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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然这家伙从小就没了爸爸,他妈一个人做几分工挣的钱都只能贴补家用,根本没钱供他上学,否则凭他的聪明劲,也不用走上那么一条不归路。
       小太子让他教书的时候,李然只能装模作样地翻开来,里面的这些个字,他只勉强认得几个,脸上还要装出一本正经在看的样子,翻了几页,总觉得这大片江山没几座山是他熟悉的,脑子一转,已经开始想要怎么转移小孩儿的注意了。
       眼光一瞥,见小六子正拿着个鸡毛掸在一旁扫尘,李然眼中精光一闪,淡淡开了口:“六子,你过来。”
       
       小六子欢欢喜喜地奔过去,睁大双眼,一脸开心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他如今已经被列入亲信行列,地位非同一般。
       李然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小六子凑过去,李然拍了他额头一记,挑眉问他:“识字吗?”
       小六子哎呦一喊,捂着“伤口”,一脸委屈地望着李然,李然根本不管他,修长的五指在凤案上慢慢叩着,也不拿正眼看他,只盯着手里的书。
       见李然不理他,小六子觉得委屈,不过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说道:“奴才认识一些呢。”
       李然一听,这才抬起头来,嘴角带笑,说道:“那正好,你来教太子吧。”
       说着,将那本书朝对方扔了过去,伸了个懒腰:“你们慢慢学,我去补个觉。”
       小太子哪里肯放过他,从前或许还不敢造次,如今混熟了,根本是吃准了李然这人“面冷心热”,脸上露出一个无比委屈的表情,苦瘪瘪地说道:“母后,您不能陪着逸儿吗?”
       二人对视良久,李然再一次败在了小太子的可怜攻势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将他抱在自己怀里,自个儿坐在凤椅上,手把手地“看”儿子认真学习。
       
       小六子拿起书来,翘着兰花指粘开一页,看了小片刻,又捏着嗓子恭恭敬敬地请示过小太子,便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
       小太子跟着念,完了之后小眉头就皱上了,苦兮兮地回头问李然:“母后,逸儿不明白。”
       李然装模作样地凝眉想了想,心想感情这孩子是故意磨蹭着找个借口粘着他呢。其实他大字不识,哪里能懂,暗地里已经朝小六子使了好几个眼色,偏偏对方木讷得像根木棍,李然朝他眨眼,他就愣愣地瞧着,未了冒出一句:“殿下,您眼睛怎么啦?眯眼了吗?奴才帮您吹吹呗?”
       李然胃里一阵翻涌,摆手喝道:“不用,你站着别动!”
       小六子被这么一喝,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心里抱怨李然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今日又开口凶他了。
       李然一脸纠结,表情活像吃饭的时候咬到了石子,无奈小六子实在不明所以然,李然克制住把书砸向他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这几句话太子不明白,你解释一下。”
       小太子一听,立马眼巴巴地望过去。
       小六子脸上一慌,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殿下,奴才的那点学问,还是您闲暇时教的呢,这书里的东西,奴才只认得,但不晓得意思呀。”
       咚的一声,李然手里的书终于直朝对方面门飞了过去,暗骂一声:“我靠!不懂还装懂!”
       其实他哪里有资格说别人,整个北烨皇宫数过来,恐怕就他最没有文化。
       小太子一脸天真地回过头来,笑着问他:“母后,他不明白,你告诉我!”
       李然一脸纠结地按了按眉眼,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几句话太深奥,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儿臣过了年就四岁了,不小了。”
       小太子心里有点不服气,一本正经地噘嘴望着李然,李然挠了挠他的头,脸上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小孩子偏偏要装大人,实在让人无语。
       “恩,是不小了,男子汉大豆腐!”
       小太子这回并没有介意那句大豆腐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李然已经认同他“不小”这个事实了,露齿傻笑。
       小六子在一旁捏着嗓子插嘴问道:“殿下,男子汉怎么能是大豆腐呀?”
       他一说完,立马吃了李然一记眼刀,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能装腔作势地给了自己一锅贴,嘴上还喃喃有词:奴才是大豆腐!是大豆腐!
       恰逢月华从正殿走来,娘娘腔眼中死而复生般迸出闪亮火花。
       “殿下,月华懂的比奴才多得多,不如让她来教吧。”
       对方一脸谄媚,李然被他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眼神里刀光更甚。
       小六子不敢造次,巴巴地转过头去,细声细气地喊了声月华,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顺”。
       月华这几日也同他们“混熟”了,心中大翻白眼,一脸鄙夷地瞧过去,见他们俊美无敌的小殿下正趴在凤案上,一脸认真,尊贵的殿下望着小六的眼神几乎是血淋淋的,而那位被压迫人士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求救地望着自己。
       
