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祖孙谈话
在萧家的所有庭院里，萧敬滕的房间永远是家里面最古香古色的一间。爷爷他似乎有著对古风事物的偏执癖，在他的房间内很难见到现代化的用品。
萧敬滕不用电脑不看电视，看书也只是看线装书，都是一些几十几百年前的古物。温度有地暖调节，也见不到类似的电器生存过的痕迹，而且，整个套房连个闹锺都没有……或许头顶上宫灯里面包裹著的节能灯泡算是唯一的比较显眼的家用电器了。当然，与此相补的是，房间内大量充斥著的古物。梨木制的镂空木架摆满了房间，上面放著萧敬滕所有引以为豪的古玩茶具，萧墨瑾经常睡的是红木大床，或许是对於旧式生活的追求吧，屋内还生著小火炉，上面正温著一壶水，正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萧敬滕坐在摇椅上，把玩著一件紫檀木做的镇纸，萧衍坐在他身边的小凳子上，看著炉上水温的情况，萧敬滕闭著眼睛躺在摇椅上摇啊摇的，萧衍在他身边坐著，心神俱静的泡茶。
从专门放茶叶的架子上找出来了一贯君山银毫，萧衍从茶筒中拿出茶勺，一点一点的计算著分量，然後倒入茶斗中。像鸟毛一样泛著细白的小小茸毛的茶叶被滚水烫过之後，已经逐渐开始翻出了淡黄的色泽。开水将茶叶烫过两遍後才放入茶壶，然後加水，慢慢的用茶针搅拌了几下，盖上盖子，斟一斟。将水壶加满水，然後放在炉上。
看著萧衍不徐不缓的动作，萧敬滕点头笑道：“以前你总是静不下心来跟著我学习茶道，没想到长大以後，自己倒是把这些心境跟学了个通透。”
“我对茶道可是一窍不通呢。”萧衍笑著帮萧敬滕倒了杯茶：“爷爷别看我动作做的顺溜，其实我只知道正式冲泡之前要倒掉那两次水，如此而已。”
“谁说你的技术了？”萧敬滕笑骂道：“我是说心境，心境！论技术你还真的连你奶奶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只不过这心淡如水倒是做到了几分。”
“经历的事情多了，孙儿自然要比以前成熟些的。”萧衍捧著烫烫的茶杯，笑道：“虽然很想还在爷爷的膝下承欢，但是我的年纪毕竟大了，也该为家族承担点什麽了。”
“你早日给我生个孙儿，让他在我膝下长大就好。”萧敬滕盯著萧衍的眼睛意有所指：“你别学你三叔，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他好歹还有你大伯和父亲帮衬著，而你父亲可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啊，要多多为我萧家开枝散叶。”
“知道了，爷爷。”嘴上应承著萧敬滕近几个月几乎上每次谈话必要说上一说的话题，萧衍在心中计算著自己孩子出生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老爷子就可以抱到曾孙子了。只是这消息现在可不能告诉他，省的他一兴奋一调查，把怀孕的那个代孕母亲找来，或者干脆查出自己私配试管婴儿的事情，到时候就是弄巧成拙了。
“墨瑾说，你不想要爷爷为你找的那几个世家女儿，是不是真的啊？”萧敬滕的眼睛开阖之间似有精光。
萧衍正襟危坐：“爷爷，孙子孩子的母亲，想要自己找个合心意的。爷爷就不用为孙子担心太多了。”
“孩子大了，总是不想听大人的话。”萧敬滕叹了口气：“咱们萧家，本来也不用用女人家的那点家底壮胆子，萧家的男人，事业总是自己打拼过来的。只是先前我担心，昭康已经娶了洛阳王家的小姐，你要是没什麽後盾的话，可能会被人算计了。但是现在看看，昭康就算有十个的王家小姐可以娶，兴许还是斗不过你这只小猴子！”
“所以啊。”萧敬滕笑眯眯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要你能给我抱来孙子，那麽其他事情，我也老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萧敬滕意有所指的话，让萧衍心中一动。老爷子现在肯定已经知道秦牧的事情了，但是对於爸爸和他的关系，应该还不知道。虽然已经存了一辈子将自己和爸爸的关系对老爷子隐藏起来的打算，但是如果爷爷对自己喜欢男人这一点可以谅解的话，还是少了很多的麻烦事的，比如说，对秦牧的安排。谢天谢地，他的爷爷和家人都足够开明。
“炳庭和昭康，虽然心性不怎麽样，但是血缘亲近还是分的明白的。”萧敬滕抚著可以留的长长的胡子说道：“炳庭早年总想著自己争不过墨瑾，於是也想让昭康压你一头，但是昭康守成可以，却实在不是做家主的料子，这个你大伯这两年也算是看明白了，虽然分家有些不开眼的一只想策反他，却总是没有成功。”
萧敬滕叮嘱萧衍：“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困难，实在走投无路，炳庭和昭康还是可以相信的。他们素来对你不亲近，这一点还可以做点烟幕弹。”
“大伯其实也是面冷心热的人，这一点孙子很清楚。至於昭康堂哥，他只是心中不堂亮，而且总是拿他跟我比，时间长了难免阴郁点，以後会看开的。而芙亚妹没对我很好，我会一直记得的。”萧衍向萧敬滕做出保证，也算是对大伯一家做出了保证：以後如果自己坐上了家主之位，绝不会排挤萧炳庭和萧昭康，反而会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你明白就好。”萧敬滕笑的很是宽慰：“你这样懂事，我也算了却了很大一件心事了。不过，对於这次试炼，你有什麽准备没有？”顿了顿，他又说：“柄金炳哲（日本、美国家主）他们这次做的太过分，居然把任务临阵给换成了中东这个家里面势力无法到达的地方，你放心，他们敢打你的注意，爷爷总会有机会帮你把仇报回来的。”
