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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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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最爱鸡蛋里挑骨头的社交达人,以最挑剔、严格的眼光来审核这场政商名流齐集一室,万众瞩目、盛大的执行长就任派对,也找不出一丁点儿的缺陷。
     
       会场布置走低调奢华风,看似朴素的淡雅,却有着行家才懂得品味的特别用心,塑这出不落俗套的好印象。
     
       派对上供应的餐点,则是结合了亚洲各地特色的小品点心。从越南的凉粉春卷、韩国的泡菜血肠,到日本的鲸鱼沙西米、台湾的小笼汤包等等,且餐点全部都是贴心的一口大小的尺寸,方便客人走动中取用。
     
       但筹划者的用心还不只于此。
     
       除了以嘴巴享用的美食之外,为了满足与会者视觉上的飨宴,端着大银盘子、以美丽佣懒的猫步来回穿梭于众人之间的,全部是男的俊、女的俏,走秀等级的新人模特儿们。
     
       这些宛如活动艺术品的年轻美丽花蝴蝶们,身穿巴黎名设计师为本次派对所设计的今夏流行最前端的服饰,配合全场讲究的灯光效果,高雅的派对会场登时化为绚丽缤纷的舞台。
     
       让人不知这究竟是模特儿扮演着服务生的服装发表会,抑或是服务生们伪装成名模举行一场服装发表会的派对。
     
       但是,只要观察一下派对上男士乐得欣赏美女、女士乐得挑选下一件衣柜里的新宠的表情,便可知道无论这是场派对或发表会,这新颖的点子都已经成功地达成目标,使派对的气氛在严肃中有轻松,华丽又不招摇。
     
       无庸置疑地、这场新旧执行长交接、兼新执行长的继任派对,是此地近年来所举办的各种上流社交派对中,最为出色的一场。
     
       「阻止这场派对变成一场笑话的功臣,怎么躲在这么偏僻的角落中呢?」
     
       何箪生把目光由会场中央收回来,抬眸一瞥。黑发蓝眼的中美混血儿前老板王莱锋,正揶揄地瞅着他。
     
       偏僻?一点儿也不,否则自己怎会被逮到呢?箪生忍住叹息,本想把握时间休息一下,顺便填饱一早上唱空城计到现在的肚皮的,看样子得暂时延后了。
     
       「听说我们何秘书处处长大人的都市传说又增添了一桩。这次是带着电锯勇闯饭店顶级套房,不惜破门而入也要把失踪的老板给揪出来。」格格笑着,掀着幸灾乐祸的唇角道:「遗憾啊遗憾,如果我能早几分钟到,就能亲眼目睹这缔造传说的一刻了。」
     
       传说不过就是把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以穿凿附会加上夸饰法的方式,以讹传讹地传扬出去。反正谣言终止于智者,所以箪生根本懒得花时间去澄清事清的真相。
     
       扣除掉加油添醋的部分,真相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秘书经常要面对的工作之一——处理突发状况。
     
       话说,今日上午九点,按照时间前往机场预备接新老板的下属,却扑了个空。下属紧急联络到箪生,查遍国内外航班资料,才晓得是中间联络的过程出了错,某人傻傻地am、pm分不清,不知道新老板抵达机场的时间,整整早了十二个钟头。
     
       即使秘书室没接到机,新老板也不是三岁小孩子,相信他会自己找方法摸到台北的分部,与他们取得联络才对。换作平时,箪生才不会为了这点小疏失而大惊小怪。
     
       糟就槽在,一场订在新老板抵台之后,立刻要举办的交接派对。
     
       这可不是普通的派对。光是筹划便花了半个月,会场布置与各项准备也整整耗费了一个礼拜,而发送到各界显达、名人政要手中的请帖,更是早在一个月前就送出了。事到如今,要喊停办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派对的「唯一主角」缺席,到时候损坏的可不只是「侗华」亚洲分部的名声,恐怕还会成为商业世界里的全球笑话。
     
       放下原本正如火如茶进行的派对最后准备工作,箪生十点即赶回办公室,立刻进行危机处理。他命属下兵分三路,各由机场、办公室与台北五星饭店等路线,进行新老板的下落搜索。
     
       他自己则透过关系,联络到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终极大老板,取得了新老板的私人手机号码。
     
