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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贾诩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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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真进蜀营时未穿盔甲,只着一袭深黑武士袍。
      上次洛阳初见,油灯昏暗,阿斗心系吕布安危,未曾仔细端详。此刻再定神看曹真,实是风度不凡,其武士服袍袖紧扎,袍襟上一溜暗金色绳结系扣,牢牢系到衣领。
      目若深潭,眉如浓墨,修整且干净,好一副玉树临风,翩翩贵族武将出身模样。正如一块无暇美玉。
      曹真喝了茶,认真道:“公嗣,你的诗作得极好,除子建王兄,我平生所见,唯你一人,纵是皇兄亦无你这般才华四溢。此乃实话,子丹是真心钦佩你才华。”
      阿斗谦虚道:“天下之才共一石,我得八斗,子建得一斗;剩一斗,天下分之……”
      曹真一口茶喷了出来。
      曹真那表情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阿斗笑吟吟地看着曹子丹,仿佛捉弄他便是极大的乐趣,又过一会,伸长了章鱼嘴,发出滋滋响,道:“愚夫,小别胜新婚,亲个嘴儿?”
      曹真好半晌才缓过劲,道:“公嗣,把玉佩还我罢,那物极重要,关系着许多人的性命。”
      阿斗只笑不答,脑子里又在想鬼主意,打算继续整他,只听曹真又道:“来日你我两军交战,你若武运欠佳落败,为兄以全副身家保你性命,护你周全便是。”
      阿斗嘲道:“你怎知道我就输了?这买卖不划算,万一我赢了呢?那不就白还你了,去去,打了再说,你把我抓了,我再还你玉佩,这样你再兑现承诺……”
      这条件开得煞是违背逻辑,曹真只觉阿斗说的话荒谬无比,却又想不懂荒谬在何处,过一会,叹道:“只怕夜长梦多,等不到那天。”
      阿斗听这话间,仿佛有种不祥意味,正要问时,曹真又道:“你究竟要如何才愿意还我琅寰古玉?”
      曹真道:“我家底虽殷实,这几年也亦被我送的送,赏的赏,败的差不多了,剩个空壳子,你是益州王,身为一方豪富,料想看不上子丹这点钱财。”
      阿斗忽起一念,激动道:“以身相许!愚夫!”
      曹真略一沉吟,便知其意,正色答道:“要我归降,行,待我来日诛了国贼,若未落败身死,当束手就缚,令人把我绑了,送到你帐前,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然而要让子丹协助蜀军,掉头杀我大魏将士,却是万万不能。你可杀我关我,无法使我为你征战大魏。”
      曹真说完,沉声道:“这是我最后能应承你的了,公嗣。你若起了龙阳……龙阳之兴……”
      曹真像是受了极大的耻辱,看着茶杯,道:“亦可把我……嗯,子丹……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妄自与你定下婚约,实是高攀了,毕竟男子也不能成亲……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贤弟……海涵。”
      话说到这份上,窗纸一破,阿斗再调戏不起来,然而只觉如果把玉佩给了曹真,曹真便要去送死一样,想了许久,决定这玩意儿可以还,却不急着还,便拖延道:“别开玩笑了,逗你玩儿呢,那玉被我放在成都,过几天……”
      曹真笑了笑,随手指向阿斗腰侧。
      “……”
      阿斗平素不戴什么饰品,见这玉佩漂亮,便系在腰间,又以上衣盖住,只露出个穗子,不料曹真眼力竟是如此锐利,见那穗子便认出家传宝物。
      阿斗只得解了下来,交给曹真,曹真如得大赦般接过,小心收进怀里。
      阿斗终于忍不住道;“琅寰古玉究竟有何用?”
      曹真答道:“实不瞒你,此物乃是古器‘崆峒印’碎片,传说崆峒印崩了一角,碎块流落世间,被我秦家寻到,请高人巧匠雕琢为玉佩之型。”
      阿斗好奇道:“你姓秦?哦,我想起来了,你上回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秦什么的来着……”
      曹真脸一红,道:“是我有眼无珠,那事不可再提,我本是孟德义子。”
      阿斗点了点头,曹真又道:“义父辞世前,令我规劝朝堂,以防奸邪秽乱金殿,子丹身佩家传辟邪琅寰,上可责君,下可诛臣,那左慈老道于先帝……先父在位时觊觎国政已久。”
      阿斗吸了口气,道:“你……你要把左慈赶走?”
