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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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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透过窗子,为屋内的家具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斜靠着躺椅,姬容一边听身侧人报告最近的重要消息,一边翻着摆在面前的折子。
       “凤王,最近三皇子、五皇子——”
       “叩叩!”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姬容身边人的报告。
       “什么事?”那人略提高声音。
       “禀凤王,宫里来人,説是皇后娘娘请凤王进宫。”门外人道。
       “母后?”放下折子,姬容起身,“备车,进宫。”
       跟在姬容身边的人应是,至于其他下人,则在姬容起身之时,便早早准备好了狐袭。
       屋外,是一片雪白。
       隆冬时分的寒风,呼呼的刮着,不时卷起屋顶树梢的积雪,便又是一阵飞雪。
       踩着一地的碎琼乱玉,姬容披上下人递来的狐裘,倒想起了一件事:“瑾王呢?”
       “回凤王,瑾王一早便离开了。”下人回答。
       微微点头,姬容又道:“八皇子呢?”
       “八皇子昨夜在外头等了大半天,后来天下了雪,又见您休息了,这才回府的。”下人继续説。
       听到这里,姬容脚步一顿:“昨夜……八皇子等到下雪?”
       “是。”下人道。
       “八皇子任性,妳们连劝都不会劝了?也由得他冰天雪地的在外面站着!”脸色一沉,姬容道。
       “这……八皇子向来只听凤王您的……”小声説着,下人苦了脸。
       蓦地一怔,姬容一时却説不出话来。恰巧此时马车也已备好,姬容索性不再多説,坐上了马车,向宫中行去。
       疏凰宫,羽国历代皇后所住的宫殿,位于后宫正中,镂窗雕栏,画檐飞栋,自是寻常。
       “儿臣参见母后。”疏凰宫中,姬容朝端坐在主位上的宫装女子行了一礼。
       女子很美,看不出年纪,一身宫装华贵堂皇,精致的妆容更无可挑剔,但不论是美艳的容貌还是漂亮的衣饰,都比不上她眉宇间的凛冽更让人印象深刻——她是羽国这一任的皇后,姬容的生母。
       “过来吧。”扯动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萧皇后道。
       “谢母后。”姬容先道了声谢,这才上前,坐在萧皇后身旁。
       并不急着开口,萧皇后先啜了一口香茗,这才道:“我听説,妳前两日把那状元送了回去?”
       尽管不意外萧皇后的问题,但到底不愿意多谈楚飞,姬容微皱眉,点头应了一声:“是。”
       “皇上很不高兴。”对姬容的态度不甚在意,萧皇后继续开口。
       “孩儿知道,让母后费心了。”姬容开口。
       “我费不了什么心。若妳执意留下楚飞,到时候要费心的怕是妳自己。”萧皇后説着,突而叹了一口气,“容儿,告诉母后,为什么决定放了楚飞?”
       微微一顿,姬容旋即笑:“母后莫非也听了外头那些污言秽语?儿臣留下楚飞,不过是喜爱他的才学武艺,却并无其他心思。”
       这句话,姬容表面説得轻描淡写,心中却忍不住一涩。
       并无其他心思……么?
       抬起眼,萧皇后定定看了姬容一会,才缓缓微笑:“并无其他心思?”
       “母后明鉴。”姬容从容道。
       脸上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萧皇后道:“妳当让妳父皇明鉴才是。”
       “儿臣明白。”姬容回答。
       轻点点头,萧皇后説:“之前妳留下楚飞,是因为他的才学武艺,现下又放了,莫非是因为对方才学武艺俱都退步了?”
       説话时,萧皇后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算得上十分柔和,但姬容却清楚自己母后的厉害——眼下,若他一个答不好,也不用等明天,只怕等他前脚走出这疏凰宫,后脚就能听见楚飞有大麻烦的消息了。
       眉心一皱,姬容斟酌着开口:“也并非退步,只是儿臣突而发现……”
       “发现什么?”萧皇后问。
       “发现……不过如此。”姬容缓缓道,眼中不经意间掠过了一丝黯然。若説开头时,姬容还是在思考着怎么説才能替楚飞挡住麻烦的话,那他最后説出的几个字,却可以算是肺腑之言了。
       他爱他爱了足足二十年,从封王到登基,其间多少腥风血雨,他从来舍不得让他面对半分。他喜画,他便学画;他善箫,他便学琴;他缺了趁手兵器,他亲自跑了大半羽国,也要替他寻回一把神兵;甚至因他心性高洁,他便掩盖所有丑恶,让他一直光风霁月——
       这份情、这份持续了二十年的情,其间纵然多有不是,却也不至于让他……
       恨他入骨吧?