       十一点,几番折腾后,根据手机的GPs定位系统,他确信了新老板人就在派对会场的同一饭店的总统套房内,偏偏没办法透过电话与新老板联系上。为了不耽误这场接任派对的进行,他只好使出强势手段。
     
       当然,现在又不是原始时代,箪生也不想使出野蛮人等级的手段,逼迫该饭店的管理人员就范,替他打开总统套房的房门。
     
       奈何分秒过去,而对方又过度死脑筋、不接受任何苦口婆心的「说服」——相形之下,柜台经理愿意接受转换人生跑道的建议,可聪明多了——在没有能更快速达成使命的方法下,箪生只好别无选择地以「电锯」来表达他坚持要打开那扇门的决心。
     
       箪生是希望对方看到电锯时,能聪明地放弃抵抗,取出备用钥匙。但着不幸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想扛起擅自开门的责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这非常手段。
     
       排除万难,使命必达,今天他才能攀爬到秘书处处长的位置。
     
       「是说……奇怪了,你这得力的左右手,不跟在新老板的身边不要紧吗?我还以为你会怕非洲来的土包子新老板凸槌而亦步亦趋地跟紧他呢!」
     
       「不会比卸任的执行长跑到我这边来混水摸鱼更奇怪。应该很多人等着你去道别吧?」箪生轻啜着手中的乌龙茶,道。
     
       咧咧嘴。「你错了,我可不是来混水摸鱼的。我是来感谢这五年来,无论公、私生活,在各方面都予以我诸多协肋的优秀秘书处处——敬你,最难搞的厉害秘书,何箪生。噢,我说『难搞』是指敌人眼中最不好对付的,绝对没有双关语的意思。别误会喽!」
     
       对于这个在几分钟前,成了自己「前」老板的男人,箪生也一如往常地冷淡点头,举杯道:「我了解。所以我也要敬你,我的顶头上司里面最难搞的一位——密斯特?王。」
     
       王莱锋啧啧地摇头一笑,喝下了这满满一杯的「敬意」。
     
       「嘻,真有你的,这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完全全展现出你虐待狂的本色。话说,这些年来你就是不肯稍微巴结一下我这个可怜老板,净会虐待我。你没听过一手糖果、一手鞭子的收买人心政策吗?簟生。」
     
       「秘书的重要工作之一,是确保老板的一切工作能按表操课的完成。巴结或虐待,用何种手段能更有效地达成目标,我就会使用何种手段。」
     
       「喂喂,箪生,你言下之意是我没被虐待,就不会乖乖工作似的。」
     
       何箪生诧异地扬高一眉。「我有这么说吗?」
     
       王莱锋不满地摊开双手。「好,我斗不过你的牙尖嘴利。我很好奇,你对新来的幸运灰姑娘,是不是会用同样的态度?」
     
       他仰起下颚一指,指向被众人包围中的新任执行长,簟生也跟着瞟往他所指的方向。
     
       十几分钟前,那个身穿轻便牛仔裤与T恤、踩着破布鞋,和随处可见的年轻背包客没两样的毛头小伙子,此刻藉着洗辣的高级义大利订制西装、强力定型塑发慕丝与真丝领带,装饰出豪门企业家那种年轻多金英俊的典型王子形象。
     
       相信明日早报出刊后,这张脸在报纸名人要闻头版上曝光的那一刻起,单身又怀抱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怀春少女们心目中,金龟婿候补的排行榜又将重新大洗牌了。
     
       「为什么不回答?」王莱锋眯起眼,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对他和对我不一样,那我可是会吃醋的!」
     
       「吃醋不错啊,能中和肉食性动物的体内酸硷值,身为你的前秘书,我非常推荐。」
     
       「法克他X的酸硷值!」将手中的空杯子往身后一甩,王莱锋一手搭在箪生背靠着的墙上,边咄咄强人地靠近他的脸,道:「你赏了我五年的闭门羹,却一下子让那个幸运灰姑娘达阵的话,我保证我会——」
     