      曹真淡淡道:“不是赶走,而是诛杀,否则修道之人不知能活几年,若要卷土重来,防不胜防,须得斩草除根。”
      阿斗像在听天方夜谭般道:“他是我月英师娘的师父,连于吉见了都得绕道走,你要杀他?”
      曹真答道:“有此玉在手,便能抵他邪术,拼了死命,成与不成,当看天意;须知自古邪不胜正,子丹纵然落败,古玉却能流传下去,总有他伏诛的那天。”
      阿斗与曹真相对沉默了一会,阿斗忽觉愧疚,本不该连番戏弄这忠心耿耿,置生死于不顾的军人,正想道歉,曹真却像是看穿了阿斗心思,忽笑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公嗣所作之诗,无一不是千古佳句,那句‘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我曾与子建赏析,均觉实是神来之笔。”曹真微笑道:“但为兄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阿斗逐渐了解面前这人,并对他充满尊敬,不敢再胡乱作弄,客气道:“但说无妨。”
      曹真道:“公嗣所吟佳句,俱有无法排解的一股悲戚意味,实非好兆,平素不该对愁、恨之事思之过多,当放宽心怀才是……”
      阿斗感觉到曹真诚恳关怀,对方显然是把自己当作了朋友,爱才之意,话中尽显无余,曹真又道:“公嗣平素可有作诗?为兄想求一副墨宝,以作留念。”
      阿斗道:“帐边架上便有,你拿几张去就是。”
      曹真欣然起身,去寻木架上阿斗练字的纸。
      自吕布为阿斗写信后,阿斗便起了认真练字的念头,平时空了就与姜维一起写写划划,抄袭点古代诗词,自得其乐。
      曹真翻检片刻,眼前一亮,把一张纸端正折好,揣入怀中。又过来伸手取了桌子一块糯米团子,塞进嘴里,道:“天也晚了,子丹这就回营去,盼来日……能与贤妻……贤弟……”
      说到此处,曹真叹了口气,道:“与你化敌为友,好好谈文论诗。”
      阿斗忽觉一阵说不出的惋惜,若非与他站在对立阵营,这人实是个极好的朋友,如今却只能叹造化弄人,遂笑道:“有机会的。”
      曹真转身出帐,笑道:“我一介武夫,对风雅之事,总怀……”
      话未完,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
      阿斗挠了挠头,哭笑不得道:“我……对不起,我忘了那糯米团里,刚下过蒙汗药来着……”
      阿斗毛手毛脚把曹真搬到榻上,伸手进他怀中,摸出那张纸,看了看,又塞回去,笑道:“原来你喜欢秦观的‘鹊桥仙’,睡一会儿罢,平时你应该也活得挺累的。”
      他拍了拍曹真的脸,说:“我吃晚饭去了,乖,别死了啊。”旋起身走了。
      赵云抬眼看了看阿斗,目中蕴着笑意,道:“使尽浑身解数了?曹子丹不降?”
      阿斗忍俊不禁,凑到桌前,一手去搂赵云脖颈,赵云蹙眉道:“又没正经了。”
      阿斗想了想,道:“那小子脾气像你,温温吞吞的,其实性子倔得很。”
      赵云嘲道:“哦?看上他了?”
      阿斗笑而不答,只不住朝赵云身上乱蹭,一会儿咕哝道:“曹子丹是山寨版的师父……没原版的帅……也没原版的温柔……”
      赵云哭笑不得,被阿斗逗得好笑,情不自禁,便低头来吻。
      两人亲得旖旎火热那刻,阿斗便伸手进赵云衣服里乱摸,却被赵云按住,旋被赵云手臂揽到身前,压在一处。
      正缠绵时,忽听帐外兵士传道:“禀主公、赵将军!长安有敌将来投。”
      阿斗悻悻爬起身,赵云大笑道:“来得真是时候,看得够紧!进来罢。”
      那落魄文臣进了帐,恭敬报了姓名,阿斗方抓狂道;“怎来得这么巧!吕布让你来的?真邪门儿了!”
