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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计原本是要除掉东宫那位的,如今却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害得她自己惶惶不可终日。
       弄到如今这般田地,其实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杀了画眉,要么起兵造反。
       然而如今她大哥辰裴还在临关待命,远水救不了近火,情况实在不妙。
     
       不消一会,打探消息的那个婢女便急匆匆地踩着碎步回来了,继而探身到辰妃耳边嘀咕了一番。
       辰妃脸上神色渐渐大定,直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传话的婢女不久便被她遣走了,辰妃一手握着手中的白玉戒指,望着空寂的大殿,眼中又恢复了往日飞扬跋扈的神采。
       辰宫外,密雨击宇,霜寒逼人。
       又是一场风雨夜……
     
       [宣德殿]
     
       翌日一早,江诀收到消息,称婢女画眉已于昨晚子夜在狱中服毒身亡,并留下招认罪状一封,言明此事皆其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江诀眼底全是肃杀之色,对方来了一招丢卒保车,而能够在他严密监视之下将那名婢女毒杀的,有这份能耐的人,自然除了辰公再无他人。
       形势陡然改变,一时间连向来沉稳的江诀都变了脸色。
     
       很快,那位有渎职之嫌的刑部侍郎纪坤,便在朝堂上被王觉年一派的徐侍郎参了一本。
       辰公一派自然是极尽求情,然则江诀早已有过口谕,让纪坤定保证人无恙,否则他那个刑部侍郎的位子,也不必坐了。
       事到如今,如此一向胆小如鼠的人物,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他的好事,江诀心中有气无处宣泄,怎能忍耐?
     
       所以,当那道斩首示众的圣谕被坐上那位冰冷冷一字字地念出来之后,辰公一党皆变了脸色。
       杀鸡儆猴的道理,他们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明白。
       皇帝陛下如此小题大做,只能是一个原因,便是辰公已然失宠,甚至很有可能成了当今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他们作为辰公的党羽,又该何去何从?
     
       是以此诏一下,大殿之内,辰公一派人人悚然而立。
       高位上坐着的那位帝王,虽说向来温雅,然而今日这副温雅的面容,却反而让他们胆战心惊。
       辰公只稍作求情便沉默了,低下头时,眼底闪过一个狠毒的神色,江诀在高位上坐着,似乎并没有看见。
     
       毒杀龙嗣一案,以这样的方式落下帷幕,实在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然耳边。
     
     
     何以服众
     
     
       李然在收到纪坤被斩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回到凤宫的事了,只因他一大早便去了先锋营查探。
       且说李然到了先锋营,进了主帐,见沈泽和廖卫正在商量事情。
       沈泽见李然来了,立马走上前去,朝这位主帅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还有些为难之色。
       李然见他二人神色怪异,问道:“在讨论什么?”
       那二人被他这么一问,眉头皱得越发纠结。
     
       廖卫此人向来有什么便说什么,率先开口说道:“骠骑营副统领犯了事,属下原本以为统领今日不会来了,正在与沈参军商量着该如何处置此人。”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不需要经过他李然便可以拍板了。
       李然心中一怔,暗忖他这个由当今天子亲自授命的先锋营统领,竟然一点实权都没有?
       至少这位廖副将,就不怎么买他的账,尽管昨日那个过肩摔着实让他惊了一把。
     
       李然哦了一声表示了解,继而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问道:“他犯了什么事,可以说来听听吗?”
     
       他如今不受众人信服,是以放低些姿态,总是必要的。
     
       “此人昨晚未经批准便私自离营,林统领知晓后,将此事告知属下。属下正在考虑,该施以何种处罚。”
     
       李然听完,点了点头,问道:“知道他为什么离营吗?”
       他这么一问,廖卫脸上便露出一丝轻视之意,身子一正,头一昂,铿锵有力地回道:“无论是何种原因,但凡有军令在身者,皆不得自作主张擅自离营。否则,若人人都如此罔顾军纪,属下等该如何治军?统领对军中规矩不甚熟悉,此事交由属下来办即可!”
     