       胸中一时闷痛,姬容忍不住低低的咳了两声。
       “皇儿伤势还没好?”神色间有了一丝关切,萧皇后开口。
       “劳母后挂心,孩儿伤势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姬容摇摇头,顺便露出了一抹笑,只是称着苍白的脸色,这抹笑却并不太好看。
       “知道是什么人了?”萧皇后问。
       “孩儿已经有眉目了。”姬容回答。
       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萧皇后説:“皇儿,这方面妳一直做得很好。”
       姬容正待开口,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悠长的钟声。
       侧耳听了一会,姬容心中一动,突然从落满了灰尘的记忆中挖出了一件事:“是四方宴?”
       四方宴——招待各国宾客的宴会。上一世,他因为伤势和其他一些缘故,并没有参加的一场宴会。
       “不错,既然皇儿伤势并无大碍,便去看看吧。”萧皇后点头,道。
       “是,儿臣告退。”不再多言,姬容行了告退礼。
       安坐于塌上,萧皇后微敛下眼,用长长的假指甲拨了拨旁边的熏香。
       袅袅烟雾升起,模糊了那精致的容颜。
       四方厅,位于皇宫正殿修德殿的左侧,专为接待各国使臣而设。然而这次的四方宴,却并非在四方厅内,而改为四方厅旁的花园里。
       花园内,火盆、桌椅都已经摆放妥当,瓜果也在众人入座后如流水般递了上来。
       “咳,”第一个站起来的,是已经经历过两朝的老丞相,“在坐的都是各国使臣,羽国……”
       磕嗑叨叨的,老丞相説了一大串冠冕堂皇的话,最后才总结性的下了个结论:“今日不论国事,只言歌舞。”
       “大人説得好!”老丞相刚坐回去,一个金发蓝眼、样貌憨厚的使臣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小人从国内带来了一美貌舞姬,希望圣上准许她上来献艺。”
       高坐在主位上的皇帝点头。不一会,一个皮肤如玉瓷般细白,眼珠如碧湖般翠绿,身子曼妙,脸上覆一层薄纱的女子便被领了上来。
       女子善舞,还善诱惑。举手投足间除了舞姿本身的美之外,更多的倒是那由眼神、表情、动作组合而生的魅惑。
       这舞倒是不错……若不是这么被人盯着的话。坐在羽国皇帝的下首,姬容用指尖摩擦着手中的酒杯,説服自己忽视身后那几乎没一刻消停的视线——姬振羽的视线。
       “咳。”身后人小小的咳嗽了一下。
       姬容自顾自的摩擦着杯口。
       “大哥。”身后人讨饶的唤了一句。
       姬容眯了眯眼。
       “皇兄。”身后人委屈的叫了一声。
       姬容寻思着要不要喝了杯中的酒。
       “不错。”这时,主位上的皇帝出声。
       顺着声音向场中看去,姬容这才发现刚才那舞女不知何时献完了艺,此刻已经退了下去。
       “圣上!”一个人跳了出来——竟还是刚才那个让舞姬献艺的人。
       高坐在主位上的皇帝不必打眼色,便大臣出列:“伯罕阁下还有什么问题?”
       “不知阁下觉得刚才的表演如何?”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伯罕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错。”问题并不难,那大臣回答。
       “我听説贵国有一句话叫做‘礼尚往来’,意思是对方给了什么礼,就要回什么礼。”伯罕説。
       “是。”这个问题也并不太难,那大臣同样爽快的给了答案。
       “羽国果然是一个文明的国家。”伯罕露出了笑脸。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的恭维,大臣同样笑逐颜开,不过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我听闻羽国的凤王能征善战,武艺出神入化,不如就让凤王来表演一下吧?”