       「零五年十月七号。」箪生不慌不忙地,呷了口乌龙茶。
     
       王莱锋脸色一白地闭上嘴。
     
       「我记得那时候是右手骨折,完全治好复原得花上两个月时间的伤。」箪生的口吻中没有嘲笑、讽刺、也不是训斥,仅仅是在陈述一件往事,但这已经足以侵犯到对方最禁不起刺激的一环。
     
       王莱锋的唇角抽搐,整个人像刺猬般竖起尖锐的自卫装甲,口气强势地说:「那时候会被你过肩摔出去,是因为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现在可不同了!我每周都接受武术指导,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我了。你要是以为我还会简单地被你摔出去,可是大错特错!」
     
       箪生没漏看他暗中后退一步的胆小举动,不着痕迹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我会把阁下的话,牢牢放在心上。我也认为,以阁下的聪明,应该是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才对。」
     
       「唔……」发现箪生不打算以当年的事来威胁,男人的脸色从戒备转为迟疑,嗫嚅地说:「嗯,当年我也有点鲁莽,虽然……我不曾说出口,不过我想你知道我一直对当时……呃……一时的鬼迷心窍感到……我无意造成那样的情形……」
     
       箪生知道,这已经是他最接近道歉的道歉了。要求一个从小到大没学过怎么说「抱歉」的富家大少,像普通人一样地认错赔不是,对他是一种苛求。箪生丝毫不想把宝贵的时间与精力,浪费在扭转他人的性格上头。
     
       「我们何不把那件事给忘了?」箪生主动举杯,给他一抹难得的微笑。
     
       王莱锋的表情霎时有如拨云见日。「这真是个好提议!」
     
       再若无其事地,把方才的未爆弹丢回去给他。「那么,回到之前你说的,你保证会——然后呢?」
     
       这两、三下的搅和,王莱锋早丢失了放话威胁的莽勇,不管方才他想威胁什么,都只是说说、逞口头之勇罢了。早年吃过的苦头,王莱锋已经深刻体会到,自己不是黑带高手何箪生的对手。这一点箪生也很清楚,却故意向他追问「我保证会——」的下文,不能不说这招真是狠毒。
     
       王莱锋哑然了妤一会儿后,再一次地摇头。「你是个恶魔。」
     
       「不,我只是个秘书。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恪尽一个秘书的本分,辅佐上司。确保上司的公、私生活,都能依计划的行程表顺利地进行,进而缔造公司最大的利益。过去在您的身边是如此,来来在密斯特?石的身边也会是如此,希望这样的回答,令你满意。」
     
       唉地一叹。「你的确是最好也是最棒的——魔鬼秘书。」
     
       箪生实在不觉得目己对王莱锋做了什么值得被冠上「魔鬼」或「恶魔」的大事,一切应该是王莱锋个人对他的「偏见」。
     
       但是偏见、冤罪,不管王莱锋想在他头上冠什么都好,只要老板开心就行。因为老板开心,秘书日子才好过。
     
       「恭喜你,等你回纽约本部之后,就可以不必再受邪恶的秘书荼毒了。」
     
       岂料,王莱锋大喊了一声「欧诺——OH~~NO!」后,激动地握住他的双手,道:「回纽约之后,我就再也听不到你这目无『老板』的毒舌回应,再也尝不到被你戳中弱点的受虐快感,我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寂寞感啊!现在还来得及,你就跟我一块儿转回纽约本部去工作吧,我带你一起走!」
     
       吓一跳兼儍眼的箪生,觉得自己替王莱锋扛了一个很大的黑锅。
     
       照正常人的标准看来,倘若自己身边有个恶魔、有个虐待狂,理所当然会想尽办法远离恶魔、远离虐待狂吧?像王莱锋这样主动要把恶魔带在身边,还嚷着缺乏被虐快感的家伙,基本上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吧?
     
       ——明明自己是个M(被虐狂)不说,不要硬走把S(虐待狂)挂在我头上!
     
       说句不客气的,你求本大爷,大爷我还不屑虐待你!
     
       看样子,不跟他把话说清楚不行。
     
       「抱———」
     
       「歉」字还在喉咙,箪生就蓦地被另一股蛮力拉走!
     