      来人正是曹操谋士,被吕布放走的贾诩。
      贾诩茫然不知所措,这尚且是他第一次见刘禅,赵云笑着让座,阿斗想起曹子丹被下完迷药,还躺着没醒,遂道:“我找个你的熟人,来与你说话。”
      匆匆回到自己帐内,再看榻上,曹真已不知何时走了。
      阿斗拾起枕畔一张纸,轻声念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又拣起枕上,曹真留给自己的纪念--暗金色的一枚绳扣。
      曹真衣着考究,想是从衣领上解下来的绳结,制造得极为精致,工巧,又有金丝混杂缠绕。
      阿斗知道这是结“金兰之好”的典故,随手把它系在腰畔,权当腰坠,想到曹真肩上背负的使命实是沉重,行事又孤立无援,觉得他十分可怜。
      他也不想去与贾诩谈什么了,反正有赵云接待,当不至于怠慢了他,外加对这老者兴趣寥寥,又曾听诸葛亮说过,贾文和之人性子油滑,计谋却极为毒辣,正所谓脾性不同,话不投机,便懒得再去。
      更何况贾诩还与吕布有旧怨,阿斗对这家伙终究有点提防,旋蹬了靴子,朝榻上一躺,东想西想,叹了口气。
      翌日。
      阿斗穿过军帐丛,道:“你说,曹营武将怎的个个都自大成狂,动不动就是‘败在我手里我留你性命,全副身家给你担保’……”
      姜维笑道:“士季也曾这么说来着,来日保你无恙。”
      阿斗道:“他怎就知道自己一定赢呢,你看钟会那小白脸最后还不是输了,说这傻话多丢脸。”
      姜维笑得打跌,答道:“或许……嗯,这是他们示好的唯一方式。”
      “师父不是说过么?”姜维又笑道:“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
      阿斗接口道:“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说话间被姜维拉住,在赵云帐外停了下来。
      阿斗会意,示意帐前亲兵勿出声通报,两名少年静静听着帐内传来对话。
      那是赵云,贾诩与黄月英三人。
      姜维低声道:“先生说过,贾文和的计谋都阴毒太甚,每次用计,大违仁道。”
      阿斗屏息,只听黄月英道:“此计甚妙,然而要如何保我益州军将士性命?”
      贾诩寄人篱下,此刻对月英客气得很,道:“我军不收,任曹军收去便是。如此一路带回洛阳……”
      赵云微忿道:“马革裹尸亦罢了,千里征战,怎可任由将士曝尸荒野?!况且此计一启,动辄上万性命,有违天和,徒增杀孽,非是王道之军该行之事。”
      月英却道:“否则你要如何破去长安铁壁?一旦司马懿回守长安,便成围城战,子龙你决计无法切断从洛阳到长安的粮草运输与增兵路线,须得尽早全歼敌军,而后才有入主西京之力。”
      赵云与黄月英各执己见,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赵云又道;“主公本就体弱,此计伤己伤敌,实是……”
      黄月英忽笑道:“你叫主公来,且听听他的意思?那日汉中一战,死的人够填掉半个洛阳了,怎不见他……”
      赵云沉声道:“罢了,无须问他!”
      黄月英又道:“自己徒弟的性子,你最清楚。”
      帐内二人又沉默了,阿斗以眼神询问姜维,姜维缓缓摇头,过了许久,赵云才答道:“既是如此,杀孽子龙一力承担便是。”
      长安。
      幽寂空荡的殿里,悠悠笛声回响不绝,过了许久,吕布把竹笛放在桌上,随手端起茶盘一扬,四个杯子分头飞出,罩在蜡烛上,盖熄了光。
      紫珏微张着嘴,生平第一次见此神技,见吕布径自起身,忙上前去为他更衣。
      吕布两手握拳,抬腿,把紫珏轻轻一脚踹到角落里,道:“哒哒哒--”
      不用问,又是在小流氓处混久了,耳濡目染学回来的怪习惯。
      一室月光洒了进来,纱帐落下,紫珏倚着桌子,打起了瞌睡。
      吕布的呼吸急促了些许,过了一会,重重出了口气,探手去捞布。
      掀开纱帐那时,又看了紫珏一眼。
      紫珏把脸埋下去,道:“侯爷若想……紫珏甘愿侍寝。”
      吕布答道:“脏。”
      自听到那句后,紫珏便不敢再碰吕布的物事,翌日吕布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午饭上来,紫珏亦不敢与吕布同席,反倒是吕布道:“坐,吃罢。”
      紫珏只得坐了,吕布当惯侍卫,有饭便饱,自顾自吃了三碗。
      紫珏战战兢兢,不敢去碰菜,不知吕布待会想吃哪样,免得碰完他嫌“脏”,吕布只以为他挑剔,漠然道:“我当侍卫时,吃的比这天差地远。”
      紫珏侍候吕布这数天,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侯爷脾气十分古怪,忽喜忽忧,然而今天心情像是不错,便壮着胆子问道:“都吃了些啥?”
      或许是这句有点像某人语气,吕布难得地答道:“面饼,腊肉,青椒茄子……”
      吕布以象牙筷子挟起一块鹿舌,道:“三十年没吃过这个,当年只有貂蝉喜欢,我便陪着吃。”
      紫珏又试探着道:“侍卫……?”
