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神秘人

     
     　　唐骆冲进包房的时候见着的就是流血不止的乐乐和盯着乐乐出神的卓天胤。
     　　“唐骆，我后悔了，或许我真该听你的，不该出现在这儿。”
     　　“你怎么样？”
     　　卓天胤摇摇头，表示他没事。他的眼睛始终离不开乐乐身上。
     　　“快起来，现在最重要是救它。”
     　　卓天胤猛然回神，飞快冲出包房。
     　　
     　　黑色的越野车驶向卓天胤的家。唐骆边开车边打电话找他的私人医生。那必竟是朋友，而且是可以信任的朋友。对于乐乐，也许只有那个人才够安全。
     　　乐乐打从说了那句话后就没再睁过眼。卓天胤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心焦的时候，原来自己也有怕失去的东西，原来他还不够镇定……
     　　“乐乐，听得见哥哥说话吗？”卓天胤轻声在乐乐耳边问。
     　　“……”唐骆见到这样的卓天胤，有些茫茫然，那种有什么东西打打破的感觉更强烈了。
     　　
     　　对于乐乐这样的病患，韩绝只是给个了惊讶的眼神后便又恢复自然。他把乐乐身体里的子弹取出来，又给它包扎好。
     　　“它怎么样？”卓天胤提住气问韩绝。
     　　“现在还不清楚。它肯定是失血很多，可是你们知道，我们不可能找到符合它的血型……
     　　另外，这个子弹直接把它从背部穿透了，它这么小，从子弹对应它的比例来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我想这应该是它本身就够特别的关系。该做的我都会做，你们只有等。”
     　　对于韩绝的话，卓天胤没办法再说什么，它只是把奄奄一息的乐乐轻轻放到床上。
     　　
     　　“寻命……”唐骆看着子弹突然道。
     　　“什么意思？”
     　　“杀手寻命，他接生意每次只开一枪，就对着心脏。一枪后不死他也不会再下手，全凭被打中的人命够不够硬。子弹头是包着钻石片的，目前还没有防弹衣能防到……”唐骆语毕看了看卓天胤。后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想你应该是第一个从他手下活下来的人……”
     　　“这小家伙皮很硬，根本就缝不了针，但是毕竟不能和世上最坚硬的东西比……”韩绝的话说完便被唐骆很瞪了回来。这算是哪门子安慰？
     　　“今天谢了，你们先回去吧。”卓天胤看着自己的手还是不抬头。他有点忘不了乐乐滚烫的血液沾染他手时的感觉，还有之前乐乐的小爪子抓住他指尖的感觉。
     　　“那两个女人怎么办？”唐骆最后一问。
     　　“你先帮我看着吧。乐乐说它想烧掉她们的头发。”卓天胤看着乐乐苦涩地笑了笑。这小东西，还会有机会醒来做这件事吗？
     　　
     　　等待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总是很漫长。卓天胤把所有的工作拿到家里来做，亲自照顾乐乐。
     　　其实真没有什么可以照顾的，乐乐不醒，它不吃不喝也不尿。他能做的，只是看着它。值得庆幸的是，它的呼吸一直在。
     　　唐骆帮了他不少的忙，可是他现在一点感激他的念头都没有，因为满脑子都是乐乐死了怎么办。
     　　他不敢想。
     　　如果不是乐乐，他必死无疑。他欠这小家伙一条命，可是，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报答。
     　　
     　　一天复一天，乐乐从来不会睁眼。只是稍显扁下去的肚皮轻轻上下浮动着，而这就是卓天胤现在全部的希望。
     　　唐骆忙得昏天黑地，但有时间他还是会来看看卓天胤和乐乐。卓天胤变了，他清楚地感觉到他变了。变得比原来沉默，比原来冷静。唐骆看不透卓天胤在想什么，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想问题，而且经常会发呆。
     　　“唐骆，帮我查查卓宇然现在在哪儿。”卓天胤突然道。
     　　唐骆一愣，没想到卓天胤会开口说话。“他在美国，知道他妈和他妹出事就不敢回来了。”
     　　“这样啊……”
     　　“你想怎么样说吧，我尽量办。”
     　　“明天你帮我看着乐乐半天吧，我去见见钱惜珍。我要让她们把卓宇然弄到这儿来。”
     　　“直接抓来不好吗？”
     　　“那儿毕竟是美国，你派人去抓不如让他自己来不是么？”
     　　“可你也知道卓宇然并不像那对母女那么傻，可能不太好骗。明天韩绝过来换药的时候你和他去。下午我看着乐乐。如果骗不了，那就再找人把他抓来也一样。”
     　　“谢了兄弟。”卓天胤拍拍唐骆的肩，之后又埋头到工作里。
     　　
     　　第二天韩绝过来给乐乐换药的时候他奇怪地发现乐乐的身体温度比原来低了。“天胤，它身上的温度什么时候开始低的？”一个多月天天见，想不熟悉都难了。
     　　卓天胤眉峰一皱，“半小时前我看的时候还和原来一样啊。”
     　　韩绝又细看了看乐乐的伤口。这么久了，还和原来一样，他的药对乐乐一点效果也没有。“……我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好是坏，但是……你还是做点心里准备吧。”
     　　“什么意思？”
     　　“你知道……温度降低并不是……”韩绝看着卓天胤骤然绷紧的脸有些说不下去。
     　　唐骆见状让韩绝再给乐乐包好然后回去。他相信卓天胤今天没心情去找钱惜珍那娘俩了。
     　　“天胤，不论乐乐多特别，它始终是只龙。你把它看得太重了。”
     　　“我知道，可是它救过我的命。”
     　　“……”
     　　
     　　唐骆离开，或许黑毛死了他也会难过很久。即便是普通的主宠关系，失去时难免会不舒服，何况乐乐会说话，可以和人交流，可以……那么可爱，那么惹人注目。
     　　
     　　相较于温度慢慢变低，让卓天胤更加无力的是乐乐开始裉色了，本来火焰般的红变得一日比一日暗淡。
     　　卓天胤可以听到韩绝一天比一天更浓的叹息声，可是他不敢放弃，他怕乐乐醒来后又说他小气，说他是不想给它吃水果……
     　　“乐乐，等你醒了哥哥带你去烧那两个人的头发好吗？把她们烧得跟黑毛一样，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唐骆的脸不太自然地抽搐了下。难道他的黑毛就不值得宠吗？！
     　　
     　　卓天胤开始和乐乐说话，只要有时间他就不停地说。说给它买水果；说带它去玩儿；说让它想把花肥浇在哪儿就浇在哪儿；说……
     　　乐乐仍旧努力地闭着眼，身上的颜色都快转为暗黑了也没有睁开的迹象。
     　　
     　　卓天胤甚至就要绝望了，因为乐乐的呼吸也变得时有时无。他告诉自己要坚持，但是心里某一角却已经开始做起了心理准备。他只是怕就这样失去了这个小家伙，让他连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他去切了些水果拿过来，然后一声不吭地静静望着乐乐。为什么会这么做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此刻该是这样的。然后，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一个美得不像凡人的人，过腰的银丝，雪白色的华衣，银白色的瞳眸。他就像一缕魂魄一样立在门口。
     　　卓天胤有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人是来带乐乐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