       「哇!」
     
       身材不输NBA长人的高大年轻男子,伸长手臂往箪生的腋下一扣一提,做出了在篮球场上属于犯规的动作——带「人球」走步——轻松地把箪生从王莱锋面前拐走。
     
       「逮到你了,何箪生!」
     
       这里不是游戏场,没人在玩捉迷藏吧?何箪生看着自己悬空了几公分的脚下,自己还能保持冷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很好,你『逮到』我了,石执行长。现在麻烦你让我『脚踏实地』,我习惯让脚底板黏在地面上,感受地心引力。」
     
       「你好轻!」
     
       「根据我上次秤体重的结果,吻合一般成年男子的体重平均值。」换句话说,六十五公斤的体重绝对不「轻」。
     
       「你该多吃一点东西。」
     
       「等执行长大人一放我下来,属下会立刻飞奔到食物旁边。」
     
       「我带你过去!」
     
       新上任的执行长大人,语尾明显上扬的兴奋情绪(虽然箪生不懂他在兴奋个什么劲儿),让人有些担心。莫非整场派对结束之前,自己都得处于「人球」状态,让执行长大人拎着四处走?
     
       一时间,箪生的脑海中除了产生「成何体统!」、「荒诞」、「胡闹」等等批评谩骂的幻听外,秘书的本能让他更担心才上任不到半个小时的顶头上司,会不会以最快的速度颠覆自己辛苦为他缔造的「形象」?
     
       ——年轻有活力、令人耳目一新的企业家,成了年轻怪异,令人匪夷所思的秀逗接班人。
     
       「不——」
     
       「不行!」
     
       箪生又被抢台词了,这次是王莱锋。
     
       即任者皱紧眉头,挡住继任者的去路,「我和何秘书处处长的话才讲到一个,我们还没说完。」
     
       明亮的巧克力色眼眸,露骨地由下往上打量了王莱锋一递,接着跳回箪生身上。
     
       「这个看起来屁X很小的家伙,是你的谁?」不逊地问。
     
       王莱锋瞪大眼,将这句话视为莫大的挑衅,反唇相稽道:「哈哈,两年的训练或许能让一只非洲人猿看来有模有样,可是人猿毕竟是人猿,那一丁点儿的脑容量,大概装不了香蕉以外的东西吧?不过三十分钟前发生的事情,已经忘得一乾二净了,了不起!」
     
       「……」
     
       箪生看不到石亚瑭的反应,但他感觉得到,王莱锋接近侮辱的台词,改变了空气中的因子,气氛变得凝重而紧绷。得在事情闹大、在场的媒体记者嗅到这股不妙的空气,如抢食腐肉的鬃狗般蜂拥过来之前,拉开双方的距离,给他们彼此一点冷静的空间。
     
       可是要怎么做?
     
       箪生还在思考,石亚瑭已经有了动作。
     
       「噢,你对非洲人猿有兴趣吗?你等我一下。」
     
       他放下箪生,两手翻遍上衣、裤子里里外外的口袋,最后从西装的隐藏口袋中找到了皮夹,掏出一张名片。
     
       「给你。『石博士保育基金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接受国际捐款,网路刷卡也可。或欢迎你为非洲的野生动物、人猿的保育工作,尽一分心意。」
     
       强硬地把名片塞到王莱锋的手中,还大力地拍拍对方的肩膀。
     
       「我代替非洲的动物感谢你!」
     
       咧嘴,一眨右眼,石亚瑭转身,再次扣住了何箪生的肩膀,带(拖)着他离开。
     
       整体动作一气呵成,迅速敏捷,等王莱锋从愕然中惊醒时,眼前早已看不到他们两人的身影了。
     
       「想和你单独讲上一句话,还真是困难。」
     
       箪生的新任老板瞪着四周狭小的空间,喃喃地抱怨着,「这里的拥挤程度不下于纽约地铁站在尖峰时段的隋况,我恨透那个地方了。」
     
       可以想像得到,像新老板这样长手长脚的人,搭乘为一般大众设计的公共运输系统时,想必不会有愉快的体验。在尖峰时间去搭乘……一定更像场恶梦。
     
       不过,箪生现在的「处境」也和恶梦没两样。
     
       先被当成人球挟持,挟持完了以为能解脱,不料这回轮到在大庭广众下被当成行李箱般拖着跑,然后硬是被推进厕所里——还不小心吓到某个正在小解中的欧吉桑,被白了两眼——关进其中一间个室里,和新任老板一起。
     