      吕布不答,紫珏暗自揣测,是什么人能让位极人臣的温侯,战将军甘愿充当侍卫,在献帝麾下会没鹿舌吃?
      吕布又道:“从前吃什么都喜欢,如今……吃什么都反胃。”随意以筷子一拨,把自己的杯盘拨到地上,扔了筷子起身,留下紫珏坐在桌旁,带着恐惧的眼神目送他离开金殿。
      吕布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因这思念而近乎发狂,想得呼吸急促,心头疼痛难忍。甚至令他大违本性,在他的身边,自己可以整天整夜地不发一言,静静看着他。
      然而一旦离开了阿斗,他便有许多话想说,像是想对着一个虚无的他,而失控的,只想大声宣泄出来。
      偏生不能多说,只能把那焦躁而惶恐,近乎绝望的思念闷在心里,不知何时是尽头。
      阿斗取了五丈原,他得守着长安,等阿斗取了长安,他得退回洛阳。
      等到阿斗攻陷洛阳,大家一起杀了左慈……他得死了。
      临死前,还有十天能活。
      吕布坐在凤仪亭的栏杆上,呆呆看着昆明池,计划那十天该怎么过,如果运气好,收拾掉左慈只用一天……那么他们可以相聚九天。
      但左慈应该没这么容易收拾,等阿斗开始攻洛阳那时,他就得讨最后一颗药,撑十天……里应外合……三天不知道能否解决那早就该死的老家伙。
      阿斗说不定想登基。
      帝王登基大典总是很啰嗦……起码又得花五六天,算来算去,说不定只有一晚上。
      想看他坐上龙椅当皇帝,又觉得这登基大典浪费时间。
      算到最后,连吕布自己也糊涂了。
      在那之前,还是得杀了什么劳什子“子爵”,免得添堵。
      吕布跳下栏杆,卷起袖子,决定先回去捏死他。
      司马昭来得很巧。
      紫珏独自收拾地上瓷片,司马昭蹙眉看了片刻,吕布不知去了何处,便上前去,顺势蹲下,道:“小心割了手。”
      紫珏被吓了一跳,按着司马昭,两人对视一眼,司马昭帮他收拾碎盘,问道:“温侯说了什么?”
      紫珏把这数日情景在脑内过了一遍,道:“我不看的时候,他总看着我。我看他时,他便不看了。”
      司马昭又问:“说了什么。”
      紫珏微一沉吟,答道:“说,从前当侍卫的时候,过得比现在舒坦,说……我。”
      他声音小了下去,飞快地答道:“说我脏。”
      司马昭顿了顿,“嗯”了一声,紫珏又道:“说这殿里大瓶子难看。”
      司马昭道:“他为何把贾文和放走?”
      吕布冷冷道:“愚弟。”
      司马昭乍一听这称呼,背脊条件反射地发凉,面部表情僵硬,直起身子来,片刻后笑道:“子上一片心意,温侯若厌烦此人,不想怜香惜玉,子上领回家去罢了。”
      吕布像是抓住了把柄般嘲道:“子上,送出去的旧衣服,岂可再讨回来?”
      司马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过一会,道:“子上来送药,顺便告知温侯一事……”
      吕布接过两个匣子,一个金匣,一个木匣,木匣内是三颗十日散解药。
      金匣内则是装好的计都罗喉瞬狱箭。
      “何事?”
      司马昭缓缓道:“五丈原曹军与蜀军中有瘟疫蔓延,正朝长安扩散,数日后会有不少染疫将士入城,还请侯爷……太守及早应对。”
      “瘟疫?”吕布眯起眼,想到了贾诩。
      司马昭点了点头,又道;“五丈原兴许守不住。家父亦要撤回城内来。”
      他从吕布面上观察不到自己猜测的神色,只得拱手告退,余紫珏依旧蹲着。
      静谧中,紫珏眼角余光瞥见吕布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易察觉地颤抖。
      那一天,他再没说过一句话。夜里也没吃饭,睡觉前,坐在榻上,手指不住摆弄竹笛,却不去吹。
      到了午夜时分,紫珏终于撑不住伏在案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吕布忽然道:“起来。”
      紫珏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忙道;“侯爷?”
      吕布道:“牵匹马,宫外等我。”
      午夜,吕布轻骑快马,带着身后小倌,二人共乘一骑,离了长安,朝五丈原方向驰去。
     
      卷五:见龙在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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