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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诀不置可否地摩挲着杯沿,脸沉得看不出喜怒。
       像他这样的人,喜怒不行于色,李然无从深究,唯有静观其变,进而以不变应万变。
       “今日之事朕会派人调查,若有任何出入,你该明白欺骗朕的下场,李然?”
       江诀说得平静,那种轻描淡写间置人于死地的口气,不得不让李然心生警觉。
       他此刻已经彻底褪去了温雅的面具,露出了冷酷狠决的神色。
       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而李然又“何其有幸”,几句话就逼得对方掀了老底。
       
       江诀将李然的那些怪异之物收为己有,又问了李然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就走了。
       李然依旧慢慢啜着茶,举止悠闲,脑中早已千回百转。
       江诀回到承干宫,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暗处现身而出,恭恭敬敬地跪在江诀身前,这人一身黑衣,眼神冷酷坚定,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主公有何吩咐?”
       江诀从手中抽出几张图,递给黑衣人。
       “把这个交给师傅,让他查查这些东西的来历。”
       “属下遵命!”
       
       黑衣人训练有素地抽身而去,江诀望着剩下的几张纸凝神深思。
       他想起凤宫的那个男人,那双水波流转的双眼,居然破天荒地让他觉得有些迷惑,似乎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那个男人的双眼。
       他又想起自己当年骑马闯入南琉皇宫时,那个漂亮得不像男人的太子就那么冰冷冷地端坐在御座上,见到自己的时候,眼底一丝慌乱并没有逃过他的双眼。
       
       他的父亲,那个前任的南琉帝王,早已在之前的那场征战里去世了。
       死的时候一箭传心,甚至没有来得及合上双眼。
       他是死不瞑目的,江诀后来将那个冷艳的南琉太子压在身下的时候,越发体会到了那位已故帝王死不瞑目的痛心。
       
       抚摸着南琉太子身上这个传说中的凤凰纹,江诀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凉气。他从小博览群书,师傅邑人更是博闻强识。
       小的时候,邑人曾无意中跟他提过凤凰纹的山野传说,江诀当时只当故事一样听了,心里甚至有些失笑,心想乡野之人还真是想人所不敢想。
       没想到当年的不屑,竟换来一个活生生的现实。
       
       灭了南琉,虏了南琉太子,看着殷族后人活生生地躺在自己身下,眼底带着再也无法掩饰的脆弱和屈辱,江诀从始至终只冷眼瞧着,脸上虽然挂着温儒的笑容,笑意却并没有达到眼底。
       这个带着凤凰纹的男人,终究成了他众多精美收藏之一。
       虽然精美,但也只是珍藏罢了。
       江诀的后宫,实在有太多的珍品。
       
       李然从醒过来第一天就想着为自己谋后路,工作也进展得很顺利,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被迫在今晚自动揭了老底,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江诀的神色阴晴难辨,李然不敢贸然行动,唯有静观其变。
       回到内殿,小太子江逸睡得正酣,李然挥退众人,熄了灯上床睡觉。
       这一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入眠,醒过来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江诀的脸,小太子江逸已经不知所踪了。
       江诀的神色有些复杂,瞧不出喜怒,眼底似乎流露着一丝玩味和兴趣。
       李然下意识往后一挪,离开了那个男人的荷尔蒙范围,一脸戒备地望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江诀似乎并不觉得对方言语有多不敬,挑眉一笑,浑身散发的都是诱惑的气息。
       “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昨晚你可抱朕抱得很紧呢。”
       李然俊眉一凝,满眼都是疑惑。
       “你后来不是走了?”
       江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快,衬着那张脸英俊之极,李然甚至怀疑昨晚那个狠决的人只是自己的幻觉。
       “如此秀美的人,朕哪里舍得离开?”
       江诀伸手将李然的下巴捏在手心里摩挲,脸带深情。
       李然的小心肝一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心想此人调情的手段堪比他最滥情的那个名叫蓝洛的朋友。
       “兄弟,我早说过对男人没兴趣,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明白?!”
       江诀沉声嗤笑,猛的一个翻身,将一脸无措的李然压在身下。
       “别乱来!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乱来?更乱来的事我们都做过,你说我还能怎么乱来,恩?”
       江诀沿着李然的脸颊亲舔,低声调笑:“朕可不是你的兄弟,否则可就天打雷劈了。乖,让朕好好疼你。”
       
