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是我能选择的吗？当时那一幕幕仿佛又回到了我的面前，我苦涩的笑道：“没得我选择，我被打得半死便被丢到山上喂苍鹰，弥留之际我想了很多，觉得能认识你，是我的一种福分……只是现在，似乎不值呢。谁知道，我命不该绝……”却又在给了我生命的同时，又多了一道劫……维浅。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衍反复说着这两句，踉跄的后退着。
“算了，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我冷笑着，看来他受的打击还挺大，也对，原本慈祥的父母却为了他变得这么心狠手辣，换我，我也会震惊。
“未离……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苏衍用着及其卑微的语气恳求着我。
重新开始？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会想着重新开始？很多时候，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再重来，苏衍啊，你怎么就说得如此轻巧，就算我能给你重来的机会，你的妻子会允许吗？你的家人会允许吗？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苏衍，我们已经没可能了，你有你的妻，以后你还会有你的子女，我们的情缘就在你迎娶紫婉当天在马上那一抹浅笑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我……”，苏衍的表情很震惊，“你当时来找过我？那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又何尝不想阻止你呢，只是你那看起来心甘情愿的笑容打退了卑微的我，我连去质问你的勇气都没有，又怎样去阻止？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怎敢去阻止你的好事，你那一脸的期待……看得我心好痛……”
“我没有期待！”苏衍激动的分辩着，“自从你离开后，我日渐消沉，我爹便常安排我与紫婉见面，我自是不理会，可她堂堂一个郡主，却丝毫不在意，倒还经常说着一些趣事逗我开心……她的才情，性情，都让我折服，也从心里把她当作了好朋友。可是，有一天，我爹让我去王府提亲，我自然拒绝了，我要等，我要等你回来的那一天……可是我爹娘却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说朝廷实施了新的从商政策，丝，茶，盐，全得归朝廷经管，而我们苏家最主要的就是这三样，为了不让这百年家业断送在我手中，让我去和王府提亲……还是被我拒绝了，我爹娘一天一天的求着我，而你，始终不见踪影……他们是我爹娘，却一直跪在我面前，我于心何忍，太没有孝道了……我思考了良久，我虽然不爱郡主，但她的性情倒也适合和我相处，我能做到疼爱她，也不算太委屈了人家，何况苏家确实需要王府不少的帮助。”
苏衍把我拥入怀中，不安的继续说道：“我没有心甘情愿，我只是很冷静的接受这件事情，我以为你就这样抛下我而离开了，又加之太多的无奈，走上了联姻这条道路……那天快到苏府的时候，我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了你的身影，想立马冲过去叫住你……可当我仔细寻找的时候，却没了你的身影……我以为这不过是我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觉，谁知道，是你真的在。至于那笑容，应该是我发现你的那一刻吧。未离，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要是阻止了我我愿意抛下一切跟你走，哪怕是四处游荡。”
我如被雷击般怔在他怀里，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大乌龙，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造成的。如果我能够再勇敢一点，把苏衍叫住问个明白，那结局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果我能够忘却我的自卑，再努力一点争取我们的幸福，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惜，没有如果。
现在的我，已经不完整了，身体上，心灵上。
现在的苏衍，也已经是别人的夫，或许，过不了多久就是别人的爹……刚刚无意中我瞟到了紫婉微微隆起的肚子。
懊悔，自责，焦虑，各种情绪集聚在我的心口，望着苏衍那急切的眼眸，心更加的痛了，如被万千细针扎着，生生的刺痛……果然，还是不能动情，这情蛊又发作了，估计等待我的，就是一片黑暗了吧。
“未离，你怎么了？”苏衍一手拥着我，另一直手用衣袖擦着我脸上因疼痛而涌出的汗珠。
别再对我好了，这样只不过让我更加的不舍，已经回不去了。能够知道之前那不过是一场误会，你还是爱着我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该放手了，不是吗？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离开他的怀抱，他的怀里很温暖，让人只想沉溺其中，不愿离开。只是，现在不属于我了，属于另一个将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我压抑着内心的痛楚，故作轻松的说：“苏衍，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我，还是爱我的，我就很满足了，以后我们各自好好的生活吧。”
“各自？为什么，你还是不原谅我，还是无法接受我吗？”
