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过年（一）

     
      腊月二十六到二十九这几天，虽然有熟知N市地形的萧墨裕带著萧衍他们一起去後山照天蚕和泡温泉，但是，萧衍却觉得这样热闹的日子好玩是好玩，却总是少了点什麽，後来在与三叔谈到萧墨瑾的时候萧衍才发现，自己心里那些别扭煎熬的情绪是因为想念父亲了。
      萧墨瑾跟萧衍通过电话，说确实是在三十的时候会回来，但是萧衍却总想著能早一点见到萧墨瑾，兴致越发恹恹的，连萧芙亚找来了一卡车的烟火找他去放都没兴趣，萧衍不知道别人想念家人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因为这种情绪他从未跟别人交流过，但是，他从未这样的思念过一个人，就连以前因为出差跟齐婷分开一个多月都没有这样难过过。
      （照田蚕也叫“烧田蚕”、“烧田财”，是流行於江南一带的民间祈年习俗。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将绑缚火炬的长竿立在田野中，用火焰来占卜新年，火焰旺则预兆来年丰收。有些地方在年三十举行这一活动。资料来自百度。）
      晚上睡不著，萧衍抱著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吃晚饭的时候因为被芙亚还有三叔联手灌了几杯酒进去，所以那种脑袋晕晕的感觉一直困扰著他不让他睡著。
      萧衍的身体构造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特别是醉酒之後。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酒醉了之後大多就是一睡不起，醒来过後宿醉的後遗症才会体现出来。但是如果是萧衍的话，他不会嗜睡，脑袋虽然也不会变得十分清楚，但是就是睡不著，而且会一直晕晕的，直到酒劲儿过去了之後才变得正常，就是因为这样萧衍才不喜欢喝酒，这也是为什麽那次跟秦牧在KTV一起醉酒之後他回家还可以把睡著的秦牧搬到客房的原因。
      好不容易等到脑袋晕晕的感觉没了，快要睡著的时候，耳朵一向很尖的萧衍却又突然听到院门那里好像传来了一声响动，接著听见了梁洪低声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是在说什麽，但是却可以感受到梁洪的态度很是恭谨。
      萧衍是知道梁洪这个人的，脾气比较火爆，动不动就能跟人吵起来，在家里面的佣人里面除了李叔和吴妈之外没人能管得了他，自己上次在本家住的时候半夜爬起来给父亲煮粥还被他在不明情况下给骂了一通。萧衍拉著台灯，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这个时候梁洪被吵起来开门而不敢有一丝怨气，难道，是萧墨瑾回来了？
      萧衍从床上爬起来，批了件一副，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观望。几分锺过去後，果然看见李叔打开大厅的门，穿著一袭黑色毛料大衣的萧墨瑾走了进来，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萧墨瑾抬头，萧衍穿著拖鞋披著睡衣，站在二楼走廊上，正快步跑过来。
      “衍少爷还没睡呢？”，李叔接过萧墨瑾脱下的大衣，有几片落在萧墨瑾头发上的雪花被屋内的暖气一蒸，变成水滴沿著萧墨瑾的额头落了下来。
      萧衍笑了笑，抬起手臂就用袖子帮萧墨瑾将脸上的雪水擦干净，“恩，今天晚饭的时候被芙亚灌了几杯，一直睡不著。外面下雪了吗？”
      “恩，对於N市来说，倒是很少见的大雪。”萧墨瑾温柔的帮萧衍系好没扣好的睡衣扣子，“明天起来再看吧，快点去睡。”
      “那你呢？”萧衍摸著萧墨瑾的手指不依不饶的问，萧墨瑾的手冰冷冰冷的，但是在萧衍感觉来，却有一番别样的温暖。
      “我洗过澡就睡。乖，去吧。”
      “那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哦，明天晚上还要守夜呢。”萧衍揉揉眼睛，在得到萧墨瑾肯定的答复以後，心满意足的跑回卧室，又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没有了心中噎著的事情，他没多久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萧衍是在鞭炮声中被惊醒的，抬头看表，七点多了。又是一声大大的“震天雷”响起来，震的萧衍在被窝里就是一个哆嗦。
      今天才大年三十，萧家本宅方圆十几里之内又没有什麽人家，所以这鞭炮肯定是萧芙亚那小妮子放的，萧衍黑线的坐起来，穿戴整齐以後出去，下楼的时候透过厅堂果然看见萧芙亚拿著一根很粗的香烛，正在点炮。
      “小心！著你！”，萧衍看到那被塞在假山中间的巨大的鞭炮咂了咂嘴，芙亚那丫头，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贪玩。
      “不怕不怕，这个芯很长，我会在它点著之前跑开的。”，萧芙亚将果然在点燃炮仗之後溜得飞快。
      “走啦，帮忙贴春联去。”，萧衍从一个佣人手上拿过浆糊之类的东西，喊萧芙亚帮忙。
      “来啦来啦。”，萧芙亚将香烛捻灭，跑了过来。
      本家的春联都是萧敬滕自己写的，就连年画都是李叔先拿工笔画画出来之後大家找颜色填充的，萧衍从来没见过这种年画自制的手艺，以前见过的都那种雕刻的年画模板，印一些颜料就出来一副年画，像萧家这种真真儿纯粹的中国风味还真是不多见。
      整个萧家大宅的正门偏门後门院门屋门加起来足足要用到几十幅春联和年画，所以一边帮著佣人贴年画一边逛逛雪後的萧家大宅，还算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门神还是老一套的关羽张飞，只不过屋门上面换成了“麒麟送子像”，两个粉雕玉琢梳著太子冠的小男娃娃各乘著一只麒麟，看到萧衍很是深究了一下萧敬滕想要打的心思，自己和芙亚年龄还小，这样看来，就是在催促三十好几的三叔萧墨裕和即将步入三十大关的萧昭康早点结婚让老爷子抱金孙了。
      贴完门神，就要摆天地桌。这是信奉神佛的家庭在年终的时候对诸天神佛的一次大酬劳，也是为了接神用的，一般有香堂的家庭就摆在香堂，没香堂的家庭就摆在大厅里面。年终的供奉跟平时也很不一样，除了挂钱、香烛、五供、大供之外，还要有神册，在萧老爷子的指示下，萧衍他们很干脆的供上了“福禄寿三星”。倒是作为贡品的十几小碟子南方糕点让萧衍看的垂涎不已，但是又不能跟神仙抢吃的不是，所以萧衍就逮著吴妈好磨赖磨，总算是让她答应了过年以後专门做给自己吃。（这个习俗可能很多亲的家庭没有，我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现实的，所以很多资料照常参考百度。下面过年的习俗基本上都是作者自己家乡的习惯，大家当看个热闹就好。）
      晚上六点的时候，萧家的家宴正式开始。厅堂里面摆了三桌，一桌自然坐的就是萧敬滕、萧炳庭、萧墨瑾、萧墨裕、戚铭莲、萧昭康、萧衍、萧芙亚。第二桌坐的是李叔、吴妈这几个等於是把一辈子都卖给了萧家，在外界也没有什麽家人，地位又比较高的佣人。第三桌……坐的不是人，是一堆神仙，福禄寿啦，天地三界十八诸神佛拉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