       是不忍孰不可忍!李然不抵抗,他就不是那个黑道大哥了!
       但江诀的功夫实在比他高出太多个级别,腰臀的敏感之处被他握在手心里揉捏,双手更是交叉着被江诀一只手压在头顶,双脚被他缠着半分也不能动弹,一副任其为所欲为的姿态。
       江诀一边同李然低声调情,一边舔咬着李然的唇瓣,继而收回在李然腰臀上游走的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颚,唇舌技巧地撬开了对方的牙关,攻城略地地闯了进去。
       江诀此人看起来温雅之极,行为动作却无比孟浪,他的唇舌灵活得像一对轻骑兵,带着风卷残云的气势,在李然的嘴里逡巡,时而激情,时而轻柔,仿佛要将对方吞入肚腹一般。
       唇舌相交、吞吐、纠缠,激烈得仿佛连灵魂都脱壳了!
       后来连江诀都觉得有些过了火,好在他还记得在李然窒息之前鸣金收兵,顺道也松开了钳制着他下颚的手。
       
       李然侧着脸喘息,脸上一副被狗啃到的憋屈样,江诀火辣辣的眼神和他身上某个部位飙升的热度更是让他有种狠狠揍江诀一顿的冲动。
       如果不是双手被制,他早已经一拳挥过去了!
       从来就只有他李然玩弄别人的份,哪里有人敢这么对他?(暂且不用管是否属实)
       “乖,为夫带你体会什么叫人间至乐。”
       江诀说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李然身上一抖,心想这话怎么听怎么熟悉?
       对了!从前他和那帮狐朋狗友出去混的时候,那些个人渣也是这么跟“小姐们”调情的。
       这么一想,他就气炸了:他妈的!老子成被人嫖的了!
       他暗自啐对方一口,懊悔他李然居然也会落到这样被人戏弄的地步。
       天道不公!
       
       江诀已经将李然的上衣褪去了,底下的风景不得不让人感叹造化弄人:白皙的上身,其实并不过分瘦弱,腰腹和胸膛上都覆着薄薄的肌肉,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肌肤白得几乎透明,摸在手心里甚至有丝绸一样的手感。
       江诀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喜欢将女子的肌肤比作豆腐,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无处不是精致,而那双沾酒后的美目,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住手!姓江的!”
       “姓江的?啧啧,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待会儿,朕更希望你这张惹人怜爱的嘴里喊出的是‘诀’这个字,恩?”
       李然觉得自己在听到那声拉高了“恩”的时候,理智之墙瞬间粉碎坍塌。
       他这个人从来在男女之事上有着不为人苟同的洁癖,从前看得上眼的也就一个曲清而已,偏偏只到拉拉人家小手的程度,算是柏拉图式的恋情了。
       没想到来到这个原始落后的地方,居然被一个男人这样压着“蹂躏”,但凡他还有一些血气。就不该再这么忍受下去了。
       “去死吧你!绝你妈的头!绝你全家!”
       江诀在李然破口大骂之后才明白了此绝非彼诀,脸上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这样生动活泼得近乎低俗的南琉太子,倒真跟从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璃然不大一样了。
       他想起江云从师父邑人那儿带回来的消息,只有四个字:收为己用!
       那就好好收为己用吧,反正他是真的对这个所谓“借尸还魂”的人挺感兴趣。
       当然,对于那个“收为己用”的用,他的理解或许和师父邑人有些出入。
       “乖,朕会好好疼你。”
       江诀在李然手脚嘴并用的挣扎下依旧稳稳地将对方压在身下,嘴上极尽挑逗和欺负,李然脸上再也没有了那个招牌的二分笑,“失身”这个词突然从他脑中窜来出来。
       
       问题是失身给一个男人,似乎和失身给一个女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吧?
       
       李然原本是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曲清的,他这个人别看在大事上总显得无所畏惧,但偏偏在有些事情上极其龟毛,六子从前就经常为此“戏弄”过他这个大哥,虽然后来都被他修理得很惨,但言语上倒也占尽了便宜。
       此时此刻,李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跟现在的状况相比,六子当时给他一枪似乎根本不算什么!
       是直男就绝对不能被人压!
       