“不是的，我接受。只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再有半点交集”，无法再压制了，我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悲切，落寞的说道：“你……应该好好的对待紫婉，她是个不错的姑娘……还有，你们那不久后出生的孩子。”
“你……知道了？”苏衍的声音一下变得凄然。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内心在不断的翻涌着，率动越来越快，似乎每一下都在狠狠的撞击着心房，眼前那一抹光亮也在渐渐的离我远去，我逐渐的陷入一片黑暗中……
昏迷前，我隐约听到了苏衍在焦急的喊着，“来人啊！未离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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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全身都好酸，我动了动四肢，身下传来的柔软让我明白我现在正躺在床上。我什么时候到床上去了？我疑惑的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如夜一般的深沉，没有一丝光亮。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我无力的笑了笑，虽然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当面对这一片黑暗的时候，内心还是很惶恐，对眼前的事物毫无所知的恐惧。
“孩子……你……”，爹担忧的声音传来。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爹一直在陪伴着我。这个信念似乎驱赶了我的恐惧，我冲着声音的方向笑了笑，安慰着，“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哎……你这孩子”，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所有的事情都让你一个人承担，让我省心的心疼。”
“爹？你……”我震惊的抬起头，他话中的几丝无奈让我听出了端倪，难道？他知道了我和苏衍的事？
“未离”，爹起身在房中缓缓的走着，“昨天在苏衍看到你时的那一脸震惊，还有你的躲闪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们认识，还交情匪浅。可你却极力分辨着你们并不熟识，我很好奇你的反应，便派人去调查了下。”
爹停下脚步，打住了话语，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他那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一阵心虚，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生怕他就此瞧不起我，害怕他吐露出鄙夷的话语……
我的感情总是来得很快，一点点的感动就能让我深陷其中，这几天他从心而发的关切已经溶入了我的心，我已真心的把他当家人对待。这一刻我还是心存感激的，前世未能体会到的温情，如今我在爹和干爹还有李叔身上都通通得到了，就算以后不再拥有，我也能满足了。
“哎……”，爹轻叹一口气，“当我知道你和苏衍的那段情的时候我很生气，也无法去理解，男子之情，有悖伦理。哎……只是，谁叫你是我的孩子呢，看你隐忍的这么辛苦，我也为你心疼啊。只是这苏衍……他已经是你的妹夫，而且紫婉也怀孕了，你们……”
爹的言语透露着浓浓的担忧之情，给我那黑暗的世界添置了一抹光彩。不想让他过于担心，我轻声说道：“我懂的，我已经和苏衍说清楚了，以后各自生活，让他好好对待紫婉，还有他将来的孩子。爹，谢谢你的谅解。”
“哎……也好，只是……苦了你了。”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有爹的疼爱我又怎能察觉到苦呢，爹，未离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说吧。”
“我想离开这儿，去到处散散心。”
“出去走走也好，可是……”
“我知道爹是在担忧我的眼睛，可是我也不想就这样一直依靠着你们生活，我这也得迟早适应的，我只是想去四处转转，求爹成全”，我起身跪在了爹面前。
“你这孩子，快起来”，爹扶起我，无奈的说道：“好吧，不过我只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你必须得回来，还有，我给你安排一个人陪着你，我心里放心点，也方便联络。”
就这么答应了？我原本还以为要磨很久了，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我满心的欢喜，慌忙点了点头。
“啪啪”，爹拍了拍手心，伴随着“嗖嗖”声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洛寒参见王爷。”
“洛寒啊，以后小王爷就是你的主子，你一切都得听他的……这次你跟他出门万一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得马上通知我，还有，一路上要好好的照顾他，保护他，不得又任何差池，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王爷！”
“爹，哪有你这样的，我还没走呢，你就想着我会遇到什么意外了，这璃国在皇伯伯的统治下以及你的辅助下，哪来那么多的不太平”，我轻笑着调侃着。
“你这小嘴哟。”
……
安排好一切事宜，明天就能离开这儿了，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爹，舍不得李叔……不过能离开也好，待在这儿，只会触景生情……我轻叹一口气，不想再去想这些该忘的。
“主子，你该休息了，明还得启程。”
又是那冰冷的声音，还真是尽职呢，现在还在王府都寸步不离了。那声音像是要把人冰冻一样，让人心生寒意，不知他的人是不是也这么冷呢？我遐想着躺入了被窝……