       我靠!
       李然在心里将对方的祖宗八代一个个好好问候了一遍,他见过跋扈的,但这么明目张胆跋扈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只不过,此时不立威,又更待何时?
       李然在心中盘算片刻,继而就笑了,笑得一脸莫名其妙。
       廖卫和沈泽皆一脸不明所以然地望过来,那位廖副将浓眉一拧,搞得跟两条蚂蝗盘额头上似的,一脸的凶相。
     
       李然一脸安然地坐在大帐中央的帅椅上,笑着问道:“廖卫,有个问题呢,我一直想要问你,可惜找不到机会。既然现在大家都有空,你能老实回答我吗?”
     
       “请统帅长话短说,属下有要事在身,不可多做耽搁!”
       这牛脾气,究竟那个王将军是怎么忍他的?
       李然暗自咬了咬牙,脸上还是一副亲切的神色,笑着说道:“今天如果是王将军在这儿,你会不会说同样的话?”
     
       对方眉眼间全是笑意,廖卫被他问得一愣,沉默片刻,说道:“属下不敢!”
       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李然并没有恼,脸上依旧保持着原先的笑容,甚至比之前又多了几分亲切,说道:“很好,你既然敢当着毛的面说实话,可见你是条汉子。”
       他话说了一半,朝对方投去赞赏一瞥,不待对方开口,继续说道:“但是,说到军规这个问题,我倒有个疑问。”
     
       “统帅请讲!”
       “恩,我的问题就是,既然现在我是统帅,那是不是这儿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应该由我说了算?”
     
       廖卫脸色一僵,一脸没好气地说道:“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即便是统帅亦须遵守,不得违反!否则,当一律以军法处置!”
       “哦?你的这个军规是哪里来的?”
       “自然是由人所定?”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定规矩的人就是王将军?”
       “正是!”
       “为什么?”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
       李然这么一问,沈泽和廖卫都有些怔愣,廖卫更是想也未想,直接问道:“统领这是在明知故问吗?”
     
       李然伸出一指摇了摇,说道:“为什么规矩应该由王将军来定?”
       “上将军乃三军统帅,军中一切事务皆由他决定,此乃我北烨历代以来的规矩!”
       “历代以来的规矩?那就是从前的事了,既然陛下已经将帅印交给我,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头。那么,你们是听命于帅印,还是王将军?”
       “这……”
     
       廖卫被对方抢白了一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位迂腐的小将见时机已到,立马恭恭敬敬地朝李然行了一礼,一脸郑重地回到:“属下等自然听命于帅印!”
     
       “很好!”
       李然重重拍了下桌子,转而望向廖卫,说道:“既然沈将军都这么说了,廖将军应该没理由反对了,是吧?”
     
       廖卫点了点头,李然见对方一脸的不甘不愿,笑着撇了撇嘴,没有放在心上,继而转向沈泽,说道:“沈将军,通知林统领和那位犯事的副统领立即到校场集合,就说我下的命令。”
       “属下领命!”
       沈泽恭敬地朝李然行了一礼,便出去办事了。
       帐中只剩下李然和廖卫二人,李然卸下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脸亲切地招了招手,说道:“廖将军,刚才我那样说,并不是针对你,别放在心上。”
       “统领大人手执帅印,想如何便如何,属下无权干涉!”
       “廖卫,你这是说得什么气话!”
     
       廖卫见对方方才还在微笑,转眼间脸色一沉,神色变化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这个人的心思向来一条大道通到底,连个小弯都不打,根本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一个长相再如何俊美的人,若是没有一点半点的实力,到了军中就与废物无异。
       但眼前这个人,无论从身手还是心思来看,都颇有些能耐。
       这就是此时此刻,廖卫对这位新任顶头上司稍作改观之后的看法。
       多年以后,当这位曾经让他一度不屑一顾,甚至私认为乃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成为先锋军统领的男人,带领先锋营的五万将士突破西平的重重围困,安然返回盘龙踞时,他仿佛能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气吞天下的魄力。
     
       “廖卫,你听着,即便是有帅印在手的我,还是有军功在身的上将军,谁都有出错的时候。那么你们的责任,就是在我犯错的时候指出我的错误。否则,要你们这些副将做什么?当摆设吗?”
       “这……”的
       廖卫脸上一惊,在他二十多年的从军岁月中,从来都是被要求着去服从,怎么会有人跟他说,要去质疑主将呢?
     