     
     异世安生
     
     
       李然在江诀摸到他敏感地带的一瞬间爆发了,西区的狠角色李然,连芝城众多大佬见了都会直竖大拇指的西区小老大,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几乎要将江诀掀下床去。
       江诀几乎有些怔愣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他没有错过对方眼中那一闪而逝犹如野兽一般的锋芒。
       那个一瞬间,几乎让他惊得松了手上的力道!
       江诀体内掩藏的野性也在那个瞬间被引得破体而出,再也不受任何理智控制。
       要征服这个男人,不管是用身体,还是用头脑!
       这成了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李然一脸戒备地望过去,眼底一片狠戾。
       那副狠决的样子,俨然又是当年那个手拿砍刀单挑十几人的李然了。
       西区的李然,从来都是个狠角色,只怪江诀当时不知道。
       
       “父皇,母后,你们在玩什么?”
       两人气氛紧张,小太子江逸的声音像天籁一样在耳边响起,江诀和李然侧脸去看,见那孩子正一脸天真地望过来,眼睛里是浓浓的兴趣。
       然后就见小六子和琉璃一脸尴尬地低头进来了,琉璃手里还拿着冒着热气的锦帕,床上的情景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姑娘家到底脸皮薄,只匆匆一瞥就被闹了个满脸通红,低头远远地跪在凤床很远的地方。
       江诀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那种叫做挫败的表情,他原本很想与李然再好好周旋一番,眼看着大好兴致就这样被搅黄了,罪魁祸首又是自己四岁不到的儿子,还顶着一张无知者无罪的脸。
       江诀不甘不愿地翻身而起,李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拿起被江诀剥掉的上衣往身上穿。
       他当然是尴尬的,不过劫后余生的快感还是让他想要搂着小太子亲个尽兴。
       
       “父皇,逸儿也要玩。”
       小太子锲而不舍地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江诀按了按眉,眼角里依旧是李然刚才无边的春色,内心复杂之情难以言表。
       不过小太子一脸渴望的神色实在让他有些汗颜,江诀一把将这个小人捞上床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失笑说道:“你还小,不能玩这个。”
       小太子脸色一沉,江诀那种气势他学得十成十的像。
       “不,母后说过,儿臣是大人了。”
       小太子气势一摆,大有江诀不改口他就决不罢休的姿态。
       
       江诀对小太子的这份气势不仅不恼,反而很喜欢。
       他如今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几个妃子并无所出,对这个儿子宠爱得很。
       江诀顺着小太子的视线去看李然,见他那两个宫人正在替他穿衣收拾,黑发像绸缎垂在身后,只留给他们一个修长绝美的背影。
       江诀望着那个背影,眼中金光一片,开口说道:“哦?你母后真这么说?逸儿可不能撒谎啊。”
       小太子听了,嘴巴一噘,奶声奶气地朝李然求救:“母后,你快告诉父皇,逸儿没有说谎!”
       江诀在李然回头的瞬间,几乎想要将怀里的这个小东西往上高抛以示庆贺。
       李然转过头去,无奈地点了点头,小太子一脸邀功地抬头去看江诀,江诀好笑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父子二人在一旁嘀咕,说的都是让李然嗤笑的话题,小六子和琉璃则在一旁训练有素地替李然穿衣梳洗。
       当然,小六子脸上的表情实在让李然看不过去,纳闷着他被江诀给强了,那厮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还有那个丫头,不是他想皱眉,实在是她那一脸暧昧的样子让李然非常吃不消!
       
       琉璃今日给李然选了件月牙白的罩衫,又在他腰上束上一条三指宽的金丝锦带,缀着一串上好的紫晶链,蓝钻的耳钉也换成了紫色,瀑布般的黑发用紫金白玉冠挽了几缕束起来,脚蹬一双长到小腿肚的绣金线的紫靴。
       这样一番打扮,气质高贵不说,自然秀美得几乎让江诀移不开眼睛。
       瞧着这样的李然,江诀就想起了他那句“像柳昭仪那样的气质美人真应该好好珍藏”。
       如今看来,柳雯当晚的气质跟他今日相比,实在是无法同日而语。
       
       “纵使季胤再世,亦不过如此了。”
       江诀摩挲着下巴,早已忘了刚才的不快,眼中欣赏之意满溢,甚至低头去征求小太子的意见:“逸儿,好看吗?”
       小家伙使劲点了点头,脆生生地说:“好看!好看!”。
       
       琉璃和小六子在一旁听得得意,似乎为自己的劳动成果开心不已。
       李然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他对外貌这种东西并不看得很重。
       他从前长得就很帅,套用六子的话就是帅得人神共愤,如今长成这样,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激动。
       只是众人投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无法忍受,李然一个个瞪回去,却见琉璃那小姑娘满脸通红地低了头,小六子瞧着他失了会神,心想他们殿下这双眼真是勾人心魂,谁知道这厮心里藏不住话,竟然公然说了出来,后来自然吃了李然一锅贴,摔了个狗吃屎,众人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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