       闻言,还端着酒杯的姬容面色依旧淡淡,眼眸中的颜色却不觉深了几分。
       至于他身后的姬振羽,却是蓦地沉下了脸,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咳,”略显尴尬的气氛被另一个大臣打破。站起身,他问伯罕,“不知阁下打算让凤王……”
       碍着皇族的颜面,剩下的话,那大臣自不好继续説——对方刚才让一舞姬献艺,此时却要姬容‘礼尚往来’,这不明摆着把姬容放到和舞姬一个位置了?
       “我们海夷向来敬重英雄,凤王的声威更远远传到了我国国民的耳朵里,但英雄毕竟不是光説出来的,所以这次我带了数头我们那里的苍鹰过来,只要凤王能射中其中的头鹰,那便足以证明凤王是名副其实了。”伯罕説。
       听着他这一长串的话,十个人有九个在心里头不以为然。但既然坐在最上头的主人都没有表示,他们便也乖巧的保持缄默。只有那接了话的大臣一边悄悄看着皇帝的神色,一边道:“这就是伯罕阁下的要求了?”
       “没错,不过……”伯罕脸上还是那一副憨厚的笑容,眼里却多了三分奸猾,“不过苍鹰在我国是圣物,一向不容伤害,所以待会凤王必须不伤头鹰的把它射下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变了颜色。
       射鹰不难。
       在一群鹰中射头鹰也不难。
       但要做到一群鹰中以不伤害的方式把头鹰射下来……基本上,在座的羽国大臣看伯罕的眼神都变得不太友好起来。
       为什么?——这丫感情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咳。”坐在主位上的皇帝刚咳了一声,和姬容面对面做的三皇子便冲底下飞快的打了一个眼色。
       一个机灵的大臣立刻出列:“伯罕阁下,非常不凑巧,我们的凤王最近被卑鄙之人暗算,现在正在养伤。”
       “凤王竟然被卑鄙的人暗算?”伯罕惊讶的出声,还配合的瞪大了眼睛,表情十足十的夸张。
       面对着这唱作俱佳的表演,虽明白自己説的确实是事实,但那出列的大臣还是有脸面挂不住的感觉。干咳一声,他斟酌言辞,正准备再次开口,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淡淡的,却自有一股气势:“承蒙贵国错爱,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缓缓説着,姬容推案起身。
       “容儿,妳的伤势好了?”主位上的皇帝终于开口。
       “回父皇,儿臣伤势虽未全好,但想来足以应付伯罕阁下的‘期待’了。”姬容淡淡一笑。
       定定看了姬容一会,皇帝点了点头。
       见皇帝首肯,一旁伺候的太监立刻分了两批。一批去拿姬容用的弓箭,另一批则照着伯罕的要求,把他带来的那装了苍鹰的十只箱子拉过来。
       箱子里的十只苍鹰一般无二,根本分不出到底哪只是头鹰,却都利喙锐爪,一望便知其不是善桩。
       打量着那十只被锁在箱子里却依旧不时用利爪刨木栏的苍鹰,姬振羽微皱了眉头,眼中不由掠过一丝紧张。
       而姬容,却连多看那些苍鹰一眼都没有,只是接过太监递来的弓箭,张张弓试着手感。
       片刻,姬容抽出羽箭,对伯罕点了点头。
       惊讶于姬容的镇定自若,伯罕一时有了些踟蹰。但很快,他便转头对着十只箱子旁边站定的人拍了拍手。
       十只箱子,在同一时间打开!
       飓风平地而起,乎的吹灭了数个火盆。同一刹那,十道灰影拔地而出,电光火石间便掠至了半空。
       眯起眼,姬容将弓张了个满圆。银亮的倒三角箭头缓缓移动,始终对着那飞在最前头,领先了其他苍鹰半个身子的鹰。
       蓦地,姬容手中弓的移动停了下来,手臂的肌肉也在一瞬间紧绷。
       刹那间,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直射进姬容的眼里。
       本能的闭上眼,姬容持箭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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