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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喂,这家伙真醉了,怎么办?”
       昏暗的酒吧里,钟官勾着烂醉如泥的包喜,问边上的张裴。
       “先摸出他的信用卡,把帐结了,”张裴的神色中明显露出了不耐之色,“你把他抱好,我来摸。”说完,一只手就伸进了醉酒男子的上衣口袋里,稍微探索之后,拿出了一打卡,从中挑出一张,给了收钱的小弟。
       “现在呢?”钟官又问。
       “摸出他的手机,快捷键2,让人来接他呗。”中短发男子拿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哦……”被使唤着的钟官看他也无暇帮忙,看着醉得迷糊的包喜不知从何下手。只好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包喜的电话。没一会儿,醉酒男子身上的某处响起了吵闹的音乐——那音量竟然和酒吧的喧闹程度有着一拼。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响亮的音乐引来旁人的侧目,钟官迅速找到他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妈呀,怪不得,八个喇叭的山寨机!
       抽着烟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把烟按了:“快按掉。”
       “哦。”他委屈地底下头,伴着刀光剑影的视线,按下了挂断键。又在另一只手机上拨出了快捷键2。
       “如果没设快捷键的话,就查他名片。”刚抽完一支烟,他又点上了一只。
       “设了,拨出去了……是个叫李力行的……”
       
       另一头,一个只放在办公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但被哗哗的水声遮盖了。
       
       “没人接。”他又看了看手机,偷瞄了一眼脸色极不悦的中短发男子。
       “不如你在这打,我先走了。”终于,张裴站了起来,椅子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哎,别别……他打过来了。”
       又是一阵吵闹的铃声。
       “风在吼,马在……”
       这下,他得到了教训,快速地按了接听键。
       “喂,你好,请问你认识包喜吗?”他一边偷看着中短发男子,一边问。可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冷汗爬上了他的背脊。
       “……恩。”许久,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那么你现在过来接他吧,他在夜色撩人酒吧里,喝醉了。”他已经用最快的语速来说话了,就怕中短发等不及先于他跑掉。
       在一段沉默后,那里终于传来了肯定的问答。
       “好。”
       就听了那么一个字后,他终于放心了,跟服务生交代了几句后,随着中短发离开了酒吧。
       另一边,一个穿着浴袍的男子,站在大厦顶层,放好手机,透过大气的落地玻璃窗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
       
       喝醉了的包喜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就觉得脑袋又涨又痛。歪歪扭扭测试了好几个姿势才选定了仰躺在椅子上——但这又会被来来往往的人撞到。终于,他充分利用起了面前的一张桌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
       期间,他的大音量山寨机也响过好几次,还加上猛烈的震动。只是一醉就睡死的包喜没有醒来过。
       来来回回好几次,惹得路过的服务员偷偷踢了他几脚。
       
       此时,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了夜色撩人酒吧,立刻引来了许多正在玩乐的男男女女的目光。
       “哇,好帅……”
       
       李力行伸出手,在面前挥动了一下,想多少能够散去一些烟味。
       
       已经有个大胆的女人移步过来,用性感低沉地声音说:“先生,一个人吗?”
       李力行只闻到了对方呛鼻的烟味酒味,惹着要推开她的欲望,说:“找人。”
       说完,正打算迅速抽身,却又被这性感大姐拦住。
       “是不是在找我呀?”
       李力行没有理这女子的调情,拿出了手机,按下重播键。
       包喜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响亮铃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效果更不一般,穿透力极强,环绕在整个酒吧。
       李力行随着音乐,向酒吧的角落里扫去。
       “……端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
       身材挺拔西装革履的男子缓缓向趴在桌子上的烂泥移步——还伴随着闹哄哄的铃声,整个画面就像一个蹩脚的广告。就怕那个帅哥还会转过头来,对你弯起嘴角,“XX牌手机,让你在芸芸众生中,也拥有不一样的眼光。”
       