萧敬滕笑的和蔼，眼睛里却闪著冷光。萧衍可以预见，日本分级和美国分家的家主最近要倒霉了。
点点头，萧衍道：“试炼的事情准备没多少，我也不想让父亲为了让我顺利过关而过早跟长老们对上，但是计划还是有一些的。”说完，他简单的将自己昨夜跟萧墨瑾商讨出来的应对的办法跟萧敬滕说了。
“你这个方法，很冒险。”萧敬滕听後扶著胡子沈吟了一会儿，方说道：“但是很好，既不会太过得罪那些石油公司，也给了中东人一个大大的面子。只是你只需要小心一点，这油田虽然利润大，但是始终是一块不好啃的大骨头，你既然准备著让美国和沙特从中得到利润，你就要防备著争抢阿里卡特油田开发权的其他国家的公司给你暗中下扳子，他们的份额被美国得去了，自然不会甘心。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他们不敢得罪美国公司，就肯定会对你下手。”
“这一点孙儿也想过，所以孙儿准备先去美国拜会巴菲特，然後进入他旗下的星座能源公司谋个缺，再利用美国员工的身份去中东，事情办成之後，还可以将别人的目光从我身上的这个身份转接到美国身上去。而美国得了我的好处，想必也不会为难我。”
“巴菲特？那个跟你父亲关系很好的股神？”
“嗯。”萧衍笑道：“父亲说他会给我很大的帮助。”
“呵呵，你父亲给你的，又岂止只是一个巴菲特呢？”萧敬滕敲击著桌子，良久停止：“既然你父亲这麽大方，我这个做爷爷的也不能太过抠门了，给，这个给你吧。”萧敬滕摩挲著手指，从左手大麽指上退下来一个碧玺戒指递给萧衍。“有了这个东西，你才算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这是……”萧衍小心翼翼的从萧敬滕手上接过这个小小的，却沈甸甸的东西，然後仔细的观察著。
这是一个由整块的黑碧玺雕刻而成的戒指，颜色不透明，是纯黑如碳的颜色。造型古朴，周身光滑，看到出来是被人长期的抚摸而致，顶端是一个小小的印章式的样子，上面刻著一个小小的暗字，是古篆体结构。
仔细分辨後认出来了那个字，萧衍猛的一惊，差一点把戒指抛在地上。“爷爷，这个东西您千万不能离身！”如果萧衍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戒指应该就是除了家主戒之外的，最为重要的统领暗卫的戒指！上面雕刻的那个古篆体的“暗”字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爷爷保身用的，怎麽可以交给他！
“你以为这是暗卫的统领戒麽？”萧敬滕看著萧衍的反应，心中为萧衍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安慰：“你猜错了。”
“诶？猜错了，不应该啊，这上面明明有个暗字……”
“这是第一代的暗戒。”萧敬滕解释道：“在百十年以前的萧家，家主戒和暗戒是分开的，分别是代表著家族最高权力的家主戒，也就是墨瑾手上戴著的那个盘龙纹戒指，还有一个，就是我手上的这个戒指，暗戒。这个戒指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式样没有这麽简单，这个戒指上原先是有云纹的，只不过後来去掉了而已。在那时候，家主掌控家主戒，而暗卫的首领则掌控著暗戒，暗卫首领又听从家主指挥。那时候的暗卫，是认戒不认人的。”
“本来两枚戒指分开著，也没闹出过多大的事情。只不过家主戒防范的很严密，没出过什麽事，暗戒则不是这样。後来有一次，暗戒被盗了，有心人利用暗戒闹出了很大的风波，这才由长老会提议将暗戒和家主戒合二为一。将暗卫的力量也正式交托给家主，这才出现了墨瑾手上带著的那枚戒指的原型。”
“那暗戒呢？”萧衍看著手心中的那枚造型古朴的戒指。
“按理说，家主戒从此代表了两项至高无上的权利，暗戒是该被废除的。但是，作为第一代家主亲手锻造的戒指，无论是当时的家主还是长老们都不舍得将这枚暗戒摧毁，而且为了防止家主利用自己的权利谋私，於是就商议，将暗卫中负责监察的那一部分精锐暗卫抽选出来，重新成立一个监察部，指挥他们的就是这枚暗戒。每位退任後的家主执掌暗戒，没有太上家主的话就封存起来。这枚戒指上的云纹被去掉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代代的太上家主手上传承。”
“这枚戒指能够号令的暗卫虽然人不多，但是他们个个都是行走在黑暗世界中的高手，力量自保还是足够的，可以给你很大的帮助。”
萧衍握住那枚戒指，心思复杂。萧敬滕想要给他这枚戒指的心思他是知道的，萧敬滕一直呆在香港，周围的保卫势力很多，没有什麽生命危险，这枚戒指对他来说暂时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对於将要去中东的他来说，这批暗卫肯定是最最管用的。但是，萧衍要是拿走了戒指，万一爷爷在香港发生什麽事情的话……
良久之後，他摇头道：“这个我还是不要了。”
萧敬滕看著他，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戒指，笑的越来越欣慰：“你的孝心爷爷明白。但是，香港这地方是萧家除了本家之外的第二大势力，爷爷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而且，爷爷老了，没什麽好奋斗的了。而你则不一样，你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就是萧家的未来，明白麽？”
萧衍看著萧敬滕严厉而慈祥的目光，抚摸著手里的戒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