       月华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心想这些内容一点都不难啊,又看了看抱着小太子凝眉深思的李然,脸上先是疑惑,既而释然,在李然再三催促的目光里,将书里的意思透透彻彻地解释了一番,小太子听明白了,指着那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脸天真地回头对李然说:“母后,这句儿臣知道,父皇曾经说过。”
       李然挑眉“哦”了一声,他倒没想到北烨的皇帝还有这个闲工夫来教一个奶娃娃。
       “那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小太子想了想,凑近李然耳边低语:“父皇说儿臣还小,不能偷听他和别人‘商谈大事’。”
       “大事?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难道皇帝有什么秘密被这个孩子偷听到了?
       李然轻声嗤笑,似乎所有做父母的都很善于哄骗孩子。
       “儿臣没听清楚,父皇和那个人说得很小声,我听不见。后来我有一次去辰妃宫里,父皇知道后,又把这两句话跟我说了一遍。”
       “哦?你去那里干什么?”李然挑眉问他,脸上有些不解。
       “哼!谁让她老说您坏话,儿臣本想捉条虫放她被窝里吓吓她,谁知道进去的时候父皇也在,她还坐在父皇腿上,连衣服都没扣,嘴里还哼个不停,我以前从树上摔下来那么疼都没像她那样。母后,我讨厌她!”
       李然闷声一笑,心想这孩子将来估计不是个省油的灯。
       瞧这气势,有他一半的风范。
       还会举一反三,以次及比,是棵好苗子。
       “母后,父皇怎么总是不来呢?”
       看着小太子眼底的落寞委屈,李然心中稍稍有些触动:他长大后走上歧途,那是没办法,没有父亲教养的孩子,家境又差,很多都走上了歪路,而怀里的这个孩子,似乎也是个有人养没人疼的家伙。
       除了初时的可怜,李然此刻对这个孩子又平添了一份别样的感情,类似于责任的一种东西,一层一层地包裹缠绕着他的心,这种久违的感情,他只对两个人有过,如今这个孩子,却不过短短数日,就能引发他的这种本能,也不得不感叹这具身体和这个孩子血浓于水的牵绊了。
       
       “他不来是他的错。”李然摸了摸小太子毛茸茸的小脑袋,笑了,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
       “那父皇犯了错,是不是也该罚呢?”
       “也不是不可以。”李然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其实他心里早笑得拍桌蹬腿了,暗想这孩子有潜质啊有潜质。
       “太好了,母后也同意,那逸儿得好好想个法子。”
       小太子低头冥思苦想,显然将这事当成一件大事在办,最后一句,说得还是很落寞的。李然摸了摸他的头,算是安慰了,既而伸了个拦腰,说道:“那你好好想吧,我去泡个澡,身上黏糊糊的,一身的汗味。”
       小太子一听泡澡,立马来了兴致,也不管刚才那一档子事了,乐呵呵地反身抱上李然的脖子,死也不肯松手,李然心想这小子变脸变得比他还快,后来实在没法子,只得带着这尾树熊一起进了澡堂子。
       
       要说这凤宫的澡堂子,真是有够气派:汉白玉的池座,碧波清澈见底,镶金的凤首一个劲地吐着活水,水波流荡,氤氲飘香,如果没有水面上飘着的那几只玩具木马,或许会更具美感。
       李然来到这儿,最喜欢的就是这凤宫的澡堂子,当年他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也是着实风光过一段日子的,便宜了小六子那厮,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不过跟如今这待遇比起来,那可真是差的远了。
       两人脱了个精光,入了池,小太子攀在李然脖子上拿着玩具戏水,李然半睁着眸子靠着一侧假寐,耳边是潺潺的水声,很静很轻,琉璃和巧馨在一旁替他洗发,如墨的黑发飘荡在水里,一丝丝地随波飘荡。
       李然单手搂着怀里的小东西,半合着眸子放松享受:比三温暖还要舒服啊,真是穿对地方了。
       却没想到此情此景,已全然落入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丽宫内殿,两个宫装丽人正在殿内品茗闲聊。
       一个是皇帝新封的才人,她父亲姓徐,单名一个闽,在朝中任户部侍郎一职,颇受皇帝器重,另一个是去年进宫的王美人,王觉年将军的女儿。
       “姐姐如此天香国色,难怪陛下对您如此宠爱呢。哎呀,不知道那一位如今作何感想,会不会气得连觉都睡不好呢?呵呵——”
       王美人听了,低头娇媚一笑,羞煞身旁一株海棠,徐才人刚才这番话显然让她极为受用,而她眼中的羡慕之色更是对她的胃口。
       “妹妹无须羡慕,陛下对后宫之人向来温柔体贴,你刚刚进宫,久了便明白了。”
       “呵呵,从前都道辰妃如何受宠,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二人说完,彼此相视一笑,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的感觉,远远望着俨然是一幅姐妹情深的样子,只不过事实究竟如何,只有她二人自己明白。
       