       
      2
       
       李力行靠近他,先是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然后才把他拉了起来——不拉还好,一拉整个人都扑倒在他身上。
       身高一米七十五的包喜绝对不轻,而且双脚软绵绵站也站不稳,好似一条黄鳝一样。李力行好不容易在桌子上找到一个支撑点,另只手环绕着包喜,索性让他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手压着他的背,自己仰后了头,让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头颈里。
       “结账了没?”李力行问服务生小弟。
       “没有。”服务生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
       他艰难地掏出皮夹,发现自己没带卡,里头只有少量的现金,迫不得已,他在包喜的身上摸了起来。
       整个画面说多暧昧就多暧昧,包喜还连连发出嗯嗯啊啊貌似呻 吟其实醉酒难受的声音。可是,李力行还是不屈不挠地摸着。看得收钱小弟脸红心跳,眼神发直。
       “有了。”他无所谓他人的眼光,给了钱后又继续已这诡异的姿势把包喜拖出了酒吧。
       
       “喂,他不是付过钱了么。”
       “是啊,可是来接他的人又不知道,还是现金呢,哈哈。”
       
       把人扔到车上后,他才借着路灯的光观察起包喜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包喜还是一堆烂泥样,只是身体完全陷进了副驾驶的位子里。
       
       李力行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他拉正,准备开车。他扭动了一下脖子,突然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领口。
       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顿时沾了他满手,他有些奇怪地放到了鼻子前闻了闻,黑着脸抽出几张餐巾纸,擦干净——原来那是刚才包喜流下的口水。
       发动了车子,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行驶着,两年前的许多往事也一一浮现在眼前。只不过,总有一件事怎么也离不开他的思绪。就像这辆在黑夜的公路上划出弧线的车一样,其实触目惊心。
       那是两人几年前最后一次的见面,人已经没有周围的野草那般的青葱,也没有梧桐树那样的昌盛。
       他记得自己真诚地对包喜说:“你别再喜欢那个男同学了,很奇怪。”
       可他只得到了包喜的再不联络作为答复。
       
       就在这时候,一直昏睡着的包喜呢喃地说着胡话,李力行微微靠了过去,听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词。
       “……喜欢……很怪……唔……”
       包喜嘴巴一张,口水又流了下来。李力行赶忙抽出一张餐巾纸,趁着红灯帮他擦干净,又突然觉得这样的包喜很好笑。手指隔着餐巾纸触碰到包喜的嘴角时,他放缓了动作,呆了几秒。
       “阿干,阿干……唔……”包喜皱着眉头,呼喊着一个名字。
       这是一个李力行在大学时经常会听到的名字,来自包喜口中——就是他暗恋的那个男同学。
       李力行苦笑了一下,等红灯跳了过去,认认真真地开起了车,没有再理包喜。
       包喜的喃喃声又低了几分,也没引起李力行的注意。
       “你才怪,你全……家都很怪……好想你……李……”
       
       包喜家在哪他是知道的,因为散伙饭的时候他经常喝醉,需要李力行搬回家——老闹迷糊的包喜在大学时候常是其他同学的调侃戏弄对象,可到了毕业的时候,同学们才会发现这样的朋友以后不会多得,纷纷向他敬酒赔不是。可酒量差又不会挡酒的他,次次散伙饭之后就会变成浑身酒气的躯干——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想直接把包喜送回家,于是反复在一段马路上来回了几次。
       
       惹得小区保安侧目鄙视这辆黑色的保时捷:“又一个路痴。”
       
      3
       
       李力行把车停到了包喜家楼下,把包喜弄出车,背到身上,任他的口水擦在自己的后颈上,流进背里,凉飕飕的。嘴巴啧巴啧巴,还会蹭他的后背。
       按了电梯键,门就开了。
       两年前也是这样的,唯有不同的是李力行从饭店门口就背着他到家。那时的感觉和现在的一样,前胸贴后背——四年来从没有那么靠近过。在安静的电梯里,他可以听到自己微有些喘的呼吸,也可以听到他和包喜的心跳。
       按过门铃,久久没有答应。然后经过艰难曲折的过程,他终于成功把包喜从自己的后背移到前胸,再次为了找钥匙而上下其手。
       这家伙,竟然还是把钥匙吊在头颈里,他就不嫌搁得慌么——这还是把十字的钥匙。
       