       显然,李然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同他以往接受的思想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你跟着我时间久二,自然就能想通的。别担心,我们合作的时间还长着呢。”
     
       李然起身拍了拍这位莽汉的阔肩,见对方脸上还有些怔愣,轻笑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然后就见沈泽小跑了回来,看来交待给他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属下已经照统帅的吩咐,将一切安排妥当!”
       “不错啊沈泽,办事效率挺高的,多谢了啊。”
       沈泽被对方一脸恳切地望着,耳朵一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李然笑着说了声我们走,继而便朝着较长去了。
     
       到了校场,众人早已各就各位。
       林瓒身后跟着一名青年将领,正被两个士卒压着,看来这就是那个犯事的骠骑营副统领了。
     
       将士们见到李然,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位挂名的三军统帅,何以会天天在此出现,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沈泽探身到李然耳边,跟他嘀咕了几句,李然了然地点了点头,继而开口说道:“你就是王毅?”
     
       “正是属下!”
       “昨晚你私自出营了?”
       “属下出营是真,但此事乃是王将军早就批准的,是以属下并不算私自出营!”
       “哦?那为什么有人到本帅跟前来告你?”
       “那是因为有些人嫉恨属下!”
       “还在狡辩!”
       那姓王名毅的小将一脸的桀骜,李然沉声一喝,对方脸上一怔,显然没料到李然这个空降兵会对他发威。
       此人之所以敢如此跋扈,乃是因为他是王觉年的嫡亲侄儿,因着这层关系,军中很多人都不敢惹他。
     
       这份背景资料,自然是沈泽刚刚告诉李然的。
       那么林瓒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此人捅出来,可见他也别有用心。
       “属下不敢狡辩,此事确实系上将军所允!”
       “有谁能替这作证?”
       “这……”
       王毅一脸的犯难,从前王觉年还在的时候,他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谁也不能奈何。
       况且,为了跟他攀上交情,即便明知他犯了错,也没几个人敢告到王觉年那儿。
       林瓒就是碍着这个原因,一直对此人罔顾军纪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他并不傻,知道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得好好供着。
       当然,他私心里是否苟同自己这般趋炎附势的行为,便不得而知了。
       如今李然一来,颇有些小心思的林瓒便算准了这个机会,将此事捅了出来,从而试试这位新任统帅的能耐。
     
       被人当做试金石,李然不是没看出来,不过对方的意图究竟为何,他倒是有些好奇。
       那位王副统领还在一个劲地支吾,李然瞥了眼林瓒,继而就见这位骠骑营统领一脸恭敬地拱手朝他行了一礼,说道:“统帅,王副统领罔顾军纪,三番四次私自出营,属下实在看不过,请主帅严办以正军纪。”
     
       “照你的意思,这事已经不是头一次了?”
       “正是!
       “有人证吗?”
       “人证?”
       “就是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守营门的卫兵便能作证!”
     
       然后那两个士卒便站了出来,皆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王毅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告他一状,更没料到还有人敢站出来指证,是以脸色变得有些不善。
       李然在眼角的余光里睨了他一眼,问道:“王毅,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毅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脸上也无半点惧色,恻隐隐说道:“统帅,我承认他们所说并不假。但出营的事,的确是经上将军一早批准的。你若不信,可以找上将军取证。”
       “可惜,王将军现在不在。”
       “既然如此,那我这罪就应该等上将军归来再定!”
     
       王毅说得一脸有恃无恐,李然摇了摇头,说了声:“那倒不必!”
       这么一说,姓王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很快李然的一记重磅炸弹就来了:“王将军不在更好,省得他为难。”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个来回,继而停在王毅脸上,一脸正容地说道:“军中有军中的规矩,谁都不能例外。即便你有王将军的军令在身,但你既然是林瓒的副将,就应该归他所管。所以,就算你有王将军的军令在身,也必须跟林将军报备。否则,如果人人都说有王将军的口令在身,那军营不是乱套了?”
       “李统帅这么说,是不将上将军的军令放在眼里了?”
       王毅这小子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敢嘴硬,李然真想上去拍拍他的榆木脑袋,让他清醒一点。
     
       当然,不用他说,沈泽已经沉声开了口,只听他大声喝道:“王毅!不得对统帅无礼!”
       李然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个按着王毅的士卒将他压上台去,说道:“你威胁我也没用,今天是你犯了军法在先,王将军如果在场,只会比我判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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