮动的,轻柔的浮动着,一切的晦暗不洁将再不出现。在轻舞的紫发与浮动的白袍间,在那静默的肩下处,一朵莲花静放。那是一朵纯白的水晶莲花,重叠的花瓣,微歪的花茎,朴质的像是在水塘见过的那种。白色的水晶花瓣缓缓的绽开。啊,不。它不是白色水晶莲,是碧玉的,然后是淡蓝、天蓝、深紫、淡紫、浅粉、玫红……
       它还是缓缓的绽着,却又缓缓的变换颜色。世间的任何一种色彩,都在这静绽的莲花上,在那人的手中。
       而那人,却是看不清面容。
       那面容似是氤氲在了浮雾之间,静缓的流走。你看不清楚,却知道它在。
       他在看着我。我看不见的他的眼睛,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我没办法移动,甚至不能呼吸。我极力压制想跪下来膜拜的冲动,然后努力向他绽出一个微笑。
       这一个微笑,似乎耗尽我一生的心力。
       他还是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忽然味到一阵清香,似乎是莲花的香气。然后听到微风滑过树叶的声音。
       那人忽然笑了。
       我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我知道他笑了。
       他肩下的那朵幻莲,变成淡紫色,缓缓摇曳。
       他轻轻摇了摇花茎,几滴花露便从那朵幻莲上洒下。
       那露水轻轻落在在他膝下轻浮的雾霭中,然后雾霭像是被惊动了般,霎时弥漫开来。
       等雾霭慢慢退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那人,已经消失。
       我还是维持着举着玉笛对准月光的姿势,四周虫鸣叶响,一派安然。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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