       「石执行长,我可以说句话吗?」冷冷地抬眸。
     
       「蛤?」
     
       「这间个室,原始设计就只限于一人蹲马桶使用,现在你我两人硬挤在一间,不拥挤也难。如果你能不要挡在门口,让我出去的话,我保证你可以获得更舒适的使用环境。」他的声音中难掩压抑的怒火。
     
       在工作当中,箪生极力不把自我感情——譬如「喜怒哀乐」,或「个人好恶」等情绪置入其中,因为它容易影响工作的成效。
     
       比方说机器人,它的工作效率为何这么好,不正因为它不会闹睥气、也不会挑剔环境,一心只想完成工作吗?
     
       可是,再完美的机器人,若碰上恶意胡搞瞎搞的使用者,也是有当机的可能——就像是现在箪生的处境。
     
       「……」面对箪生的「提议」,与那张霸气的脸形成强烈对比的酒窝,倏地浮现在右脸颊上。
     
       「还有一点。」被他看得快要烧断保险丝的箪生,声音更冷地说:「除非我的脸上多长了一个眼睛、或少了鼻子,否则身为秘书,我必须建议您,请不要在离对方的脸不到十五公分处,目不转晴地注视对方。」
     
       「为什么?」长而鬈翘的睫毛眨了眨。
     
       还问为什么?箪生发挥冷面笑匠的功夫,皮肉都不笑地说:「对方如果是单身女性,她说不定会在两个月后投诉八卦报,说她被『侗华』的执行长给视X而怀孕了。你不会希望因为这种新闻上报吧?」
     
       「没问题。」飒爽一笑。
     
       「没问题?」
     
       箪生不是故意要学九官鸟,他和新来的老板还没有熟悉到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弄明白他的「没问题」,是说「我懂了,没问题,以后我不会再犯。」或是「登上报纸头条,没问题。」。可是,偏偏箪生觉得这两者都不是正解。
     
       「你是公的,湿煎乾煎都不会怀孕。」
     
       「……」
     
       该说他的回答令人毫不意外吗?箪生想了想,敛肩淡道:「我郑重地为我方才不恰当的例子道歉,自以为是幽默的说法,反而造成您的误解了,请容许我更正一下。虽然机率很低,但很不幸的是,这种行为在一小撮的本地人眼中,可以视为挑衅的举动,并招致严重的后果。」
     
       「喔?」
     
       见他似乎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箪生决定为了老板的人身安全着想,最好还是给他来场震撼教育。
     
       先清清喉咙,拨乱自己的头发,接着掀眉竖目,右手一把揪住石亚瑭的领带,用力—拽,凶神恶煞状地咆道——
     
       「更!你是在看啥小?再看,恁爸就尬你的目瞅挖出来!」
     
       ——左手竖成鹰爪,威吓地在那双讶异瞠开的巧克力眼眸前晃了两、三秒,然后收回&放开。
     
       「比如像这样子的,或是造成直接的伤害,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您不得不防。」再恢复平常的口气,说道。
     
       石亚瑭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箪生都已经牺牲色相地实际扮流氓给他看了,这下子他总该懂得没事不要乱「青」别人了吧?
     
       「哈哈哈哈……」
     
       谁知道,过了一阵子,男人竟蓦地捧腹大笑,还笑弯了腰。
     
       「我的预感是对的!你真是个令人惊奇的惊喜!我真等不及要带你回非洲去见外公了,他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箪生一抿嘴。他正式进入「侗华集团」工作时,曾发誓过,为了达成梦想,纵使得应付废柴的老板、混帐的上司,他都会忍辱负重地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做个无可挑剔的得力助手、无法取代的秘书。
     
       这十年来,在几任老板底下工作过,他从来觉得守住誓言是件困难的事,可是今天,他的信心有点动摇了。
     
       这个人,这个叫石亚瑭的人,他的言行充满了许多令箪生无法理解的谜!
     
       「谢谢。不过我暂时没有想去非洲的计划。」
     
       石亚瑭摇着头,很自然地伸出手。「非洲很美、很狂野,你一定会爱上那里的,就像我一眼就爱上你一样!」
     
       什……?!
     
       「做我的爱人吧,何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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