       “不知姐姐听说没有,凤宫那位已经醒了,倒真是命大得很。”
       “醒了?那还真是命大,不过他若是去了,指不定就便宜辰妃那个贱人了。”
       “是啊,不过凤宫那位还真是神秘,一年里也见不上几次,有人还说太子是他亲生的,当真神秘得很呢!”
       “这个我倒不大清楚,想来人家是天赋异禀吧,呵呵……”
       “是啊,陛下明明不好男色,怎么会封他一个男人为后?还是个南琉人?我听人说啊,他进宫的时候惹得不少人非议,如今有了太子,倒也堵了悠悠之口。”
       “他不过是个南琉人质,陛下对他根本不上心。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冷得跟块冰似的,连陛下都不给好脸色看。这几年呐,陛下去他宫里的次数,估计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难怪年前选秀没有见到他,倒让那个辰妃出尽了风头,实在让人不甘心!”
       “呵呵,妹妹跟她较什么劲?她如今都进宫这么多年了,连个蛋都没下,陛下再怎么宠她,又还能宠多久?更何况是女人就会有年老色衰那一天,再过几年,咱们还年轻,她可就老了啊!”
       这么一说,两人皆低头娇笑。
       多少蜚短流长,都在人嘴边。
       
     
     异世安生
     
     
       [凤宫内殿浴池]
       
       耳边水声不断,偶尔有脚步声经过,李然知道那是宫人,全不在乎。
       更何况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怕被几个小姑娘瞧去不成?
       他从前和兄弟们一起泡澡堂子的时候,还不是照样坦诚相待,你掐我一把,我踢你一脚,正常得很。
       半醒半睡之间,似乎听到一阵入水声,李然也没在意,孩子还在闹腾,不见有什么异样,应该是没人敢闯进来的。
       正优哉游哉地泡着,却猛地觉得被一双厉眼盯上了,他这人向来警觉,但再警觉的人,到了澡堂子这种地方,也会变得懒散。
       李然睁开双眼,入眼的赫然就是一个陌生男人,正气势颇盛地眯眼打量自己,那眼神就像盯着青蛙的蛇,让人一个劲地起鸡皮疙瘩。
       李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是谁?
       
       “父皇!”
       小太子对于这位父亲的出现似乎表现得非常欢迎,随之奉上的一阵咯咯笑声,证明了李然之前的撺掇报复胎死腹中。
       李然在听到小太子那声叫唤的时候并没有吃惊,除了北烨的皇帝,难道还有别的男人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踏足皇后的浴池看皇后洗澡?
       当然,不吃惊,不代表他不能暗地里将对方的祖上都“好好”问候了一番。
       “喂,你这样我会很尴尬。”
       李然挑了挑眉,他从前做这个动作那是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只是如今换了副尊荣,那就变了味了。
       江诀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氤氲水汽里,这男人一丝不 挂,居然还朝自己抛媚眼?
       这可不像他那个皇后一贯的作风啊!
       听说是失忆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男人眼睛里藏不住的冷芒,怎能让他不生疑?
       
       “尴尬?你会吗?”
       男人抱臂懒懒打量着李然,似乎对他口中这两个字很感兴趣。
       “呵呵,正常人都会尴尬吧。”李然摆了个自认为最潇洒地pose,只是小太子一个劲地攀着他扭来扭去,倒地把他原本的那股潇洒劲打了个折,李然却想要拍桌大喊:TNND,摆不成发哥那种赌王的pose,摆个星爷赌圣的造型总可以了吧。
       输人不输阵!反正大家都是裸的!谁还怕谁不成?
       显然他错误地估计了现在的形式,至少他那种脸,摆出星哥的造型,绝对和酷啊帅啊潇洒啊沾不上边,要说妖媚,那或许还更贴切一些。
       
       江诀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对方一个劲地“搔首弄姿”,心想这个男人确实有魅惑人的资本。
       李然如今处在浴池一角,那个比他高出大半头的男人正步步向他进逼,怀里的小太子正睁着一双欢快的大眼睛,热切地望着他的父亲,嘴里奶声奶气地说着这几日的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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