       ——还是跟两年前一样。
       
       开门的时候还得手脚并用,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好空出一只手来开锁。
       包喜的家人看来不在家,李力行打开灯,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屋子。倚靠在他身上的包喜受不了刺激的灯光,把头钻到李力行的臂膀里。
       把包喜放到床上后,李力行没有急着走,而是把包喜的手机翻了出来,为他调好震动定好闹铃。
       包喜的手机还是当年那个八个喇叭的山寨机——想当年同学恶作剧,偷偷把他的短信息铃声给改了,包喜又没有课前手机要调静音的习惯。所以,在某次关公的课上,包喜的身上传来了销魂的女声。
       “郎君啊~~~”
       可想而知,包喜猛烈地被关公关了。
       后来,每节课前,李力行总会提醒他手机要调静音。
       “静音没?”
       “哦,忘了。”
       可包喜上课时看手机的频率也明显高了,李力行想问他又没问
       直到后来包喜会跟他抱怨,怎么发给阿干的消息他都不回呢。
       
       李力行离开之前,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手。洗手台的玻璃照出来的是一个面容俊朗的有为青年——谁能想到他几年前在学校带了副啤酒瓶底的模样?
       包喜是没变,可他变了很多。
       回到车上,一看手机竟发现了十多个未接来电,且都属于一个号码。并在此时手机震动了起来——依旧是那个号码。李力行这次破例的没有拒接。
       电话被接通,那头迅速传来一个尖锐的男声:“喂喂喂,都打了你一天电话了,怎么都不接啊。”
       “说吧。”他解开了衬衣的纽扣,放下车窗,让风使自己清醒。
       “还是那个事,”对方激动地声音又高了八度,“你到底来不来接我管我们杂志社啊?”
       “不来。”李力行把手机拿离了些耳朵,按他习惯,就应该挂断的,可这次他没有——看来是在和那头的人玩着条件战。
       声音尖锐的男子似乎也挺懂他的一套,立刻放下身段卖起可怜:“来吧,只要你不撤我的总编头衔,其他的火任你放,爱放三把放三把,爱放三十把我帮你买打火机。现在经济危机杂志难做啊,竞争对手又多,我这总编也是从小记者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啊,这个杂志就是我的儿子……你舍得看你好朋友的儿子被侮辱被谋杀被肢解,连完尸也不留么?”
       “所以?”李力行挑起眉毛。
       对方急了:“李力行你个混蛋!你究竟想怎样?不就让你买了我的杂志么,又花不了你多少钱!你买不买,不买我死给你看!”那边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好吧,再见。” 李力行用淡淡的口气说。
       “啊?”
       显然对方还没有对他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反应过来,耳朵里就剩嘟嘟嘟嘟的声音了。
       
       “李力行!我的阿干好厉害啊,他拿了他们院一等奖学金和系里的奖学金啊,还在申请国家奖学金。”包喜向李力行挥舞着手机。
       李力行一句话不说,夺过包喜手里的手机,就往河里扔去。末了,还扔下了两个字,恶心。
       “啊……”
       包喜被噩梦惊醒——印象之中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过李力行那个虚伪的小人了。那个戴着“我理解你,我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你”的面具和自己交了四年朋友的所谓好友,到了最后还是嫌弃自己不正常会暗恋男人。
       猛然坐起后,包喜觉得天旋地,才记起昨天和同事喝酒来着,然后……不记得了,怎么太阳这么刺眼……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一开口,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他声音沙哑得可怕。
       “包喜啊,你则么啦!几点宗啊,你阿是不想干了啊!你四不四要草我鱿鱼啦!”如此南方特色的声音来自包喜的小领导。
       “哎哎,病了,在看病呢,咳咳。”包喜急忙咳了两声。
       “个么你病假单要拿过来的,否则我要算你词到,扣你奖金的。还有,快点来,要变天啦!”直舌头小领导说话就挂了。
       包喜赶忙从抽屉里抽出一打包妈妈为他准备的病假单,用草体按着包妈妈给列的“病假单使用指南”填了一张。
       写完之后一兴奋,又眩晕了。
       
       李力行,一梦到你就倒霉了。
       
      4
       一看手机,竟然已经是十点半了,离上班时间整整晚了两个小时。包喜套上羊毛外套,拿上相机,顶着鸡窝头就出门了。
       已经过了早高峰时间,车上多数是持着老年卡出来转悠的爷爷奶奶。等到了第X人民医院站时,老年人更是涌上车来。
       现在是早春时节,有支气管和感冒问题的病人就多了。包喜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不断咳嗽老年人。想着,这些爷爷奶奶坐车不花钱还有位子坐,可真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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